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淩峰與李旭帶著護衛,從幽城跨馬離去,往北部而行。


    而陸銘,則繼續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他的計劃。


    從諸夏城抽調而來的一百名精銳玄甲衛,還有達到先天境的洛離,都給幽城上下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有兩名先天坐鎮,足足上百名後天好手,這種勢力即使放眼大燕天下,也能算得上是一流了。


    放眼整個南梁郡,都沒有哪方勢力和世家能有如此底蘊。


    毫不誇張的講,隻要諸夏城於此地紮根,之後再以幽城為根基慢慢開拓,怕是用不了幾十年,就能成為名號響徹一州的武道大派!


    但很顯然,陸銘誌不在此。


    “賣冰糖葫蘆咯~~”


    “上好的鋼刀,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行走江湖必備之寶刀,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民生堂開業大吉,今日吃食惠顧,全場八折,歡迎各位客官前來品嚐~”


    數萬人的小縣城,雖然沒有諸夏城要來的威嚴持重,但論熱鬧程度,卻還是要強出不少。


    兩側街道商販叫賣之聲絡繹不絕,樓宇依次排開,延至深處。


    人流熙攘,眾生百態。


    拉車車夫,幫派混子,叫賣畫師,還有那沿街乞討,衣衫破爛的乞丐...


    上下九流,於市井之間一覽無餘,全都暴露在了陸銘眼中。


    無論是在九州,還是處於諸夏城內,陸銘都沒有見識過這古代風貌真正的樣子。


    今日見了,倒是有些稀奇。


    雙眸一閃,窺運之術發動。


    這一刻,眾生頭頂之上,便有點點氣運之光浮現,其中大多都隻是灰白之色,偶爾冒出一點綠光。


    陸銘行遍街道,將整個幽縣城池都近乎走遍,也沒見到幾個能有紫色氣運顯化的人物。


    最多也不過就是幾個淡藍命數的天才而已。


    “也是,不過就是一處小縣城而已。”


    “怕是過上幾十上百年,才能有一個像樣的天驕之輩出世吧。”


    停頓下腳步,陸銘輕聲一歎。


    都說不信命,但人生來便有高低貴賤之分,無論是資質悟性亦或者出身,哪個不是天數定下的。


    修行是一條逆天而行的道路,但越是往前,陸銘就越是敬畏那冥冥之中的天數。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壽命與天齊,敢與世同君!


    能走到命數萬般皆有己的大修行者,陸銘是真的佩服,也是真的羨慕。


    “嗯?”


    就在陸銘心生感慨,想要就此離去,前去諸夏在山林之間選好的地址看看時,一抹璀璨的金色華光,卻突然充斥在了他的目光之中。


    “命格至尊至貴,這是有天命之子出世了?”


    雙眸輕眯,陸銘心驚不已。


    氣運羅盤帶來的窺運之法,遠遠比他之前所修行的望氣之術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因此,絕對不可能出現差錯。


    “這幽城不過偏僻小縣,竟然也能惹得這等人物出沒。”


    “倒是有意思。”


    輕笑一句,陸銘頓時來了興趣,改變了注意。


    命格純金,不沾紫意。


    這種命數,他可從未見過!


    哪怕是陳廣,哪怕是李旭,也不過是潛龍在淵之勢。


    可觀這不知名的神秘存在,卻分明是能夠穩勝他二人一籌的氣運!


    如此大才,若是能收為己用...


    腦海中思緒一閃,陸銘當即抬步,幾步跨出就化作殘影飛速移動起來。


    ...


    幽城南門處,一座酒館之內。


    往來行商駐足留步,三教九流匯聚一堂。


    小二肩上搭著毛巾,對著門內門外的顧客不停吆喝,在這大熱天裏曬得是滿頭大汗。


    這酒館無論是從裝飾上看,還是從格局來看,都不過普普通通,基本上稍有些身份的人家,都不會選擇這種低檔次的酒館停歇。


    但是今日,卻有一位不同尋常的人物,進了這酒館大門。


    二樓一處靠窗的座位,正有一道身影落坐於此,而周圍卻散布了許多空座,沒有一人膽敢上前近身。


    即使一樓已經人滿為患,也不例外。


    一樓大堂中央,滿身補丁的老者手中醒木一拍,便朗聲開口喝唱道:


    “話說當日那蠻人宗師,渾身雷霆纏繞,凶威之勢彌漫十裏,那妖族大聖,更是蛇首人身,長得奇醜無比,但卻能操控毒霧,於須臾間取人性命!”


    “兩名異族先天氣勢洶洶,即使那位路過的老宗師實力超群,卻也年老體衰,落了個下風。”


    “咱幽城打建城百年以來,何曾有過這等危機?”


    啪!


    醒木一砸,手中折扇一開,這說書人聲情並茂,接連道: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有那來自東海諸夏的白袍宗師演變天象,自天而落,化身不動明王。”


    “咱說那明王法相,看上去金光閃閃、威嚴持重,那左手的明王劍可斬敵人首級,那右手的明王索可困強敵,俱都是一等一的不二神通!”


    “隻身橫空,隻是一招!”


    “便斬了那兩名異族先天,救了底下老宗師,以及我幽城一城生靈之性命!”


    “想必如此一幕,諸位隻要是在場的,都見了個清楚。”


    “但諸位想不想知曉,這位宗師到底是何來曆,來我幽城又想做何事情?”


    “如果諸位能賞杯茶水喝,那待小老兒我潤潤嗓子,便來給諸位說道說道。”


    “如何?”


    語氣慷慨激昂,急促不停歇,待到關鍵時刻,這老人卻突然一頓,收了折扇雙手一揖,對著四座笑眯眯的開口道。


    掙錢嘛,不寒磣。


    陸銘想要做的事情,這身穿打滿補丁長袍的老者自不曉得,但為了混口飯吃,去多編造一些吹噓成分,他還是很拿手的。


    而往日裏,他這一招也頗得各位看客青睞,每次都能混得一隻燒雞配壺好酒品上一品。


    但今日卻不一樣了。


    話語落下,眾多落座於各處的看客有零零散散的叫好之聲響出,但再也沒了之前的那副激烈模樣。


    至於賞錢更是幾乎沒有,最多也就能換兩個饃饃啃上一啃,連酒水都叫不起。


    說書人見此自然興致缺缺,可他到底也曉得原因所在,不敢去多說什麽。


    這些一樓看客,其實並非對於他所說內容不感興趣。


    隻不過在那二樓靠窗而座的神仙人物跟前,他們都不敢太過放肆而已。


    將目光上移,這老者偷偷摸摸的看了那二樓黑衣女子側顏一眼,便連忙轉過頭去,生怕引來上麵人物的注意。


    有些人,生來就是不能得罪的。


    至於如何分辨,從樣貌衣著,周身氣勢其實就能辨別出來。


    這黑衣女子剛一進門,那股殺意與寒意就近乎溢滿整座酒館,讓所有在座的人都打了個寒噤。


    要知道這裏可是超凡世界,武道通神,是真有氣勢一說的!


    常年走南闖北,懂得察言觀色的下層平民,一眼就認出了這女子不是凡人。


    因此,哪怕她姿容絕世,也沒有任何一人敢於上前搭話,連那小二詢問點餐之時,都不敢與其抬頭對視,就可見一斑。


    話本小說中所描述的,終歸隻是虛擬。


    在真正的現實世道裏,生命隻有一條,誰沒事幹吃飽了撐著,才會去惹這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物?


    能躲就躲,能不搭理就不搭理,才是普通人應該選擇的應對之策。


    也得虧那位樓上的大佛安安靜靜,不聲不響,不然這一樓的眾多客人,恐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嘩啦啦!


    就在說書人沒了法子,準備收拾收拾去往下一處酒肆,再賺點零錢花花之時。


    那樓上的黑衣女子,卻是一揚袖袍,便有幾塊碎銀從二樓灑落,精準的落在了那說書人的麵前。


    “再講講。”


    清冷且懶散的聲音,從樓上第一次傳下。


    即使並不大聲,卻也在第一時間便將眾多食客的動靜給壓了下去。


    看著板板正正擺在麵前的碎銀,剛想收拾收拾離開的說書老者呼吸一窒。


    這些銀子,加起來都夠他連續一個月說書的了。


    大手筆,大客戶!


    連忙將眼前的碎銀收起,這說書人咳了咳,旁若無人的便繼續講了開來。


    而這一切,都被那剛剛進門的白袍身影看了清楚。


    收斂了周身氣勢的陸銘跨過門檻,將這酒館內詭異的氣氛看了個清楚。


    “有意思。”


    陸銘笑了笑。


    之前氣運顯化金芒,隻是一眼就能讓人印象深刻的人物,正是那二樓獨坐的黑衣身影。


    隻是讓陸銘沒想到的是,竟然會是一位女子。


    “歡迎客官,想要點些什麽?”


    見到有新客進門,小二熟練的湊了上來。


    可就在他目光環視一周之後,卻在麵上露出了一縷難色。


    “客官,一樓已經客滿了,而二樓現在有一位武道高人落座不便前去,你是選擇打包,還是在樓下稍微等待一下?”


    陸銘一戰斬殺兩位異族先天,這一幕看到的人隻在少數,大部分人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而且陸銘也不像那樓上的黑衣女子一般張揚,就差在臉上寫著我不好惹了。


    他將周身氣勢都收斂了下去後,就如一名普通的客人一樣,除了長的出眾點外,其他都沒有什麽異常之處。


    聽到這小二的為難之聲,陸銘並未依照著他的話語,隻是溫聲開口道:


    “不必了,這上麵不是還有這麽多空座位麽?”


    “我和那位高人隔遠點,不妨事的。”


    說罷,陸銘便隨手點了幾個菜肴,抬步走上了二樓,和那名靠窗的黑衣女子遙遙對視了一眼後,便隔著幾個桌子落座了下去。


    台下說書聲照舊響起,盡皆都是一些吹捧陸銘的話語。


    不得不說,那說書老者這麽多年閱曆真不是白瞎的,對於一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道聖地,世家大宗,他也大都了解一些。


    這一小會,此人已經將陸銘吹捧成彌陀寺的當代行走,帶發修行,立誌要蕩平天下妖魔鬼祟的絕代大師了。


    那聲情並茂,語氣激昂的樣子,著實是讓陸銘有些別扭。


    我怎麽不知道我這麽偉大?


    “道友如此修為,著實不似凡俗。”


    “不知道為何還要窩在這一偏僻小城之中,而不去天下立下一番大業?”


    就在陸銘端著茶水慢慢喝著的時候,一道空靈之音似從遠方傳來,在他的耳畔不停的回蕩。


    傳音入密。


    這種手段,等閑的先天宗師都不一定能做到。


    陸銘抬頭,看著那不遠處的黑衣女子。


    眼下能用出這種手段的人物,自然不言而喻。


    “眼下北境戰事連綿不斷,江湖之中又有太多糾葛,可不是什麽出去行走的好時候。”


    “陸某對於天下之事沒有什麽感觸,隻想找個僻靜之所,立下一處基業,好好靜心修行,坐觀外界春與秋。”


    眼見到那黑衣女子如此話語,陸銘自然不會毫無反應,當下就以傳音之法回敬了過去。


    畢竟他此次前來的目的,本就是奔著她來的。


    眸中神光一閃,窺運之法發動,借著那黑衣女子頂上一點金光,下一瞬間,無數浩瀚的玄奧文字便在陸銘腦海之中顯現而出。


    【蘇秀之(二十二歲)】


    【命運軌跡:生於清平界,大燕朝,雲州,昌平郡府城,武道世家,自幼年起便露出不俗武道資質,備受家人器重。uu看書.uansu.om


    十三歲邁入武道大門,十六歲成就後天大成,驚豔整個家族,隨後拜入煉獄魔宗,位列宗門真傳,隨天象大宗師七殺獄主修行。


    三年後,遍學宗門三大真傳武學寂滅大手印、遮天掌、七殺絕天刀法,蘇秀之以十九歲之齡孤身一人出宗,走遍一州之地,連敗三十二位後天大成,以戰養戰,於最後關頭硬抗先天之威,跨境斬先天宗師,成就武道先天,盛名享天下,時年十九歲。


    二十二歲,大燕北境異族叩關,邁入先天凝丹,名列大燕兵器譜第十七名的蘇秀之,跨江而上,於潼山關外連斬八名蠻人宗師,隨後孤身一人入大漠,硬抗天象大宗師一擊之威而不死,重傷逃生之下覓得大機緣,得證命火純陽。


    二十七歲,天人交感,成就天象,位列天下第十,此後三十年尋法求道,走遍中土、北漠、西域、東海,終超凡脫俗,窺得天門一線。


    後以人之身執掌天刀,斬開天地束縛,成就神海大聖,隨後飄然跨界離去。


    此後信息,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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