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月!不可輕舉妄動!”


    溪水中兩人一痛一傷,來人已經縱馬涉水而來,到了兩人跟前翻身下馬,一把將洛薰拉在身後,手中的劍指向了武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霍副將!”洛薰抱著受傷的手好不容易才站起來,痛得眉頭緊皺,卻也懷疑自己看錯了,救自己的怎麽竟然是霍行遠。


    “霍行遠!你給我走開!”武月怒氣衝衝地喊道,“大哥護著她就罷了,現在你也護著她!難道你也被這個狐媚子迷住了!”


    “武月!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洛薰隻是個侍女,你堂堂霍家的大小姐,何必要跟她過不去!”霍行遠的臉紅了紅,但還是盡量平心靜氣地說。


    “我可不是霍家的大小姐,”武月突然淒厲一笑,“霍行遠,你不是忘了吧,我跟你一樣,都是被霍家收養的!我一直以為我們境遇相同,所以你怎麽都會幫我,沒想到……”


    “既然你還記得自己是被收養的,就更應該感恩戴德,為什麽要跟將軍的人過不去!”


    “我不是……”洛薰聽著不對勁,在霍行遠身後想要解釋,剛一出聲,被霍行遠一瞪眼,“閉嘴!”隻好又乖乖地閉口不語。


    “連你也說是她是將軍的人了,看來這是真的了,哈哈……”武月的笑聲愈加淒慘,“行遠,你我相識著十幾年,你不會不知道我對大哥的心意吧?”


    “我知道。”霍行遠低聲說。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該知道依我的性子,是不可能容這個女人存在的!”武月臉色驟然一變,指著洛薰,“為了她,大哥連大軍都不顧了,跟她兩個人離開了整整四天!四天!這十幾年,他可曾跟任何人單獨呆過四天嗎!隻不過來了軍中一個月,就將大哥擾亂到如此地步。如果再不除去她,你以為這場仗我們還能勝嗎!”


    “將軍不是你想得那個樣子。”霍行遠無力地解釋著,“將軍也沒有至大軍與不顧。武月,你想太多了。”


    “你不用解釋了。我隻相信自己看到的!我今天非殺了她不可!”


    武月俯身就要去撿劍,霍行遠突然劍光一閃抵住了她的咽喉,“武月,你不能殺她,你若想殺她,我就隻能殺了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霍行遠一改剛才的無奈,語調冰冷。


    “什麽!為了這個女人,你竟然要殺我!”武月怔住了。


    “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的話。”


    “霍行遠,連你也瘋了嗎!你們……你們為什麽一個個都被他迷了心竅!”武月快氣瘋了,身子晃了晃。險些跌落在溪水中。


    “所以你別再逼我。”霍行遠有些不忍,劍尖一鬆垂了下來。


    “逼你?”武月突然想到了什麽,一張本就痛苦的臉幾乎有些扭曲了,“難道……難道是大哥讓你護著她的?”武月抖抖索索地聲音說,眼中閃過無盡的淒涼。


    “不是。”霍行遠半晌才說。“是我不想看她受傷。”


    “真的?”武月似是不信,但慘白的臉色確是有了些緩和。


    “趁別人還沒發現,你快走吧。”霍行遠收了劍,對武月說,“如果你今後不再跟她過不去,我可以當今天什麽都沒有發生,否則……”


    “哈……哈哈……好啊。真好,真是一段感人的守護……”武月知道時機已去,低頭淒笑,再抬起頭來,盯住了霍行遠身後的洛薰,“丫頭。我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麽法子,竟能讓人人都對你死心塌地,但是你給我記住,你不會一直這樣走運的,遲早有一天……遲早……”


    武月不再說下去。狠狠地瞪了洛薰一眼,轉身而去。


    直到武月走遠了,霍行遠才轉回身來,洛薰急忙深施一禮,“多謝霍副將,要不是……”


    “要不是你,怎麽會生出這麽多事端!”霍行遠突然衝她怒叱道,“明知道這營中個個都在看著你,還不收斂,明知道有人恨不得除你而後快,而一個人跑來這種地方!你如果不想活了,也不要死在我麵前,更不要死在軍中!聽到沒有!”


    霍行遠這臉變得實在太快,氣勢洶洶的樣子像是恨不得將她一劍穿喉,洛薰驚得倒退幾步,險些又坐在水裏,一時失語,隻會喃喃著可是可是了。


    霍行遠的脾氣發完,撿起了溪水中武月的那把劍,遞給洛薰。


    洛薰不敢接,“拿著呀!”霍行遠大吼一聲,洛薰趕緊接過去。


    “這劍你暫時帶在身邊,已備防身之需。”霍行遠說,垂眼看到了洛薰受傷的手,眉頭一皺,“給我看看。”


    “沒事的,皮外傷。”雖然不情願,但為了不惹惱霍行遠,洛薰還是乖乖地把手伸了過去。


    傷口不深,但卻很長,而且留了很多血,半邊手掌都染紅了,霍行遠瞧了瞧,突然拉著洛薰的手按到了溪水裏。


    溪水並不涼,甚至在日光下有些溫溫的,但一碰到傷口還是很痛,洛薰倒吸一口涼氣。


    溪水湍急,很快就將手掌上的血跡衝走了,有些幹結了的,霍行遠就用手指輕輕擦了去。出乎意料地,霍行遠的動作很輕柔,所以洛薰並沒有覺得很痛。


    然後霍行遠刺啦扯了一條袍擺下來,給洛薰纏在手上,“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如果有人問起,就說這傷是你自己劃的。”霍行遠說,“另外,你不要去醫營,他們會看出這傷口是刀傷,藥,晚些時候我會拿給你。”


    “嗯。”洛薰也不想把這事鬧大,大不了自己以後再小心點武月就好了,就點了點頭。


    兩人這才上了岸,把衣服擰幹,狼狽地朝大營走去。


    快到營門口的時候,霍行遠就跟洛薰拉開了距離,讓她先進去,自己則又等了一會才進去,直奔後麵的醫營。


    洛薰托著受傷的手回到偏帳,若煙不在,正好可以讓她安靜地理理紛亂的心緒。


    武月的事就算了。反正她鐵了心誤會自己已經跟霍破城那個什麽了,她也沒辦法,但是霍行遠今日的表現又是怎麽回事,尤其他那句:他不想看自己受傷又是什麽意思?


    難道。霍行遠對她有意?


    不是吧!她才剛跟霍破城有了些進展,甚至片刻動了留在大秦的念頭,一個武月已經夠要命了,要是再加上一個霍行遠……


    洛薰懊惱地一拍床榻,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立時慘叫一聲。


    霍行遠說是晚些時候來送藥,卻在營門口分開不過半個時辰就來了。


    他進門時,洛薰正在準備晚飯要用的東西,每動一下手,就倒吸一口涼氣。他走過去。一把奪下來,三兩下放到了位置。


    “多謝副將。”洛薰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若煙呢?”霍行遠環視一下四周。


    “若煙出去了,還沒回來。”


    “這些擺放的活以後就讓她做,你手受了傷,不方便。”


    “小傷。不礙事的。”


    “不礙事?那這是什麽?”霍行遠一把拉起她的傷手,痛得洛薰一皺眉,再看手上,霍行遠給他包紮的那塊袍擺隱隱滲出了血色。


    “這是剛才不小心在榻上碰了一下……啊……”話沒說完,霍行遠已經開始拆那半截袍擺,繞是動作輕柔,還是很痛。


    袍擺拆下來放到一邊。霍行遠仔細看了看洛薰的傷口,一道近半尺長的血痕劃過手背,最深的地方,皮肉有些翻開了,泛著白色。


    霍行遠皺了皺眉,拿出了一個陶瓶。是軍中的金創藥,將裏麵的白色的粉末倒在了刀口上。那金創藥滲的傷口劇痛,洛薰咬牙忍著,忍著忍著,眼裏還是泛出了淚花。


    “很痛嗎?我已經很輕了。”霍行遠看了她一眼。口氣冷冰冰的,手下確是又放輕了些。


    洛薰搖搖頭,不妨就搖了一滴淚珠下來,滴在了衣襟上。


    霍行遠正在包紮的手就是一滯。


    洛薰趕緊抹去眼角的淚,剛吸了吸鼻子,若煙就挑簾跑了進來,把洛薰和霍行遠嚇了一跳。


    若煙也嚇了一跳,還以為帳裏沒人呢,沒想到不但有人,還是兩個,霍行遠也在。


    若煙因為從前是在將軍府做事的,所以對霍行遠很熟悉,看到他本來很高興,但一看兩人的動作,臉上的笑容就僵了僵。


    兩人坐在洛薰的榻上,相隔很近,洛薰的一隻手被霍行遠捧在兩手中,像捧著一件珍寶,而且帳內的氣氛很古怪。


    “若煙,你回來了!”洛薰想要起身,但霍行遠一拽就把她又拉回了榻上,繼續慢條斯理地給他包紮。


    “你受傷了!”若煙這才看出來他們在做什麽,急忙過去,“怎麽回事,怎麽會傷得這麽厲害?”


    “我……自己不小心劃的。”洛薰說完,瞟了一眼霍行遠,後者連頭都沒抬,好像完全沒聽見。


    “怎麽劃的?”


    “呃,我……”洛薰一時之間還真編不出個像樣的理由。


    “洛薰想學劍,讓我教她幾招,我告訴她學劍這種事不可心急,可她不聽,非要上來就用真劍,這不就被劃傷了。”霍行遠在一旁說,“不過這事最好別告訴將軍,否則有你受的。”


    “是,是洛薰太心急了。”洛薰隻好順著台階下了。


    若煙撇撇嘴,“你說你好好地學什麽劍啊!這要被將軍知道了,肯定又要心疼了。”


    啊!若煙話音剛落,洛薰突然慘叫一聲,原來是霍行遠包紮完了,結扣的時候突然下了重手。


    “是啊,你為什麽要學劍呢?”霍行遠突然也問她。


    呃?洛薰被他一下弄出了眼淚,滿腦子都隻有一個痛字,不明白他為什麽問了這麽個奇怪的問題,當下隻是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是啊,姐姐,你為什麽要學劍?”若煙也來湊熱鬧。


    洛薰眨巴眨巴眼睛,木木的腦子努力轉了轉,“我……我想自衛?”


    洛薰這話是用疑問的口氣說的,說得時候一直看著霍行遠,見他微微點了點頭就知道自己這是答對了。


    “這是剩下的藥,記得,每日一換,動水的活就先別做了。”霍行遠叮囑道。


    “副將放心吧,我不會讓姐姐動水的。”


    “嗯。”霍行遠點點頭,這才走了。


    “霍副將人真好。”霍行遠走了,若煙跟洛薰說,“剛才一進來看你們在一起的樣子好奇怪,我還以為,你們倆……”


    “我們倆什麽?”洛薰心煩意亂地問。


    “反正就是將軍知道了會生氣地那種事。”若煙委婉地說,“不過原來他隻是給你包紮傷口,我就放心了。”


    “你想多了。”洛薰心不在焉地應著,轉身收拾榻上的東西,突然發現,那條染了血的霍行遠的袍擺不知何時竟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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