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無話的抵達貝寧城。


    倒不是周易矯情裝酷,而是他真的不想開口。


    別人總說保持呼吸,不然會死,一路上的他倒是覺得憋住呼吸,否則開口必死!


    下車汽車,長長地吸了口新鮮空氣,刹那間他竟然湧出一種再世為人的感動。


    瞧著布蘭琪鑽進一輛來接的汽車,周易收回目光,倒也沒什麽特別念想。


    人的一生總會碰到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生命過客,不可能所有人都發生些什麽。


    唯一能讓他稍稍感慨的,或許也就是別人有車接送,有人安排住宿,而自己卻隻能自力更生。


    低頭看了看時間,估摸著現在趕去組委會簽到應該還來得及,便準備先打個車去簽到後再安心尋找住所。


    其實按照正常程序,酒店在國內就需要訂好,入境的時候入境卡上也要填寫資料,但是涉外酒店大都特別坑人,專坑外國人那種,他也就隨便記了個地址和聯係方式填了個空。


    反正到了當地也很好找,挑著價格實惠又還不錯的酒店去就行。


    至於小旅館,那就敬謝不敏。


    孤身在外雖說能省則省,但有些錢還是不能打任何折扣,特別是這種混亂的地方,他還沒膽大到貪小便宜去住旅館的地步。


    叫上出租報了地址,又在司機的熱情攀談下花了半個小時,來到組委會的門口。


    這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城市,很多建築還保留著當地古老的風貌,名勝不少,風景也算秀美,也許是臨近下午的緣故,氣候也宜人許多。


    周易向保安說明來意,問清門路,走進大門來到簽到的地方,又是一怔。


    “嗨,周,這麽快又見麵了!”


    正在與當地工作人員說著什麽的布蘭琪發現到進來之人,見到呆愣的他後忍俊不禁的打了個招呼。


    “嘿,是啊!”周易笑著一摸腦袋。


    隻是怎麽聽都覺得對方是在喊“啾”,同時好奇她怎麽會在這裏,不過很快就想明白。


    既然這次賽事沒有女子組,那就是itf的工作人員。


    “你來這是有什麽事嗎?”布蘭琪好奇的問道。


    “簽到。”


    布蘭琪噗嗤一笑:“現在還沒到簽到時間,在比賽的前一天才會統一簽到,並參加抽簽。”


    周易一愣之後這才猛然醒覺,也怪自己坐飛機晃暈了腦袋,竟將這麽重要的事忘掉,這下丟人丟大發了。


    布蘭琪咬著嘴唇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再次確認:“你是第一次參加比賽?而且是一個人?”


    “是。”周易簡直想掏個閃出來,還是大意了啊!


    聽到這個回答,布蘭琪卻絲毫沒有取笑的意思,反而變得愈發熱情:“簽到是20號上午9點,到時候你再過來,你的酒店在哪?我讓他們送你過去。”


    周易對她此刻的表現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老實答道:“多謝提醒,不過我還沒找到酒店,就不勞煩各位了。”


    “這樣嗎?那沒有關係。”


    布蘭琪笑意盈盈,然後向身旁的當地工作人員確認了兩句,回身道:“她說我住的酒店應該還有空房,正好我也要過去,順便請他們幫你也預訂一間?”


    “這個……”雖然對她的突然賣好感到莫名其妙,但周易還是有點猶豫和不好意思。


    “算是我對你一路上幫助的報答。”


    都這樣說了,周易還能有什麽好說,隻能表示感激道謝後應承下來。


    不過心裏卻忍不住暗暗納悶,自己一路上也沒幫助什麽,就幫著提了一下箱子,這算不算是投之木桃,報之瓊瑤?


    就在這種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過程中,布蘭琪一路上又對他旁敲側擊的一番詢問,比如為什麽一個人跑來比賽,又或者對比賽有多大勝算諸如之類。


    周易則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回答些閑著無聊就來看看,再或者反正我就是來打醬油的,成績什麽的無所謂,倒將對方忽悠得一愣一愣。


    來到酒店,當地的工作人員早已電話幫他訂好房間,有本地人出麵,價錢合適不說,還環境優美。


    當然這也是廢話,用來接待itf上賓的酒店,自然不會太差。


    辦理好入住手續,兩人也就在大堂告別,各回各的房間,各忙各的事情。


    周易倒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主要對方前後態度差別很大,那話怎麽說來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盜就算了,自己這點家底,還能盜到哪去,可這個奸嘛……


    但願此奸非彼奸吧!


    周易打了個寒顫,收拾心情衝洗一番,下樓用了些酒店餐廳提供的雞魚牛肉,再打了個電話回家報過平安,四處閑逛一圈,等到暮色降臨,也就回去睡了。


    這一覺睡到天色大亮才醒轉過來。


    用過早點,精神抖擻的查看屬性麵板發現基本都已恢複,便決定前往網球中心踩踩場地。


    或許是時間還早,球場上此刻沒幾個人。


    一邊做著拉伸運動一邊眼饞的看著別人有教練陪練指導,等到熱身夠了,也就拿出球拍和球準備練習下發球。


    要想贏得比賽,保發是最基本的要求,而發球的好壞占了絕大部分因素。


    畢竟比賽不是訓練,講究的是一擊製勝,而不是比誰拉拍更多,動作更加優雅,誰就更加厲害。


    “啪!”


    一個自認還算不錯的平擊發球重重彈在圍網。


    “喲!好球!”


    周易正要發第二球的時候突然聽到場外傳來熟悉的華夏語,詫異地扭頭看去。


    隻見幾個華夏人應該是正在遛彎的路過這裏,此時折道向他走來,其中一人笑眯眯的對著旁人道:“看到沒?光是瞧這發球的姿勢,我就知道肯定是專業運動員。”


    這話反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迎了上去打招呼道:“嗨,在這散步呢?”


    “是啊,剛才我們瞧見似乎有個華夏人在這球場,就過來看看。”


    先前那人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說完朝另一人調侃道:“胖子剛才還說怎麽可能是華夏人,說是小腳盆雞或者棒子,現在知道錯了吧。”


    被稱作胖子的那人脖子一梗,強辯道:“那不也是平常沒有華夏人來打球嗎?”


    接著幾人發揮出華夏人自來熟的優良傳統,一番介紹,周易也曉得了對方的名字。


    領頭那人是這裏的項目負責人,來自帝都,名叫陳得誌,四十來歲。


    胖子是豫州人,三十多歲,叫許勇軍。


    另外還有幾個負責不同事項的同事。


    “看你也不像打著玩玩的路數,他們這過幾天有賽事,你是來參加比賽的?怎麽就你一個人?”熟絡之後,陳得誌開始問起情況。


    周易笑了一笑:“呐,別的咱不多說,總之就是一個人出來長長見識。”


    “嘿!稀奇!咱華夏也有獨自個出來打球的。”


    陳得誌對一些門門道道顯然也很清楚,驚歎之餘,又問道:“就這破地方的賽事,獎金還不夠你機票錢吧?包吃住嗎?”


    “全部倒貼。”


    “這樣子,那小夥子還真是不容易。”


    陳得誌感慨的說完,再問了些吃住方麵的問題,聽著回答一拍大腿道:“嗨!怎麽住到那種地方,東西賊貴,還忒難吃,要不住到我們那去?”


    “這個……不太好吧。”周易有些猶豫。


    “我們就是這個球場的負責單位,那邊還剩幾間宿舍,被褥什麽的都有,吃住的話你盡管放心,曉得你是運動員,非洲這鬼地方什麽都沒有,可就是牛羊肉便宜,管你夠吃,還不收錢。”


    陳得誌笑嗬嗬的說著,得意的朝他一挑下巴:“怎麽樣?住到這你練球也方便,哪怕半夜想練,我們也能幫你把大燈拉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uu看書 wwuukans 再拒絕就是矯情,周易爽快的答應下來。


    “那就這樣,等會我開車送你過去拿行李,現在嘛……”陳得誌興致高昂道:“我來陪你打幾拍吧。”


    這時許勇軍笑著調侃:“你不用記他的好,其實他就是饞球,天天嫌我們打得不好,這不抓到一個,還不使勁忽悠。”


    “就你瞎說大實話。”


    幾個人笑了一陣,周易從包裏掏出一柄球拍遞給對方,陳得誌摸到手裏掂了掂,感歎道:“喲,這拍子不錯,和我們小打小鬧的就是不一樣。”


    他這三柄球拍都是全碳素纖維材料,雖然比不得那些大牌的專業定製,卻也是市麵上的頂級貨,真人麵前更沒必要遮遮掩掩,笑了笑:“吃飯的家夥,當然稍微好些。”


    “小夥子看來目標很高大,難不成我們華夏也要出一個納達爾?”


    納達爾這兩年關注網球的人談得很多,從2002年16歲正式進軍網壇開始,短短兩年時間,聲名鵲起,成為各項冠軍的有力爭奪者。


    如果他沒記錯,納達爾將在今年法網上首次奪得大滿貫。


    現在聽他拿自己和納達爾比較,以男網目前的狀況,就算再自信也不敢應承。


    這就好像別人誇你一句,小夥子,很聰明嘛。


    正常人都會答:哪有,就是普普通通。


    可如果非要意氣風發的來上一句,那當然,哥智商180,能不聰明?


    這在別人眼裏反而成了二傻子。


    於是連忙表示:“我哪能跟他比,也就是出來看看,增長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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