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 空中不知何時又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雪花在樹梢慢慢地積攢了起來, 壓得枝頭不斷地發出“哢哢”的脆響。


    趙靈兒坐在窗邊,低垂著眼簾,輕輕地抿著紅唇。


    嬌嬌不久之前就被她哄了睡下, 現在偌大的房間,沒有了嬌嬌的玩鬧聲立即就安靜了許多。


    趙靈兒抬起了眼, 望著外麵紛紛揚揚落下的白點,怔怔的, 有些出神。


    昨日她又見到了那位身份原來是兄長好友的道長, 在他離開之前從對方的口中得知了一些關於女媧後人的事情。


    道長說,女媧後人蛇尾人身的模樣受到了中原排斥,因此視為妖孽, 多在隱居在苗疆, 且苗疆之人供奉女媧,皆把女媧當成了自己的信仰。趙靈兒如果想尋回自己的身世, 就要往苗疆走一趟。


    苗疆……趙靈兒輕聲地念道, 記憶中隱隱約約地浮現了幾個片段,不過像是煙花點燃,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不由得蹙起了秀致的眉頭,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這幾日總是這樣,看到一些事物, 腦中就會不受控製的閃過一些畫麵,隻是斷斷續續的,叫她半分也摸不著頭腦。


    此前這樣的情況從未有過, 趙靈兒暗暗的猜測,自己大約是快想起了從前的事情吧。


    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讓趙靈兒的心中升起了一些煩悶之感,自己究竟該不該去苗疆尋找自己的身世?原本被趙靈兒壓在心底的念頭又重新浮現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從前的家是什麽樣子的,但在尚書府裏,義母和兄長對她極好不說,自己還在此處生下了嬌嬌,這裏儼然已經成了她的另一個家。


    可是自己的身世……總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不顧,而且趙靈兒發現自從生下了嬌嬌之後,她體內的力量隱隱發生了一些變化,趙靈兒知曉這是與自己的身份有關,心中又多了一個必須去一趟苗疆的理由。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嬌嬌還小,受不了顛簸勞累。而書中提到多苗疆多瘴氣毒蟲,自己如果要去苗疆,必定是不能帶嬌嬌一起的。


    無論如何,這麽一天又一天拖著總不是辦法。想到這裏,趙靈兒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姑娘,外頭寒氣重,你剛生下孩子不久,怎麽能對著窗戶吹風呢?”靈兒的貼身侍女靜容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她正對著窗戶出神,心中不免吃了一驚。而後初月連忙走上前,關上了窗戶,忍不住又說道:“姑娘什麽事情想得這麽入神?奴婢剛才進來的時候,姑娘的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夜已經深了,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吧。”


    這麽長的時間相處下來,大到從身邊的侍女,小到府內的一草一木,趙靈兒都產生了幾分親近之感。聽到靜容的話,她收斂的心中繁雜的心思,抿唇笑了一笑,應道:“嬌嬌的大名還不曾起,我剛才想了想,一不小心就入了神。原來已經這麽晚了。”


    她眨了眨眼睛,頭上雖梳著婦人發髻,但由於她年齡輕輕,又生得靈巧清麗。這樣的動作做起來,比起尋常的小姑娘更是嬌俏動人了幾分,叫旁人看見了都不由自主的想要微笑了起來。


    靜容亦是如此,她笑了一下,把托盤中的瓷碗放到了自家姑娘的麵前,輕聲的說道:“姑娘,你這些日子麵色看起來不大好,夫人不放心,特意交代了廚房熬了些靜心凝神的藥膳。”


    見趙靈兒一聽見藥膳這兩個字眼就蹙緊的眉頭,她立即出聲勸道:“姑娘,夫人知曉你怕苦,所以這藥膳是廚房的師傅精心料理過的,絕不會有半分的苦味。”


    聽聞她的話,想到柳氏平日裏對自己的照顧,趙靈兒心頭微暖,對著靜容點了點頭,而後抬起手接過了她手中的瓷碗。


    怕她燙到,靜容出聲提醒了一句,等到她將藥膳慢慢地吃完了,才把桌前的東西收拾了好,輕手輕腳的走出了門。


    真是舍不得離開……環顧了一眼四周的擺設,無一不是熟稔於心的事物。趙靈兒擰著眉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原本被自己壓下的擔憂又重新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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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苗疆,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義母和兄長他們一定不會答應,自己該用什麽方法才能夠讓他們點頭呢。


    不知不覺間,燭火已經燒了一段,然而對於說服自己的義母等人,思來想去,趙靈兒依舊沒有半分的把握。


    最後還是內屋裏,嬌嬌響起的哭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聽見女兒嗚咽的聲音,趙靈兒的心都慌了起來,又哪裏還顧得及剛才所想的事情。她立即站起了身,朝著內屋走去,而後將哭得眼淚汪汪的女兒抱在了懷中。


    大約是感受到了母親熟悉的氣息,小姑娘扁著小嘴,長長的睫毛上沾染著一些晶瑩的淚珠,哭聲卻是漸漸地停歇了下來。


    “嬌嬌乖,娘就在你的身邊,不哭不哭啊。”她的手搭在了女兒的後背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部,聲音輕柔地如同羽毛一般。


    由於母親不在身邊,小姑娘剛才便哭得有些厲害。即使是哭聲停歇了下來,卻依舊是在抽噎著,一下又一下的顫抖著小小的身子。


    “嬌嬌……”趙靈兒看著女兒這幅樣子,心都糾結成了一團。


    母女連心,去一趟苗疆至少也要大半個月,可女兒這個樣子,她怎麽恨得下心來,放著她不管就這麽離開了。


    她輕喚著女兒的乳名,清亮的黑眸中情緒翻滾,溢滿了不舍。


    不知是夢見了什麽好吃的東西,小姑娘砸了砸嘴巴,唇角流出了幾絲可疑的水漬,嘴中還發出了幾聲嗚嗚的聲音。


    趙靈兒一下就被自己的女兒逗笑了,彎起了眼睛,猶如月牙一般,唇角亦是翹了起來。而後她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小姑娘嘴邊的水痕。


    小姑娘沉浸在睡夢之中,對於自家母親的動作毫無察覺。肉乎乎的小手軟綿綿抵在趙靈兒的胸口,像個小火爐一樣,緊緊地依偎在母親的懷裏,


    趙靈兒低頭看著自己的女兒,眼中的愁緒淡了許多,對於即將離開女兒的不舍更是多了幾分。


    多留些日子,等嬌嬌長大一些再啟程去苗疆好了。


    趙靈兒伸手摸了摸女兒軟軟的頭發,歎了一口氣。


    這一留便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臨近年關,京城已經連續下了好幾日的大雪,每戶人家的屋簷上方都積攢起了一層厚厚的白雪,看得人觸目驚心,生怕下一秒這屋簷就會被其壓垮一般。


    宅子外頭實在太冷,柳氏就坐在了屋裏,靠著爐火旁邊慢慢地繡花,一邊和身邊的侍女說著話。


    “夫人,表小姐來了。”下人腳步匆匆地走進了門,對著柳氏通報道。


    “……月如?是月如來了。”聽到下人的話,柳氏愣了一下,眼中立即升起了歡喜的笑意,坐直了身體,這會兒繡花的心思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廳堂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柳氏立即看向了門外。看到來人之時,她不禁又是一愣,險些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來人一身黑色勁裝,發似潑墨,被一條素色的發呆高高束起,顯得幹淨而利落。他的五官生得極為秀氣,一雙眼睛明亮有神。看到柳氏時,邁開腳步,立即就迎了上去。


    “雲姨,我回來了。”勁裝青年揚著唇角,對著柳氏笑了笑,眉目頓時生動了起來,叫人情不自禁的落在了他的麵上。


    “……月如?”柳氏有些不敢置信,又喚了一聲自己外甥女的名字一聲。


    “雲姨,是我。”林月如伸出手拉住了柳氏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輕輕地晃了晃她的手,“這身衣服好看吧?剛才你是不是差點兒沒認出我?”


    柳氏聽到她應了下來,這才確定了麵前的勁裝青年正是自己的一年多不曾見到的外甥女。她稍稍緩了過神來,便聽見了外甥女滿是笑意的話。


    “哪裏是差點兒,分明就是沒有認出來。”柳氏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彎起了唇角,笑道:“這是哪裏來的小郎君,如此俊俏。”


    林月如被她的話逗得樂不可支,揉著自己的肚子,過了一會兒才緩了下來。


    “你啊,出去了一趟,看著更像個野小子了。”見外甥女笑得一副要背過氣的模樣,柳氏不免有些無奈,抬手擦了擦她額頭上沁出的薄汗,“日後嫁不到如意郎君該如何是好?女兒家到最後,總歸需要一個依靠。”


    聞言,林月如放開了柳氏的手,退後了幾步,張開了手臂。


    “雲姨,你看我現在這個模樣,自己就是個如意郎君,哪裏還需要找。”林月如勾起唇角,對著麵前的柳氏笑了一笑,神采飛揚,眉目間蘊著一股肆意,看著倒是真有幾分風流瀟灑。


    柳氏被她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不過心中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外甥女這幅模樣,看著比京中大多數的男子還要出眾了幾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自己年輕的時候見到了這樣的俏郎君,恐怕也會忍不住多瞧上幾眼。


    林月如滿意地笑了,而後走上前去,拉住柳氏的手臂,開口說道:“雲姨,你先坐,我給你講講我在這一年多的事情。”


    柳氏自然是點頭說好,順著她的意思坐到了椅子上。


    “月如,你看著黑了,也瘦了許多。”看了身側的外甥女好幾眼,柳氏忍不住出聲道,眼中泛起了心疼的神色。


    “雲姨,我們成日在外麵練兵,有些變化再正常不過了。”林月如挑了挑眉頭,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雲姨,我與你說,軍中苦是苦了幾分,不過在那裏我過得很是自在,也學到了許多東西。”


    想到這些天的日子,林月如的心中難免有些感慨。她說為什麽自己刺繡女紅,這些東西學不會,原來天賦全部都在武功和兵法之上。要知道她的悟性,即便是方將軍也稱讚不已的。


    柳氏便順著她的話問了起來。


    提起這些事情,林月如笑得很是開心,語氣歡快的說自己在軍中結識了許多大氣爽朗的姑娘,還得到了上級的賞識,甚至從對方哪裏學習到了一些排兵演練的訣竅。


    柳氏聽得心疼不已,原本開口是想勸說她幾句,然而看見外甥女神采煥發,眉飛色舞的樣子,便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顯然,外甥女雖覺得軍營生活苦,但依舊是樂在其中的。既然如此,她又有什麽好勸的。


    “女大十八變,我們家的月如如今已經長大了。”柳氏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拍了拍她的手,“若是靜荷見了,一定會替你高興的。”


    林月如笑著點了點頭,她心中所要做事情遠遠不止目前這些。總有一天,她也會如同方將軍那般上陣殺敵,立下叫全天下人都為之稱讚而驕傲的戰功,證明身為女子也能為這大越撐起一片天空。


    柳氏不知她此刻心中宏偉的誌向,抬眼見到她的額頭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水,麵頰又紅的厲害,忙叫站在身邊的侍女去準備茶水,而後親自為林月如倒了一杯,遞到了她的麵前。


    “又麻煩雲姨了。”林月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過她手中的茶杯,低下頭灌了一大口之後放下了茶杯,開口問道:“雲姨,之前方將軍帶我們離開了京城去訓練,所以沒來得及趕上表哥與嫂子的婚禮。這幾日臨近冬至,我們的操練才緩了兩天,今日我上門,就是來看看你和公主嫂子的,也順帶為他們送上一份禮。”


    柳氏聽了這話,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言語中有些無奈,開口說道:“你表哥成親那日,你爹早就派人送來了賀禮,哪裏用得著你送什麽東西。”


    林月如搖了搖頭,笑吟吟地說道:“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他送的賀禮又不代表著我。我和表哥從小在一起長大,他照顧我頗多,不論怎麽說,這份心意是一定不能缺的。”


    見她說得不容置疑,柳氏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事實上她也欣慰於外甥女的心意。即使自己的兒子沒有和外甥女在一起,但兩人的感情沒有遠了這就足夠了。


    “月如,你若是在軍中遇見了難題,和你表哥和你姨父說都可以,千萬不要一人硬扛著。”軍營苦累,即便是柳氏這個從未曾接觸過那地方的人也知道幾分。俗話說長嫂如母,隻是放在柳氏和林月如身上來說,長嫂二字便換做成了姨母。


    饒是林月如把自己在軍營中的生活說得豁達輕鬆,然而柳氏依舊是難以放心,害怕她受到旁人的欺負。


    她的心意林月如自然是清楚的,她的心頭一暖,而後伸手抱住了柳氏的腰,靠在她的肩頭上,細聲細語的同柳氏撒著嬌,好一會兒才把她給哄開心了。


    “好了好了,剛才還說你長大了,現在就這幅樣子,真是經不得誇獎。”嘴上說著責怪的話,柳氏的眼裏卻是帶著濃濃的寵溺,輕撫著林月如烏黑的頭發,說道:“過會兒後你的表哥和嫂子就該來了,你嫂子性格端莊大氣,是個極好的姑娘,你要同她好好相處。”


    “這是當然的。”林月如趴在她的肩上應了一聲,眼眸中劃過一絲好奇,不知這位嫂子是如何一個模樣。


    之前未到尚書府時,她就聽聞了這場婚禮是如何的盛大,而又有待字閨中的官家小姐因為狀元郎被皇帝“劫”走了而忿忿不平。


    她正想著,柳氏就開了口,在她的耳邊說道:“是靈兒來了,到我的身邊。。”


    林月如尚未回過頭,就先是聽見對方清澈似水般的聲音。


    叫雲姨為娘的話,一定是自己那位公主嫂子了吧,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個美人。


    不再黏著自己的姨母,林月如立即起了身,整理了一下神色。她


    正準備對著來人打個招呼,然而在看到對方的麵孔時,那聲“嫂子”卻是卡在了喉嚨口,說出口不是,吞下也不是,叫她臉上原本消退了幾分的暈紅一下子又升了起來。


    她睜著一雙杏眼,微張著唇,麵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笑意,“……趙姑娘?”過了半晌,林月如艱難地從喉中擠出了這幾個字眼。


    她現在著實有些懵了。


    難道趙姑娘就是公主——自己表哥的妻子?難道當初李逍遙沒有去找趙姑娘?亦或是中間出了什麽差錯……


    望著麵前身姿窈窕的女子,林月如的腦子中一下子閃過了許多疑惑,這些問題好似一團毛線糾纏在了一起,繞得她腦子都開始發昏發漲了起來。


    “靈兒,這就是我先前常和你提起的月如。”柳氏對著站在一旁的趙靈兒說道,而後看向了林月如。見到自己的外甥女傻傻地站在那裏,眼睛發直的模樣,柳氏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月如,你這是怎麽了?”沒有聽見剛才林月如那聲微弱的“趙姑娘”,柳氏之時有些擔心,外甥女該不會是累出了什麽毛病吧?


    正當她擔心之際,林月如回過了神,看見了柳氏略有些緊張的眼神,連忙擺了擺手,“雲姨,我沒事,就是想事情入了神。”


    柳氏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雲姨還以為你哪裏不舒服。”


    “真的沒事。”嗓子因為剛才的事情有些發幹,林月如咳嗽了一聲。


    “你這孩子……”見她除卻有些臉紅外,看著也沒有什麽異常,柳氏的眉頭這才放了開來。


    林月如總覺得有些怪異,她望著身前麵容嬌美的姑娘,正要說話。卻見有人掀開了門外的簾子,懷中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娃娃,腳步沉穩的走了過來。


    這人不是自己一年多沒有見到的表哥又是誰?


    “月如來了。”見到她的裝扮,陸明琛沒有露出半分詫異,朝著她點了點頭,打了一聲招呼。


    “咿呀呀。”大約是見了生人有些新奇,陸明琛懷中的小姑娘吮著自己的小胖手,一雙黑漆漆的眼眸直盯著林月如看,嘴裏還在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娃……娃都有了?這也太快了吧。


    看見陸明琛駕輕就熟的抱著孩子,林月如悚然萬分……莫非這位趙姑娘身份真的成了自己的嫂子?


    那李逍遙怎麽辦?喜歡的姑娘成了他人之妻,這實在是有些可憐了。林月如不由得在心中為他點起了一盞同情的蠟燭。


    她抬眼看看陸明琛,看看他懷中的孩子,神情複雜,“表哥,你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過是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有了妻子先不說,連孩子都生了出來。


    看來趙姑娘的身世一定非常曲折,大概就是那種話本裏流落民間的金枝玉葉吧?


    “你誤會了。”陸明琛見她表情古怪,很快就明白她想錯了,出言道:“這是你的表妹趙靈。”


    柳氏也瞬間明白了過來,心道剛才自己被接二連三的打了岔子,也沒將義女的身份介紹給外甥女聽,也難怪她會想岔了。


    “表妹?”身份忽變,林月如有些呆住了。


    “傻孩子。”柳氏笑著道,為她解釋了一番。


    聽完了事情的前後因果,林月如暗道自己真是蠢,沒等姨母說話就想出了邊際去。


    “趙姑娘,你可還記得我?”林月如小心翼翼地問道,見她搖頭,心裏有些失望,卻又不想輕易放棄,於是又問道:“那你還記得李逍遙嗎?”


    李逍遙……


    這個名字落在了心間,蕩起了一片片漣漪,趙靈兒不明白為何會如此,垂下了眼眸,掩住了自己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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