飺殿門口,小男孩蒙著麵巾,提著工具走了出來,守衛再次出現,檢驗過腰牌與被掌殿人蓋下印戳的值表,點了點頭,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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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默倒在暗縫之間,紅眼睛陪著他躺屍了一會兒,又晃蕩去了。


    不一會兒,外殿響起一聲奇怪的哨響,窸窸窣窣的聲響從四麵八方響了起來,間或一聲粗重的**聲,聽起來甚是詭異。


    這是飺人晚課的時間到了。


    這時候,長默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肚子咕咕作響,最讓他著急的是,這個時候,差不多是他放學的時間了。


    有人發現了他的異狀嗎?


    他在腦中聯想起今日的課程安排,臉又白了白。


    下午,按照正常,他會在舍間修練疫力。


    “默哥!”長默的舍間之外,金歡和樊竹連袂過來,想喚長默一塊回家。


    舍間沒有腰牌無法進入,兩人在門口叫喚,裏頭半天沒有回應。


    “奇怪,默哥不在裏麵嗎?”金歡疑惑。


    “會不會是直接過去巡檢隊那邊了?默哥今天是不是有巡檢任務?”


    如果長默下午有巡檢任務的,一般會提前跟兩人說一聲。今日沒有聽到他的通知,兩人便都有些奇怪。


    “我們去問問。”


    律堂沒有權限無法進入,兩個小屁孩遠遠望了半天,沒有看到一張熟麵孔,巡檢區域那麽大,兩個小孩又找了個巡檢隊員的問問,結果對方看他們年幼,反倒將他們訓斥了一頓。


    兩人互看了一眼,不敢造次。他們也不是非要找到長默不可,是下學了要跟小夥伴打個招呼。這時找不到人,小孩也不會往別的地方想,隻想長默可能是有任務忘記告訴他們了。暗暗嘀咕了一下,也先行離開了。


    兩個人沒注意,有個小小的身影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看到兩人谘詢無果,暗暗皺了皺眉。


    長默……去哪裏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夜裏露重風寒,小陰風漸漸重了起來。長默歪著被冷醒了幾回,咬牙運轉異能才好了一些。


    身體疲乏,腦中反而更加清醒。


    長默聯係起了最近名府的異常,自然而然,也聯係起前一陣發生在課室的爆動。


    十幾名年齡不大的學生,他們準備了毒煙,同一時間發動混亂,學生們被扭曲的恨意所控製這個他相信,但是……他們執行得太準時,太完美了,沒有人有計劃地牽頭,長默不信。


    然而,事後,長默在巡檢隊中悄悄打聽過,幸存下來的學生被審訊過,問出來的結果確實是一班學生一起商量出來的計劃,並沒有誰在從中帶頭。


    接著出現了苦師的事。


    太巧合了,說兩個事件沒有聯係,大概隻有三歲的孩子相信。


    假如,當真是這些越人做下……


    長默打了個寒噤,他至今遇到三名越人,三人沒做過什麽好事,劉呂真做洗髓的邪術,這兩個的手段更加可怕了。


    他想起門口傳來的那聲渾不當心的“老師,除草務盡”。那個男孩的聲音聽起來也不大吧,然而手段已經這麽毒辣。


    這個組織,究竟集結了一群怎麽樣的人啊……


    他是在越人禁製的幫助下凝聚疫力,經曆此事,原來對越人存有一絲好感,此刻又煙消雲散了。


    長默想著,心裏又有另一層隱憂。


    原來,他對這個禁製已經放鬆了戒備。


    劉呂真當時讓他凝聚疫力之後去找他,長默因為警惕心減弱,加上對劉呂真那股邪性脾氣自然而然產生的抵觸,也沒有主動去招惹此事,而劉呂真似乎對他更加沉得住氣,見長默沒找他,他也不勉強,有時嘿嘿怪笑而已。


    這之後體內並沒有出現異常,長默也放下了心。現在看到越人這個行事模式,這個禁製,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這麽一想,有一股如毒蛇盯上的陰寒,如附骨之蛆,讓長默陣陣發寒。


    他正想著,外頭突然傳來聲響!


    兩個腳步聲朝這個房間走來,一個聲音道:“請苦師盡快,外頭警備已守候多時,沒有時間可以多加耽誤。”


    “這裏。”沙啞難聽的聲音毫不為所動,冷冷道。


    另一人嗯了一聲,雖然催促,但並沒有不滿,似乎已經習慣苦師這個脾氣。


    門“吱呀”一聲,長默的心狠狠一跳。


    “怎麽這麽黑?還有這個味道……咳咳咳苦師?”


    門呯地又扣上,幾乎是同一時間,長默心裏叫了聲不好,他拚命踢動雙腿,然而,沒等他示警,一聲慘呼聲響起!


    一道銀色鞭影閃過,卟通,緊接著物體著地的響動聲響起。


    長默心底一涼!


    燭火幽幽地點亮了起來,長默瞪大眼睛探出頭去,看到地上伏了個藥師打扮的中年男子,雙目緊閉,不知生死。


    假苦師摸索著,從這個人身上摸出腰牌,緊跟著剝下他的衣衫與身上的飾物一一穿戴。


    不過片刻,假苦師已經換裝成另外一個人。


    在長默不可思議的眼光中,他的身形慢慢拉長著,變得瘦削。


    然後,對著地下的人的臉,取出一張麵具。


    也不知道那麵具是什麽東西,他將東西往臉上一貼,片刻,麵具竟在他麵上貼合,假苦師拔出一柄配刀,對著刀麵反光出來的影子**著那張臉,那臉似糊的是一團麵粉,教假苦師**搓揉,假苦師的臉也變化著,不消片刻,竟與地上的人肖像了三分!


    他壓一壓鬥篷的帽簷,光線折射出含糊的陰影罩住他的臉,若不是極近之人,恐怕無法發現他的異狀!


    他明顯發現了長默的窺視,妝畢,臉衝著長默這邊,笑了一笑。


    然後,他取來了白色的藥粉,眼眨也不眨,灑落在地上的軀體上。


    一瞬間的變故,目睹換妝過程的驚悚,及不上親眼看到一條人命瞬間消失,一具軀體瞬間消失在眼前,變成一具森森白骨的駭然。


    長默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畫麵,一瞬間,隻覺得寒意從頭頂直衝到腳底板,連指尖都顫抖了起來。


    “怕了?”


    假苦師到他的麵前,蔑笑。


    顯然,在組織中,長默這樣的慫貨,是不被瞧在眼裏的。


    “也不知道誰竟把你吸入了組織。你這個樣子,怎麽合格。罷了,組織的條規,不能自相殘殺,今日算你這小家夥運氣。你可要乖乖的不要惹事,否則,教規也無法救你。”


    說著,提起了長默的後領心。


    外麵一片陰森,大殿點燃的燭火照不到很遠的地方。


    飺人們還在正殿中做著疫課,一片疫光自雕花窗隙飛出,教它們一一吸收,低低的吞吐聲響動著。


    除了他們,沒有另外活動的人影。


    長默被提拽著,穿過正殿,又開始不安份晃蕩的紅眼睛看到他們,跟著走了半截路,還蹭過來在長默的手心撓了撓,見長默沒反應,又走開了,回到它的座位去等吃。


    穿過橫殿,那邊,有幾個黑色沉重的大箱。


    假苦師走到一隻大箱之前,將側板一掀,將長默丟了進去。


    瞬間,一股濃重的腥氣闖入鼻端。


    黑幢幢中完全看不清楚裏麵的情況,但這種明顯被人包圍著卻分毫感受不到人氣的感覺……還有這個氣味……


    飺人!


    不久之後,木箱被抬動了。


    長默感覺木箱傾斜,顯然被抬出飺殿。


    “出發。”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串腳步聲。


    長默扭動身軀,試圖製造出聲響。然而,在這個長方形的緊窄空間裏,靠著箱壁麵對麵相對坐著的飺人恰好把長默包裹在中間,長默後背枕著它們的膝蓋上,嚐試了一下,他絕望地發現,他根本碰觸不到木箱的箱壁,用力踩蹬也僅僅是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聲音還沒有傳到外麵去,被他踹到的飺人伸出一隻爪子,把長默的雙腿壓住了。


    長默:“……”


    大兄弟,你要不要這麽警覺啊!


    一隊人默默趕路,誰也沒有交淡,似乎這隻是這個枯燥的秋夜裏一項枯燥的工作而已,向著這處名府小峰內的傳送大廳而去。渾不覺,後頭遠遠綴了一支尾巴。


    傳送大廳處。


    一名麵貌清臒的老者聽著下屬傳來的報告,臉上現出一抹淩厲怒容。


    他的衣著與別人不一樣,黑色的疫衣邊緣,有著暗紅色的滾邊。


    “沒想到,童生那邊千般防守,越人的目標,卻是這一批飺人。這班賊子,今年給我們玩了個聲東擊西、混水摸魚。很好。”


    他的一名下屬臉上浮現悲容,抑壓著怒火:“掌座,為什麽不立即示警,將那越人捉住?”


    “不。”掌座緩緩搖頭:“越人想白吞下這一批飺人,沒有接應,靠他一人,不成。這班人……”掌座咬了咬牙:“殺了好幾名學生,害了二名藥師,不取他們幾條人命來填,哪有這般容易!”


    “掌座說的正是!”另外的下屬附和。


    老者一指傳送點星圖:“按照正常的路線,這批飺人該運往上州仲名府。這是在名府之內的傳送,他們無法設伏,唯一的可能,是在傳送點做下手腳,傳送到別的地方去。”


    傳送星圖上,大元峰所處的位置幅射,有到其它府峰的傳送點,受距離限製,數量並非全部。還有兩個比較明顯的紅點,一個到達上州仲名府,一個到達城郊接疫大營,另有一個灰點。


    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到這個灰點上。


    是這裏了,接疫大營移遷之前的舊趾,如今已經半廢棄傳送點的士山。


    “令官,你取我令牌。”老者擲出銘牌:“借調神血司所有人手,務必一打盡!”


    “是!”


    士山。


    戰鬥如預期般打響。


    假苦師的預期,是在他故意傳出傳送點之後,趁著一班護衛沒有反應過來,令早以埋伏的人手收割人命。


    大元峰掌座的預期,則是尾隨而至,給他們來個包餃子。


    兩場反轉快得不可思議,越人原來占優的局勢,迅速扭轉為劣勢。


    曆來戰場上,一名高階修者特別是神狩士往往能主導一場戰鬥的走向。然而“府”這樣的地方畢竟少有高階修者,無論敵我一班神血戰士最多隻有六七級,這種級別的戰鬥,靠的還是數量取勝的。越人的疫者一般都擅長詭術與□□,初初製造了不少麻煩,但是,當名府負責包抄的後援來到,一看人數,還有三名藥師齊齊放出的三名七級飺人,假苦師知道,大勢已去。


    “撤退!”他果斷地發出命令。


    廢棄的建築之間,另有一組偷窺之人。


    戰場中,火光與初階術法的光芒,完全驅走了臨近拂曉的黑暗。


    啟淳從斷牆之間探出頭,密切注視著場上的混戰。德勝在旁邊,小聲勸:“殿下,這是名府的內務,我們不宜插手,暗中通知消息已是極至,否則,大府君鬧至朝廷,連陛下也無話可說。”


    啟淳皺著眉頭,沒說話。德勝接著寬慰:“殿下放心吧,飺殿隻搜出二具屍骨,這名越人既然沒有痛下殺手,小公子應該在這些箱子裏麵。越人很快會敗退,小公子也會平安無事的。”


    他話音一落,其中一個木箱在被打鬥之間撞翻,現出裏麵被捆綁著的小男孩。


    與此同時,戰場上響起一聲驚恐的怒叫:“不好!那兩個瘋子要自爆!大家快退!”


    一人放聲大笑:“來啊,你們不是很厲害嘛!”


    “想攔下我的族人,想得美!還有這些飺人,我們得不到,你們也休想!啊啊啊啊啊啊——”


    瘋狂的叫聲中,兩個越人藥師怒目圓瞪,發束狂舞,一股逆行的疫力自他們的丹田之中擴散,如同火焰,騰騰燃起。


    一股毀滅之意自他們身周擴開。


    德勝臉色微變,也不顧尊卑之別,下意識去抓啟淳手臂,然而抓了個空,叫了聲命苦,也撲了出去。


    混亂之中,長默瞪大了雙眼,目睹兩個越人的身體如裂帛般爆開,炸成碎片。一天之內,這些越人讓長默又長多了個見識——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真蒂。


    這神經病一樣的節奏,長默隻有一個字,服!


    可是,服歸服,他不想小命也跟著玩完啊啊啊啊!


    他狂瘋運轉體內異能!


    下一刻,他的麵前投下大片陰影。


    一隻體型漲大到汽車大小的怪物,擋到他的身前,將他溫柔地抱住。


    “篷!”“篷!”兩股足可炸裂空間的力量,從它的身後爆開。(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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