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雨在滴落。


    秦三娘站在書房前,滴落的雨水,逐漸成線。


    一輛馬車冒雨駛進了秦家後院,在書房前停住。趕車的人是鐵手,從車廂裏出來的是公孫亭和胡塔。


    沒有其他人。


    秦三娘轉身進了書房,公孫亭和胡塔跟了進去,鐵手把書房門拉上,站在了門口。


    鐵手左臂鐵鑄,一樣可以挽住韁繩,比很多人還會駕馭馬車。拉車的馬,在雨中抖動著脖子,脖子上的鬃毛轉出一圈圈水花。鐵手並沒有把它身上的韁繩卸下,因為它現在也隨時需要出發。


    書房裏,沒什麽茶,也沒有酒。


    公孫亭和胡塔也沒有擦拭衣衫上的雨水,直接在秦三娘對麵坐下。


    秦三娘看著兩位說道:“此時對方兩家開始聯合了。”


    公孫亭說:“怎麽會這麽快?哪裏來的消息?”


    秦三娘說:“鬆糕山莊,派去的人,昨晚看見了程大人的公子和一名女子去了山莊。”


    公孫亭問:“會不會看錯?”


    秦三娘看著胡塔。


    胡塔說:“如果真是這兩人,衛東門就不會看錯。”


    公孫亭又問:“那位女子叫什麽?難道衛東門也見過?”


    胡塔說:“自稱姓董,衛東門確實見過一次,這樣的女子見一次應該就會記住。”


    公孫亭問:“那唐策為什麽沒有去?”


    胡塔說:“可能雙方隻是第一次商量,或者是因為唐策上次在你鏢局裏犯了錯。”


    秦三娘看著胡塔說:“現在你的兩位姐姐應該也在山莊,如果到時對方聯合起來,我們隻能全力,你怎麽向你父母交代?”


    胡塔說:“不需要交代,我父親是一個隻看結果的人。”


    公孫亭也說:“到時如果傷著了你姐姐怎麽處理?要不你提前讓她們遠離那座山莊。”


    胡塔說:“我大姐早已經愛上了那位諸家公子,你認為我能拉得動她嗎?”


    秦三娘問:“那胡靈呢?”


    胡塔說:“她可以完全放心,她隻是看熱鬧的,到時比誰都跑得快。”


    公孫亭本想問下一步該如何先下手為強時,突然想起了什麽,馬上問秦三娘:“過來傳話的是你女兒?”


    秦三娘點頭。


    公孫亭接著問:“那她人呢?”


    秦三娘說:“整理了一下,剛又回古鎮了。”


    公孫亭說:“最好還是讓她先回來,不然我們一動,她也會被發現,在那裏就會成為第一個被反擊的目標。”


    胡塔讚同。


    秦三娘聽到這裏,出現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書房外的雷聲漸漸藏住。


    雨滴聲,依舊。


    胡塔說:“我現在就去山莊跑一趟,天黑時你們先把唐策一夥拿了。”


    公孫亭讚同。


    秦三娘的不安越來越深,對胡塔說:“秦濃騎馬太快,到時如果有什麽事,你也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胡塔點頭,起身走出了書房。


    雨水打在鐵手臉上,馬車極速向著鬆糕古鎮奔去。


    今日。


    古鎮的雨,似乎比城裏的先停。


    雷聲也暫時沒了聲息,遊客也不會在這種天氣跑來這裏。


    秦濃在天完全黑前那一刻,騎馬趕到了鬆糕古鎮口的大青石旁。


    雨剛停,四周安靜無聲。


    秦濃臉上的油彩早已被雨水洗落,正打算從側麵小路進入古鎮時,青石後走出來兩個人。


    兩個配劍的人,擋在了她的馬前。


    這兩人秦濃都認識,之前和秦家也有過些交道。


    一位是諸家公子諸謙步,還有一位是諸老爺子的保鏢。


    白衣劍客呂中。


    但今日非同往日,秦濃看著眼前兩位,平緩著自己的氣息。


    諸謙步笑著說:“秦小姐來回跑了一天,還是先下馬吧。”


    秦濃沒有回答,也沒有動。


    諸謙步又說:“這馬看著還不錯,傷著了豈不可惜。”


    秦濃問:“你打算做什麽?”


    諸謙步說:“隻是想請你去山莊裏住一段時間,至於這馬我也會讓人專門照料。”


    秦濃說:“如果我不去呢?”


    諸謙步說:“那這馬也會活不下去。”


    秦濃沒有了選擇,跳下馬,把馬拍了幾下。


    馬兒一轉,聽話的向著來時的路跑去。


    諸謙步眉頭一皺,馬上拔劍。


    秦濃擋住了諸謙步,伸手腰間一抖,一把細長的軟劍緊握在手。


    這把軟劍三尺有餘,是秦三娘多年前就傳給她的,還有一個特別的名字。


    月影。


    不過,此時無月。


    她麵前隻有兩把無情的利劍。


    諸謙步看著這把軟劍,沒有了平日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同時也沒有絲毫猶豫。


    直刺而來。


    如一道青雲,黑暗的青雲。


    秦濃撤步,月影在青雲中瞬間滑過。


    青雲漫漫,再次踏來。


    月影竟然變化,直接繞過,劍鋒直擊諸謙步的左肩。


    但就在月影要刺中的那一刻,一道血紅劃過,秦濃的肩頭已經被這道血紅,刺中。


    秦濃馬上回退。


    換手,再握劍。


    她右肩頭的鮮血,立刻滲出。


    呂中手中的血紅,沒有給秦濃喘氣的時機,再次刺向她的另一個肩頭。


    秦濃左手握著月影。


    仍然,uu看書.ukanhu 堅持出劍。


    無奈這道血紅實在太快,秦濃已經無法抵擋,也無路可退。


    一道破風!


    突然出現。


    直取血紅的手腕!


    呂中的手腕迅速一轉,馬上後退。


    站住。


    旁邊跑出來一個人,這人的臉用粗布擋住了一半,手裏還握著一把短刀。


    天空在這一刻。


    完全暗下。


    但仍然可以看見呂中的握劍的手,流出的血,順著血紅劍鋒,正慢慢滴落。


    諸謙步也吃驚地看著這人,停住不動。


    秦濃用左手握劍,站在了這人的旁邊。


    遠處的雷聲,再次滾滾而來。


    雨。


    似乎在這黑夜來臨之際,又要落下。


    衛東門盯著諸謙步。


    諸謙步已經開始後退。


    呂中沒有動,手上的血順著劍鋒繼續滴落。


    “你是誰?”


    衛東門本想回答說是一位削甘蔗的,但又擔心對方可能聽不懂,會更茫然,導致發瘋就麻煩了,於是幹脆不回答。


    呂中似乎心有靈犀,也沒有繼續再問,把手上的傷口壓住,盯著衛東門和秦濃也開始後退。


    秦濃看著諸謙步和呂中退回古鎮後,讓衛東門先跟著她回城裏。


    衛東門明白。


    秦濃掏出一縷白巾,讓衛東門幫著她先把右肩的傷口簡單包紮。


    衛東門也明白。


    包紮好後,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在兩人麵前停下。


    趕車的是一位鐵手,馬車後還跟著一匹駿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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