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葉無心還未清醒,便聽到一陣喜雀嘰嘰喳喳的頭頂響著,吵的她耳邊聒噪不已。


    睡夢中的她,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體,可那陣聲音還是不斷的傳至耳中,她煩躁的用被子蒙住頭,以趕走那吵人的聲音。


    但是,不管她怎麽弄,那些聲音仍然在她的耳邊響著,令她無法安然入睡詡。


    太可恨了!


    “來人哪,把吵鬧的喜雀給我趕走!”葉無心突然掀開被子,眼睛也不睜的大聲嚷著炬。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聲音靠近,葉無心滿心以為可以睡好覺了。


    “王妃娘娘,不知您有何吩咐?”是個細聲細氣,且異常柔膩的嗓音。


    “屋頂的喜雀吵的我睡不著,你把它趕走!”葉無心立即命令。


    “是,奴婢馬上就去讓人將喜雀趕走!”


    又是那陣柔膩的嗓音。


    葉無心的眉頭皺緊,她記得,她身邊的桂香、桑枝和青果三個人的聲音,都沒有這般細膩且小心翼翼,桂香和桑枝倆人都隻會喚她小姐,隻有青果才會喚她王妃娘娘,但青果因為之前的綁架事件為她擋了歹人一拳肋骨錯位還在養傷。


    歪頭看了看窗子,現在看起來天才剛蒙蒙亮,空氣中還彌漫著一層淡淡的晨霧。


    現在是早晨時分,能進她屋子的隻有桂香、桑枝和青果,那這陌生女子的聲音是誰的?


    “等一下!”她冷不叮的又喚住了對方。


    對方聽得葉無心喚住她,便忙又回轉過身:“不知王妃娘娘還有何吩咐?”


    這嗓音果然不對?


    葉無心兩隻沉重的眼皮艱難的掀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秀的臉,蛾蛋臉上是彎彎的眉,眼睛水汪汪的如兩汪清水,唇色微微泛白,是因為她牙齒咬在唇上所致。


    向下繼續打量,對方身著普通的粗布衣裳,兩隻烏溜溜的辮子搭在肩膀兩側,雙手緊張的交握在身前,手指不停的揪著袖子。


    看到葉無心那雙眼正打量著她,她的頭垂的更低,衣服已經被揪出了好幾道摺子。


    這人她在王府沒見過,不禁令她心中起疑的坐起身來,剛剛爬起來,便覺頭一陣沉重,還有些暈眩,身子有些搖搖晃晃,她扶額痛吟了一聲。


    對方看到她起身,立馬跑上前來,扶著葉無心的手臂。


    “王妃娘娘,您小心著些。”


    葉無心反射性的移開身子,對方的手尷尬的握了個空,便隻好縮了回去。


    “你是誰?”葉無心雙眼微眯,狐疑的端詳著她臉上的表情,不放過她臉上一分表情變化。


    葉無心雙目如炬,下巴微揚,臉上散發出的氣勢,令對方身體瑟縮了一下,竟是撲通一聲在葉無心的榻邊跪了下去。


    “奴婢名叫珊瑚,王妃娘娘您直接喚奴婢珊瑚即可!”女子雙手伏在地上,顫顫悠悠的細聲答道。


    她皺眉,最見不得這裏的人動不動就跪下去。


    “跪下做什麽?我問你是什麽人,你還沒有回答我!”葉無心不耐煩的繼續問。


    名叫珊瑚的女子,這才始抬起身來,怯怯的低著頭。


    “奴婢是王爺指到您身邊伺候的。”


    端木孤辰?派到她身邊伺候?


    她身邊已經有了桂香、桑枝和青果三個人,這三個人已經足夠了,哪裏還需要其他人?


    她依稀記得她與端木孤辰的對話,端木孤辰說過要將她身邊的人給換了,難不成這個卑鄙小人真的把人給她換了?


    “端木孤辰呢?”葉無心嗓音中帶著惱意,連名帶姓的喚著端木孤辰的名字。


    珊瑚緊張的小聲回答:“王爺已經起身上朝去了,離開之前,讓奴婢在這裏守著,隻要王妃娘娘您有什麽需要,您可以使喚奴婢!”


    這個混蛋,她需要的不是新奴婢。


    “桂香、桑枝和青果呢?”她急問。


    珊瑚疑惑了一下,旋即舒展開眉結,細聲輕道:“王妃娘娘說的是梅園裏的三位姐姐吧,她們大概在梅園裏,王妃娘娘是要找她們嗎?”


    “她們在梅


    tang園裏,沒有被趕出府?”葉無心眉頭更皺緊了幾分。


    “沒有呀!”珊瑚大概聽出了葉無心的意思,趕緊安慰她:“王妃娘娘,她們還是娘娘您的奴婢,奴婢是昨天剛入府被指派到您身邊的。”


    “昨天剛入府的?”那昨天端木孤辰怎麽沒有跟她提過這件事?大清早的給了她這麽大的一個‘驚’喜。


    “以後奴婢一定會盡心伺候王妃娘娘!”珊瑚連忙伏在地上又向葉無心嗑了個頭。


    “好了,你快起來吧。”葉無心忙道。


    既然是端木孤辰指到她身邊的,她也不能拒絕,隻不過,他這次想玩什麽花樣?


    “謝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您繼續睡著,奴婢這就找人將擾了王妃娘娘您的喜雀趕走!”


    “去吧。”


    珊瑚畢恭畢敬的離開了。


    葉無心狐疑的盯著珊瑚的背影,總覺得這件事很是蹊蹺。


    待臥室內隻剩下她一個人,她撫了撫額,輕拍了拍沉重的額頭,口中不斷的吐出痛吟。


    可惡,昨晚她似乎喝太多酒,結果就喝醉了,醉了之後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那端木孤辰沒有趁她喝醉對她怎麽樣吧?


    想到這裏,葉無心手忙腳亂的拉扯著自己的衣裳,確定自己的衣裳完好,她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太好了,她的衣裳完好,身體也沒感覺到什麽異狀,確定清白還在。


    忽地,她眼尖的瞄到自己的腕上多了個東西,掀開衣袖,她左手的腕上不知何時多了隻翠色的鐲子。


    那鐲子圓潤,質地清透,戴在腕上還有著股清涼,那鐲子戴在她纖白的玉臂上,更顯出她的冰肌玉骨,倒是極相配的。


    而這鐲子,不管是成色還是質地,怎麽看都是上等貨色,一定價值不菲,可是,她來到星辰閣之前,腕上還沒有這東西呢,而且,那皇帝送她陪嫁的嫁妝中,也沒有這種貨色的鐲子。


    那就說明,這鐲子是在星辰閣內多的,能送得起這種鐲子給她的,大概就隻有端木孤辰了。


    不動聲響的就把這鐲子戴到她的腕上,什麽意思?


    她惱的想把鐲子從腕上拔下,才剛剛拔到掌下,轉念一想。


    假如她將來出去王府,在外麵必定是需要銀子的,到時候將它當了,必定能換得不少銀子。


    思及此,她迅速小心翼翼的把鐲子又套了回去。


    現在重新看這鐲子,越來越順眼了,端木孤辰平白送她這麽一昂貴的鐲子,定是為了昨天的事給她的補償,俗!!


    ※


    上午起身後,葉無心趁著端木孤辰還沒回來,便趕回梅園,名叫珊瑚的丫鬟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回程的途中,葉無心在花園拐角處,與迎麵而來的總管裴貫中及三黃二人碰個正著。


    三黃遠遠的看到葉無心,便衝葉無心恭敬的行禮:“見過王妃娘娘!”


    而在三黃身側的裴貫中,因為前些日子葉無心命她刷了整個王府的茅廁,對葉無心心存芥蒂,他本來不想向她行禮,然,當裴貫中的視線注意到葉無心的手腕中,他的態度突然三百六十度轉彎。


    “見過王妃娘娘!”裴貫中身體呈九十度的向葉無心彎腰行禮。


    裴貫中突然對自己這般恭敬,將葉無心嚇了一大跳,顯然是受寵若驚給嚇著了。


    因為,裴貫中還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有禮過。


    她忙親自扶著裴貫中起身:“裴總管太多禮了。”


    “謝王妃娘娘!”說話的時候,裴貫中的眼睛還瞄了一眼葉無心腕上的鐲子。


    不僅是葉無心,連同他身側的三黃,也被裴貫中的這一舉動驚的合不攏嘴。


    除了端木孤辰外,還從來沒有見過裴貫中對任何一個人這樣有禮過。


    待葉無心路過裴貫中身邊時,裴貫中依舊有禮的衝著葉無心的背影:“王妃娘娘慢走。”


    正吞咽口水的葉無心,差點一口唾沫嗆到自己,她慌張的回頭笑了兩聲:“裴總管也慢走。”


    眼尖的葉無心,眼睛的餘光還瞄到裴貫中還


    在望著她,那注視的目光如芒在背,不禁令她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好不容易拐了彎,後背上那兩道灼人目光才消息。


    躲開了那目光,葉無心渾身抖了一下,抖掉一層雞皮疙瘩,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今兒個裴貫中的反應著實將她嚇到了。


    深吸了口氣,葉無心才感覺心情平複,然後一派自然的往梅園去了。


    另一邊,葉無心和珊瑚倆人離開之後,三黃才得空向裴貫中詢問:“二叔,您怎麽突然對王妃娘娘這般有禮了?”


    “她是王妃娘娘!”裴貫中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三黃疑惑的眯眼,話雖這樣說,可裴貫中以前不是這樣做的。


    “您以前提到王妃娘娘的時候,總是一副很嘲諷的表情,現在簡直是……”三黃直接吐出疑惑,後麵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是他心裏補充著。


    現在的裴貫中,就差把葉無心當成神牌供奉了。


    “以前我是那樣的嗎?”裴貫中非常認真的盯著他問了句,眉頭緊皺。


    三黃亦非常認真的重重點頭:“非常!”


    裴貫中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我以後會改正的!”


    “……”天上下紅雨了:“二叔,是什麽讓您對王妃娘娘的態度有這麽大改變的?”


    他趕緊追問,他可不相信是因為葉無心用金牌命他掃了整個王府的茅廁。


    麵對三黃的疑惑,裴貫中神色緩和了些,這才開了尊口吐明原因:“看到王妃娘娘腕上的那隻鐲子了嗎?”


    “鐲子?王妃娘娘的腕上有鐲子嗎?”他真沒注意呢。


    頭頂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疼的三黃直叫疼:“二叔,您打我做什麽?”


    “打你是讓你記住,以後要對王妃娘娘恭敬些!”


    三黃心裏一陣委屈,他對葉無心一直很恭敬好吧,一直對她不恭敬的另有其人。


    “那隻鐲子有什麽特殊之處嗎?”三黃馬上抓住了重點。


    雖然他不是那麽聰明,可是,他聽得出,裴貫中會突然對葉無心轉變了態度,並不是因為她是葉無心,可是因為……她腕上的鐲子。


    不知道葉無心知道這個理由之後會不會跳腳。


    “那隻鐲子是老王妃之物,是當年老王爺送給老王妃的定情之物,是用極為罕見的萬年玄玉製成。”


    “玄玉,那不是黑色的嗎,怎麽會……”


    三黃的話還未說完,又被裴貫中重重的敲了一下打斷,疼的三黃臉上露出委屈,又打他!


    “說你不懂,你還真是孤陋寡聞,這玄玉有靈性,人的身體若是健康無虞,那玉便是脆色,假如身體有異,便會變成黑色,這玉鐲世上僅有這一隻。”


    三黃轉身:“王妃娘娘怕是不知,我要趕緊去提醒王妃娘娘。”


    頭頂再一次傳來重重一敲,三黃急了:“二叔,您怎麽又打我?”


    而且打的是同一個位置,疼的三黃直揉。


    “這玉極硬,它與鐵錘相擊,碎的隻會是鐵錘。”裴貫中再一次提醒他。


    三黃聽的直愣,世上竟有這樣的玉,而端木孤辰將這玉送給了葉無心,可見端木孤辰對葉無心的重視,難怪一向對葉無心無好感的裴貫中態度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


    “那這玉是不是不會碎?”三黃好奇的問著。


    “並不是,這玉有靈性,除非機緣巧合,隻不過,到底是什麽,現在還無人知曉!”


    “侄兒明白了。”


    “嗯,你囑咐下去,以後府裏若是有誰敢對王妃娘娘不敬,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是!”


    ※


    梅園


    桂香和桑枝兩人因為珊瑚的原因,一直悶悶不樂,而珊瑚一直勸說著二人,希望那二人可以接受自己,所以,桂香和桑枝兩個便故意想著法兒的戲弄珊瑚,一會兒讓她幹這個,一會兒讓她幹那個。


    在房間裏麵聽著她們三個人不時的說話,葉無心嫌吵,便一個人去了園子裏的柳樹下假寐。


    現在已經是半上午,陽光漸漸變的炙熱,在柳樹下乘涼的葉無心,一點兒也不覺得熱,隻有枝頭吵人的蟬鳴聲著實令她頭疼。


    因為昨夜的醉酒,以至於她現在的頭還痛著,一直昏昏沉沉,就這樣躺在柳樹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睡夢中,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邊有兩道灼人的目光,一直目不斜視的注視著她,那強烈的存在感,讓她無法正常安睡,隻得緩緩的掀開眼皮,露出烏黑的眼珠。


    太陽的光亮,迫的她眼睛一時無法適應光亮,好一會兒後,她的眼睛才適應了環境,眼睛便朝那讓她睡夢中也不安的源頭望去。


    這一看,便看到一張意外熟悉的俊美麵龐。


    俊美如斯的臉,仍然攝人心魄,嘴角掛著的笑容,能輕易擊破人的心防,葉無心要很努力才能讓自己不受他的魅力所惑,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自己的心。


    穩了穩心緒,她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王爺這會兒不在兵部或刑部,來我梅園做什麽?”她口氣不善的說著,臉上帶著幾分不耐。


    端木孤辰的眼瞥到她碗上的玉鐲時,眸中的顏色更柔了幾分。


    忽地,房間內的珊瑚看到了端木孤辰,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


    “王爺!”珊瑚羞怯的站在端木孤辰身側:“您來了呀!”


    “嗯,本王過來看看。”端木孤辰淡淡的應著。


    而葉無心的眸子倏的眯緊,她女性的直覺,嗅到了情敵的味道。


    ――――――――――――


    吼吼,親們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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