古人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句話委實說的不假。


    本座因為昨夜惦記著小雪和柳子歡的事,便做了一晚上如此的夢。夢中亂七八糟,大約是夢到司禦寒和小雪青梅竹馬的一段吧,還有一幫人要奪本座的孩子,本座便東奔西躲的藏著,生怕被人捉了去。半夜醒來,卻是司禦寒抱得更緊了,讓本座心下有些不舒服。但微微挪動了一下他胳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本座竟又接著上半截的夢作下去了,這委實有才了些。


    這還是本座第一次在這皇宮的大床上睡的不甚安穩,醒來的時候日上三竿,司禦寒早走了。聽小翠說,司禦雪也就是小雪和柳子歡已經在前廳候著。


    其實,本座不是經常賴床,但今天確實怎麽也不想起。讓小翠拿來擦手漱口的東西,便在臥著床上用了早膳。隻是想著前廳那兩個鐵娘子,本座甚是沒有心緒,隻喝了一碗粥,吃了幾個鵝蛋,再胡亂的吃了一盤菜一碗米飯了事。


    “小翠,告訴她們我今天不舒服,讓她們沒事退了吧。”


    “王妃哪裏不舒服,我已讓明月去請禦醫,一會兒就來了。”善了個哉的,不愧是練過武功的人,本人在內殿說話,司禦雪那廝聽到本座說話,便和柳子歡一道邁著步子踱了進來。到了本座麵前,還福了下身,行了個虛禮。


    “司禦雪/柳子歡,見過寒王妃。”


    “免禮了。”看著司禦雪那模樣,本座不得不承認司禦寒的眼光,果然皮相不錯。不過她和柳子歡一樣,都有一張足以迷惑人判斷的外貌。


    柳子歡是將門出身,裏熱外柔,卻常年居於深閨大小姐,此時柳子歡穿了一件翠綠的袍子,讓本座想起了一句話“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的主人翁。


    這司禦雪呢,卻十足是個妖孽,長了一張十分女人的臉,在粉紅色裙衫映照下透著一股純真的勁,哪一點能看出是睚眥盟的頭頭?


    所以說,人的外貌很具有欺騙性。


    在本座打量她們倆時,她們倆也眼珠隨著本座周身轉,但沒本座看的那麽明目張膽。


    “娘娘,太醫壺光到了前殿。”正當本座和司禦雪、柳子歡互相打量時,突然小翠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打破尷尬。


    “放下珠簾,宣他進來吧。”太醫院的人既然來了,就該進來。不過太醫院的人一貫是娘帶著來,本座還是第一次主動招他們,不知一會兒娘和司禦寒會不會以為青雲殿出了什麽事,快速趕過來。


    “聽聞王妃有癢,下官太醫院壺光,太來為王妃診脈。請娘娘露出一直手來。”


    “那麻煩壺光禦醫了。”待到壺光走進,本座便就這躺下的姿勢,伸出左手。但就在本座伸出左手時,卻發現一道閃著青光的銀針朝本座飛來。按照凡人的躲閃速度是來不及,還有玉鐲和主人心靈相通及時在本座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仙障。


    但……有些人就是喜歡沒事找事。


    就在本座架起仙障,突然一個粉紅色的身影竄過來,把翠黑的銀針當下。那銀針鐵定沒有穿透身體的本事,所以本座架起的仙障,算是白忙活了。


    “青兒,你沒事吧!”


    “小雪,你怎麽了!”


    “我沒事……”就在司禦雪倒在本座床前時,突然娘和司禦寒驚慌的出現在大殿內,隻是兩個人叫著不同的名字,關心著不同的人。但值得慶賀的是,我和小雪的回答竟然是異口同聲。但很顯然,我沒事。但司禦寒現在有些麻煩。


    那個假扮禦醫的刺客,在射出銀針不久,便被柳子歡製住。隻是不知道怎麽的,七竅流血的死了。


    娘過來很是焦慮的看我左右上下有沒有受傷,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證沒有,但他後來還是讓跟著來的常給檢查的禦醫,再次給我檢查了一下。


    司禦雪沒有接受司禦寒的攙扶,很是有氣節的一個人顫巍巍的起身。然後很是整齊的跪在娘麵前,說自己保護寒王妃不周。隻是還沒等娘說什麽話,她便暈了。但司禦寒在這時反應很快,沒等司禦雪跌在地上,便把他抱在懷裏,朝殿外奔去。


    娘對司禦寒不關心我,而把整顆心放在司禦雪身上的做法很不滿。我看出她的情緒,便安慰說,人命關天,做人尤其是生孩子,要積點德。貌似顧慮到我肚中的孩子,她沒有責怪小雪,卻對她的生死不聞不問。我張張口,想說什麽,卻終究沒有說出。


    “娘是怎麽得知我這裏出了事?”對於娘能快速趕過來這事,我還是很驚奇吧。畢竟皇宮也不小,消息傳遞也需要些時間。在這個時候,我卻沒有提起司禦寒。他有些……明明昨晚對我說了不會讓我受委屈,還是……幸虧我當時沒對他抱有期望。這男人在花前月下說的話果然都不可信。


    “你的性子,娘能不了解嗎?即使有些不濟,卻也不會招來禦醫,況且每次娘帶著禦醫來給你檢查,你都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方才正巧蕊兒和幾個逛禦花園的說你身體有恙,一個叫壺光的禦醫正去青雲殿給你看病。太醫院裏,娘給你點的禦用禦醫是雲雷,他當時正在哀家那裏。所以,娘一聽到蕊兒如此說,便知道可能……果然不出所料。還好,娘的寶貝女兒沒事……”


    “娘不用擔心,我沒事。那尋常的暗器上傷了我。”看著娘如此擔心的模樣,我有些……感懷。想是天下父母心都是一般的。娘總是鐵血慣了,不善表達什麽。心中對我的關懷卻和尋常父母差不多。想到著,我便把我身上帶著仙家寶器的事跟娘說了,免得她以後擔心。


    “寒兒竟沒跟我說這事。”娘皺了皺眉頭,似在回憶什麽。


    “想必他並不知道吧。”想必不知道這是仙器,或者不知道這玉鐲的功能。司禦寒的整顆心都是放在那個叫小雪的身上,隻是偶爾分些時間關心我罷了。


    “那他方才還……”


    “畢竟小雪與他一起成大,論其親疏,我總歸比不上。更何況,小雪受了那麽多苦……”看著娘又要責怪司禦寒,我便搶到娘前頭,為司禦寒找了些理由。畢竟司禦寒和娘做了近二十年名義上的母子,本座是很不願意看他們有隙的。


    “哎,我的女兒最乖了。論是受苦,誰能比的上我女兒。都是為娘不好,當時生你時遇了災禍,讓你天生不足,不能習武,若非這樣,你也不會無力自保。都是娘對不起你呀,娘有愧呀……”


    “娘,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你不要自責……”雖說開始的時候責怪過月傾樓這具身體的柔弱,但現在看著娘如此自責,我卻不忍心了。這身體如此差到如此狀態,終究最有責任的隻能是月傾樓本人,可憐她飛了,本座倒要收拾這個爛攤子。


    “希望生了這孩子,能讓你好些。”


    “娘知道這胎是男孩?”民間傳聞,女人生孩子時,若是生男孩,便在生了孩子後一天天身體見好,以前有的病可能沒了。若是生女孩則相反。按照民間的說法,娘定是知道此番我懷的是男孩。我是通過靈魂裏看到的,不知娘是怎麽知道的。


    “你呀,難道以為這宮裏的禦醫是吃白食的嗎?打從你剛進宮,他們便斷定你懷的是男孩。”


    “奧,很神奇。”剛住進皇宮那會兒,胎兒還不到五個月,那時候太醫便知道是男是女,這本事……嘖嘖,真是了得。


    “那其他人知道嗎?”想到司禦寒昨晚對本座說的話,本座便忍不住出口問道。


    “這**之事,禦醫哪敢多嘴泄露一個字,這事隻有娘一個人知道罷了。雲雷的嘴一直很嚴。”


    原來隻有娘知道我懷的是否男孩,但司禦寒卻似乎早就知道什麽。這讓本座有些懷疑他是怎麽知道。說他懂醫術吧,不見得。這件事,蹊蹺的很。


    娘以為我受了驚嚇的緣故,便在青雲殿陪了我一整天。柳子歡也順便留了下來,但比起說,但和小翠貌似更談的來。哎,小翠是個很傻的孩子,你對她好一點,她就會對你好太多。所幸的是,因為娘在的緣故,柳子歡所有的動作和語言都甚是含蓄,很有大家閨秀的味道。落在本座眼中,卻隻有兩個字,虛偽。


    司禦寒中間也來了一趟,聽說他的寶貝小雪因為早期在訓練事,體內早對多種毒藥有了抗體,便也沒有什麽事。隻是那毒那猛,想必司禦雪要恢複到活蹦亂跳的模樣,還是需要一兩天的功夫。娘好像對司禦雪很有偏見,耐著性子聽我問完司禦雪的情況,還沒等司禦寒說什麽,便給他派了很多人任務,讓司禦寒去操持。司禦寒走的時候,眼光一直看向我,隻是目光太沉,看不出東西。


    貌似我在宮中收襲的事很受關注,嚴蕊兒和梓婷領著一幫人來看我,但娘卻隻讓她們兩個人近來。嚴蕊兒很是體貼的帶來了最近收集的幾種美食,而很有神仙範的梓婷則是自始至終沒說多少話,隻是給了娘一個美容養顏的草,讓娘心情大好。再後來,越疏亭和洪榮很是低調的兩個人來看我,見娘在,便很是客氣的說了幾句話,放下一些禮品便走了。小翠或許是比我這個處在受驚中央的人還受驚,在和柳子歡說話之餘,便給我準備各種茶點小吃,生怕我因今早那一驚把新養的幾斤肉都掉了。


    這場很奇怪的刺殺讓人有些摸不到頭腦,隻是讓我想不到的是,在事情很沒水落石出前,娘便允許我去參加皇帝的壽誕了,這很是令我吃驚。或許是娘雖然討厭司禦雪,卻沒懷疑她跟這件事有關係吧。本座有時想,人麵獸心的多的是,沒有關係的人可能是最有關係的,隻是沒有證據不好在娘麵前說什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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