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王存議點了點頭,認真聽著,旋即思緒飛轉,或許數十年前,阿耶也是這般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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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兒還不會念字,但想著既是有緣路過,不如帶些回去,總好過到時候抓瞎,再次施禮道謝,這才轉身自去尋書去了。


    徐曼青回去,葉遙便問她:“這古蘭城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知道葉遙是想盡快離開的,但是徐曼青總覺得撇不下這裏。


    “我還想再多留些日子。”


    “留多久?幾天?一個月?幾個月?一年?還是幾年?”


    聽得出來,葉遙已經有些著急了。


    “怎麽可能那麽久呢?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月的,你放心。”


    “我怎麽放心,你有什麽安排也不跟我說。”


    看來,葉遙是有些著急和生氣了,這讓徐曼青有些愧疚。隻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要幫古蘭城多久。


    她不能隻想著葉遙,她總覺得自己對別人也有責任。


    於是她隻能抱著葉遙,安慰安慰他。葉遙自己也舍不得對徐曼青動氣,隻能暫時忍了下來。


    但這也不是辦法。


    徐曼青清晨起時見枝頭下晶瑩墜掛,晨光映射下甚是好看。


    本以為該是個好日子,午後卻又簌簌落起小雨。


    屋內,案上溫著一壺酒,拿帕子墊了手揭開壺蓋,夾了幾粒青梅投入其中。窗未關緊,留了道隙予人望湖賞雪,冷風便順之入內,冰冷冷地叫人清醒:“你幾時要走?”


    平湖覆雪,遠山蒼茫,天水於沉幕下抹去交接處,仿似人間天上混沌熹微,風吹的湖麵迷霧朦渺,幻不成真,視線也難再覷覓更廣闊的千裏之外。聽人問起,這才將視線收回落在人微斂沉靜的側臉上,俊秀雋淡,藏雲納風,懷中滿袖是攬月抱清風的疏淡。


    許是這杯酒之後,也許還得去測個字挑個黃道吉日,誰說得準。


    傅青羽唇角一掀,目光在那小火爐上瞥過,嫋嫋青煙夾著酒香浮動,似是將滿室的寒氣都驅散不少。


    前些日倒是與徐曼青提過要往東海一行,畢竟這長安風貌早已看遍,連雪花都看了兩遍,似也瞧不出個新意,幹脆往東去,說不好有別樣的經曆。


    “我看你常年在這長安待著,也是個散大仙兒,不如與我同行?”


    “聽你說話有時候我也覺得,江湖任性得很。”


    初識時覺他灑拓隨性,深交後才知這人隨性起來也任性得很,也不知這是不是就是說書人常說的江湖快意。


    就是有時候聽起來,比禪師打機鋒還甚。待爐上青煙嫋嫋時,隔著帕子提壺斟上兩盞。


    “你既是如此說,那我便不去送你了,今日這壺酒就當為你餞行。”


    心下則更覺得,即便前去相送,也隻能看見他擺手頭也不回地離去的背影。


    抬盞飲盡,不急著添上,目落窗外落雪,揚唇笑了笑,帶了兩分自得。


    “我從書院結業後,曾遊曆四方,歸來後便在藍田縣裏辦了學府。如今要費心學府諸事,無暇分身啦。東海那裏正在打仗,你要是去了,許是要遇上了。”


    “可能隻有我比較任性吧。”


    任性是需要代價,諸如她擁有的所有,傅青羽都沒有。沒有牽掛,便心向四海,似乎這是天命。


    酒香越發濃烈,整個屋子也被熏得暖烘烘,本就隻是隨口那麽一句,也知道她不可能放下所有去做一個斬盡風雪的不歸人,舉著酒杯與人隨意一撞,撞得霧氣繚繞。


    慵懶目光透過那層層漫卷煙霧看向更遠的地方,或許是雪幕又或蒼宇,皆是渺渺縈縈,杯盞於掌中隨腕骨轉動,末了方才一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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