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怡猶記初見時,時光樺在湖景餐廳半天憋不出話,但他現在卻逐漸恢複交流能力,偶爾還會冷不丁殺出一句。他的話自然而得體,既可以對朋友說,又能理解為cp營業。


    還真是進步神速。


    楚月怡聽著車內的電台音樂,她突然感到耳熟,問道:“這是不是鄒乾的歌?”


    時光樺剛剛切換到音樂電台,這裏會隨機播放國內流行樂。


    時光樺略感意外:“你聽過?”


    楚月怡點頭:“聽過,他每回發新曲都朋友圈刷屏,想不聽都難。”


    時光樺:“……好聽麽?”


    楚月怡扭頭望向時光樺,他依舊在專注地開車,語氣就像隨口一問,隻是下意識地抿唇。


    “好聽,完全沒被糟糕的音響拉低水平,現在聽也非常好……”楚月怡發現他唇角放鬆下來,她臉上也綻放出笑意,拍手讚歎道,“畢竟是優秀音樂人寫的歌。”


    時光樺完全不知自己的微表情落入她眼中,他頓時一愣:“你……”


    楚月怡笑道:“怎麽?難道你覺得我不知道作曲人是你?”


    時光樺沉默片刻,他的心情也被她感染得明快,輕聲道:“隻是一般人不會知道幕後製作者,所以稍微感到有些驚訝。”


    楚月怡歪頭:“我上學時是二班人。”


    時光樺聞言,他不知該說什麽地搖搖頭,眼底溢出淺淺的笑意。


    如果楚月怡想跟誰友好交流,隻要對方能夠做出反應,那就基本沒冷場時刻。她唯一的翻車時刻,就是碰到啞巴形態的時光樺,其他時間都能找到話題推動。


    楚月怡:“你和鄒乾很早就認識嗎?”


    時光樺:“對,他原來在國外做練習生,當時跟我是同一家公司。”


    兩人在車上隨意地閑聊,慢慢擺脫第一回錄製的陌生感,開始有幾分朋友的感覺。楚月怡早將時光樺的履曆摸透,她絕不會讓聊天氛圍砸到地上,不知不覺竟聊到車輛抵達景區。


    下車後,楚月怡望著龐大的景區門相當茫然,她下意識地尋找起節目組的跟隨導演,想要知道接下來的拍攝安排。


    時光樺見她滿臉迷糊,伸手示意道:“從這邊走。”


    楚月怡麵對人生地不熟的環境,她隻能乖乖地走到他身邊,好奇道:“你來過?”


    時光樺:“沒有,但過來前稍微看了看。”


    楚月怡聽他語氣沉穩,這才不再有暈頭轉向的感覺,索性將對方當做經紀人李柚,老實地跟著他往裏走。時光樺帶著她前往門口,他亮出手機,刷上電子票,全程一氣嗬成。


    編導們還沒趕來給兩人處理手續,他們就已經先一步踏入景區,攝像們隻能抓緊時間跟上。


    景區內鬱鬱蔥蔥、層林盡染,青翠山脈被秋意熏成焰火般的金紅,遙遙望去絢爛如畫。


    山腳的氣溫略微變低,楚月怡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感慨道:“我好久沒來景區了,當然橫店景區不算。”


    “演戲沒時間嗎?”


    “不,我倒也沒那麽多戲可演,僅僅是懶而已。”


    “……”


    楚月怡正琢磨著今日的營業,她像小尾巴般跟在時光樺身後,暫且不知如何推動情節發展。她望著前麵肩寬腿長的時光樺,偶爾還會冒出一些胡思亂想,像極被工作逼到思緒混亂的社畜。


    楚月怡:我把他的鞋子踩掉算肢體接觸嗎?


    時光樺似乎意識到什麽,他突然停下腳步,沒有繼續往前走,差點讓楚月怡撞到他身上。他握著手機,詢問起意見:“前麵是岔路口,你想去哪邊?”


    楚月怡湊到他身邊,低頭看起地圖:“有什麽選擇呢?”


    楚月怡今天沒有披著長發,她考慮到遊玩的便捷性,紮起小巧的丸子頭,變相提高自身海拔。


    時光樺正舉著手機給她看,他隻感覺麵前蹭過柔軟小丸子,緊接著是若有若無的淡香,頓時不敢再低頭看屏幕。她將長發束起,露出光潔白淨的脖頸,從他的高度一覽無遺。


    時光樺立刻抬起頭來,視線斜到一旁,僵立不動道:“可以去觀景台,也可以去高空棧橋。”


    楚月怡思索片刻,拍板道:“那去高空棧橋。”


    楚月怡深知阿瑟·阿倫的吊橋效應,人類會在危險或刺激性情景促進彼此感情,錯將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為心動。她跟時光樺千裏迢迢奔赴此處,在觀景台溜達有何樂趣,當然要抓住關鍵場景。


    楚月怡: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


    楚月怡探頭看完地圖,便左右尋找起方向。時光樺感受到她離開,這才解除木頭人狀態,他微鬆一口氣,指路道:“這邊走。”


    高空棧橋果然名不虛傳,山間橫著一座狹長而綿延的棧道,其間的橋板還有空隙,向下望去深不見底,猶如晦暗而神秘的深淵。


    工作人員給兩人裝上安全索,關懷地問道:“以前有玩過嗎?”


    楚月怡搖頭:“沒有呢。”


    雖然楚月怡沒有走過高空棧橋,但實不相瞞她吊威亞經驗豐富,兩者看上去大同小異,對她沒有過多挑戰性。


    工作人員安撫:“沒事,別緊張,很安全的。”


    時光樺低頭檢查完安全索,他又瞥一眼楚月怡的安全索,這才跟著她踏上高空棧橋。


    楚月怡剛踏上高空棧橋,她就發覺腳下的橋麵顫顫巍巍,尤其是時光樺跟著她上來後,搖晃的幅度開始加大。


    兩人相隔的距離過近,其中一人稍微活動,就會影響到另一人,產生蕩來蕩去的感覺。


    楚月怡其實能如履平地往前走,但他倆是來拍戀愛綜藝,又不是拍競技綜藝。她沒必要展現自己過強的能力,將時光樺壓製得完全抬不起頭,那是本末倒置。


    大風刮來,棧橋更加劇烈地搖擺,驚得前方遊客叫出聲來。


    楚月怡在狂風中略一仰身,她下意識地拉住身後人的手腕,又扶著他勉強站穩,忙不迭道:“抱歉,我還不太適應……”


    楚月怡:奈斯!我真是平平無奇的武俠小天才!


    即使楚月怡能在棧橋上輕盈如貓,但她還是果斷抓住機會營業。她在內心把握分寸,隔著衣袖扶住時光樺,以免對方產生不適,直接來一招同歸於盡。


    兩人明明連皮膚都未相觸,烈風中隔著衣料也感受不到彼此體溫,卻使時光樺產生手腕被燙的錯覺,差點腳下一滑跌下去!


    他瞬間聽不到耳邊的風聲,取而代之是凶猛的心跳。


    時光樺原本鎮定地走在橋上,此時隻覺胸腔內鼓聲激烈,將自己震得大腦空白。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楚月怡,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重回初遇時的啞巴形態。


    楚月怡見他瞳孔地震,她還無辜地回望對方,像極一張可愛表情包,上書配文“貓貓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半晌後,時光樺啞聲道:“……沒事。”


    他的聲音幾不可聞,簡直要隨風飄去。


    楚月怡本想著扶他一下就行,但她發覺對方用手腕托著自己,索性就將他當做欄杆,緩緩地繼續往前走。


    她認為時光樺挺上道,就是好像不適應高空棧橋,他此時麵色緊繃、動作僵硬,完全沒有剛開始的自如。


    楚月怡膽大包天地向下看,果然瞧見令人膽顫的高度,懷疑他可能在高空緊張起來。當然,她善解人意地給男同事留些麵子,沒有戳破他畏懼高空的弱點,安靜地走到棧橋另一頭。


    兩人走完單程後,都沒解開安全索,楚月怡怕他不舒服,婉聲道:“還要走回去嗎?”


    時光樺重新踏上平地,他看上去猶如虛脫,好久都沒有說話。如果他不喜歡高空棧橋,此項目就暫時告一段落,兩人可以由此離開。


    時光樺終於緩過神來,他深深地望著楚月怡,欲言又止道:“我記得你在《痕珠》裏的戲很經典。”


    楚月怡:“?”


    楚月怡聽他冷不丁提自己作品,自然有點接不上節奏,但她下一秒便醍醐灌頂,理解他此話的潛台詞,《痕珠》裏有無數的威亞戲!


    其他人吊威亞常有眩暈及嘔吐感,但她吊威亞一向靈活輕巧,拔劍揮袖樣樣不落,還有竹林高空打鬥名場麵!


    楚月怡一邊驚歎於他查資料真夠細,一邊憤慨於他破掉自己的營業設計:“……”為什麽要戳穿我擅長威亞的真相!?


    她在來時讚歎他進步,搞半天還是大呆子。


    這不就向觀眾表明全是表演,她在處心積慮製造肢體接觸!


    楚月怡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剪輯,或許剪輯師並不理解他的話,根本沒將此句剪入正片內容。她強擠出燦爛笑容,風輕雲淡地揭過話題:“啊,謝謝,我們現在要回去麽?”


    時光樺敏銳地察覺她情緒變化,但他不知自己為何惹惱對方,隻得跟著她重新走回棧橋旁,繼續完成剩下的半程。


    楚月怡見他麵色如常,不再有畏懼及不適,也就收起噓寒問暖。她現在心情微妙,總覺得他隱晦暗示自己,搞得她像是對他圖謀不軌。


    這是工作啊。


    還是他感到很不舒服,但我有小心地控製。


    楚月怡想起呼嘯cp裏的男嘉賓,她自然不願淪為油滑的人,已經注意地隔著衣袖接觸,果然還是不太好麽?


    她突然感到小小的煩惱,思及要不要收工後向時光樺道歉,現在雙方的邊界感確實不夠清晰,或許是她有失分寸。


    楚月怡陷入思考的模樣被時光樺看在眼裏,他發現她重登棧橋有點悶,沒有過來時腳步輕快,也沒有再要扶著自己。


    她的步伐很穩,一步接著一步,走得也挺迅速,像在完成任務。


    時光樺沉吟數秒,他突然伸出手來,隔著衣袖扶住她。


    楚月怡感到手腕被碰,她不由停下腳步,茫然地回頭望他:“?”


    時光樺:“抱歉,我還不太適應。”


    楚月怡:“……”


    楚月怡站在平靜無風的高空棧橋上,她盯著側目瞧遠方的同事,內心是極為崩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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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月怡:好假的營業!現在連風都沒,你不適應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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