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無謂他們趕到時,景區警局的刑警已經把相關材料準備好了,給了他倆一份。


    鄭無謂細看著:持刀行凶者名叫史都才,無業,家住漢東市遠郊區。已婚,有一個10歲的女兒。


    史都才早年做過各種生意,但都失敗了,所以他一直窮困潦倒。


    他的妻子有一個姐姐,大姨子和一個到漢東創業的東北人結婚。


    姐夫在漢東開了一家汗蒸館,生意興隆,後來又開了好幾家連鎖店。


    史都才在汗蒸館裏打工。他持刀傷害的受害者就是他的姨姐夫,也就是他的老板。


    史都才在審訊室裏坐著,臉上有明顯的傷痕,是鄭無謂抓捕他時留下的。


    他約摸40歲左右,長相普通,眉毛往下掉著,眼睛也躲躲閃閃的,一副倒黴鬼的模樣。


    景區刑警開始問話,鄭無謂聽得很細,生怕漏掉某一個細節。


    “姓名?”


    “史都才。”


    “年齡?”


    “41。”


    “你為什麽要持刀傷人?”


    “他死了嗎?”


    “問答問題。”


    “他死了沒有?”


    “請你回答我們的問題。在這裏,你沒有提問的權利。”


    史都才默然不語了。主審刑警幾次提問,他都低眉順眼的,但臉上的表情很是倔強,就是不說話。


    鄭無謂焦慮極了,坐立不安的,那樣子恨不得自己上去審。左小叨用胳膊肘輕觸著他,他才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


    主審刑警終於改變了策略:“好吧,我們告訴你,你傷害的那個人因為送醫及時,經醫生搶救,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史都才好像鬆了一口氣:“那我也就不會被判死刑了?”


    主審刑警道:“你傷害他的原因是什麽?”


    史都才的情緒突然又激動起來:“不,我還是希望我殺了他,他該死!”


    “你為什麽想殺他?”


    “他就是該死。”


    “他該不該死不由你說了算,你當我們國家的法律是空氣嗎?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交代如實交代罪行,爭取寬大。”


    史都才的氣勢又癟了下去:“你說得對啊,我算個屁呀,就算他騎在我頭上拉屎撒尿,我也隻能認慫,我連殺他的本事都沒有。”


    主審刑警焦慮起來:“你的動機殺人動機,快說。”


    史都才驚駭起來:“他別是重傷吧?植物人?要是植物人的話,我會判幾年啊?”


    主審刑警被他弄煩了,拍著桌子怒吼:“你他媽的胡扯些啥,判刑是下一步的事。現在,我們問啥你回答啥,別扯那些有的沒的。”


    “不是啊,警官,我得知道他傷得怎麽樣了,才知道我該怎麽說啊。”史都才竟然振振有詞。


    鄭無謂急得狠握著拳頭。左小叨緊緊地拉住他的衣袖。


    主審刑警放緩了節奏:“好吧,你慢慢想,想清楚再說。不過我告訴你,我們這裏是有規則的。


    我們在訊問你的同時,也在多方調查,如果等調查結果出來,你再交代罪行,就不能算主動認罪了,法院的量刑也會根據這個情況來定。”


    史都才眼神遊移:“你說的是真的嗎?”


    主審刑警詭笑著:“你說呢?”


    史都才似乎放棄了:“好吧,事到如今,我就實話實說了吧。反正他沒死,我也死不了,以後再鬥吧。”


    主審刑警哭笑不得:“你先把罪行交代清楚吧,還想著鬥,就你現在這樣,鬥得過誰?”


    史都才突然崩潰大哭:“是的,你說的對,我他媽的就是個慫包,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啊!我他媽的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呀!”


    史都才開始了斷斷續續的敘述——


    一事無成、窮愁潦倒的史都才在妻子和大姨子的攛掇下,到姐夫的汗蒸館打工。


    姐夫最初讓他當了保安部主管,負責汗蒸館的安保工作。史都才覺得自己有了點小權力,氣焰張揚起來。


    他把發小、哥兒們、前同事都請來汗蒸,他大手一揮就讓這些人免費進去,免費汗蒸,還免費吃喝玩樂,他圖的就是在朋友們麵前有麵子。


    員工們都知道他是老板的親戚,敢怒不敢言。一次,他帶來的一個發小竟然公然調戲搓澡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幹了,跟他的發小對打起來。他發小用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敢得罪我?我他媽是你們老板的朋友。”


    大家這才知道,史都才在朋友們麵前吹牛說自己是汗蒸館老板的合夥人。


    平日裏,史都才也是仗著自己的身份欺壓員工,員工們氣不過,集體投訴史都才。


    姐夫見眾怒難犯,隻好撤掉了史都才的保安主管的職務,安排他在後勤部工作。工資少了不說,權力也小了。


    史都才拿著微薄的工資聊以度日,整天罵罵咧咧,看誰都不順眼,對誰都不服氣。


    妻子勸過他多次,讓他安心幹活,不要亂生是非。u看書 ww.uukashu.cm


    可史都才什麽都聽不進去,他覺得妻姐和姐夫就是為富不仁,不願意幫襯窮親戚。


    妻子對他恨鐵不成鋼,索性不再多說什麽。為了女兒,妻子也求了姐姐,進入汗蒸館工作。


    妻子在財務部工作,兢兢業業,認真踏實,深得老板讚賞,有重要的場合,姐夫也帶著妻妹一起出席。


    史都才對此深表懷疑,覺得妻姐夫和妻子一起綠了自己。那天,他偷聽到妻子和妹夫的通話,說兩人要約著一起去郊遊。


    史都才悄悄地尾隨著二人,到了雲蕩山山頂。見二人果然一起上了山,開心遊玩。


    他再也忍不住妒火,衝上去跟姐夫撕打起來,並拔出早已準備好的刀,捅向了姐夫。


    不料遇到鄭無謂,隻得倉皇逃走,最後卻還是被鄭無謂追上,束手就擒。


    坐在鄭無謂身邊的一個刑警道:“我們已經問過史都才的姐夫和妻子,他們倆是陪一個客戶去遊玩的,這個客戶準備在漢東再投建一家汗蒸館。這個客戶也證實了這一點。”


    鄭無謂煩躁道:“這不就是家長裏短的事嗎?”


    刑警不解地看著他:“是啊。”


    可不是嗎,好多案子就是家長裏短引起的。你希望是什麽事呢?


    左小叨道:“問問史都才,認不認識陳龍,還有何春子和何國良。”


    刑警頓了頓,麵露不悅,但他還是站起身,走進審訊室。


    他在主審刑警耳邊說了句什麽。主審刑警突然厲聲道:“史都才,你跟何春子和何國良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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