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聽了朱振的命令去找邵榮,可是邵榮根本不見他,隻是讓手下人吩咐沐英,通知盱眙縣男,看管好麾下,莫要觸犯應天軍紀。


    出了中軍,一向是以脾氣好,性格平和出名的沐英,也控製不住自己,罵道:“狗日的,連見一麵都不讓,這是讓我們軍山大軍自生自滅嗎?”


    連大營都紮在外麵,想見一麵長官都難,就像是被拋棄的小媳婦,沒有了男人的幫襯,什麽都幹不成。


    而且此時,邵榮在軍中威望甚高,連個站出來給軍山說句公道話的人都沒有。


    “早知道就不該聽國公安排,自己另選出路。”


    回到營地,沐英卻見營寨門口川裏不息的人畜,都在搬運物資。


    莫非是邵榮良心發現了,還是攝於我的威名?


    沐英很快就清醒過來,自己還沒有那麽多的麵子,多半是邵榮怕了爵爺。


    邵榮的良心沒有發現,常升正一臉崩潰的看著自己大哥。


    “他邵榮好大的狗膽,連我的糧草都敢短缺!他是不知道小爺在應天的名號嗎?”


    常升苦著臉說道:“二哥,你這般搶奪糧草,那可是犯了軍中大忌!”


    常茂恨鐵不成鋼道:“餓的肚子沒有力氣打仗,死了兄弟們,那才是大忌!一個邵榮怎麽了?他敢得罪我們軍山,我看他還有幾天好蹦躂。”常升也不是瞻前顧後的人,見事情發生了,便對身邊的家丁吩咐道:“去,把邵榮的派來的那個眼線給打蒙,將肉食再弄來一點兒。我知道這軍山的弟兄們是吃慣了肉的,


    天天吃米飯,肯定不習慣。”


    一旁的朱振心裏暖洋洋的,可是卻告誡道:“常升,你雖然負責接待事宜,但是畢竟是邵榮的下屬,今天這事情要是被邵榮知道了,可就麻煩了。”


    常升豪爽道:“振哥兒說的這是什麽話?家父也是軍中的宿將,他敢動我,也得考慮考慮家父的態度。真的逼急了小爺,小爺的花槍也不是吃素的。”


    “那振在此便謝過兄弟了,不過邵榮要是追究,你切莫往自己身上攬,就說是我們軍山搶奪的便是。”


    雖然糧草是常茂搶奪而來的,但是常升的故意不作為起到了很大的幫助,朱振不想讓常升因為此事受罰。


    “好你個常升,你竟然敢忤逆我!”


    邵榮和幕僚正在一起開開心心的謀劃著如何坑死朱振,卻接到了常升暗中資敵的消息,氣的渾身抖若篩糠。


    幕僚趕忙勸諫道:“平章,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還是先做隱忍,再尋機對付朱振。”


    “忍耐個屁!老子的臉不是臉啊!今日便宜了朱振,明日軍中還不知道如何嘲笑我!”


    邵榮也是老軍伍了,這性格也是如燃燒的烈火。


    “平章,今日之事咱們本來就不占理,去了怕是……”


    幕僚那句自如其辱,最終還是沒敢說出來。


    但是邵榮總算是冷靜下來了。


    軍山大營。


    常升麵帶憂慮之色,“振哥兒,這邵榮近幾日行動頗為可疑,怕是他有異心了。”


    朱振點頭道:“這事情我早就料到了,隻是不知道常升兄是從何處看出來的。”


    常升說道:“邵榮坐鎮後方,按理說應該全心全意籌措糧草和軍餉,但是我觀察他在附近的幾處山林之中,似乎暗中存儲了不少糧草和鎧甲。”


    朱振道:“如此看來,這邵榮果然可疑,隻是國公並未有所指示,此事我們暫且不要參與為好,常升兄可以搜集一些罪證,以備不患。”


    二人都知道邵榮的地位比較特殊,所以沒有深聊,隻是輕輕一點,便轉換了話題,聊到了與張士誠大戰的話題。


    “振哥兒,如今我們雖然在兵力上已經不弱於張士誠,甚至徐達將軍已經占據了鎮江,可是我們現在也處於一種有氣無力的狀態,你說這場戰爭最後結局如何?”


    朱振笑道:“這還用猜,張士誠必敗。”


    朱振直接斷言,惹得眾人側目。朱振見眾人好奇,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軍中眼下缺乏自信的軍官也有不少。


    朱振便解釋道:“此事想要推斷出來,何其簡單。以三國為例,董卓和曹操,都曾經占據大漢中樞,掌握天下,可是兩個人卻有不同的結局,你們知道為何嗎?”


    眾人皆搖頭,沐英則若有所思。


    火盆裏的木炭發出一陣陣劈啪之聲,朱振環視眾人,見眾人一時間思索不出來為何,朱振便解釋道:“後勤儲備。”


    “不應該是大義嗎?我聽先生們經常說,隻要占據大義,百姓便會簞食壺漿支援。”


    “先生們說話,要學會分辨。大義是一股龐大的政治力量,但是三國裏,前期袁紹等人坐擁大義,不也不是董卓的對手,董卓真正輸便輸在了後勤物資儲備。。”朱振繼續解釋道:“董卓占據中樞,掌握天下,因為其是武人的身份,根本不懂得建設經濟,所以為了讓大軍有飯吃,有鎧甲,隻是粗野的掠奪富豪和百姓,所以在天下諸


    侯討伐他的時候,董卓很強,天下一時間無人能夠打敗他。


    可是掠奪來的財富隻能支撐一時,等到糧草消耗盡了,他的部隊的戰鬥力也隻能削弱,所以敗局在所難免。”眾人長出了一口氣,而常升也感歎道:“振哥兒,您的意思是張士誠之前攻勢強大,全都是因為他在地盤上掠奪了大量的財富,而占據揚州之後,又從各地搜刮了不少糧草


    ,所以在大戰初期,張士誠有力量打的我們抬不起頭來,但是隨著這些財富的消耗,張士誠已經難以支撐接下去的戰事了嗎?”


    朱振點頭道:“孺子可教也。”


    “那我們的優勢又在哪裏呢?”常茂也好奇的問道。朱振解釋道:“我們國公的優勢,跟三國中曹操的優勢非常相似。曹操占據中樞,控製了天子之後,所有人都認為該乘勝追擊,去征伐天下諸侯,而曹操卻選擇讓手下的軍師屯田,生產糧草上百萬石。所謂手中握糧,有災也不慌。所以曹操在天下征伐的後期中,可以一統天下。簡單的來說,就是後勁兒足。隻要有糧草,將士們就可以源源不斷的開赴戰場,哪怕失敗了一次兩次也沒有關係,可以卷土重來。可是別人就不具備這種優勢了。比如說袁紹,官渡之戰就輸了一次,便再也沒有反抗的實力。不是因


    為兵將都輸光了,而是經濟不行,沒法再支撐大規模的戰役了。”


    眾人聞言,皆心中充滿了戰意。朱振所言,如醍醐灌頂。張士誠雖然富有,但是其錢財全都是搜刮百姓和商戶得來了,而且手下官員貪婪,更喜歡搜刮百姓,所以他隻能一直勝利,一旦出現敗績,就是


    戰場的轉折,他的糧草無法一直支撐下去。


    而相反,在應天有朱元璋的辛苦耕田,有軍山的財力支持,這簡直是雙劍合璧,所以哪怕是前期的戰事堅信了一些,但是終究會有轉機。


    臨行前,常升敬佩的對朱振躬身行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此戰過後,我一定懇請父親,將我調到軍山去學習一二。”


    朱振擺手道:“常升兄將來如何,想必常將軍早有安排,何必來我這軍山小廟。”常升固執道:“振哥兒,說實話之前我對於軍山打敗張家聯軍之事尚有些不屑一顧,如今見振哥兒風采,心中萬千佩服,便不去看軍山袍澤,也知道他們是天下一等一的強


    軍。”


    常茂歪著嘴說道:“還用你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的道理,父親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兄長……”常升心想若不是你是兄長,非得用花槍紮你幾個窟窿眼。


    翌日,大營中兵馬還在睡夢中,便聽到外麵震天的廝殺聲,嚇得不少兵將鎧甲尚未穿戴整齊,便拿著兵刃跑出來,尋找長官布置防禦。


    卻見原來是軍山已經開始操練。


    “跑起來,加快速度!”


    寒天臘月,常茂光著膀子,身邊跟著一群光著膀子,袒胸露乳的叢林虎衛將士,皆氣勢昂揚的奔馳在雪地裏。


    朱振在營地中,紮了個高台,身邊有親兵侍奉,還泡了一壺熱茶。


    “都給老子加把勁兒,當初怎麽打張家聯軍的?怎麽不保護家園了,就成了軟泥了?你們是不是都成了廢物了?”


    虎二嘴比常茂更臭,罵起人來,十分鍾不帶重樣。


    兵丁一個個感覺尊嚴受到了沉重的羞辱,自然奮力向前。


    三千人在自己的營地裏狂奔,還要時不時的越過各種障礙物,而火銃手則將石頭快掉在火銃之上,保持陣營原地不動,汗水從鬢角不停的往外流淌。


    惹得那些感覺匪夷所思的觀眾們哈哈大笑。


    “這軍山是傻了嗎?上麵沒有安排,自己給自己加練!這大冬天的,不冷嗎?”


    “人家這是練逃跑呢。到時候打不過張士誠,跑得過也行啊!”


    “跑?到了戰場上,這步兵如何跑得過騎兵?要我說,這軍山真摳,手底下明明有騎兵,可是愣是將趙德勝老將軍給扔在了後方。”


    “扣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是打壓外人唄。聽說趙德勝老將軍,上書軍山不公好幾次了。”


    邵榮也聽說了手下人的稟告,冷哼一聲說道:“就這幾板斧,也不過如此,不必理會他們!”


    而常升也遠遠的觀看著兄長們的訓練,他是軍伍世家,自然能看出軍山訓練的不同之處,暗含兵法精髓之妙。


    心中羨慕兄長,找到了好上司。


    早飯燉的羊湯,羊骨頭是常升昨日送來的。不然昨天常茂就得打過去。


    “肉湯來了。”


    肉湯裏麵放了很多滋補的草藥,配合羊湯的營養,甚是滋補。


    眾人圍在一起,喝著羊湯,泡著餅子,吃的很是熱火朝天。


    這些年輕的袍澤會跟自己一起開赴前線,在那裏張士誠正在挑起戰事,想要攻克應天更多的土地。“嶽父大人,既然你無情在前,那麽就讓小婿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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