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解除,洛薰閃身出了中軍帳,快步回到自己帳內。


    若煙仍在安睡,洛薰於是將拓下的行軍圖疊好,又拿著飛鏢出了營帳轉到湖邊的樹林中,按韓無涯信上說的,將行軍圖用飛鏢釘在了一棵作了記號的樹上,然後匆匆返回了大營。


    一夜險象環生,洛薰直到天蒙蒙亮才好不容易睡著了,但睡了沒多久,就被帳外的吆喝聲驚醒了。


    若煙也被驚醒了,兩人聽了聽,大聲說話的是霍行遠。


    “副將這是怎麽了?”若煙急忙披衣起來,出門一探究竟。


    洛薰已經大概猜到了是什麽事,就躺著沒動,而且腦袋昏沉沉的,渾身無力,不但沒起,反而用被子蒙住了頭,接著睡。


    過了一會,營外終於安靜下來,若煙回來了,見洛薰還在睡覺,就過來拉她,“你怎麽還睡啊,該去伺候將軍洗漱了!”


    “還早呢,再讓我躺會。”雖然被若煙拉了起來,但她一鬆手,洛薰又軟綿綿地倒了小去。


    “可是副將都要去見將軍了,你要是不趕緊的,當心將軍罰你!對了,剛才副將還問起你呢?”


    洛薰終於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他問我什麽?”


    “就問你起了沒,我說醒了,馬上就起。”


    “還問了什麽?”


    “嗯,還問我們昨晚睡得可好,可有聽到什麽,我說我們都睡得死死的,啥也沒聽到。原來副將也很會關心人呢。”若煙感概。


    洛薰暗中撇了撇嘴,啥關心人,明明就是套話而已!


    洛薰睡眼惺忪地到了霍破城的寢帳,剛伺候完他更衣,霍行遠就來了。見洛薰在,就湊在霍破城耳朵邊說起了悄悄話。


    洛薰佯裝不在意,低頭收拾東西。但還是覺得霍破城那雙眼睛默默地落在了自己身上,沒來由的,胳膊就有些發僵。


    “你昨夜去過中軍帳?”霍破城倒是一點也不掩飾,霍行遠剛跟他咬完耳朵。他就問洛薰。


    洛薰努力想了想,仍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回將軍,洛薰是去過。”


    “什麽時候?”


    “大概快子時了吧。將軍那會已經歇息了,大帳外麵就幾個守夜的。”


    “你去做什麽?”


    “洛薰去找個東西。”


    “找什麽?”霍行遠問。


    “找個耳墜子,昨個掉的,哪都沒找到,後來都睡下了,又想起昨日去過的中軍營還沒找,就過去了。”洛薰已經說得盡量自然了。但還是覺得有些氣短。霍行遠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估計是不相信,而霍破城的神情則看不出個所以然。


    “可找到了?”霍破城問。


    “沒找到,那裏麵雖然掌著燈,但還是太黑了。所以洛薰想今個白天再去找找。”


    “好啊,那就現在去吧。”霍破城說著跟霍行遠出了寢帳。


    “現在?”洛薰東西也顧不上收拾,趕緊跟了過去。


    中軍帳外站著幾個人,正是昨夜被洛薰迷倒的那幾個守夜的。在營外筆直地站了一排,挨罰呢。


    “洛姑娘。”幾個人見了洛薰,念及她的恩情不忘跟她問個好,洛薰也就笑著回了好。笑容比平日燦爛的多,而且帶著十二分的歉意。


    霍破城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等他們說完,才走進帳去。


    一落座,霍行遠就跟霍破城悄聲指出了行軍圖的古怪,霍破城點了點頭。


    座下。洛薰正在找耳環,裝摸做樣地東瞧西看了一會,就溜達到了兩排太師椅旁邊,挨個低頭看了看,然後從其中一把下麵摸出了昨晚離開時扔下的那隻耳環。


    “哎呀。原來在這裏啊!”洛薰故意說得很大聲,確定兩個人都聽見了,也看見了,才把那隻耳環從椅子下拿出來,然後舉得高高地給座上的兩個人看。“將軍,我找到了呢。”


    “找到就好。”霍破城唇角一揚,露出了一絲笑容,“那下去吧,不過以後中軍帳這地方,我不在的時候,不許進來,知道嗎!”


    “是,是,洛薰記住了。”洛薰趕緊施了一禮,匆匆離開。


    “將軍,這裏麵一定有蹊蹺,這裏所有的座位底下我昨晚都察看過,根本沒有什麽耳環!”霍行遠急切地說。


    “之前沒有,之後也可以放啊,這有何奇怪。”霍破城收斂了笑容,“守夜的都已經被放倒在帳門口了,這大營還不是隨便出入,就是找到個活人都不奇怪。”


    “將軍,那怎麽辦?這件事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吧!行軍圖如果被拓了,我們這一路的麻煩可能會更多。”


    “算了?”霍破城冷笑一聲,“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難道將軍已有了對策?”


    霍破城笑而不語。


    今日是大軍在湖邊休息的最後一天,兵士們的體力都恢複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要開拔上路。


    所有人本想趁著最後的時間好好休息一下,但下午的時候,霍破城卻將所有人都集合了起來。


    大家都不知道所為何事,隻看到中心位置圍出了一個幾十丈的麵積,有人搬來了幾把交椅,還有官兵牽來了幾匹馬。


    霍破城出現了,全身披掛,一身銀色的盔甲在眼光下晃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


    霍破城在中間的位置入座,然後霍行遠、幾位中郎將、偏將軍和校尉、督尉也分別入了座。霍破城身後站著洛薰和若煙。


    這陣勢有些奇怪,似乎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但礙於軍紀,沒有人交頭接耳。


    洛薰也很奇怪,不明白這種陣勢霍破城為什麽把她和若煙也叫了來。


    若煙大概是最輕鬆的一個,光顧著站在霍破城身後接受大軍注目禮的興奮了,壓根沒注意到洛薰的不安。


    “把他帶上來!”鴉雀無聲中,霍破城發了話。


    “是!”四個精兵一聲呼喝,很快下去押了個披頭散發身穿軍衣的男子過來。


    被押的男子一路掙紮著,嘴裏還不幹不淨地嚷嚷著,“霍破城!你個混蛋!你知道老子是誰嗎!連老子都敢抓,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來人不停嘴的罵,霍破城還沒發作,霍行遠已經坐不住了,大步走到那個男人麵前,啪啪就是兩嘴巴,“再口出不遜,我就把你的牙一顆一顆拔出來!”


    “你!霍行遠!”那男子快氣瘋了,一甩頭,滿頭的亂發被風吹開了,露出一張狼狽不堪、留著絡腮胡的髒兮兮的臉。


    洛薰吃了一驚,被綁的竟然是陸校尉。


    霍行遠下手不輕,陸校尉雖然仍不服氣,卻不想再白白挨打,嘴巴終於老實了些,一雙惡狠狠地眼睛盯住了霍破城。“霍破城,我做了什麽事?你憑什麽抓我!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可抓人總要有個理由吧,今天你要是不給我滿意的理由,我就一本參到你霍家滿門抄斬!”


    陸校尉說著說著又開始囂張,霍行遠起身又要上去教訓他,被霍破城攔住了,“行遠,陸校尉說的沒錯,抓人的確需要理由。”又對陸校尉說,“那陸校尉就聽聽這個理由能不能讓你滿意。”


    “洗耳恭聽!”陸校尉哼了一聲。


    霍破城離了座,氣沉丹田,提高了聲音,以令全場所有的人都能聽到,“陸經,隨大秦威冥將軍征討西南,任校尉之職,麾下精兵過萬,然,汝不但不能穩定軍心,鼓舞士氣,反而妖言惑眾,臨陣逃脫,更裏通敵國,為將我軍限於荊棘林,不惜將尋找龍涎草的消息泄露出去,致使三路人馬遭到追殺,實罪不可恕!”


    霍破城說萬,大軍一片嘩然。


    陸經愣了一愣,立刻叫囂道,“沒有!我沒有,這都是你編造的!我沒有!”


    霍破城並不跟他爭執,隻是又讓人帶上了三個人,兩個是陸經的親信,一個是個身負重傷的黑衣人,三個人都指認了陸經就是內奸。


    人證麵前,陸經終於低下頭去。


    “陸經,這個理由你可滿意嗎?”霍破城走到他麵前問。


    陸經瞪了他一眼並不答話。


    霍破城又說,“我念在你多多少少有些戰功,又是國師提攜上來的人,這次的事情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一馬……”


    “將軍!萬萬不可!”不隻是霍行遠,除了幾個平日跟陸經經常混在一起的,所有的將領都異口同聲說道。


    霍破城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繼續說,“本來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一馬,可你不該一錯再錯,竟然又拓了我的行軍圖去!”


    “我沒有!這個我真得沒做過!你們……你們要相信我啊!”陸經看向眾人求救,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跟他的目光接觸。“將軍!將軍!你要相信我!”眼看大事不好,他撲通一聲跪在霍破城的麵前,“我真的沒有拓過行軍圖啊!將軍!”


    “陸經,敢做就要敢當,事以至此,你又何須狡辯。”霍破城淡淡地說,轉身回到了座位上。“來人啊!”


    “在!”呼拉上來了十幾個精兵。


    “陸經裏通外國,竊取軍情,按軍法當處以分屍之行,立刻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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