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又遇到老巫師的人,葉遙就出麵跟他解釋徐曼青中毒的事情。


    “如果你有辦法幫她解毒,我們當然可以留下來。”


    “我……我沒有辦法。”


    這種毒蛇老巫師也是知道的,還從來沒有找到過解毒的法子。


    對他來說,留下徐曼青的屍體,是毫無好處的事情,於是也隻能放行了。


    而女巫是想要徐曼青祭天的,如果徐曼青等不到祭祀的時候就死了,對她來說也是沒用的屍體而已,所以她也沒攔著徐曼青離開了。


    春雷乍響,淅淅瀝瀝的春雨隨之落下,簷下水珠落成線。橋畔的茶室裏,茶香嫋嫋。


    徐曼青道:“這場雨許是要下到天黑了。”


    放榜後或驕矜自得或欣喜若狂或失魂落魄的場麵已經過了幾日,但餘波還在,長安城內的酒樓這幾日宴席不斷,清俸橋下陸續有來還願的學子。


    而今日因遇落雨,清俸橋下冷冷清清,此時隔著雨簾見橋畔有一人踽踽獨行,在橋下徘徊流連。


    因學府裏有一夫子今年第三次應考又一次落榜,放榜至今過了好幾日卻無他的音訊,同行人也都沒再見過他。不放心之下和人去他常去的地方找人,此時見橋下那人徘徊不去,神色不似開心,就多留意了兩眼。


    讓漱石送把傘與他,從窗前回到茶座上,雨落青瓦聲滴滴答答。


    “每回此時,春風得意者有之,黯然失意者更多。”


    葉遙雙手搭在膝上坐的端正,轉頭看著漱石拿著傘往橋下去,端直的背襯得那佝僂在樹旁的夫子更是落魄不堪。


    旁邊是楊惟之,他初十那日領著妻女與那兩個小子同去看科舉三甲的遊街,意氣風發的模樣如今還曆曆在目,科舉榜前得了進士的舉子也是抱作一團互相鼓擂又扭頭歸家報喜去了,相比他們,那些落了榜的舉子渾身都透著股鬱氣。


    聞言輕歎,臉色頗淡。


    “舉子意在中舉,落了榜便猶如失了意氣,若心夠硬,絕了此生都有可能。你們看的這人,總不會是第一次落榜了。”


    周身的鬱氣濃厚的叫人不想接近。


    “一再落榜,失了銳氣,又沉不下心。”葉遙道。


    當初若是沉得下心做學問,今日榜上會否有他之名不知道,但心性不至於如今日這般。然他在應考前兩日便患得患失、忐忑緊張,今朝落榜雖是可惜,但也不算太意外。


    徐曼青道:“放榜之後就沒有他的音訊,我擔心他一時想岔。幸好。


    橋下那人得漱石送傘,愣怔接了傘後抬頭往茶室看來,與他輕點頭致意,並未多言其他。


    鬱結在心,若是自己想不開,旁人勸慰無用。


    爐上水壺咕嚕冒起白汽,提壺注入茶壺中,嫩綠茶葉隨之沉浮,過後又慢慢沉下。


    徐曼青分茶於各自麵前:”滇南苦茶,上月得了幾錢,試試。”


    楊惟之聞言未語,隻是端起茶來飲了一口,清苦而凜冽的茶香使得眉間一皺,苦味褪去便是甘醇,先苦後甜,回甘之效。


    “茶味倒是甘醇,是個好茶。三年一次的科舉,失了一次在等三年,長久以往,沉不下心也是正常的。”


    將那茶盞放回案上,悶聲說了一句,複又道:“當初我未入仕,也做過科舉一甲的夢,舉子飽讀詩書,要的自然是一甲成名才算有成,如今回想起來,委實誇大了。心浮氣躁,不易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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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曼青不知橋下人如何作想,隻見他撐著傘慢慢地走過清俸橋,走遠後再看不見。


    又過了會兒才見漱石回來,便知他已去通知了那人的好友。徐曼青托起青瓷茶盞,輕撚杯蓋,一點茶氣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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