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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春以來,伊鬱喆在果園居住的日子裏,伊家人都很擔憂伊鬱喆的病狀。


    “五一”勞動節那天,伊家老太太一家帶著伊鬱喆最喜歡吃的美食到果園看望她。


    那天,湊巧伊鬱喆吃完藥躺在小屋床上休息,藥片有睡眠作用。


    老太太望著躺在土坯房裏間床上昏睡不醒的女兒,坐在床邊,又開始抹起眼淚了,為了自己這個女兒,她一個人在房裏不知哭過多少次。


    她萬萬沒想到,聰慧能幹、寬容大度的女兒竟成了這個樣子,俗話說,好人有好報,可善良的女兒咋就成這幅模樣呢?


    雖然傅韜對女兒照顧得體貼入微,但是老人家對這個女婿還是頗有微詞的。


    看著女兒似乎比春節犯病那陣要好上許多,老人家臨走前對著傅韜千叮嚀萬囑咐,兩眼淚汪汪看著依舊昏睡在床上的女兒,跟著伊鬱喆的兄妹們離開了果園。


    望著消失在灰塵之中的車影,傅韜歎口氣回到小屋,百味雜陳望著躺在床上的妻子,心裏祈禱著,她千萬不要幹傻事。


    那天,他到鄉政府辦事,聽說鄉黨委許書記的妻子也是個抑鬱症患者,患病多年未見好轉。


    前幾天,淩晨三點,獨自一人在家的她跳樓自殺了,許書記懊悔不已、痛哭流涕。


    得知伊鬱喆也得了此病的鄉幹部們,好心提醒著傅韜,讓他一定看好了妻子,千萬不要離開妻子半步。


    看來自己得想辦法把伊鬱喆時時刻刻帶在身邊了,傅韜把妻子看得更緊了,不僅是聽從巴哈古麗醫生的建議,他更害怕妻子幹傻事。


    傅韜到果園幹活時,就會把伊鬱喆帶到身旁,在樹蔭下給她鋪個毯子,讓她躺在地頭休息。


    每當外出辦事時,皮卡車後排座上成了伊鬱喆的躺椅,隻有時刻讓妻子不脫離他的視線,他才能安心下來幹事。


    前段時間,伊鬱喆同事、以及她曾在麻紮子村幫扶過脫貧的老百姓,好幾批人過來看望伊鬱喆。


    看著她的狀況,熟悉她的人都鼻頭發酸,非常難過,尤其那位五十多歲的回民婦女,哭著對傅韜說,她家在伊鬱喆的幫扶下脫了貧。


    如今一家人在努力奔小康,沒想到幫助她家的人竟然成了這幅模樣,埋怨當初她就應該早早聽伊鬱喆的話。


    望著看望伊鬱喆的村民代表唏噓不已的神情,傅韜知道,妻子駐村三年付出的心血沒有白費,她與麻紮子村的各族農民結下了深厚的感情。


    這幾天,妻子病情時好時壞,情緒不很穩定,傅韜猜測妻子可能知道了高白鮭的事,又受刺激了。


    前天,他托高澎回寧西市時,幫著把幾隻雞捎帶給兩邊的老人。


    不小心說漏了,傅方一家把他送給老人端午節禮物吃完的消息。


    當伊鬱喆聽了後,站在屋前許久,說了句“他們咋能這樣呢”,悶悶不樂回到屋裏躺在床上,第二天情緒就開始不穩定了,已經躲在屋裏不出門好些天了。


    初夏的晚風,院落東邊那兩棵沙棗樹上開滿了金黃色的小碎花,發出濃濃的幽香,飄進東邊這間簡樸的土坯房裏,靠在床頭如同木頭人的伊鬱喆,忽然間鼻翼聳動一下,鼻子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沙棗花香味。


    以前她最喜歡沙棗花的香味,麻紮子村宿舍的窗戶邊就種了一棵沙棗樹,每年初夏,她最喜歡打開窗戶,讓自己的小屋飄滿沙棗花的香味。


    眼前這熟悉的沙棗花香味喚醒了她“冰凍”了許久的嗅覺,她慢慢起身,趿拉著拖鞋,走出呆了好幾天的土坯房,緩步走到沙棗樹下,抬起頭望著滿眼的金黃色小花,使勁用鼻子貪婪得嗅著這濃濃的香味。


    在廚房做好晚飯的傅韜,正端著飯菜給她送到小屋去,看到眼前一幕,他激動得將飯菜放回八仙桌上,走到妻子身旁,柔情問道:“香嗎?”


    伊鬱喆沒有轉身,也沒有接話,仰著的頭微微朝下點了兩下。


    傅韜陪著她站在沙棗樹下聞了一會沙棗花的香味,這時,在果園外巡邏回來的卷毛,看見了暌違已久的女主人,開心得用它那大腦袋使勁蹭著伊鬱喆的褲腿,像個撒嬌的孩子。


    見此情形,傅韜用手撥拉掉落在妻子發頂的沙棗花,指著她身邊的卷毛說:“瞧,卷毛這段時間沒見到你了,都想你了。”


    他牽著妻子的手朝廚房走去,邊走邊說:“一會兒,你給卷毛喂個饅頭吧,安慰下它,你這幾天不出門,瞧它都快要想死你了。”


    伊鬱喆點點頭,走到廚房,接過傅韜遞過來的一個饅頭,卷毛已經跟著她進了廚房,仰著頭張著大嘴發出哈哈的聲音,還不是用舌頭舔著嘴。


    伊鬱喆將手中的饅頭遞給它,它小心翼翼用嘴噙住饅頭,生怕咬住了女主人的手,嘴裏含著饅頭,開心得後退幾步,跑到沙棗樹下大朵快頤起來。


    今晚的飯,伊鬱喆跟傅韜是在廚房一起吃的,傅韜見妻子能主動走出小土屋,病情看來有些好轉了。


    吃完晚飯,他拉著伊鬱喆坐在沙棗樹下的躺椅上,享受著晚風的吹拂。


    他跟妻子聊起天來,說著這幾天果園的活都幹了些什麽,蘋果長得多大了。


    雖然伊鬱喆沒有接話,看得出來她很專心,都聽進了耳朵裏,小黑豆乖巧得爬在伊鬱喆的腳邊。


    善妒的阿金也不示弱,直接四腳朝天躺在傅韜腳邊,讓傅韜用腳輕輕撓著它柔軟的肚皮。


    隻有卷毛爬在主人們的前方,前爪平平得放在地麵上,大腦袋放在前爪上,宛如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學生,黑黑的眼珠子盯著幾日不見的伊鬱喆。


    突然,卷毛、阿金和小黑豆如同競技賽場上的運動員,聽到發哨槍響一般,骨碌爬起來,都撒起四隻腿朝院門奔去,邊跑邊不住狂吠著。


    傅韜側耳一聽,從東邊隱隱傳來此起彼伏的“咩咩”聲,聽著聲音,來了一群數量不少的羊群。


    果不其然,不大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哈薩克牧羊人,騎著一黑色的馬匹正攆著200多隻羊路經此地。


    在傅韜的大聲訓斥下,卷毛幾個毛孩子沒有衝出去追趕羊群,隻是站在院落大門內,不停得對著密密麻麻的羊群狂吠,警告它們不能越雷池半步。


    幾分鍾後,歡叫亂蹦的羊群通過了院落大門,砂石路上留下不少熱氣騰騰的羊糞蛋。


    卷毛它們不依不饒得跟在羊群後麵,與羊群相隔六七米的距離,對著羊群狂叫著。


    連寸步不離伊鬱喆半步的黑豆,也跟在卷毛和阿金後麵,像個勇士般對著羊群狂吠著,傅韜喊了半天,它們也不回來。


    傅韜心裏掛念著伊鬱喆,也就沒再搭理這些“狗仗人勢”的小家夥們。


    心想,隻要他回到院裏,過一會兒,卷毛們自然也會跟回來的。


    他端起熱水進了小土屋,喊坐在沙發上呆坐的妻子趕緊來洗漱,準備睡覺了。


    這些羊群嗅到芳草的氣息,都忍不住跑下砂石路來,到路兩旁的雜草叢中咀嚼著鮮嫩的香草。


    牧羊人見羊群離開了砂石路,有朝兩旁的莊稼侵犯的跡象,騎著高頭大馬,一會邊吆喝邊攆著跑到路南邊啃草的十幾隻羊,一會兒又驅趕著路北麵吃草的幾隻小羊羔。


    他騎著馬忙得不亦樂乎,一會兒路南邊、一會兒路北邊忙碌的不停,來回穿梭。


    可惜,總有那麽幾隻調皮的、不聽話的羊隻,竟然跑到了路北麵,傅韜家的玉米地吃起了美餐。


    它們把小嘴兒貼在鮮嫩的玉米杆前,鼻翼不停地動著,仰起頭,嫩葉一根接一根被扯斷了送進嘴裏,長長的羊嘴巴一歪一歪的,是那樣永不倦怠地咀嚼著。


    本來,卷毛它們幾隻狗,也隻是遠遠跟在羊群後麵不住狂吠,倒也沒有真正衝上去撕咬羊群。


    可是,盡職的卷毛,一見幾隻羊走到它管轄的領域內,侵犯它管轄的地盤,開始啃咬自家的莊稼了,卷毛撒繃子朝那幾隻正吃著玉米的羊隻氣勢洶洶得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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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快朵頤的羊隻們,一見卷毛氣勢洶洶朝它們追來,嚇得趕緊朝羊群跑去。


    其中一隻又大又肥的白羊,貪婪得多吃了幾口玉米葉,有些遲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卷毛一口咬住了耳朵,發出“咩咩”的慘叫聲。


    牧羊人聽到羊隻的求救聲,騎著馬過來一看,本打算攆走卷毛,從它嘴裏奪回羊隻。


    可是一看,藏獒主人家的玉米地被自家羊群糟蹋了一片玉米,牧民見好就收,得了,這隻羊也別要了,就當是賠償吧。


    為了圖方便走近路,他傍晚時分趕著羊群穿過莊稼地就已經違反了村規民約,自己的羊又把農民的玉米地糟蹋了。


    要是被這家農民告到鄉政府、村委會,還不得給這家農民賠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為了趕時間,這隻羊就不要了。


    牧羊人高聲吆喝著羊群,匆匆離開了這塊種滿了玉米、小麥的莊稼地。


    卷毛、阿金、黑豆配合著試圖把這隻白羊攆到院落裏,而這隻白羊又一門心思想試圖追趕上自己那些西去的同伴,就這樣,四隻動物在果園南邊的這條砂石路上開始了僵持戰。


    天色已經黑了,聰明的黑豆顛顛得跑回土屋,對著伊鬱喆不住狂吠著。


    倘若以前,沒有犯病的伊鬱喆,她肯定會走出去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可是,這幾天的她,幾乎又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周圍一切都似乎不感興趣了。


    傅韜在洗澡間衝洗一下身上的臭汗,回到屋裏,見黑豆不停朝妻子狂吠著,對著黑豆訓斥了幾聲,黑豆不情不願得哼哼幾聲,乖乖得趴到伊鬱喆的拖鞋上一動不動。


    晚上,風兒帶著微微的暖意吹著沙棗樹的香味,天上的星星閃爍,一陣陣涼風驅散了白天的餘熱,大地一片寂靜。


    也許是藥片的效果,這夜,伊鬱喆睡得很安詳,西邊偶爾傳來卷毛的叫聲,一夜靜好。


    西北六月的天氣越來越暖和,但早晨還是涼爽一些的。傅韜起得早,站在樹下刷牙,口裏含著水仰著頭漱口時,發現楊樹上的嫩葉子已經長大了,長成茂密的葉子了。


    眼看著還有3天就要過端午節了,這兩天也該抽空買點粽子呀什麽的,畢竟是傳統節日,再忙碌也要過。


    尤其是妻子現在的狀態,似乎好些了,更要鼓起她對生活的信心和希望。u看書 .uukanshu.om


    做完早飯,給狗狗們燙好狗食,把伊鬱喆喊到廚房來,倆人吃了早餐,伊鬱喆又回了屋。


    他給果園的蘆花雞倒些粉碎好的玉米渣,換上幹淨水。


    提起狗食桶開始喂起狗狗們來,綁著的黑豹和灰狼都喂完了,怎麽不見卷毛和阿金的蹤影,連小黑豆一大早都不見了。


    一大清早,一打開土坯房的門,就看到黑豆急吼吼得竄出院落朝西跑去,不知跑到哪裏野去了,這兩天黑豆的野性顯露出來了。


    傅韜高聲喊著阿金和卷毛的名字,沒見它們的身影,隻聽到卷毛在西邊叫了幾聲。


    他吹起了口哨,隻有卷毛和阿金能聽懂的口哨聲,喊它們趕緊不要貪玩,回家吃飯的口哨聲。


    哨聲剛落,隻見阿金氣喘籲籲跑回來,後麵跟著小黑豆,倆隻狗不停對著自己狂吠著。


    兩隻狗邊對他叫,邊朝院落的西邊走走停停,見傅韜停下腳步,它倆又跑到他跟前狂吠著。


    傅韜一見此情況,心裏納悶著,這些狗究竟咋了,卷毛明明就在西邊叫著,為什麽還不回來,他還是去瞧瞧吧。


    他跟著阿金和黑豆朝西邊走去,隻見路邊大概兩分地的玉米被昨晚過往的羊群啃咬了,還有些玉米杆被折斷了。


    走到卷毛跟前一看,不由樂了起來,隻見卷毛把一隻又大又肥的白羊堵在自己3號機井的牆根處。


    白羊試圖擺脫卷毛的堵截,但白羊無論朝哪裏走,卷毛就在哪裏堵它,把白羊堵得死死的。


    搞了半天,卷毛和阿金在這裏死死守住這隻白羊一個晚上,也真夠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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