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鈺感到自己臉頰火辣辣的疼痛,但看見自己惹禍,急忙站起身來,對著那老婦人連聲道歉:“老婆婆,對不起!是我粗心大意了!你不要緊吧?”


    那老婦人伸手不斷摸著自己燒痛了的腿,卻一聲不吭,臉色發青,一步步朝著小鈺走了過來。


    小鈺見她臉上滿是惡煞之色,嚇得連連後退,低聲不斷說道:“老婆婆,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絕對不會再犯錯了!”


    哪裏知道,這個老婆婆卻一言不發,雙眼惡狠狠瞪著維鈺,步步緊逼,走到屋內,卻順手抄起灶間一把掃地的笤帚來,翻轉過來,將笤帚把對準小鈺的頭,劈頭蓋臉就打了下去。


    小鈺哪裏會想到,她竟然會出手傷自己?


    毫無防備之下,頭上就已經狠狠的挨了幾下,立時,一股鮮血從頭上流了下來。


    房中原本還站有兩人,此時見小鈺闖禍被這老婦人一頓毒打,不但不出聲相勸,反而都嚇得臉色發白,急忙轉身逃了出去,隻留下這兩人在廚房之中。


    小鈺被打,隻感到自己頭上疼痛難忍,想要出手去扭住她的手臂,但轉念想到師父對自己所說過的話,又想到娘親,昨夜在夢中對自己的叮囑,就忍住疼痛,用手捂住自己的頭,蹲下身去,眼中卻不再流淚出來,咬緊牙關,拚命忍住不斷落下的笤帚。


    那老婦人,見她此刻頭上出血,不但不軟下心來,反而因為她一聲不吭,心中怒火更勝一籌,掄圓了手中的笤帚就狠命砸下。


    “不要!”


    突然,老婦人耳邊聽得一聲大喊,立時就隻感到,自己眼邊一道身影閃過。身下就多了一人出來,已是緊緊護住小鈺,將自己的背全部露在上麵。


    這老婦人穩住心神,仔細定睛去看。卻原來是玲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你們這兩個作死的東西!”


    老婦人口中大罵一聲,就氣惱的接著去打,直打的玲瓏口中直吸冷氣。


    小鈺見玲瓏舍身來擋住無數擊打,看她緊緊護住自己,咬緊牙關忍住疼痛,卻還對著自己露出鼓勵微笑,立時感到心裏痛楚不堪,就翻身過去,反倒將玲瓏護在了自己的身下。


    玲瓏一驚,就急忙二次翻身。又將她牢牢護在了自己身下。


    那老婦人見這兩個孩子挨打,不但不躲,反而拚命去用自己的身體去護住對方,立時驚愕不已,就不覺停住了手。冷聲說道:“罷了,罷了,我看在你這女娃兒,初次犯錯的份上,暫且饒你這一回!但凡再有下次,定要打得你滿地找牙!你如若不想你這哥哥,一並因為你而挨打。就快些過去燒火,少些犯錯!”


    說完,她再也不看兩人,竟然自顧自地,接著去灶前炒菜去了。


    小鈺看玲瓏頭上也流出血來,心裏疼痛。眼中立時淚落如雨,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玲瓏卻顧不上去擦自己臉上的血痕,拉起小鈺,用衣服一角,細心為她拭去額前的血痕。貼耳對她柔聲說道:“小鈺很疼吧,哥哥來晚了一步,讓小鈺挨打了!是哥哥不好!”


    小鈺扭頭見那老婦人,正恍如沒事人一樣,不停翻炒著鍋中青菜,突然就揚起臉來,狠狠看了自己一眼,立時心中膽怯,就急忙回過頭去,對玲瓏小聲說道:“哥哥不要管我,我以後定然不再犯錯,害的哥哥再替我挨打!”


    玲瓏還要和她說話,小鈺卻已經快步過去,重新坐在灶前小凳之上,專心去拉起風箱了。


    玲瓏站在那裏,看著小鈺側臉。


    隻見她,額前那道血痕依舊,臉上淚痕猶存,卻已是一副全神貫注,堅強無比的神情了!


    玲瓏的心,立時就疼痛難忍,卻也急忙將水桶之中的水倒入大缸之中,咬緊牙關,再看了一眼小鈺,就二次返身出去,接著打水去了。


    屋外兩人,見廚房內又恢複平靜,這才抖抖索索重新進來幹活,卻頭也不敢抬,生怕自己也惹那老婦人不高興。


    玲瓏和小鈺,兩人忙碌不堪,早飯才終於做好。


    小鈺雙手生疼,抬手一看,竟然虎口撕裂,露出一道極深的血口子出來,偷眼去看玲瓏,見她正將最後一桶水往大缸裏傾倒,就急忙藏起自己的雙手,裝作沒事一般。


    這一日,兩人被這老婦人呼來喚去,竟然忙個沒停。


    因為被這老婦人,早飯之間,特意向那柳氏告了一狀,那柳氏竟然罰這兩個孩子,一日之內,不許吃飯,連帶著雪兒也沒了吃食。


    兩人忍著肚中饑餓,幹個不停。


    到了三更時分,那老婦人這才打著哈欠,允許她們回去休息。


    兩人抖抖索索躺倒在薄被之中,雖然肚中咕咕直叫,身上發冷,但還是疲乏戰勝了饑餓,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屋外北風,狂亂呼叫,小屋咯吱不停作響。


    原本躺在兩人腳邊的雪兒,突然豎起耳朵來,警覺的看向門外。


    此時,小屋之外,夜色之中,豁然站立一人,正探頭探腦朝裏張望著,突然就從手中朝著門內扔進去了一包東西,看落在了兩人身旁,就急忙返身,快速離去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兩人聽得外麵腳步之聲由遠而近,就急忙翻身起來,果然又是那柳氏前來督促兩人起身。


    看兩人已然起身,就冷著一張臉,對兩人說道:“你們今天,可都給我聽得仔細了!這曹府上上下下,除了我所說的話,你們必須言聽計從外,還有這花婆婆,你們也一並得聽她來使喚!小心仔細的來伺候好我們,否則,我定會揭下你們身上的皮下來!”


    說完這句話,就用力推門出去,砰地一聲,將門反手關上。


    玲瓏和小鈺這才知道,原來,昨日裏灶間的那位老婦人叫花婆婆。隻是,這名字聽起來好聽,但是這人,卻實在是讓人與花兒絲毫聯係不上。


    小鈺突然看見雪兒躁動不安,一個勁的用嘴去拱被子上一包東西。


    她好奇拿起,打開一層油紙來,不由得驚喜出聲,伸過來讓玲瓏看。


    玲瓏定睛去看,裏麵包了四個包子,幾塊雞肉和兩張油餅。


    兩人麵麵相覷,卻也毫不猶豫,急忙先將雞肉全部扔給雪兒去吃,自己就拿起包子來,大口吃了起來。


    玲瓏見小鈺實在是餓極了,自己吃了兩個包子,就停住不吃了,看著小鈺吃得香甜,不由得臉上就露出笑容。


    小鈺見玲瓏突然止住不吃了,心裏明白她的用意,就笑著將用手拍拍自己的肚子,小聲對玲瓏說道:“哥哥,我吃飽了!剩下的你就全吃了吧!”


    玲瓏心中會意,也不點破,就將剩下的吃食重新用油紙包好,藏在被褥之下,拉起小鈺的手來,兩人高高興興走出門去。


    半日過去,花婆婆卻也找不出兩人什麽問題,卻還是無事找事的將兩人各自扇了幾個耳光,說是提前賞給兩人的,以防日後再去犯錯。


    玲瓏看小鈺一張乳白如玉的小臉,此刻幾道鮮明指印,卻對著自己露出笑容,心裏難過,卻也隻能偷偷握緊自己的雙拳,強自忍住。


    眨眼間,午飯時間到了。


    曹文清和柳氏坐在飯桌之前,看著鈺傑和紫凝也雙雙坐好,四顧看看卻遲遲不見玲瓏和小鈺進來吃飯,這才依稀記得,好像昨日整整一天,也沒有見到這兩個孩子過來吃飯,就陪著笑臉,小聲問柳氏道:“夫人啊,怎麽沒有看見玲瓏和小鈺過來呢?”


    柳氏聽他問起兩人,心中很是不爽,眉頭一皺,冷冷說道:“你問起她們幹什麽?難道你不知她們,現在是家中奴仆嗎?你見過哪家,主人和奴仆同桌吃飯的?”


    曹文清一時語結,心中氣惱這柳氏心狠,但也無可奈何,隻得埋下頭去,裝作認真吃飯。


    坐在一旁的鈺傑,心中想到,昨日自己偷偷去廚房看那小鈺,竟然看到她頭上有傷,臉上掛淚,卻一聲不吭,心裏替她難過,卻也對她生出濃濃敬佩之情。


    他想到,自此以後,他們兄妹淪為家中奴仆,而自己兄妹兩人雖然看似少爺、小姐,實際也是遭這後娘虐待,實是同病相憐!不覺就陷入沉思之中,眼前碗中的飯,吃起來也似乎毫無滋味了。


    幾人吃完飯,移入前廳喝茶。


    幾個粗壯家仆進來,將桌上剩下的飯菜端了下去。


    鈺傑偷眼去看柳氏,見她正在和爹爹說著些什麽,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心中牽掛小鈺,就拉起紫凝的手,兩人一起悄悄走出前廳,來到廚房,探頭去看,兩人都不禁嚇得麵色發白。


    隻見灶房之內,花婆婆正惡狠狠的,將小鈺的頭發揪住,使勁往一盤剩菜裏摁,沾得小鈺滿頭滿臉都是湯水,嘴中還大聲罵道:“你這死丫頭,你們不吃這些剩菜剩飯,難道還要我花婆婆親自,再去為你們做上一頓飯不成?”


    玲瓏哭喊著,一邊使勁拽住花婆婆的衣服,一邊大聲說道:“婆婆不要打小鈺,我們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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