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這番話說罷卻不見徐青生氣,仍舊很無辜的模樣,又用很無奈的語氣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嘛。”


    陳佑啞口無言,發現無計可施。徐青一口咬定什麽都不知道的話,他也無從證明她知曉。


    他心裏卻覺得徐青根本知道而故意不說,但這麽刺人的話都逼不出什麽,再問也是多餘了。


    隨即無話,也不理會徐青說話自顧抱頭睜眼等待天亮。


    次日。


    明堡受襲事件促使陳佑和徐青提前返回紫國,在經過一係列預備的露麵活動和聲明後,終於消除紫國內關於徐家大小姐和其丈夫一並逝世消息的誤傳。隨後又在徐青主持下,展開死而複生計劃。


    陳佑對於這項計劃不具備必要參與性,故而自離開紫國執行起對兩次襲擊事件凶手的抓捕工作,同時負責清楚已成為反紅國組織重要成員揚凡的任務。


    獨孤名的事情盡管更為緊急,但無論機構還是夜瞳方麵都尋不到他蹤跡。赤月聯盟方麵隻聽說赤月少主順利繼承赤月王之位,但時至今日仍沒有等待意料中該有的動作。


    仿佛那赤月少主忽然變了性子。他的順利繼承更讓陳佑無法相信獨孤名仍舊活著的猜測。


    進展極大的反而是黑白旗方麵,繼承恩賜教主權限的夜瞳在有心努力下,已經摸清不少黑白旗金字塔構造上層負責人的情況,並成功與其中數人建立交情。


    其中一個是綠國財團的年輕主席,跟夜瞳飾演的身份走的極近,對於夜瞳如今的聲明和為人都倍感興趣。此人如她所飾演的形象一般,極度嗜血好殺,家中下人和身邊手下稍有不順者無不被其殘忍虐殺。


    據說在他手底下做事的親信,每個月都需更替一批,一直留著的人僅有三個。也是這緣故,此人本是紅國近幾年來都無法成功安插眼線的棘手對象之一。


    他的變態完全不能以常規推斷,曾好不容易安插進去過十數人,呆不多久全被些莫明其妙至無法想象的理由殺死。


    夜瞳此番得以與之建立非常交情,又得知其背後是黑白旗組織重要人物之一,自然讓機構倍加重視。


    夜瞳懷疑近日此人相邀外出所謂的會見朋友實際上是黑白旗幕後人物的聚首,故而提議由陳佑扮演她親信護衛隨同前往,倘若真得以確認的話,機構希望陳佑將這群人就地埋葬。


    這已是類似狀況的第三次發生,前數次夜瞳認為隻是試探,一直按兵不動,直到這回,才覺得事情似有轉機。因為恩賜教在她的治理下財力和實力都比過去強大許多,此人性情又與之相投,極可能是想將她帶領到黑白旗更核心的團體中去。


    黑白旗組織棘手在於其神秘,脆弱也是如此,一旦這批幕後的人物大多被清除,無形中即被瓦解。即便其中有些許漏網之魚,一則不難順藤摸瓜追查下去;二則黑白旗的經濟命脈已斷,絕非區區些漏網之魚所能繼續支撐維持。


    獨孤名的襲擊事件因此被交由陳佑下屬的執法團成員負責追查那難有可能得到的線索,而他則出行森蒙圓。


    森蒙園位處遠離明堡,紅國以西的奇特陸地。在辛德星中屬於極有名氣的地方,終年大雪飛揚,偏生存在上千種野獸生居繁育。此地的生物大多美味可口,卻有一點,殺死的野獸肉若不及時食用的話,那怕冷凍保存不過半天也必定失卻三分美味。


    這就導致許多有時間又有閑情逸致的人不遠千裏跑到當地,一則能親自體驗獵殺的樂趣;二則能品嚐最完全的鮮美食物。


    陳佑任務前往的就是這種地方。


    替代夜瞳身邊一直跟隨的某個護從,一個她精心培養的,任何人都能輕易裝扮的護從。


    這護從十天都可能不說一句話,沒有任何肢體動作,像個石頭。他怎麽坐下的,就怎麽站起來,中間無論坐多久也絕不會動彈一下手指頭,沒有任何特別的嗜好,平時生活也如跟隨夜瞳時那樣呆板。


    這樣一個人很容易裝扮,最熟悉他的人也很難看出破綻。


    陳佑就扮演這樣一個人。


    這人的麵孔如同石頭,平日就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眨眼次數也比尋常人少十倍。


    陳佑扮演此人時,發現也並不容易,呆板到這種程度的人實在很累,無論是精神還是肌肉,還有那眨眼次數太少導致幹澀難受的眼睛。


    但好處也有很多,根本沒有人跟他交談。夜瞳和離詩語過去就習慣從不叫他做跑腿打雜的夥計,她們走時陳佑起身走,她們坐時他在一旁站。


    這是個存在如同不存在的人,連此次的主要注意目標,一個心裏變態的陸姓氏財團年輕主席都把陳佑扮演的人自動忽略過濾。目光都不在他身上停一下,更別說會疑心是否被掉包。


    夜瞳挑選這人的理由本是如此,此外還說,這人雖然像個石頭人,但身手非常不錯。


    陳佑就這樣跟隨夜瞳,和那陸姓主席在森蒙打獵吃喝半天,要等的人在晚上才能見到。


    他卻已經見識和了解到這個人到底有多變態。當他和夜瞳吃著烤肉時,談論起獵殺野獸時的血腥場麵,說著雙眼變的炙熱,語氣變的興奮。然後說,必須重現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麵,這些食物的美味才能再度增色。


    然後就開始殺人,將一個神色略因為他的話顯得不對的隨從拽到一旁,讓另一個忠心耿耿的護從殺死他。


    他卻喝著酒,吃著肉,興奮談論著感受與夜瞳分享。不知何時已成殘害生命行家的離詩語則指點著告訴動手的護從應該怎麽下刀,應該入肉幾分,傷口應該割多長等等。


    當被殘殺的那人已不成人形時,露出的心髒仍舊在微弱跳動,陳佑險些受不了這種場麵。他見過很多死人卻沒見過這種死人。


    當地上那團血淋淋的東西終於完全沒有生命的時候,那陸姓年輕主席麵帶得意之色的瞟向夜瞳,道:


    “今天的助興節目可能引起你特別興致?”


    言語中頗有幾分賣弄興致,離詩語這時候帶著不以為然的笑容,默不作聲的品嚐酒水。


    夜瞳那張冷淡的臉上掛起抹不屑之色,道:“勉勉強強吧。人力畢竟有限,陸大哥能想出這法子已算難得。”


    就見那陸主席一臉失望之色,不甘道:“這樣你仍不是句勉強的評價?今日我倒真想刨根問底,怎樣的血腥場麵才是極致的美?”


    夜瞳悠然答道:“極致的血色美麗很多,譬如在不經意間湊巧看到野獸咽喉被咬斷的刹那,譬如被血汙和碎肉堆積半尺高的紅色城鎮,譬如一群拚殺的人帶著能看見內髒的傷口仍舊拚命掙紮行走的光景。但這些都不是人力所能創造,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蓄意製造的血色終究遜色許多、”


    “好,你既然這麽說我就能製造出來,到時看你還有何不滿!”


    夜瞳不以為然道:“這些美麗你如何能夠製造?毫無意外的野獸獵食全無美感可言,一堆人造人的血和肉隻有冰冷,金錢如何能買來一個意誌堅強求活的人來?


    陸大哥,你若真想欣賞這些,隻有在北部戰亂地區才能目睹,那種美麗的畫麵和獨特的氣味,絕不是意願所能造就!”


    陸主席聞言狠狠歎口氣道:“唉!我何嚐不想隨你去看?奈何生來不是戰士的命,根本抽不出那等多閑暇啊!


    所以才一直羨慕你啊,能長處於生於死的世界,嗅風中飄揚的血腥,看激鬥中流逝的生命,翻飛的血肉,看英雄屠戮弱小的光輝,看弱小者千奇百怪垂死掙紮的神態。


    啊,你再跟我說次那段北部特落城暴民殺進城裏邊*民眾邊殺戮男人的場麵吧!每次聽你說起,周身的舒泰遠遠超越任何體驗過的快感。”


    夜瞳拒絕道:“故事不說第三次,再說也沒有意思。陸大哥你既然有空來此獵殺遊玩,怎會沒空到北部去看?碰上有極致美景的屠殺戰亂時候,不過費半天功夫就能趕到,隻是聽我敘述的故事那有什麽樂趣!”


    陸主席聞言哈哈笑道:“你啊你!罷了,我既然認定你是我成年來第一個承認的朋友,如今也不怕明說。


    今天來這裏可不是為遊玩,黑白旗的長輩們早就欣賞你的本事能力,但對於是否吸納你成為我們的一份子仍舊猶豫不定。


    但是,我認可你,也相信你。今天是黑白旗組織的成立日,帶你來也是為正式見見其它元老,同時想讓你接受組織下屬的部分經濟業務。”


    夜瞳做驚奇狀道:“果然如此?”


    見陸姓人含笑點頭,又懷疑狀道:“陸大哥莫非是騙我吧?是否組織中許多人看我不順眼,想剝去我在恩賜教的力量出這注意把調派去管理財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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