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世家底蘊非其他區域可比,當然其中胡家發家時間比較短,現在已經投入到朱振陣營,其他有些小家族搖擺不定,已經開始有轉向劉家的趨勢,如今劉家現在與朱振


    的關係愈發曖昧,那些在劉家手底下的小家族的立場自然可以輕鬆忖度。


    其餘世家中有不少,卻素來堅守中立,不與其他世家有過多的牽扯,標榜清高。便是種田為生,也足夠養活他們世家子弟。而剩餘的世家則以張家為首,張家的態度看似曖昧不清,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張家拋出來的煙霧彈,他們是絕對不會與朱振媾和的。要知道一山不容二虎,朱振可以


    以勢壓人不假,但張家又如何心甘情願讓出在淮安的利益。


    不過僅剩下的以張家為首的世家,已經在淮安世家不占據絕對的優勢了。而朱振的快速崛起,也越發的左右著淮安的局勢。


    王家兄弟二人陡然間發現,之前鐵板一塊的淮安世家聯盟,居然不知不覺間便的要麽消亡,要麽互相防備,已經成為一團散沙。


    王家家主不得不仔細思索王家未來的道路,是堅守淮安世家看似似龐大卻日漸離散的大船上,還是轉投朱振這個在淮安搞得風生水起的伯爵。


    王家家主忽然問道:“既然是在曬鹽法的基礎上改進,不知道一年可以產多少鹽呢?”


    堂內陡然一靜。


    王家家主的弟弟以手扶額……大哥,知道你喜歡錢,但是大哥啊,這並不是產多少鹽、賣多少錢的事情好吧?這是一個立場問題,是站隊的問題,就算朱振給一座金山,不能站過去就是不能;反之,


    就算一文錢都沒有,該站過去還是得站!


    自己這兄長年歲漸長,怎地愈發愛財?


    之前吃的虧還不夠大嗎?


    王家家主瞪了兄弟一眼,你個不掌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的家夥,你知道我辛辛苦苦執掌家族多不容易?


    不愛財,不愛財,偌大的家族如何給家中子弟提供資源?如何讓家族成員過上舒坦的日子?


    想老夫日夜操勞,竟然被你們這般看到,真是難受。不過被眾人這般帶有鄙視的目光看著,王家家主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依然感覺有些羞赧,但還是緊緊的看著朱振,等待著朱振的答案。在他看來無非就是一個二選一的問


    題,誰給的好處多那就跟著誰唄,有什麽好糾結的?


    難道談感情?


    世家之間的齷蹉事兒可也不少,都在這一畝三分地裏討生活,難免沒有磕磕碰碰。胡家倒黴的時候,牆倒眾人推,可沒見著誰講感情上去幫一把……


    如果有一天,王家因為沒有錢而倒下了,大家對待王家的態度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世家就是一群狼,唯獨富裕的狼才能過好日子。


    這一點,王家家主比誰看的都透徹。


    朱振嗬嗬一笑,心說就喜歡你這樣的!


    君子可愛才,但出手需有道。他挑起大拇指,讚道:“王兄直言快語毫不做作,不愧是赤誠君子!本伯於朐縣境內共規劃出鹽場十五處,每一處鹽場,年產海鹽絕對不下於百萬斤,若有不足,本伯給你


    補上!”


    元末動蕩,其中受衝擊最大的便是鹽業生產,現在內陸的鹽價已經翻了十幾倍,便是沿海的百姓,都未必吃得起鹽,這一百多萬斤的產量甚至已經無法用財富估算。


    最關鍵的是,這是一筆萬古千秋的買賣,海水不竭,便取之不盡!


    四五塊鹽場的產量就超過一處產鹽重地,怎能不讓人咋舌?


    王家就家主的眼睛都紅了,急吼吼的看著朱振,眼神裏的貪婪和急迫赤裸裸的放光……


    看著自家兄弟的模樣,無奈苦笑。


    自己這兄長太過於愛財,早晚要栽在這方麵。淮安世家大多有海鹽生意,但是規模最大的一家,無疑是張家。而張家占據大量沿海的蘆葦蕩,朱振若想建造“鹽場”,那就勢必要跟張家直接攤牌,因為這已經觸及到了


    張家的底線。


    大家明白,朱振怕是已經知道了,霍山之戰的起因,便是張家的暗中聯係。這就是赤裸裸的事後報複。


    甚至,就算是朱振不知道張家在暗中的所作所為,就單單是張家的財富和影響力就值得主陣地動手。


    須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張家的財富,已經值得朱振動手了。而在朱振看來,張家即便是在淮安再有影響力,也不過是懷璧的匹夫。


    可是王家犯得著站到朱振一邊,直接跟張家衝突麽?


    須知,唇亡齒寒,張家覆滅了,大家的日子就會好過嗎?


    現在朱振用得著大家,會拋出來些許好處,萬一哪天用不到了呢?會不會棄之如履?


    要知道,應天一脈可是有前科的,沈萬三便是一個赤裸裸的例子。


    劉家家主欲言又止。


    他本來聽說“鹽場”有如此驚人的利潤,也想要參一手,畢竟若是劉渠成為了水師的西席,就等於站隊到了朱振一邊,何妨多撈取一些好處?


    但是直接跟張家衝突,這並不符合劉家一貫的行事風格,因此他打消了這個主意。


    朱振這是在釜底抽薪啊!


    與張家爭搶蘆葦蕩,張家豈能善罷甘休?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更何況是一個家族賴以維係的支柱產業?


    一旦答應朱振加入進去,那就是跟張家不死不休的局麵!


    再多的利潤,也絕對不容許劉家做出這樣的決定,那幾乎是等於自絕於淮安世家麵前……


    可朱振這時卻笑道:“本伯知道二位王兄的顧慮,這裏提醒一句,本伯的鹽場,不需要蘆葦作為燃料!是新式的曬鹽法,比之前要先進許多。”


    不需要燃料?


    那用什麽來煮鹽?


    曬鹽法一直不能替代煮鹽,可是有其原因所在的。


    眾人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卻稍稍放下了心,隻要不是跟張家去爭搶蘆葦蕩作為燃料,那就意義不同。你張家做得了海鹽的生意,別家自然也做得,雖然有競爭,可是現在各家的產業當中也都


    有煮鹽在內,隻是規模比不得張家龐大而已。


    沒理由你在這上麵發財,就不許別人另辟蹊徑了吧?


    至於不用燃料怎麽煮海為鹽,諸人卻沒有懷疑。因為朱振總是給人出人意料的驚奇。朱振最為出名的,不是他在戰場上的赫赫凶名,而是他在技術創造方麵的造詣,他研究出來的繃帶、烈酒,早就傳遍了大江南北,元廷雖然跟江南鏖戰廝殺,但是走私烈


    酒可從未停歇過一回。


    朱振說能,那就是一定能!哪怕他明天說能冰中取火、開山裂石,也大有人相信……


    王家族長這次徹底忍不住了,拉了兄弟一把,低聲叫道:“這是機會……”


    一處百萬斤的產量,別說全部,便是一處,也不少了。


    ……不敢想了,再想下去王家家主都快瘋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隻要海水不竭,海鹽便取之不盡!


    這可是世世代代的金飯碗,隻要抱的住朱振的大腿,這份利潤就永遠都是王家的!


    若是王家弄懂了朱振的“新式製鹽之法”……


    “既然伯爺如此照顧我王家,我兄弟若是還要瞻前顧後,豈非辜負了伯爺的這片心意?沒說的,咱們兄弟就跟著您幹,一切以您馬首是瞻,若有三心二意,天打雷劈!”王家家主一拍大腿,興奮道:“某之前真是豬油蒙了心,有眼不識泰山呐,幸好伯爺您是大人大量不與我一般計較,反而好給了吾等如此賺錢的生意,從今以後,不管刀山


    火海,您一句話,我兄弟絕對不會皺一皺眉頭!”


    朱振心裏一哂,你可拉倒吧!這話騙騙三歲小孩子還行,拿來糊弄我?我要是現在讓你帶著人去攻打張家,你這貪財鬼怕是跟驢一樣打著倒退……不過朱振自然是不需要王家去打頭陣的,對於他來說,再多的錢財也比不得淮安世家的瓦解。隻要沒有了淮安世族的掣肘,他就可以大展身手,在朐縣開創一番千古未有


    的基業!


    至於給王家一點好處,朱振完全不心疼。


    使喚狗還得給扔一根骨頭呢……


    朱振又將目光看向了劉家家主。


    作為劉伯溫在淮安的代言人,劉家的立場自然至關重要。


    劉家家主看著朱振探尋的目光,搖頭苦笑。


    這還真是舍得下本錢呐……


    先是給劉渠一個前程,接著又是一筆飛來的橫財,這讓劉家家主怎麽拒絕?劉家家主隻好無奈的說道:“若是單純的生意,劉家自然不會拒絕。可若是當真跟張家有直接的衝突,那就休怪某愛莫能助了。劉氏立足江南,仁義傳家,向來都是和和氣


    氣,從不與人爭鬥。”朱振哈哈大笑:“您這話,本伯深表讚同。打生打死的那一套早就過時了,畢竟我們都是漢人,漢人應該有屬於我們自己競爭的法則。既是你們有意合作,你們兩家就等著


    本伯的消息吧。”


    言罷,朱振起身,微微施禮,便轉身走出去。


    堂中在諸人自是起身相送。自今而後,大家夥算是都上了朱振的船,隻是不知這艘船是否能順風順水的航行下去。不過有如此巨大的利益牽絆,大家也都知道,這船既然上去了,再想要下船,那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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