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到臨京相隔本就不遠,瑾瑜午後離開客棧,騎著黑馬一出城門就狂奔而去。黑豆最近在馬廄閑的,也難受,所以,感覺到主子的意圖後,撒開四蹄尥蹶子就往前衝。


    一人一馬隻用了一個半時辰就到了臨京,在入城口出的一家食肆裏點了一碗麵,兩個肉餅當晚飯。


    然後牽著黑豆在臨城邊上找了一家小客棧,天完全黑下來以後,她脫下外麵的衣袍,露出裏麵的緊身青衣,拿出青色的帕子蒙了臉,從後窗離開直奔知府衙門那邊而去。


    今個是曹誠到任的第一天,這在臨京當然算是一件大事,到處議論的都是這個話題。瑾瑜在食肆裏,根本就不用刻意打聽,就已經知道,曹誠的家眷就住在府衙後堂東麵的偏院。


    曹誠在不在府衙,瑾瑜是不感興趣的,因為她今個來也不是為了找他。新官上任的第一天,府衙內部或者當地的鄉史必定要設接風宴的,他又怎麽可能在府衙呢。


    瑾瑜很是順利的摸進了府衙,直奔東麵而去。雖然是偏院,院子卻是一點都不小的。聽見有人說話,瑾瑜就沒再前行,兒是在牆根的樹後站了。


    “藍兒姐姐,聽說,咱爺一個晚上就要了那兩個,你說,咱倆是不是也快了?”一個小聲的帶著興奮的問。


    “噓,你個不知羞的,小聲些。我可不期盼著那樣,你以為成了老爺的人,日後就能享福了?


    別說姐姐我潑你冷水。即便被老爺收了房,咱也還是改變不了奴婢的命。老爺他是個眼高的。睡了咱也不會對咱另眼相待。


    你也別想著日後母憑子貴什麽的,那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呢。夫人什麽性子,什麽人,旁人不清楚,你我在她身邊這麽多年。難道還不清楚麽?


    咱就她籠絡老爺需要時的一個小玩意而已,真的觸及了她的底線,下場絕對好不了的。


    我倒是情願被指給跟咱身份相同的下人為妻,也不希望去爬老爺的床。”另一個聲音帶著些哀怨的說著。


    “哪有那麽嚇人,你看青兒和紫兒兩個現在多神氣。藍兒姐姐,你先不要把話說得這麽早,指不定哪天,夫人就會安排給你開臉兒呢。”最先開口的一點都不信的說到。


    “夫人真的那樣安排。我這個做奴婢的也隻好從命,哪裏有你我選擇的餘地呢。”叫藍兒的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的說完,倆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走開。


    聽了她們對話的瑾瑜,也在心裏感慨著,原來,這古代的社會裏。也有不少明白人啊。剛剛這個藍兒是,蘇候府的巧兒不也是麽。


    瑾瑜確定這倆是全氏貼身的人,於是就尾隨著她們。看著她們進了一排五間屋子中間的門。旁邊還有丫頭在忙活著。


    看樣子,曹誠夫婦就住這裏了。瑾瑜查看了一下地形,就貼著牆根避過家丁護院,到了後院,確定四周安全後,一躍上了屋頂。


    找了合適位置輕輕的掀開瓦片。卻是白掀了,因為掀開瓦片後,沒有看見該有的光亮,下麵是黑漆漆的。


    當然,這可不是她掀錯了位置,而是忘記,知府住的屋子,結構跟一般民房不同,稍微高級了些,底下是吊了棚頂的。


    真麻煩,她隻好躍下屋頂,閃到窗口旁,手指沾了口水在窗紙上輕輕捅出一個洞來。瑾瑜是真的不喜歡這樣做的,雖然在屋頂掀瓦跟在窗外捅窗戶紙都是一個性質的事,她就是不喜歡這樣。


    從那個小洞往裏看,居然是臥室,因為位置的關係,她隻能看見床榻邊跪坐著一個婦人,在給床上坐著的人洗腳。


    “老爺還沒回來?”床上的人開口了,瑾瑜一聽她這個聲音,就聽出是全氏無疑。


    “回夫人,老爺沒回呢。夫人可是擔心老爺醉酒?”跪坐的人小心翼翼的問著。


    “能不擔心麽,官場上素來如此,你看著吧,今晚半夜回來,都是早的。那些個想巴結的人,飲酒後一準請他去花樓,頭牌姑娘恐怕早就安排好了呢。”全氏有些無奈的說著。


    “夫人莫要擔心,老爺不會去那種地方的。”跪坐的趕緊安慰著,拿了棉巾把那雙白皙,卻有些臃腫的腳擦拭幹,輕輕的移到床上。


    “那可說不準,今早他們從京城回來,我可是問了幾個,卻都沒有問出他這幾日在京城,究竟做什麽,一個個的隻會敷衍我。


    做什麽能那麽憔悴?這還沒上任呢,就熬夜未眠了?”全氏冷笑著說到。


    “夫人這是懷疑?”起身收拾洗腳盆的,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卻也沒有問的那麽明。


    “不是我多心懷疑他,而是他真的,真的是有事瞞著我。打在京城磨蹭著不肯過來,我就知道定然是有事的。


    什麽叫為了照顧我有身子多休息幾天啊,擔心我的話,又怎麽會催著我先走,而不是陪著我一起回來?


    至於說疑心哪方麵,我還真的沒有方向。不是說近幾年他都不曾來過京城麽?男女之事上,難道是當年他進京趕考時結下的孽緣?”全氏似乎很信任這個婦人,跟她說著心事。


    “夫人莫要多想,甭管那些有的沒的,您是老爺的正妻,眼下又要為他曹家生下嫡子,誰來了也動搖不了您的位置不是。”婦人忙好,站在床邊繼續的安慰著。


    “若是我現在依舊沒有懷上身子,那就說不定了吧。”全氏好似自言自語的說著。


    瑾瑜在窗外聽了,真想進去告訴她,別瞎擔心了,隻要你父親大將軍的官職一直在,你這正妻的位置就能一直安穩的。


    孩子?他們曹家可不在乎這個。


    “對了,夫人,那倆丫頭,真的不用叫她們喝那藥麽?”婦人忽然想起來低聲的問。


    “不用。”全氏半點都沒有猶豫的說到。


    那個藥,瑾瑜當然能猜到是什麽。隻是聽見這個回答的時候,她忽然有種感覺,全氏不是大方,而是很自信的那種。


    她的音調似乎在告訴著,根本就用不著給通房丫頭吃藥!


    女人的第六感覺,告訴瑾瑜,這話裏有價值,絕對的有。究竟全氏為何能如此自信?除非?除非!一個答案忽然就湧了出來,那就是,她腹中的胎兒根本就不是曹誠的種。


    不會吧?瑾瑜感覺心跳有點異常了。真的是那樣的話,那,那可真是太好了,這可比自己最先想要的結果,還要震撼。


    對啊,身為正妻最怕什麽?最怕的就是不能生養,那樣,正妻之位就有可能保不住。她的父親是大將軍又如何?她不能生養的話,就犯了七出之罪,為首的一罪就是無子,就算不休了她,她在曹家也抬不起頭來。


    為了這個,全氏不會坐以待斃,她定然會想辦法保住自己的正妻之位。當然,她定然是先懷疑她自己的身子,也定然是找大夫看過。


    畢竟,她不可能沒聽說曹誠的前妻,懷過身子。


    可是,大夫若是診斷她身子沒事,那麽借種生子,也就成了最無奈的選擇。


    現代的醫學那麽發達,卻還有很多人的不孕不育症治不好呢。何況是古代!


    越想,瑾瑜越覺得有可能。倘若事實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那麽,這樣的結果真的是更解氣呢。


    瑾瑜沒敢高興的太早,但是,心情已經好了很多。心口被堵的那股悶氣,已經開始散開了。眼下,就差查證了。


    凡事既然做了,就會留下蛛絲馬跡的。俗話說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隻要盯住這全氏,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線索的。


    而自己,隻要能證實那孩子不是曹誠的種就可以了。她不但沒想著要故意透漏給曹誠知曉,相反的,還希望他和曹氏知道的越遲些,才越好。


    那樣,他們才會更加的痛苦。至於全氏以後被發現後,會落得個什麽下場,瑾瑜沒有覺得她值得憐憫。


    能借種的話,可見她就不是個善類,那就不值得可憐,隻能說她自求多福吧。


    瑾瑜正做好思想準備,打算在臨京多呆幾天,把這件事查出眉目,再回京城呢,忽然她聽到著後院的院牆外有動靜。


    不知道是什麽人,居然敢到這裏來?她趕緊閃到一旁的茶花叢後。


    剛躲好,就聽見牆上翻下一個人來,動作上看,不是會功夫的。瑾瑜鬆了口氣,不擔心這個人能發覺自己了。


    難道來的是個偷兒?那膽子也太大了些吧!瑾瑜倒不擔心來的會壞自己的事兒。


    想著看看這位來做什麽呢,忽然就聽見一聲貓咪的叫聲。還把瑾瑜嚇一跳,可是一聽貓叫的方向,她就覺得奇怪了,被人發覺才會學貓叫蒙蔽別人的吧!


    這位一來就學貓叫,是什麽意思?哎呀,不會吧,不會是全氏腹中孩子的親爹吧?這,這也太狗血了。


    真是的話,自己也就不用在臨京耽誤時間了。瑾瑜心裏那叫一個激動啊!看著那個人踮起腳尖,輕輕的走到後窗的位置……


    ps:


    第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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