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能夠突破自己體質的極限,化蛟,等於是踏上了天道的第一步。


    三藐僧騎著青牛而來,躬身祝賀。


    其他的人也陸續趕來,白乾、黃蠻兒、龍王……唯獨孟白和白瀾沒有過來,孟白是因為為穀紅眸理順氣血,為其治療消耗的太多,回去休養閉關了。而白瀾則是除了穀紅眸,再也不關心其他。


    奴奴笑意吟吟的看著諸人,盈盈一拜,說道:“奴奴多謝各位了。”


    “居士是自行成道,真乃上人也!”三藐僧和煦的說道。


    奴奴連說不敢當,她知道,佛宗的上人與道家稱呼中的仙師差不多,她自然擔當不起。


    平日裏瘦猴兒與奴奴相熟,知道她從桃花山下來之後便一直沉默寡言,唯獨在青衣到來的時候露出本性女兒作態,而現在更加顯得大方得體,心中不由的有些羨慕。


    “瞧人家蛇成蛟了,現在連你這隻癩蛤蟆都不惜的吃了也。”瘦猴兒自嘲的想著。


    倒是白乾上前一步,恭喜道:“恭喜,過了這一關,你便成道了,隻等來日成仙。”


    奴奴點了點頭,看了媚娘一眼,然後對白乾說道:“多謝,其實也多虧了你們。如今我已經看透了情關,從此孑然一身無牽無掛,隻是她……她還深陷在其中。”


    白乾見奴奴的眼神瞥過媚娘,便知道她說的是誰。心中也是無奈。隻是說道:“世間劫數無窮盡,唯獨情關最難破。這隻能自己意會,卻無法言傳了。”


    奴奴點了點頭,捋了一下耳畔的發絲,媚態不經意的流露而出,卻帶著一股子的聖潔。“你也是,說的都是輕巧,真當在自己身上,就算是聖人也要為此煩心。”


    白乾隻是含笑,卻不語。


    “如果無法消受。那就盡量不要傷害人吧。”奴奴說道。“你已經心中有人,這都是遲早的事情,早些明說,說不定可以早些解脫。不僅是解脫了別人,也是解脫了自己。”


    “多謝。”白乾輕聲道。


    他何嚐不知道呢?他想對媚娘說,可是按照媚娘的性子,現在說與不說都差不多是一個模樣。他與穀紅眸是早已經注定了的。不管是前世今生,他們的宿命便是如此。


    他喜歡穀紅眸麽?他說不上來,可是他知道,一旦穀紅眸出事,他會義無反顧的去保護她,哪怕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即便這樣的可能幾乎是沒有的。


    他等的已經太久了,千年?萬年?還是十萬年?從帝尊破殼的那一瞬間起。他們就已經注定了結局。正如他對孟白說的話。隻要是目的一樣,不管中間是如何去走,饒了多少彎路,他們最後的終點是同一個,就會在一起。


    這一回地獄的鬆動,是天地的大劫,是六道秩序的重新建立,也是他們的重逢時候。


    他。隻能和穀紅眸。或許可以這樣說,他們本就是帝尊身上的兩根尾羽,他們流著是一樣的血。


    而媚娘,即便再優秀,她終究是外人了。


    媚娘可以聽到奴奴和白乾的私語,她知道奴奴的那番話是為了自己而說,可是當他看到白乾臉上的遲疑和歉意,她除了一聲輕歎,別無所有。


    三藐僧合掌走到奴奴的身邊,施了一禮,說道:“居士,你看小僧這頭青牛如何?”


    奴奴將眼神從白乾的臉上挪開,順著三藐僧的手看去。“這頭青牛怕也是要成了精的。”


    “居士好眼力。”三藐僧誇讚道,隨即帶著一絲忸怩,不似往常的超然物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奴奴笑了,說道:“大師有事直說便是,佛家講究的便是六根清淨,不染塵埃。”


    “是小僧著相了!”三藐僧醒悟過來,朝著奴奴一躬到底,然後坦然的說道:“小僧想請居士為青牛兒開悟。”


    “恩?”奴奴微微有些驚訝,隨即了然。


    精怪之類的蛻變最是艱難,尤其是化作人形的那一刻。為什麽有些精怪可以完全化作人,為什麽有些精怪卻隻能化作半獸人,比如桃花山上的夜狼王,依舊保持著野狼的一些特征。


    精怪的蛻變幾乎沒有人去開悟他們,他們需要自己參悟,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且不受限製。可是他們是精怪,就融入不到人中去,對於許多地方沒有人那麽的透徹。人類有傳承有文字有教化,他們沒有,一切摸索中難免出錯。


    實際上能夠化作人形的少之又少,一部分是成為夜狼王一樣的存在,還是不能在俗世中生存,隻能在隱秘處自行修煉,期望參悟大道,可以成佛作祖。最多的便是直接走火入魔,身死道消,或者是成了魔道中人。


    魔是六道眾生最為特殊的一個存在,每一道都能入魔。


    現在奴奴才度過那一層蛻變,身體裏的許多大道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散去,如果這個時候對青牛兒開悟,可以讓它事半功倍,不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三藐僧繼續說道:“青牛兒至今已經修煉兩百餘年,本身離成精有一段距離,隻是日夜隨我修煉,且作福與人間,這才得到冥冥之中的福緣。如今隻差臨門一腳便可修成人形,還請居士助他一臂之力,也是居士的無量功德。”


    奴奴笑而不語,她知道這都是說辭,無量功德她早已經拋棄,她曾經便對天道質疑過,以自我為道,又怎麽會去相信這番功德。


    隻是她看見了那雙眼睛,青牛兒的眼睛。


    青牛在門外,下午的陽光伴隨著晚霞落在它的眸子裏,有一種特別的光亮,好似渴望,好似討好,好似回憶。


    “這是一頭有故事的青牛!”奴奴如是想。


    她走到青牛兒的麵前,青牛兒半點沒有慌張,隻是側著臉看著奴奴,那雙眼睛讓奴奴感覺到它真的很像成人。


    “你就真的那麽想做人麽?”奴奴好似呢喃,一手撫摸上青牛的額頭。


    “牟――”


    青牛兒沒有抵觸,隻是應答似的叫喚了一聲。


    “好,我便祝你一臂之力,成人之後,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奴奴手掌不離,將撫摸變成了按壓。


    一點點的熒光從奴奴的身上順著她的手臂進入到青牛兒的頭顱裏。


    “這是我蛻化成人時候的景象,以及方才大道參悟的心得,你有了這些,足以成人。”


    奴奴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記憶篩選,將自己的感悟描摹,全數給了青牛兒,半點沒有私藏。


    一人一牛就保持著這樣的動作。眾人隻是看著,沒有上去打擾。媚娘站在白乾的身側,隻想讓自己近一點,再近一點,可是腦海裏卻出現方才奴奴對她說的話,成了沉思。


    “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奴奴突然大喝一聲,手臂上順帶傳送了一股道元過去。


    頓時,青牛兒的身上漸漸的漫出一層淡淡的青綠色光澤,逐漸變的濃鬱,最後將它整個身子包裹了起來。


    奴奴將手分開,喘了口氣,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也才晉升,一下子要動用太多的精力,還是有些力不從心。不過有了她的幫助,青牛兒成人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牟――”


    綠光中傳來一聲牛叫,變換之間,原地的青牛兒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著淺綠色袍子的英俊少年。


    英俊少年欣喜而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手腳,隨即對著奴奴跪下磕了一頭,說道:“多謝居士助我一臂之力,日後居士但有差遣,青牛兒必不推辭。”


    奴奴一笑:“你成人也是注定的,幫助你的同時我也熟練了我的體質修為,一舉兩得。”


    青牛兒也就不在多說,起身走到三藐僧的前麵,再一次雙膝跪地,朝著他行了個跪拜大禮,直起身子雙手合十看著三藐僧認真的說道:“青牛兒多謝師傅百年來的教誨,頌於我佛經,送於我梵音。今日成功成人,青牛兒願拜入師傅門下。”


    三藐僧扶起青牛兒,含笑說道:“起來吧,我早已知你是我徒兒。”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青牛兒沒有起身,而是重新行了拜師大禮。


    三藐僧這一次也沒有去扶,坦然接受了這一切。


    “小僧多謝居士相助。”三藐僧對奴奴說道。“原本小僧也能傳輸他道元,隻是小僧終究不是精怪得道而來,這一點上小僧也無能為力。現在有居士成人的經驗和悟道,才使得他一步登天,請受小僧一拜。”


    奴奴搖了搖頭:“不必言謝。”


    青牛兒這時候上來,對著三藐僧合掌行禮,便說道:“師傅,徒兒還有紅塵俗世未了,還請師傅準我出門,了解一番恩怨。”


    三藐僧點頭:“去吧,切記早些回來,這裏需要助力。”


    青牛兒點了點頭,朝著諸人行了一禮便化作一道流光去了。


    “這青牛兒出生在一個窮苦人家,主人家為了還債要將他送與屠戶,是那家中的小兒解救了他,將他放跑,這才遇到了我。隻是可憐那小兒竟然被生氣的屠戶帶走做活,最後被活活虐死。青牛兒有此心結,是去報恩去了。”


    三藐僧看著天邊流雲,歎了一口氣道:“世間有因便有果,種一善因得一善果。那小兒如今轉世,得到青牛兒相助,定然可以扶搖直上,一世安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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