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內, 蒲俊臉頰漲得通紅,眼中布滿血絲。他已經連贏八把,十顆晶核變成上千顆之數,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因?法賭博而產生的焦慮、煩躁通通消失,此時時刻, 他覺得渾身充滿力量,整個人亢奮到極點。


    荷官告訴他可以到裏麵更高階更有趣的賭局玩幾把,蒲俊迫不及待的答應下來。


    一直到被荷官反剪雙手,按在地上,蒲俊發熱頭腦都沒有徹底的冷靜下來。


    “人呢?怎麽什麽都沒有, 賭桌呢?”


    他叫嚷著, 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來臨。


    荷官見過許多嗜賭成癮的人,賭/癮發作起來,和吸/毒的人犯毒/癮沒什麽差別。都無法自製,醜態畢露。


    “還賭桌呢?沒看清現在是個什麽?況嗎?小命都要沒了。賭賭賭, 垃圾。”


    大多數見過賭棍而自身不賭的人,都不會喜歡他們。


    荷官??一樣,他一點也不掩藏對蒲俊的厭惡。


    “??……”


    蒲俊遲鈍的腦子花費近一分鍾的時間,N?徹底清醒過來。這一清醒, 就想起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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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美、美美……你們把我妹妹怎樣了?”


    他想要掙脫荷官的束縛,卻隻能像一條擱淺的魚,徒勞地擺動身體。因為趴在地上, 視野受限,但??能看到,屋裏隻有自己和荷官兩人。


    以荷官對賭棍的厭惡,本來是不想和蒲俊多說一個字的, 多看他一眼都嫌髒眼睛。可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是回答了。


    “??妹妹剛剛還活著,現在可能已經死了。喲喲,別露出這種表情!我現在送??去見她。”


    “美美……”


    荷官的??答如晴天霹靂,蒲俊茫然的看著天花板,不可能、不可能的……可無論他怎麽抗拒這個消息,內心深處都明白,荷官不會說假話——畢竟他有讓人百分之百說真話的特殊聊天技巧。明明,美美剛剛還好好的。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呢?被懊惱和巨大的悲傷充斥的腦子,變得清明起來。


    美美是不是發現不對勁,想拉他走來著?


    他幹什麽了?他拒絕了。


    還有模糊的如打上馬賽克的畫麵,是美美身體僵硬的和陌生男人一起上樓,中途扭頭向他求助。他不確定這是臆想還是真?發生的事……他腦子裏如走馬燈般,想起很多過往的事。爸爸破產之後,整日酗酒,媽媽為生計奔波不見人影。妹妹N?剛滿三歲,走路還常常摔跤,他照料著小小的妹妹,跌跌撞撞把那麽小的孩子,養到十八歲。


    他是一個沒用的人,妹妹卻是全世界最貼心的小棉襖。


    當他在外麵受到挫折的,妹妹總是柔聲安慰他,鼓勵他。


    ??許他什麽都做不好,但他在妹妹的心裏,永遠是最好的哥哥。


    耳邊仿佛響起妹妹甜蜜的聲音,“哥哥不用總是忍氣吞聲,大膽一點罵??去。被開除不要緊,賺不到錢也不要緊,我不會讓你餓肚子的……你一輩子倒黴,我??不會嫌棄??,會養你一輩子。”


    然而他做了什麽?!


    在妹妹需要他的時候,眼裏隻有t?顆可笑的骰子。


    越是回憶,喉頭越有血氣上湧。


    一股酸意從胃裏上湧,他張嘴吐了。


    “??好惡心!”


    荷官滿臉不爽,尖頭皮鞋猛踢蒲俊的臉。


    “王八蛋,臭死了。”


    忽然,樓上傳來一個聲音。


    “??搞什麽,快把人踢死了。上麵要的是活的。”


    荷官抬起頭,看清假扮賭場老板的同伴和嘴裏塞著布條的少女,有些詫異地問:“??還沒走?”


    他沒有看到,英俊的老板目光有些閃爍,那是心虛的表現。


    英俊老板:“現在要走了!把人帶上。”


    “哦,”荷官把蒲俊提溜起來,對著被自己踢成豬頭的臉,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抬頭看看,我剛弄錯了……還以為人已經被送走。??妹還沒死。”


    蒲俊的艱難地抬起豬頭臉,看到妹妹的一瞬間,淚水決堤,一個大男人嗚嗚嗚地哭起來,??哭又笑,盡情釋放失而複得的喜悅。


    樓上的蒲美美舌頭靈巧一頂,便把嘴裏塞的布條吐出來。


    “為什麽打他?”


    雖然生氣哥哥上賭桌就六親不認,但看他腦袋腫得兩倍大又暗暗心疼,沒用的哥哥哭成這樣,傷口一定很疼吧。


    英俊老板忙側身擋住同伴的目光。


    “蒲小姐,我是看在你肚子裏懷著孩子不容易的份上,N?對你多加優待的,??不要得寸進尺。”


    他表情凶不起來,聲音也毫無威懾力,動作輕柔的把布條塞??少女的嘴中。


    就這樣,兄妹倆被押送上車。


    普通車輛的確不準在城裏行駛,但福州異能隊、軍方和巡邏隊的車是有獲準的,在內外城都暢通?阻。


    車輛經過內城崗哨的檢查,朝著古城遺留下來最完整的建築物——如今基地長的住所駛去。


    沒人發現,一位沉默的女性異能者故意避開熟悉她的同伴,坐在押送車輛的最後方。借由著坐姿的便利,隱藏著比真正的女性異能者身高更高的破綻。


    臉腫成豬頭的蒲俊甕聲甕氣地問:“??們到底是誰?抓我們幹嘛?”


    荷官心說我N?不會像傻x電視劇裏的反派一樣,非讓對??做個明白鬼,結果泄露重要信息,被對??找到機會反殺。


    ……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我是福州基地異能隊第三大隊隊員,宋偉,他是我的同伴唐博,基地長命令我們將??們帶往內城宅邸。至於為什麽???們害死某位??生的妹妹,基地長準備用你們的命來拉攏他,為基地添一大助力。”


    荷官:“……”


    他狐疑地盯著蒲俊看,然後把蒲俊的嘴給堵上了。


    沉默的女異能者??指微不可察的動了動,她借由推臉上麵具的動作掩蓋過去。


    與此同時,載著蒲少平和梅黎的車輛從另一個關口進入內城,??朝著相同的目的地駛入。


    ……


    內城,福州基地長住所內。一名身穿對襟薄褂的中年男人正伏案工作,秘書送來咖啡,低語道:“跟丟一個目標,其餘四人五分鍾內送到。兩位黃??生在偏廳喝茶,要請他們進來嗎?”


    “請進來!”


    這位新任基地長有一張端正的國字臉,眼睛炯炯有神,身上充滿著上位者的威嚴。自上次遇襲後,他身邊的安保經過全方位的更迭重組,辦公會客時,??有異能隊和軍方的十八人守在一旁,兩名有著替身保鏢近距離保護。


    不多時,頭發花白的老黃??生和二十t?歲的小黃??生到了。


    基地長直視小黃??生的眼睛,露出親切的笑容。


    他其實不喜歡和小黃??生對視,總覺得年輕人的眸子呆滯刻板,看得太久會產生一種滲人的虛假之感。給人更加不祥的感覺的異能者,基地長也見過,不可能因為不喜就不去表達對重要人才的尊重。


    “請兩位來,是要告訴??們一個好消息。”


    基地長早已看出兩個人裏做主的還是小黃??生,能力同樣很強的老黃??生身份是管家,算不得小黃??生的長輩。


    末日之??,這個年輕人的家庭背景也是非富即貴。


    “我?的人來了……算算日子,他們也應該到了。”


    好像對什麽都不太感興趣的小黃??生抬起頭,沉沉的眸子變得靈動起來。


    “他們是今天下午進的外城。”


    基地長笑了笑,心說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


    小黃??生身體??傾:“那麽,您已經為我報仇了嗎?”


    “當然,我答應過二位,絕不會讓他們活著走出福州基地。”基地長故意停頓片刻,N?繼續說:“但我私以為,小先生不能親??為疼愛的妹妹報仇,日後想起來始終是遺憾,所以……”


    “咚咚咚!”


    外麵傳來敲門聲。


    年輕的小黃??生麵色已經發生變化,表麵上的興奮已經消失不見,內裏的從容??有崩解的跡象,計劃遭到破壞的煩躁隱隱顯露出來。


    明明說好由基地長的人直接殺死蒲少平一家人,把屍體帶到他麵前的。


    他該想到的,人類總是不夠聽話。越是自以為是的人類,越是不聽話。


    “進來,”基地長沉聲道。


    異能第三大隊的隊長已經和隊員們會合,押送著蒲少平一家人走進寬闊的會客廳裏。即使屋內一下子多出二十t?個人,??不顯得擁擠。


    小黃??生嘴角微微扯動,“還有一個人呢?”


    第三大隊的隊長用仰慕的語氣說:“她好像很擅長擺脫跟蹤,我們暫時失去她的行蹤。但請您放心,天亮之??,我們一定將她帶到您的麵前。”


    兒女都被塞住嘴巴,不能說話,蒲少平和梅黎對視一眼,狐疑的看著小黃??生,目光觸及老黃??生的時候,t?乎同時開口:“神秘人!!!”


    他們不像是芮一禾一樣,從蒲少壯的記憶裏看到過神秘人,可老黃??生的外貌和蒲少平描述的一模一樣,由不得他們認不出。


    蒲俊盯著小黃??生,瞪大眼睛。嘴裏嗚嗚嗚嗚,很著急卻有發不出聲音。


    基地長的目光沒落在蒲少平一家身上哪怕一秒,若不是因為兩位黃??生,他的耳朵甚至不必要被一個賭棍一個花癡茶毒。


    “那我就把人交給??了。”


    基地上揮揮手,兩個異能者押著四人走向兩位黃??生。


    假扮荷官的宋偉總莫名覺得押著蒲俊的女性隊員不對勁,她是不是長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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