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瘦的老臣,被壯碩士兵一把手扯住衣襟,向祭祀台上拖去。


    就像拖著一條狗。


    他被拖到梯子底下,然後被舉起來,送到桑柯的手裏。


    桑柯臂力驚人,一隻大手,死死鉗住老臣的脖子,幾乎要將他窒息。


    “哼,我執政以來,一直有幾人,暗中同我作對,陽奉陰違,背地裏下刀子。今天你自己跳了出來,我隻好殺雞儆猴。”


    桑柯抬頭看著冒出騰騰水霧的大鍋,對祭祀台下眾人冷笑道:


    “有人要先找死,我也就成全他,你們還有誰想犬吠一番,就和他一樣,去這鐵鍋叫喚吧!”


    老臣被鉗住脖子,活生生被提起來。


    他的臉色鐵青,雙眼因缺氧,暴滿血絲。


    “殺了……國王,還要殺……王子,我死不足惜,桑……柯,天迎王,不會…饒了你!”


    桑柯看著他手裏,兩眼番白的老臣,還在念念有詞地念著,不禁怒火心中燒,又扇其一巴掌。


    他本打算嚇唬一下這位老臣,沒想到此人著實硬氣,死到臨頭了,還在罵他。


    尤其今天本就是為天迎王準備的祭祀,老臣把天迎王拿出來壓桑柯,顯然就是為了在眾人麵前,讓他下不了台!


    下麵突然齊刷刷跪倒一片,原來是幾十個大臣,都跪伏在地,為祭祀台上的老臣求情。


    “請國王手下留情,饒了他吧!”有人苦苦哀求。


    “國王,他是三朝元老,輔佐過三任國王,輕易不能殺呀!”有人心中意難平。


    這位老臣在群臣中,還算頗有威望,才能讓群臣為其求情。


    而老臣方才敢於出頭的勇敢,也打動了同僚。他們或許沒有和老臣一樣的勇氣,卻有和他一樣的良心。


    但是,這正中桑柯的下懷。


    殺老臣的本意,就是為了敲山震虎,殺雞儆猴,肅清朝內的反對力量。


    既然他有如此高的威望,就幹脆殺一個重要人物,加強威懾作用,摧毀他們的精神。


    “嗬嗬,三朝元老又如何?不忠於國王,甚至公然辱罵國王,這是什麽行徑?這是謀反!謀反的人,我桑柯絕不手軟!”


    桑柯全然不顧百官的跪伏求情,反倒是當著眾人的麵,把老臣扔進了鐵鍋中。


    伴隨普通一聲,淩厲的慘叫聲,從鍋中傳來,縱使是桑柯手下的士兵和祭祀,聽到這淒慘的喊叫,也是毛骨悚然,寒意滿背。


    這沸騰著的血水,瞬間能將人的骨肉分離!


    顯然,鍋中之人,已無生還的希望。


    很快,喊叫聲停止了。


    由於鍋位於高速地麵的祭台,台下之人並不能看見鍋中的老臣。


    但這並不能減緩他們的恐懼,因為他們聞到一股熟肉的香味在空中彌漫著。


    這股熟肉的香味卻令人作嘔,而桑柯卻顯得十分滿足,陶醉地吸著鼻子,眼神迷離。


    此刻,他就想一隻嗜血的野狼,失去人性,隻有狼心的動物。


    所以,當他看見程仕,從宮殿外牆,飄飄然飛進來,然後落在一塊空地中間時,這頭狼,就開始扯著嗓子嚎叫。


    “你們乾國人,都像你一樣,愛管閑事嗎!”


    程仕的出現,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牟芝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欣慰的光芒,她顯然沒有預料到,昨夜拒絕了她的程仕,現在竟然不聲不響地來到了宮殿。


    但是她心中還有些猶豫,不知道程仕前來的目的。


    程仕前來,是來救她的,還是回心轉意了,答應了昨夜的請求,幫她殺死桑柯?


    這些他都不得而知,因為她和程仕中間,是密密麻麻的黑衣祭祀和士兵,二人沒有辦法對話。


    但牟芝還是期待地看著程仕,她期待,這個在自己眼裏法力無邊的仙人,至少能把祭祀台上的小王子,從桑柯的魔掌裏救出。


    士兵開始靠近程仕,將他包圍住。但是程仕卻並不慌張,而是死死盯住祭祀台上的桑柯,和他腳下的小王子。


    看來,軍官所言不假,這五花大綁的,是要把他下鍋啊,程仕心想。


    其實,在這之前,藏在遠處屋頂上的程仕,就遠遠看了,桑柯是如何把以為老人,在眾人麵前下到鍋裏去的。


    他朗聲對桑柯道:“桑柯,你身為一國之君,殘暴對待屬下也就算了,但是你把你的親侄子,綁在上麵,是什麽意思,難道,你的親侄子也要被你下鍋沸煮不成?”


    這幾句質問的口氣,令桑柯心萬分不爽。


    如果說,之前他還尊敬程仕為乾國的使者,對他還有著幾分廟子上麵子上虛偽的外交禮節尊敬。


    可現在,一來程仕並不是使節,二來這是天迎的內政,他才是天迎的主人,沒有必要理會一個外國人的質問。這句質問,反而激發了這頭野狼的獸性。


    “我警告你,乾國人,今天是我們天迎國,十年一度額祭祀,我們的天迎王,正在頭頂注視著這場祭祀,你若是要從中作梗,就是與我們天迎國全國為敵,我勸你好自為之,城門口在那邊,趕快滾出天迎國!”


    桑柯說罷,u看書uuknshu.co 提溜起瘦弱的、捆成小粽子的王子,爬上梯子,就要往鐵鍋裏懟。


    他深知,眼前的這個乾國人,可能比乾國的使者,更有來頭,至少,會些尋常人難以招架的法術。


    他必須要在程仕出招之前,將小王子給活活煮了。


    “給我圍住那個乾國人!”桑柯用土語對手下喊叫。


    手下一用而上,隻是前麵一圈人剛一靠近,就被一陣衝擊波彈開,摔得七零八落,哀聲遍地。


    程仕的定梁劍沒有出鞘,他隻是用劍鞘重擊地麵,威懾眾人而已。


    他並不想殺生,前一次沒有,這次也不想。


    他瞥了一眼,遠處被包圍著的牟芝,雖然隔著人群,但是程仕依然能感受到,牟芝淒慘的眼神,那是一個母親對於兒子受難的煎熬之情。


    程仕舉起右手,對著哭泣的小王子,旋轉手腕。


    這是一招隔空取物。


    隔著祭台頂端有數十丈,他要用隔空取物,從桑柯的手裏,奪回小王子。


    小王子,果然從桑柯的手裏開始鬆動,騰空。


    隔空取物這股子力量不小,桑柯雙手抱住小王子的腰腹,也十分吃力。


    台下眾人看呆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畫麵,個個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小王子眼看就要脫離桑柯的控製範圍,桑柯突然一個加力,撕扯著小王子的右腿,一股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從小王子嘴裏傳出。


    桑柯的神態近乎癲狂:


    “他是屬於天迎王的祭祀品,沒有人能奪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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