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郊一處莊院,朱紅大門頂額之上,高掛一塊黑底金字招牌,上麵鐫刻四個隸書大字:京城獅院。


    院內此時幾十人聚在其中,,正是熱鬧非凡一片。


    方才在周老板“天香”酒店門前,贏得無數掌聲和喝彩之聲的舞獅隊,正進入院中。


    早等在正廳門前,焦急萬分的“老當家”鄭振,一看他們平安回來,並且人人喜笑顏開,立時就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被一名精壯漢子扶著,慢慢走下台階,向著那兩隻獅子走去,口中大聲說道:“玲瓏、維鈺、鈺傑,你們今日,真是幫了我們獅隊的大忙了!”


    他還未走到跟前,就見左麵那隻雄獅,翻轉過來,露出兩個人來。


    舉著獅頭之人,身形頎長,站立那裏,恍如玉樹臨風。


    此人,一方紫巾束發,麵如白玉,柳眉入鬢,雙目不怒而威,使人望之頓生敬意。鼻若懸膽,口似含貝,此刻正笑盈盈看著老當家。


    鄭振立時心含敬畏,再次在心裏,嘖嘖讚歎此人的絕好相貌,拱手對這人說道:“玲瓏少爺,你們幾人,今日辛苦了!”


    玲瓏還未開口說話,身旁一人,卻已將獅身放下。


    此人正直起身來,俏生生站立那裏,親熱的挽住玲瓏胳膊,笑嘻嘻的對著鄭振說道:“鄭伯伯,我們兄妹今日,總算是沒有辱沒了你們‘京城獅院’的金字招牌啊!你該如何來謝我們啊?”


    說完,就咯咯咯笑聲如鈴。


    鄭振看到此人,心裏頓生愛憐之意。


    就見此人,身材嬌小,站立玲瓏身旁,略低半頭。一頭烏黑秀發此時高高挽起,也是一方紫巾緊束。


    她一張白嫩瓜子臉上,兩條遠黛眉隱入鬢間;一雙水靈靈大眼,正左右張望。顧盼生輝;一個小巧鼻尖惹人憐愛,想要伸手去摸;一張櫻桃小嘴,不時嘟起,俏皮可愛。


    此時此刻。她正笑靨如花,臉上兩個淺淺酒窩,時隱時現。


    鄭振笑著走了過去,伸手撫摸著此人的頭發,柔聲說道:“知道了,伯伯肯定不會忘了,要給我們家的維鈺,擺下一桌慶功宴的啊!”


    維鈺立時拍起手來,跳到一邊,又親熱挽起已經放下獅頭的另外一人。高聲喊道:“傑哥哥,這可是鄭伯伯自己說的啊,我可沒有向他邀功啊?”


    這人一聽,就搖頭歎息著,伸出手去。憐愛的勾了她鼻頭一下,低聲對她說道:“小鈺邀沒邀功,我們大家可都清楚得很呢!”


    此話一出,立時引起周圍眾人的一片笑聲。


    鄭振笑著,看著此人,不由得心中也是讚歎不已。


    就見此人,也是紫巾束發。身材頎長。


    一張白淨臉上,濃眉大眼,麵含善意。站在那裏,清俊舒朗,令人怯意頓消,急於想去和他攀談。交好。


    鄭振拱手對這人說道:“鈺傑少爺,你們兄妹三人,今日裏,真是解了我們舞獅隊的燃眉之急了!即便維鈺不向我邀功,我也必須要好好答謝你們啊!快些進去。換好衣服。我們到前廳一敘!”


    曹鈺傑急忙拱手還禮,挽住維鈺胳膊,和玲瓏一起向著後院走去。


    看著三人遠去身影,雌獅尾部那人,這才回轉過神來,低頭不語。


    鄭振一看,麵色一變。


    他擺手叫扶著自己的漢子離去,這才緩步走了過去,扶住這人肩頭,低聲對他說道:“天揚啊,你不要再悶悶不樂了!


    你一定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啊!雖然這曹府四位少爺、小姐,平日裏,對我們舞獅隊照顧有加,但我們卻不能恃寵而驕啊!


    那維鈺小姐,雖然天真爛漫,不拘小節,但是,人家畢竟是大小姐一個,而你,隻是個靠賣藝吃飯的人!不要再對她癡心妄想,自尋煩惱了!”


    這時,方才念白的那個姑娘,也聞聲走了過來,臉上一片悵然若失,卻也扶住鄭天揚肩頭,輕聲對他說道:“哥哥,爹爹說的對啊!我們隻是身份卑微的賣藝之人,又怎麽能和大員家裏的少爺、小姐相提並論呢?你就聽了爹爹的話,不要再對維鈺小姐苦苦單戀了吧!”


    鄭天揚聞聽兩人所說,沉思片刻,抬起頭來。


    他一張國字型臉上,一雙大眼滿是熱淚,低聲對左右兩人說道:“我也知道這些。


    但是,我對她的一片癡情,雖隻是一廂情願,但……今生今世,我卻再也不能對她之外的任何一人,再有這種感覺了!


    你們不用為我煩惱,我有自知之明……倒是天語,你對這玲瓏少爺癡情一片,卻也要及早打消啊!”


    鄭天語被哥哥道破心中秘密,羞得漲紅了臉,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鄭振一聽,心裏一驚,看這鄭天語此刻表情,便知這鄭天揚所說不假,立時就愣住了,心裏糾結一片。


    “你們……你們兄妹二人,怎麽能,都如此不知好歹?我收養你們十幾年了,不是讓你們誤入歧途,耽誤一生的啊!”


    鄭振跺著腳,氣得低聲吼道。


    “他們過來了!”


    鄭天揚急忙伸手拉住鄭振,低聲提醒他,不要再說。


    幾人轉過身去,卻見方才那三人,正從後庭過來,一路說說笑笑,好不高興。


    鄭天語抬頭,偷眼去看走在左邊的沈玲瓏,見他一襲白衣,風姿綽約,更是恍如仙人一般,立時,一顆心就撲通亂跳起來,急忙低下頭去,不敢再去看他。


    鄭天揚也是急忙定睛,去看中間的喬維鈺,見她一聲粉色薄紗長衣,更襯得絕色嬌美,心裏猶如被一個鐵錘,不斷重重敲擊,心裏痛楚一片。


    他呆呆看那三人,右麵那曹鈺傑,也已換好便裝,一襲青衫,衣襟隨風擺動,令人望而頓生自愧之心。


    維鈺左右挽住玲瓏和鈺傑一隻胳膊,顧盼有神,笑聲不斷。


    玲瓏含笑側首看著她,愛憐有加。


    鈺傑定神望著身旁維鈺,眼中含情,心裏溫暖一片。


    不一會兒,三人隨著鄭振等人,一起進入前廳,裏麵早已擺好了幾桌宴席。


    眾人見幾人進來,都急忙站起,拱手行禮。


    “來來來,快些入座!”


    鄭振拋掉方才心裏的煩惱,急忙禮讓三人入座。


    維鈺也不客氣,鬆開挽住兩人的胳膊,一路蹦蹦跳跳,就坐在了席間,回頭,對著玲瓏和鈺傑大聲說道:“快來,快來!我早就已經餓了!”


    玲瓏看她伸手拍著自己身旁的座椅,朝著自己含笑示意,就笑著,也穩步過去,坐在了她的身旁。


    鈺傑也急忙快步過去,坐在了維鈺另一旁。


    眾人見幾人都已入座,這才相繼入座。


    鄭振舉起酒杯,站起身來,看著眾人,大聲說道:“我雖然身體多有不適,但是,今日卻也不得不喝上幾杯!請大家共飲這一杯,答謝曹家幾位少爺、小姐的見危施義之舉!”


    眾人一聽,都急忙立起身來,高舉酒杯,仰脖飲下。


    玲瓏朗聲對鄭振說道:“鄭伯伯言過了!我們今日之舉,也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啊!談不上什麽見危施義之舉!”


    鄭振正要出聲,維鈺卻笑著,對他高聲說道:“鄭伯伯,請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們什麽少爺、小姐的!讓人聽了,見外不說,心裏還好不自在!


    以後,你們還是叫我們‘京城四少’,更為簡潔到位些!雖然,今日紫凝並未前來,但是,我們四人一體,卻不能少了她的那份功勞!”


    “對對對,是我見外了!那就讓我們再飲一杯,答謝‘京城四少’!”


    眾人再次起立舉杯,仰脖飲下。


    席間,眾人放開了胸懷,紛紛舉杯暢飲,歡聲笑語之中,鄭家兄妹各自懷著心思,分別望向自己心儀之人,心裏又是甜美,又是酸楚。


    玲瓏望向屋外,已是夜色降臨,耳邊不時傳來鑼鼓之聲,鞭炮轟鳴之聲也是越來越密集,知道時候不早了,就急忙站起身來,朗聲對眾人說道:“今夜元宵佳節,我們父母還在等我們回去團聚。我們兄妹三人,就不再打擾各位了,請各位歡飲,我們就此告辭了!”


    說完,拉起身旁維鈺,向鄭振拱手施禮,告辭。


    鄭振一看,天色確實不早了,就也不再強留,送三人來到門前,看他們一路遠去,這才回轉身,回到前廳,與眾人接著暢飲,歡聚。


    維鈺四顧張望,見家家點起彩燈,門前燃起鞭炮,街道前方廣場之上,更是人山人海,燈火輝煌,就急的對玲瓏大聲說道:“哥哥,我們先不要急著回去,先去那邊猜上幾個燈謎,贏上幾個獎品再回去,好不好嘛?”


    說完,搖著玲瓏的胳膊,就撒開了嬌。


    玲瓏掛念著曹府裏,曹伯伯和柳伯母,等了三人一整天了,此時肯定已是焦急萬分了,就為難的對維鈺說道:“不好吧!我們還是先回去,吃過團圓飯,再和伯父伯母,還有紫凝,一起出來看花燈,猜燈謎!”


    維鈺一聽,撅起嘴來,臉上立刻晴轉多雲,從鼻子裏,一個勁的噴出粗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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