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給各地降旨,要求各地抽調好手,組成隊伍,進京參加比賽……同時也給各大戰區的統帥,送去了消息,讓他們在軍中首先舉行選拔賽。


    核心主旨,就是弘揚健康的休閑方式,杜絕諸如賭錢、酗酒、嫖妓、鬥毆之類的行為。


    嚴肅軍紀,提升士氣,改善士兵的精神風貌……身為大宋的武人,要拿出過人的素質來,要努力成為全民表率……


    “唉,若非是官家下旨,我都要當成空話哩!”吳玠感歎道。


    在他旁邊的兄弟吳璘好奇道:“大哥,你說官家就不可能說空話?”


    吳玠直接給他一拳,“都是副總兵,你腦子清醒點,管住嘴巴!官家往下麵派了好幾百老兵,效果大約也出來了,這一次表現好的,估計又能有人得到為官的機會了。”


    吳璘愕然半晌,驚呼道:“那這回可要搶得凶猛了,咱們不能丟人啊!”


    “廢話!”


    吳玠氣勢洶洶道:“我告訴你,至少要搶到前三名,絕對不能比韓世忠差了,知道嗎?”


    吳璘用力點頭,豈止不能比韓世忠差,還要勝過嶽鵬舉才行!


    吳璘果斷下到軍中,開始挑選本事過人的。


    跑得快的,騎馬好的,射箭準的,身高力大……反正一個也不放過。


    吳璘在這邊折騰,身在延安府的韓世忠已經親自下場了,這位脫了個大光膀子,露出一巴掌護胸毛,還有密密匝匝,如同老樹虯根般的傷痕。


    “你們聽著,想去京城,參加比賽,沒有別的,要先勝過俺韓五,沒這個本事,就別去京城丟人!告訴你們,這回輸了,可不隻是在大宋丟人,還要成為番邦小國的笑柄,誰要是輸了,別回來見我!”


    韓世忠晃著膀子,大吼著操練起來。


    令人詫異的是,離著京城最近,得到消息最早的河北軍團,卻顯得風平浪靜,沒有什麽特殊的舉動。


    嶽飛更是一切如常,可隻有幾位統製清楚,嶽飛每隔幾天都會巡查軍營,並且帶出去一些人進行親自考察。


    這裏麵有背嵬軍統領楊再興,也有王中孚!


    尤其是王中孚,這小子剛剛十九,身體素質還在飛速提升,至於功夫本事,更是暴漲……論起單挑,他已經能壓得住楊再興了。


    恐怕再有幾年,連嶽飛都從他身上討不到便宜。


    有這小子在,至少能給河北軍團爭下三個冠軍。


    把目光再往東,京東總兵劉錡,登州水師總兵張榮……這倆人也沒有閑著,齊魯大地,猛士不在少數,他們精挑細選,摩拳擦掌。


    值得一提的是劉錡的夫人向丈夫提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光是男人嗎?準不準女人參加?要是可以的話,她能包攬所有女子項目!


    看著夫人自信的麵容,劉錡突然無話可說,繼而淚流滿臉。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這位總兵大人,把一半的時間,都放在了演武場上。


    真漢子就不能說不行!


    其實相比軍中的熱烈,民間的反應才是真的熱情高漲……大宋的老百姓本來就喜歡熱鬧,由於靖康之變,突然一切都被打亂了。


    安逸的日子沒了,不斷打仗,不斷死人,每天都在增加稅賦,百姓苦不堪言。就在這個當口,朝廷落實新政,攤丁入畝,負擔不敢說減輕了多少,但至少越發公平了,日子也有了盼頭。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老兵下鄉,起到了作用。


    死氣沉沉的鄉村,開始出現了不一樣的改變。


    田十八就是這樣一個代表……他帶著朝廷的賞銀和撫恤金,返回了家鄉——鼎州!


    這裏是洞庭湖水賊的核心之地,鍾相號稱行法,就是對付這裏的官吏豪強。


    雖然洞庭湖水賊歸降了,但是昔日的矛盾並沒有真正消失,老百姓依舊貧困,土地分配也不公平……千頭萬緒,亂成一鍋粥。


    鼎州和許多遭逢變亂的州縣一樣……地方垮了,行政體係崩潰了,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恢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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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十八也沒有這個本事,他返回了家鄉,足足轉了半個月,他沒有修葺房舍,也沒有拿錢娶個媳婦。他在一片空地,拿出自己的全部賞銀,建了個學堂。


    他也不知道該教什麽,反正就像軍中那樣,領著一群半大孩子認字。


    一個武夫,回鄉之後,竟然辦學堂,簡直一下子轟動了整個鼎州,有人恥笑,有人鄙夷……不過田十八倒是不在乎,他對這些半大小子也沒什麽過多的要求。


    能認五百個字,能讀懂邸報,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不當個睜眼瞎就是了。


    可就是這麽個簡陋的學堂,竟然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一個學生就向田十八反應,說是在清丈田畝,核算丁錢的時候,出現了錯誤。


    田十八當即過問,隨後田十八寫了一篇反應情況的公文,遞給了知府……大約過了七天之後,知州竟然親自下來,重新核算,果然如同學生所講。


    知府親自到了學堂,盛讚田十八,誇獎學生聰慧,不光給題字不說,還撥了三千貫,用來幫助擴建學堂,甚至還承諾,幫著招募先生。


    就是這麽一件事,連田十八的都嚇到了,他這個稀裏糊塗的官職,都說不清楚幹什麽的,真的有這麽大的威力?


    他還真沒猜錯,威力就是這麽大。


    官家喜好什麽,下麵的人不是不清楚,而且像田十八這種,他在軍中的朋友蒸蒸日上,早晚都會成為朝廷大將,可以不把他當回事,但是他的朋友不能不當回事。


    更何況主動排憂解難,在吏部那裏,也是考評的依據,何樂而不為。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在考驗趙桓的命令到底有沒有人聽……而是會不會被過度解讀……甚至田十八這一類的人,還能不能保持初心。


    畢竟他們也是可以巧取豪奪,變成他們厭惡的惡龍的。


    不過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是好的。


    下鄉的老兵們積極張羅,配合地方官吏,選拔出一隊隊的年輕人,到城中集結,隨後比試之後,開拔進京。


    各地的驛站已經接到了消息,給他們提供便利。


    至少食宿都是會包攬的。


    其實組織一場龐大的賽事,不亞於一場戰爭。


    從各地選拔選手,然後匯集進京,按時參加比賽……到了戰死,就是從各地征調人員糧餉,匯集進京,奔赴戰場。


    整個過程幾乎都是一樣的。


    坦白講沒有老兵下鄉這一招,就算提前一年準備,都未必能行。


    眼下卻隻用了兩三個月,就已經差不多了。


    隨著一隊隊的參賽選手,到達京城,進駐了金明池畔專用房舍……整個開封換發出了意想不到的生計。


    簡直瞬間夢回清明上河圖,豐亨豫大,興旺繁榮。


    麵對此情此景,西夏的李乾順由衷說了一句,“趙兄,你認輸吧!原來論起會玩,你也不是官家的對手啊!”


    趙佶的老臉黑得嚇人,他憋了好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惡心李乾順的話,“你還挺美的,耶律大石霸占了西夏,你都亡國了,還有什麽好得意的?”


    李乾順點了點頭,“是啊,大白高國是落到了耶律大石的手裏,我前些時候,想求個恩典,就是打算驅逐大石……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我倒是盼著黨項勇士,能在這一次的比賽當中,露個大臉,到時候由他們出麵,可比我強多了。”


    趙佶冷哼道:“李乾順,都這樣了,你還替西夏謀劃什麽啊?不嫌累嗎?”


    李乾順苦笑,“趙兄,我沒你的福氣,兒子才五歲,往後能不能撐起基業,我還不知道,隻能盡力而為……倒是你啊,不管怎麽樣,都有個注定彪炳史冊的兒子,聖君明主,端得是大氣象,大手筆啊!”


    趙佶再度愕然,這是誇獎羨慕嗎?


    好像是的。


    可怎麽聽起來都不那麽順耳。


    趙佶眉頭挑了挑,其實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倒是不在乎……問題是這麽大的熱鬧,他可不想錯過啊!


    能有什麽辦法,可以溜出去瞧瞧不?


    我對天發誓,隻要讓我看一天,那也好啊!


    就在趙佶抓耳撓腮之際,龍德宮來了客人,一個蹦蹦跳跳的小丫頭,柔嘉公主。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記著爺爺的。”


    柔嘉皺著眉頭,“才沒有,都是皇兄和雲哥他們,現在成天騎馬射箭,都不和我玩了。”


    敢情我是個備胎啊!


    趙佶也不計較這些了,而是好奇道:“怎麽?他們也能參賽?”


    “能啊!有少年組的。”


    趙佶更來勁了,“那,有沒有老年組?”


    柔嘉認真看了看他,然後悶聲道:“我最多能帶著你出去玩!我可不敢給你報名,不然父皇會打屁股的!”


    “他敢!”趙佶氣得咬牙切齒,“他要不想在所有人麵前丟人,就給我放尊重點!”說完這回之後,趙佶又連忙蹲下來,嬉皮笑臉道:“柔嘉,快點帶爺爺出去吧,爺爺都憋壞了。”


    柔嘉翻白眼,瞧你這樣,比我還怕父皇哩!


    “走吧!”


    柔嘉在前麵,趙佶終於得了赦似的,出了龍德宮。深深吸一口奢華的香甜空氣,趙佶心都飛起來了。


    他們沒走出多遠,就聽到有人喊,“快去瞧熱鬧吧!占城的隊伍進京了。”


    占城!


    一個因為奇葩王子聞名大宋的奇葩小國……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趙佶都忍不住了,瞧瞧逆子究竟弄來了什麽樣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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