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安在維德的手下扭動掙.紮, 像是一隻不願被人遏製住的貓。可維德卻不給他這個掙紮出來的機會。


    “你放開我。”路希安用一種有些慍怒的語氣道,“維德,你……”


    維德給他的回應是抓住他的兩隻手, 把他按到頭頂上。


    路希安不掙紮了。兩人以這樣的姿勢對視, 彼此的呼吸都撲打到對方的臉上。


    維德的呼吸是滿是占.有欲的風暴。


    路希安的呼吸是略帶驚懼的繾綣與綿軟。


    終於,維德用一隻手敲了敲路希安的下巴:“你打算用賣身給他的錢,來還你欠我的債務?”


    他的聲音裏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與扭曲,這讓路希安沒有說話。


    路希安的不言看在維德的眼裏卻變成了一種類似默認的態度, 這讓他的憤怒更甚了。


    “看來你總算明白, 比起你的腦袋,還有你那惡毒的性格,你還有更值得出賣的東西, 不過,你也不過……”


    維德原本想嘲諷他這樣無恥的行為, 可當他說到這裏時, 卻頓住了。


    因為路希安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無論是端麗的容貌、纖細的身材、雪白的皮膚又或是那因從小到大養尊處優而培養出來的一身矜貴的氣質, 路希安的確是個徹頭徹尾的美人。


    即使是憎恨、厭惡他如維德,也不得不承認。


    維德頓住了沒說話, 許久之後, 他又道:“看來你父親送你去綠津大學讀書的確是個錯誤, 因為你……”


    “……維德。”


    他聽見一聲低弱的、仿佛帶著哭音的回答。


    維德低頭看路希安。總是狡猾而惡毒的美人如今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他閉著眼,像是很害怕似的在劇烈地喘著氣。


    維德從來沒見過路希安這樣示弱的模樣。


    “我很害怕,維德,你不要這樣……”路希安帶著哭.腔說, “你別這樣……”


    那一刻維德忽然覺得,他的確快要把路希安捏碎了。


    這種感覺讓他居然忘記了他對他的仇恨,而是輕微地……鬆開了手。


    路希安終於仰著頭, 又能夠呼吸了。維德看著他狼狽、蒼白而脆弱的模樣,除卻些微的慌張外,心裏居然多出了一點扭曲的快.感。


    他很喜歡路希安如今的模樣。


    不是因為他喜歡虐.待路希安的感覺,而是因為路希安如今脆弱綻放的模樣,卻讓他的心裏湧起了一種難言的興.奮感。


    一種讓他感到陌生,卻又為此莫名惶恐的……興.奮感。


    他坐在床邊,按捺住那種詭異的感覺,眸光沉沉地聽著路希安開口。平日裏囂張跋扈的路希安此刻瑟縮了起來,他捂著自己的嘴唇,顫聲道:“維德,你不要這麽恐怖,好不好……我知道,我不該為了那兩千鎊,去找他……”


    他那細弱的聲音勾起了維德隱約而奇異的憐惜。


    直到微涼柔軟的腳背,輕輕蹭了蹭他的身體。


    維德抬起眼,他以猝不及防的姿態看著路希安向他撲了過來。


    他下意識做出抵擋的動作。直到自己因此陷入了柔軟的懷抱中。


    來自路希安的懷抱。


    “而是應該……來找你。”


    他聽見路希安貼在他耳邊的聲音。


    “你對我有欲.望,我看出來了。”路希安的氣息拂動著他的耳垂,“你不想讓中間商賺取你債務的差價……維德。”


    維德像是一座冰山般沉默,他身上的氣息像是地獄一樣恐怖。


    在地獄中,路希安咯咯地笑著,他用臉頰去蹭他的臉頰,聲音像是幽幽的鈴聲。


    他中計了。維德想。


    可他沒辦法否認,因為現實的反應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要我幫你麽?”路希安說,“我告訴你伯爵給我開的價格,每個月,他會給我一百五十鎊……”


    他被維德粗.暴地推到了床上。


    路希安還在笑。他銀發披散,穿著浴袍,像是毫無畏懼般地勾著唇看維德,祖母綠的雙眼中波光粼粼。整個人都漂亮囂張到極致。


    也誘.人到極致。


    “維德老爺。”他柔聲道,“我現在還需要去海峽的另一邊麽?”


    維德壓下來,在他耳邊凶狠道:“想都別想。”


    路希安又忍不住笑。從和維德的博弈中由一無所有到扳回一局,這場勝利讓他感到極為得意。不過當維德抓住他的小腿時他依舊有些瑟.縮,難得地感覺到了對未知的恐懼。


    然後……


    就被放下了。


    路希安眨眨眼,看著從他身上起來、棄他而去的維德。維德冰冷地看著他,眼中充斥著對他、對自己的厭惡。


    路希安:?


    “老實待在這裏,哪裏也別想去。”維德冷冷道。


    路希安從床上支起身,並訝異地發現維德從他的房間裏大步出去、鎖上了門……


    並離開了。


    ……


    在那荒唐的夜晚之後,路希安便一直被維德關在這個房間中。


    房門與窗戶都被上了鎖。每天仆人會進入房間裏打掃、為路希安送來三餐的飲食。除此之外,路希安哪裏也不能去。


    這種被監.禁的處境古怪、曖昧已極。處在即將被醞釀的風暴中心的路希安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安或不適。他心安理得地在此間居住,每天看書、彈琴、與沐浴。每天傍晚,當維德從書房中抬起眼,看見另一邊小小的亮著燈光的房間時,總能看見他擦著頭發、濕漉漉的身影靠在窗邊。


    路希安在等他。他麵無表情地想。


    路希安在等他……向他獻上屬於路希安的勝利。


    這個想法讓維德感到厭惡與不悅。沒有人比他更明白路希安的真麵目,可他依舊對他升起了最原始的、帶有占.有欲的衝動。


    在路希安被監.禁的第七天,他的母親開始終於從無盡的擦眼淚中汲取了勇氣。她找到維德,小心地問他自己的兒子如今怎麽樣了。


    “我知道路希安還住在他的房間裏……我們如今還需要搬出莊園麽?”她小心地道,“我還需要路希安的工作……”


    維德感到極致的厭惡與煩躁。


    他在那個夜晚抵達了路希安的房間。路希安依舊是剛剛沐浴過的樣子,正坐在椅子上梳頭發。


    他坐在路希安身邊,看著路希安持續他的動作,眼神陰鷙。終於,他聽見了路希安的輕笑聲:“你看我幹什麽呀?”


    “……”


    路希安對於那有如實質的、要穿透他的目光全無反應。他將梳子放下,看向時鍾道:“現在是晚上十點四十八分,我每天晚上十一點鍾睡覺。也就是說,您還有十二分鍾,可以向我展示您的圖謀……”


    “我給你找了份工作。”


    “哦?”路希安說,“你終於不打算讓我在家裏吃白飯了?”


    “一份貿易公司經理的工作,當然,你也可以拒絕。”維德冷笑,“如果你想成為西塞爾莊園的仆人的話。”


    “那我還是覺得經理更為適當。”路希安道。


    秒針一分一秒地走過,玫瑰香氣由窗戶透入房間,氣氛也越發曲折曖昧。路希安歪頭看著維德,形狀漂亮的嘴唇像是一個欲說還休的謊言。


    “您是怎麽突然想到要給我一份工作的呢?”路希安說,“您不是打算報複整個西塞爾家麽?”


    “……路希安。”維德的喉結動了動,他陰冷看他,“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看來你比起以前更喜歡西塞爾家了。”路希安說,“怎麽,你已經忘記我小時候是怎麽欺負你的了麽?您真是寬宏大量啊,維德老爺。”


    路希安的每句話都能激起維德的怒氣。


    維德低頭,用雙手將路希安禁錮在自己與椅子之間。他明顯看出路希安因他的動作而有了一絲慌亂,眼睛也驟然睜大了一些,像是受驚的貓。


    他想要噬咬他的唇,維德想。


    堵住那張總是說出讓他厭惡的話的嘴唇。


    最終他沒有這樣做,而是陷入了對自己的厭惡之中。維德推門離開,路希安在他的背後道:“維德老爺,我還需要搬出去住麽?”


    “每天下班後,給我回家。”維德冷冰冰道。


    他用的是“家”,而非“西塞爾莊園”。


    在他走後路希安忍不住輕輕地笑。


    他發現維德又不小心泄露了一個小秘密。


    ……


    貿易公司經理的工作算不上忙碌,路希安得以能夠在早上乘坐半小時馬車前往公司,下午五點後乘坐馬車回到莊園。


    他在莊園中與維德擦肩而過,並知道他常常在莊園的高塔上看他——看著他從馬車上下來,首先踏出纖細的小腿,然後露出銀白的發。


    他於是每次都會在馬車中整理好自己的長發,再以最漂亮的姿態從車上下來。


    在他的身影消失後,維德回到書房裏看書。


    他會訂購很多書籍。在海上出航的經曆太過漫長而無聊,在功成名就,回到國內後,他每周都會讓人從各地訂購許多新出的書籍。英文的、法文的、德文的……來填補那些過去饑餓的空缺。


    被他放在桌上攤開的是一本詩集。


    ——理智與仇恨總會敗於愛與欲.望。


    這是詩集上的話。


    他的手指落在“欲.望”這兩個字上。


    是的,他對路希安存在欲.望。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厭惡與羞恥。


    理性是人類最高貴的情感,而“欲.望”兩個字卻始終與動物性、本能所捆綁。這種感覺在過去從來為維德所摒棄、所覺得無聊、可恥。


    而更為可恥的是這種感覺的對象是路希安。


    他應該殺死他,虐.待他,對他進行榮譽的複仇,而非輕而易舉地陷入這個帶有蜜糖的陷阱。


    維德的手指劃過路希安的畫像。


    可他看起來是那樣柔軟甜蜜,盡管懷有惡毒的內心,卻脆弱、沒有防備。


    他時刻都可以擁有他、將他作為自己的所有物,這沒什麽困難的。


    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地明白,這種感覺隻會讓路希安在麵對他時,對他愈發的嘲諷且得意。


    他這樣想著,卻也清楚地明白,他不會允許路希安歸宿於另外任何一個人。


    他既然虧欠他,就必須被他困在這座莊園裏,直到餘生度盡。


    ……


    路希安在莊園中很快度過了兩個月,生活平靜,他的母親也不再哀泣,而是心安理得地享用自己兒子掙來的金錢。


    隻是路希安對於維德對待他的態度愈發好奇。


    上個月他將自己所取得的工資中抽取了二十鎊,將它還到維德的新管家的手裏。他告訴那個冷冰冰的管家:“按照這個進度,還有一百個月我就能還清你主人的錢了呢。”


    那天晚上他依舊洗了澡,坐在床邊。窗戶亮了又暗,維德始終沒有過來。


    前天他在公司裏撞見過過來與老板商議的維德。維德穿著西服,冷峻而無表情。他借口送咖啡進去,將杯子放在維德眼前,維德也並沒有看他。


    很奇怪。他想。


    這種好奇抓撓著路希安的心髒,讓他有些癢癢地、想要試探維德對他的態度。近在咫尺的危機一解決,他就忍不住地翹起了尾巴。


    這是路希安的一個小毛病,不過路希安從來不諱言。


    他拿著這個月的工資試探他,主動走進了他的書房。


    “這是第二個月的二十鎊,維德老爺。”他笑吟吟地說,“還有九十九個月,我就能還清所有債務,離開你的身邊啦。”


    維德坐在一邊看書,並沒有說話。


    路希安有些意興闌珊了。他走出書房,卻看見老管家向他跑來。老管家氣喘籲籲地告訴他,有一名同學來找他。


    “誰?”


    來找他的人是懷爾德,他大學時的同學。


    懷爾德是異國一名富商的獨子,在大三時由於家族變故,他暫時休學回家。如今他聽說了路希安的遭遇,主動找到路希安,要幫他還清所有的債務。


    “你不該忍受這些的。”他誠懇地道,“我非常希望能夠幫助你,而且我的家族,如今也正缺一些可靠的、可以給予幫助的人手……”


    “我會考慮的。”路希安說。


    “好。”懷爾德高興地笑了,“這段時間我都會住在約郡。”


    懷爾德身份很高,如果他的身上發生事故,那將是非常糟糕的事件。


    路希安暗中注視維德的反應,並借助去懷爾德家的幾次送出了一些信件。維德看起來像是放棄了般地,沒有對懷爾德出手。


    這讓路希安覺得有些無聊了。


    直到某天,他接到了懷爾德食物中.毒的消息。


    懷爾德進了醫院。他的家人著急地在趕來約郡的路上,並叫嚷著要把他接回家裏。


    那天下午路希安帶著報道來找維德。維德依舊坐在書桌前,單手撐著頭。路希安索性坐上書桌來看他。


    “是你幹的麽?”他歪著頭問維德。


    “明天晚上有個晚宴,你和我一起去。”維德道。


    他沒有回答懷爾德的問題,就像那個膽大包天而又心思縝密的惡徒並非他一般,不過路希安非常明白,究竟是誰造成了這一切。


    第二天路希安隨著維德去了那場晚宴。晚宴在一個貴族的莊園裏,昏暗、奢華、樹林裏也點著些微的燈。貴族在看見維德攜帶男伴後有些詫異,不過很快也露出了曖昧的笑。


    路希安沒想到那名貴族居然有這樣的糟糕趣味。他在莊園裏豢養了許多流鶯,讓她們來服侍客人們。維德帶著男人的行動顯然出乎他的所料,這讓路希安懷疑這是維德帶他過來的目的。


    “你怎麽會和這種人交往?”在宴會的間隙中,路希安在維德的耳邊道。


    “想要侵吞大筆的財產總得先付出一點代價。”維德說。


    路希安這下知道這名貴族的產業也將是維德的囊中之物了。不過以那名貴族的身份與多年的經營,這著實有些冒險。


    可維德就像海盜一樣著迷於冒險。


    “可以,但我很討厭你把我帶到這裏來。”路希安聳聳肩道,“如果你覺得我也是那種……用以獻媚的貨色的話。”


    在說完這話後路希安便覺得有些無聊。以維德的性格,還不知道會怎樣回答他。


    “你和那些人不一樣。”


    在聽見這句話時,路希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沒什麽。”維德說,“我們在這裏住三天,然後回去。”


    貴族顯然以為路希安和維德的確是那種關係。他為他們隻準備了一個房間,一張床。在進入房間時,路希安首先就把自己盤在了床上。他躺在床的中央,睜著眼睛看維德:“你要和我一起睡麽?”


    他歪著頭,眼裏有無辜、也有故意玩弄他的惡意。


    維德盯著他,似乎在思考怎麽把他挪開。路希安趴在床中間隻當做沒看見。


    直到維德用雙手掐住了他的腰。


    “你……”


    路希安被維德推到了一邊。


    路希安:……


    “早點睡。”維德和衣躺在另一邊,閉著眼道,“晚安。”


    路希安:……


    維德真的和衣睡了一夜,期間他的姿勢一動不動,就像不可被撼動的鐵塔。路希安幾次想用手偷偷推推他,看他是否睡得真是那樣沉。


    到頭來他反而先睡著了,閉著眼,鼻子裏發出小小的呼吸聲。在他真正陷入沉睡後,維德才轉過身來靜靜地盯著他。


    他很久不曾和路希安在同一張床上睡過,又或者,再過去從未有過。


    他看了他一會兒,才回過身去,放任自己沉眠於他輕微的呼吸聲中。


    ……


    在貴族莊園中的三天過得很煎熬。


    第二天路希安向維德提出了抗議:“你能不能不要穿外衣睡覺?我覺得很髒呢。”


    維德滿足了他的要求。結果當天晚上,他就被路希安從背後抱住了。


    路希安抱住他時軟綿綿的,像是一個非要抱著自己的絨毛玩具睡覺的貓。維德僵硬了身體,不敢挪開他的手指,直到路希安貼在耳邊,對他輕聲道:“你有反應了,維德老爺。”


    維德:…………


    他甩開路希安。路希安坐在床上看他,眼裏皆是不懷好意的笑容。維德看著他冷聲道:“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恥麽?路希安?”


    “有什麽好可恥的?”路希安理直氣壯道,“我那麽漂亮。”


    維德:……


    維德推開房門,拂袖而去,心裏懷著對自己、對路希安熊熊的怒火。


    不過如果讓他知道第二天會發生什麽,他絕不會在這個夜晚離開房間。


    ……


    維德抱著中了藥物的路希安,以極怒的姿態坐在返回西塞爾莊園的馬車裏。


    那名一向隻沉溺於女.色的貴族對維德攜帶的路希安產生了興趣——畢竟他那麽漂亮,且談吐優雅,不像是金絲雀,倒像是上流社會出身的小少爺。


    在有人匯報第二夜維德摔門、拂袖而去後,他猜測兩人之間發生了矛盾。這是一個讓他趁虛而入的好機會。他慷慨地將自己最喜歡的情人賜給維德,並帶走路希安,給他下了藥。


    維德及時地找回了路希安。那名貴族的確低估了維德在海上的那幾年經曆。在他寒著臉將路希安帶出那座莊園時,貴族的喉嚨已經開始溢血。


    路希安蜷縮在維德的懷裏。他渾身上下都燙極了,也難受極了。他小口小口地吸氣,像是在忍耐一切讓他難以忍耐的事物。維德的聲音像冰一樣冷沉:“我很快帶你回家。”


    “我好難受……維德……”


    “別怕。”


    他帶著路希安回到莊園,聞訊而來的醫生也抵達了房間。可很快,維德就聽見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那名醫生被路希安活生生地趕了出來!


    醫生訥訥地不敢發言,路希安發起脾氣來時可太凶了。維德推開那些人,麵寒如霜,親自走進房間。


    “你在發什麽瘋?”他質問路希安。


    路希安縮在衣櫃裏,雙眼盯著地麵:“讓他滾。”


    “你需要治療。”


    “我不需要任何人看見我現在的樣子!”路希安大聲道。


    維德被他激怒了。他真不知道路希安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這麽多讓人無法忍受的驕傲與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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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路希安從衣櫃裏揪出來、用力地把他摜倒在床上。他壓著路希安的手腳,製止他不肯接受治療的反抗。


    直到他感覺到路希安的眼淚滴在了他的手上。


    路希安咬著他的手掌,咬得很狠,就連血都咬了出來。維德沒有收回手,任由他咬著自己的手掌發怒。


    終於,路希安鬆開了牙關。他聽見路希安細微的聲音:“他們來給我下藥就算了,就連你也來欺負我。”


    “我欺負不得你了嗎?”維德簡直被他氣笑了。


    路希安垂著眸不說話了。許久之後維德感到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是路希安在用嘴唇幫他消毒傷口。


    路希安在舔那被他咬傷的傷口。


    維德在那一刻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潰不成軍。


    “我讓他們把藥端進來。”他竭盡全力用自己最冷靜、最漠然的語氣道,“如果你不想喝下,我就掐著你的下巴逼你把他喝下,就是這樣,路希安。”


    你別想混過去。


    “在你還完那兩千鎊前,你可別想蒙混過關。”他低聲道。


    可路希安隻是用濕潤的眼睛看著他,說出了那他在夢裏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夢見的話。


    “……不是還有另一種解毒方法麽?”


    “……”


    “維德,你現在可以開始報複我了。”路希安喘著氣道,“我是你的了,你想對我怎麽做都可以,就在這裏,在這張我從小睡到大的床上……你想要虐.待我……想要讓我哭出來……”


    “……”


    維德起身讓自己離開,路希安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陷阱。他看著他,表情陰鷙得像是食肉的老鷹。終於,路希安輕聲道:“那你能給我拿點酒進來麽?我很難受,想要喝酒……”


    “……給他拿瓶白蘭地來。”


    在離開房間後,維德對新管家道。


    冷漠而忠誠的新管家為他拿來了路希安所需要的酒。維德帶著酒進去,發現路希安正躺在床上掙.紮。貴族所使用的藥物的確非同凡響。


    他將那瓶酒打開,放進路希安的手裏。路希安靠在床頭,臉色嫣紅,像是某種被揉敗的花。他端起酒瓶,大口大口地向自己的嘴裏灌。


    他灌得太多,酒液順著他的下巴流下來,打濕了他身上的絲綢襯衫。


    維德移開了目光。


    “我現在叫醫生進來。”他用最冷漠的語氣道,“你……”


    他就在那一刻,遭受了突然的襲擊。


    路希安將他壓在床上親吻他。大量的含在口中的酒液被他喂進了維德的嘴裏。維德在那一刻忘記了把他推開,隻聽見路希安低低的一句話。


    “現在你喝醉了,可以不用考慮理智方麵的東西了,不是麽?”


    他居然忘了。維德陰冷地想。


    他居然忘記路希安總會用任何手段,來取得他想要的東西。


    從小到大,一如既往。


    路希安直到被他推開時還在咯咯地笑。他笑得毫無危機感,隻有惡作劇得逞的得意。他看著維德,以最輕蔑的語氣道:“怎麽?你還在記小時候的仇?”


    維德鐵青著臉看他。


    維德這副模樣讓路希安笑得更加開心了。他扔到酒瓶,任由酒液浸濕地毯,自己則在得意洋洋:“你真該看看你剛才的表情,那種不可置信的表情,天哪,我太遺憾了,真該讓你的那些下屬、那些對手,都看到你方才的神情……”


    他笑了許久,直到身邊的氣息越來越陰冷可怕。終於,路希安不笑了。他聳聳肩道:“好了,我玩夠了,現在願意吃藥了,讓醫生進來吧。”


    見那人始終低著頭不說話,他奇怪道:“怎麽了,你還在生氣啊?我又惹到你了?我不是順從你的意見了麽?……唔!”


    如鐵鉗般的手握住了他的小腿。


    那種力道讓路希安根本無法逃跑。隱隱的危機感湧上了路希安的心頭。他於是看著低著頭的維德,輕笑道:“你打算……”


    他被維德扔到了床上。


    這次路希安是真的自食惡果了。維德猩紅的眼睛像是陰鷙的猛獸,他看著他,就像看著即將被自己分食殆盡的獵物。


    可路希安卻笑了。


    “我和小時候可不一樣啦。”他柔聲道,“您還在記我的仇啊?”


    “你確實和小時候不一樣了,路希安。”維德用同樣優雅的語氣回複道。


    他用手指輕輕彈了彈路希安的臉,彈了彈這個從小到大、總是逼出他性格裏最陰暗的一麵的、惡毒卻又漂亮的小少爺。


    “小時候時我隻想揍你,現在,我可以玩.弄你。”維德柔聲道,“現在是十一點,距離天亮還早,路希安。”


    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掉落!感謝在2021-06-17 19:43:55~2021-06-19 03:16: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榆木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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