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看著瑟瑟發抖的平江官員們,故意一提韁繩,那匹從姚天禧胯下搶來的追風駒,雙蹄登空,仰天長嘶,瞬間嚇跑了三分之一以上的官吏。


    守城的兵丁更是嚇得想要關閉城門。


    朱振瞪了一眼囂張的朱文正,暗罵一句豬隊友。旋即翻身下馬,一臉和氣道:“對麵可是迎接我應天使者的大人?”


    那李旭扭頭一看身後彩旗招展,這才上前迎接。朱振一臉堆笑,沒有絲毫囂張跋扈的樣子,上前拉住人家的手,抱屈道:“哎,這位大人,您辛苦了,莫要怪罪我等在路上耽擱,實在是我們應天窮苦,沒見過你們這裏的


    花花世界,所以路途耽擱了些時日。”


    李旭小心翼翼的指著朱振身後的兵馬說道:“使者大人,你說笑吧。你看看你身後的隊伍,盔明甲亮,人高馬大,可不像是貧窮的樣子。”


    朱振氣惱的瞥了朱文正一眼,這約法三章一點兒用都不管,嚇人可以,但是別把人嚇壞了啊。


    趕忙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們應天連年征戰,自然不會虧待了將士,但是實不相瞞,我這等為官之人,連俸祿都發不出來,也就剩下兵力強盛了。”


    “哦!那不知道使者大人,你們應天對於此次衝突,是什麽意思?”李旭開口問道。“我們底下人自然是想以和為貴,這戰爭不能打啊,老百姓日子過得苦,最好不要打仗,此次前來我們家夫人也說,既然世子在你們手裏,我們願意割地賠款。反正這些年


    戰亂不斷,前線的城池隻剩下些貧苦百姓,你們想要就拿走嗎?”


    “想拿就拿?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李旭詫異的問道。“是的,是的。不過都是些貧苦百姓,也沒有什麽物資,不過我聽說太尉仁義,想必不會苦了那些百姓。”朱振說著,看了一眼摔落在地上的青花瓷,激動道:“大人,這莫


    非是傳說中的青花瓷?那麽名貴的東西,怎麽摔碎了呢?”


    看著一臉惋惜的朱振,李旭得意道:“我們平江富裕,小小的青花瓷自然不放在眼裏。”


    朱振看著朱振諂媚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想到那日與朱振約談,朱振睡覺前特意提起,他負責唱白臉,而自己負責唱紅臉。


    正猶豫開口不開口,姚天禧在身後推了自己一把。朱文正立刻明白,裝模做樣小聲說道:“諸位,我們今晚一定要好好勸勸使者大人,咱們雖然窮,但是他們好富裕啊,到時候他們打進我們的地盤,我們什麽都沒有,但是


    我們可以借機也殺入他們的防線啊!到時候金銀財寶,青花瓷什麽都可以搶回去!”


    距離如此之近,李旭聽得清清楚楚。


    心裏琢磨著,這應天雖然窮,但是他們的戰鬥力真的強,就眼前護送使者的兵士,在平江就不一定能挑選出來。


    若是真的打起來,他們不顧一切闖入太尉的地盤,老百姓還不得遭殃啊。


    不過雖然心裏恐懼,李旭臉上還是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使者大人,遠來是客,還是先入平江休息吧。和談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談。”


    “好。”


    朱振允諾,將士們落馬,隨著李旭入城。


    朱振終於有機會親眼觀看一下平江府了。


    外界的傳說和真實情況總是有所差距,之前朱振在應天的時候,傳說張士誠縱容手下貪汙王法,百姓貧困,生活苦不堪言。


    可是等到朱振來到平江之後,見到的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街頭之色的商旅車馬不絕,能夠到達的小康的百姓甚至用摩肩接踵來形容都不過分。


    朱振不由的想起了曆史上的一個怪圈,土豪王朝總是被窮鬼王朝吊打。


    比起人家張士誠的平江,朱元璋的應天差的太遠了。


    朱振甚至在市集上賣張士誠的長生牌位,可見張士誠在平江百姓心目中,比活菩薩還偉大。


    隻有朱振知道,再過不了幾年,這裏就會被徐達的襄陽炮炸得灰分湮滅。


    甚至如果有自己加入的話,曆史進程推進的更快,他們麵臨的不一定是襄陽炮,而是火炮。


    負責接待使者李旭見朱振等人一副鄉巴佬進城的模樣,內心漸漸變得驕傲起來,一路走來指東指西,一直問朱振,“在你們應天,肯定沒有見過如此繁華的景象吧?”


    “在你們應天,肯定沒有那麽奢華的房子吧?”


    “在你們應天,肯定沒有如此美味的食物吧?”


    最為讓人惱火的就是朱文正這個家夥,麵露貪婪之色,跟那個被他扔進茅廁的小和尚竟然打成一片,不時的偷偷摸摸商量著什麽。


    偶爾流露出搶劫一番的字眼,讓高高在上的李旭總是忍不住想打冷顫。


    對此,朱振還算是平靜,“我說這李大人,您什麽時候帶我們去見太尉。”


    ps此時張士誠已經自立為誠王,但是被脫脫暴揍之後,名義上回歸了元朝的懷抱,被順帝封太尉。李旭想起張士誠的安排,立刻端起架子,緊不慢的說道:“諸位遠道而來,還是先見識下我們平江的風土人情,畢竟你們應天窮苦,沒見過這種花花世界。至於太尉大人,


    還需要再過些時日,畢竟太尉治下綿延千裏,戴甲之士數十萬,不論是政務還是軍務都頗為繁忙。”


    “看來你們是沒打算與我們和談啊?朱大使,我們還是回去吧,我感覺打也沒什麽,反正我們一窮二白,但是他們有錢啊!”朱文正眼冒金光道。李旭頓時忍不住打起冷顫來,不過想起這裏是平江,不能弱了威風,裝出一副倨傲道:“能不能和談,當然要看我們太尉的心情,你們應天如今有什麽資格主動與我們和談


    ?”


    朱文正虎著臉嚷嚷道:“你這話什麽意思,你們真的以為你們的兵士是我們應天的對手嗎?我們窮,可是我們有骨氣!”


    那接待的官員的臉色瞬間陰沉的無比難看,剛要張口,朱文正眼珠子瞪得溜圓,似乎這廝要是說出一句不順心的話來,他就能當場砍死他。


    和尚出身的姚天禧一把捂住了朱文正的嘴,見小和尚挺懂事兒,朱振長出了一口氣,從懷裏掏出一摞金葉子,笑吟吟的遞了過去。


    “這位大人,謝謝您不辭勞苦的接待,這是在下略備的薄禮,還請笑納。”見朱振笑著遞過來的銀子,李旭心裏暗喜,總算是有個明白人,接過金葉子掂了掂,嘬了嘬牙幫子,搖頭道:“我就知道接待你們應天來的官員沒什麽油水。才這麽點兒東


    西,行了,呆著吧,有消息我會派人通知你們的。”


    說著扭頭離去。


    雖然負責接待的官員態度非常一般,但是張士誠治下的驛站還是頗為大氣的。


    安置朱振的是一處四進的院子,院子頗為寬闊,布置有山石和花草,水榭連廊,山石布景上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泉,一看就是請江南名家設計的園林。


    居中是主臥室,兩旁有兩間次臥,另外有馬棚,草料房,雜物室等應有盡有。


    進入主臥,更是富麗堂皇,牆壁之上懸掛的是黃公望的山水畫,床上是絲綢帷幔,桌子和椅子明顯是請名家雕刻了雲紋的黃花梨木製作。


    富麗堂皇,端莊大氣之中,不失江南巧匠的細膩。


    姚天禧很是狗腿的在朱振耳邊說道:“主家,這山水畫是黃公望的作品,若是能帶回應天,掐也值個上千兩銀子。這張士誠真有錢。”


    恰在此時,負責照顧使者起居的胥吏推門而入,看朱振一行人正在端瞧家具和字畫,心中莫大的鄙視,卻有仿佛習以為常。


    將一壺上好的碧螺春放在桌子之上,笑著說道:“諸位使者,這字畫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你們可別學陳友諒的使者,臨走的時候,給帶錯了。”


    眾人臉一紅,仿佛被說中了什麽心事一般。


    尤其是姚天禧,臉色最為尷尬,鬱悶的躲到眾人後麵。


    朱振從口袋裏掏出一錠金子,遞了過去,“這位大人說笑了,我們應天雖然沒有平江富饒,但是卻也不至於行那偷盜之事。”


    那胥吏明顯比剛才那接待的官員要好打發一些,見朱振出手闊綽,笑容格外的諂媚,“小人姓盧名仁賈,是驛館的管事,您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知會一聲。”


    朱振笑道:“盧大人客氣了,我們都是遠道而來,風塵仆仆,請您吩咐手下人多準備些洗澡的熱水,還有豐盛的晚宴。”


    “得嘞。”盧仁賈孤身行禮,想要退下去。


    朱振似乎想到什麽,表情急不可耐道:“盧大人且慢,咱們應天的姑娘都很粗鄙,咱們這一路走來,看到你們平江的姑娘不錯,您懂得。”


    “我懂!我懂!使者大人年紀雖然不大,但是比起陳友諒的部下確實風雅多了,今晚我就給您請春江樓的頭牌來侍奉您,不過這銀子,可得您自己出。”


    “好說,好說。盧大人您忙去吧,畢竟晚上還有工事要忙,我也得提前休息。”朱振癱坐在椅子上,一臉淫笑道。“我懂!我懂!使者大人,您請好吧。”盧仁賈轉身出了院子,掂了掂手裏的金子,忍不笑道:“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回到明初當王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渤海郡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渤海郡公並收藏回到明初當王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