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的刀刃,你打算讓它怎麽開膛破肚?”


    南十夜沒再回答她,而是從箱子內拿出一把小鏟子緊挨著洞穴口開始掘洞,他掘好一個小洞後,就拿起一把刀刃刃尖朝上的埋入洞內,僅僅留下刀尖露在外麵,隨即緊挨著這把刀又掘了個洞依樣埋好,柳映雪見狀有些明白了,也上去拿起另一把鏟子來幫他挖,她不懂武功,挖得自然慢了很多,但是有她的幫助還是快了很多。


    一個多時辰之後,兩人忙得滿頭大汗,才算將這滿滿一大箱刀刃全給埋在了地上。


    南十夜看著一地密密麻麻泛著凜冽寒光的刃尖,這才緩緩對柳映雪道:“我的設想是將那條巨蟒從洞中引出,方才我已勘察過,這出洞之後的路隻有這一條,我在它必經之處埋下利刃,等它追逐我爬出來時,肯定要從這利刃之上爬過,它追逐我的速度越快,被刀刃割破劃傷的腹部就會傷口越深。而且在追逐獵物的過程中,它肯定一時之下不會發現這刀尖布滿的地麵,就算它吃痛翻滾到左麵或者右麵,都是同樣的利刃,就算它不死也會去了半條命,再殺它就容易多了。”


    柳映雪讚道,“好妙的計策!”


    南十夜看看黑幽幽的洞穴,又從箱子裏取出一個特製的小火把,引燃後又道:“我進去當誘餌因那條蟒蛇出來,你現在退到山坡之下的樹下等我,千萬不要上坡或者是靠近這洞穴,如果我一個時辰後沒有下坡找你,你就回去告訴我弟弟,讓他想別的法子救人。”


    柳映雪搖頭,“我不要走,這裏這麽危險,我怎麽可以留下你一個人在這裏?”


    南十夜道:“我弟弟天星是個很任性的人,如果沒見到我或者是你活著回去。以他衝動的性子,他肯定會衝到這洞穴裏來找我們,我不想他因此而白白丟掉性命,所以。即便是我真的被蟒蛇殺死,我也希望你能活著回去阻止他,不要讓他做傻事。”


    一反常態的,話不多的南十夜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卻讓柳映雪熱淚盈眶。


    雖然南十夜說話的語氣依舊淡漠如常,但那潛藏在話語間的兄弟情再次深深觸動了柳映雪。


    即使是自己死掉,也要讓弟弟安然無恙的活下去,想不到如此冷漠的他,對自己的弟弟好到如此的程度,真是讓人又是感慨又是羨慕。


    她終於含淚點頭。“好,我去坡下等你,你一定要小心。”


    迎著風,她下了坡,坐在路邊的岩石上等他。


    她不知道山上到底怎麽樣了。但是一盞茶後,坡上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轟天巨響,那仿佛是整個地麵都在震顫,那震顫從腳下的地麵攀爬上來,讓柳映雪整個心都跟著顫抖起來。


    他到底怎麽樣了?


    她一手扶住身邊的樹,一身白衣獵獵如風。


    風將坡上激烈的搏鬥聲卷下來,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巨大的轟響聲不絕於耳,她在這震耳欲聾的聲音中,心神全亂了。


    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說:上去看看,上去看看!她最終遵從了那個聲音的指示,不顧一切的衝上了坡,直奔那個洞穴的方向。


    剛剛跑到那個洞穴附近。隻是一眼,她頓時就驚呆了。


    那是怎樣一場激烈的人蟒大戰!


    那條巨蟒遠比想象中還要巨大,那恐怖的身體長約三丈多,體形有成年男子的腰那般粗大,腦袋很小。周身有深褐色網狀斑紋花紋,它一會兒發瘋般像碗一般盤曲在地上,一會用它那粗大尾巴拍擊著插著利刃的地麵,最後似乎忍受不住劇痛,在那刀刃之上翻滾,它腹部的位置有很深的傷口,從那傷口處流出的鮮血,將滿地的刀刃和地麵染得血跡斑斑,血紅一片。


    它明明已受了很重的傷,卻還要負隅抵抗,企圖用粗大的身子去纏繞在刀刃上不斷跳躍,不時地用一把金光閃閃的匕首去戳刺它腦袋上的同一個部位的南十夜,它尖尖的腦袋上的被戳的地方皮已經被鋒利的匕首給戳得血肉模糊,南十夜奮力繼續割著,上跳下縱不讓受傷的蟒蛇近身纏繞住他,隻是找準機會不時地跳上它尖尖的頭頂,舉起匕首狂刺一通,等到蟒蛇翻滾想壓死他,或是卷曲起身體想來纏繞他時,他早已躍起,跳上停在不遠處的刀刃之上。


    柳映雪看出來了,南十夜是模仿的小鳥飛躍的動作,不停的偷襲巨蟒,若論騎在巨蟒的蛇頭攻擊它的腦袋,是不可取的,萬一被這巨蟒纏繞到身上,它那凶殘而強大的纏繞力和絞壓力,是可以瞬間勒死一個河馬或者鱷魚之類的龐然大物,南十夜就算武功再高,也會逃不出粉生碎骨的命運。


    因此,他選擇的是依靠輕功,加上削鐵如泥的匕首的威力,不斷攻擊它頭頂最薄弱的地方,果然是一如他所料。


    但是,他也好不到哪裏去,全身浴滿鮮血,也不知是他的血,還是巨蟒的血,如此巨大的蟒蛇攻擊起人來,那破壞力和凶暴的程度就可以從周邊灌木被它尾巴全部掃折可以看出來,若非這些刀刃是有半截深埋在地下,而對手又是輕功了得的南十夜,換做別人恐怕早已成為這條巨蟒的腹中餐了。


    激鬥接近到尾聲,巨蟒發出劇痛之聲,在地上翻滾幾下,終於咽了氣。


    刀刃上的那個人一身鮮血,從刀尖上躍下,落到刀刃之外的地麵上,再也堅持不住的撲倒在地上。


    “南公子。”柳映雪忙撲上去,扶起他。


    “它終於死了。”南十夜很疲倦的道。


    他稍作休息後站起身,一手捂著胳臂道:“我們快進去找藥。”


    “你受傷了,先裹傷。”


    “不礙事,是上次下崖時受傷的傷口裂開了。”南十夜卷起袖子,柳映雪取出一個布條不容他多說的開始為他裹傷,而這次南十夜居然沒有拒絕她,任由她幫他包紮著,最後,他很感激的道:“謝謝你,柳小姐。”


    “不要和我客氣了。”柳映雪扶起他,往洞內走去。


    到了洞口,南十夜撿起扔在洞口旁的火把引燃後,由柳映雪扶著一起入了洞。


    洞內一片漆黑,柔和的火光照亮他們的前路。


    柳映雪攙扶著南十夜,一手舉著火把走入洞中,用火把慢慢的照著。


    洞穴很大,充滿了一股陰冷潮濕的味道,那株纖蘭花就生在洞穴靠右牆壁的底下,在黑暗中被火光一照,顯出它的真容。


    它迎光而生,花瓣的顏色是淡淡的淺藍,花蕊是稍深的黃色,簡單的構造,單調的顏色,使得它就像院子裏大朵的梔子花,瞧上去既不鮮豔也不奪目。如此過於普通的花朵,若非方才在洞外進行了那場驚心動魄的人蟒大戰,南十夜還真不敢相信,就是這樣一種尋常的花朵,會是巨蟒緊守著寸步不離的異花。


    他轉過頭,問柳映雪道:“你說的纖蘭花,就是這個嗎?”


    柳映雪舉著火把到了花的麵前,蹲下去俯身湊近花聞了聞,隨後從身邊拿出一把精致的小鏟子。


    小鏟子不足筷子的二分之一大,但是用來挖掘地上的花草就綽綽有餘。


    柳映雪很小心的將它連根挖掘出來拿到南十夜麵前道:“你聞聞。”


    一股很奇異的花香就迎麵撲來。


    那是一種他從未嗅過的香氣,帶著種芳草凝露的香息,非常的冷冽,仿佛是一顆透徹的水晶浸泡在大海中,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這花就是纖蘭花無疑,醫書上記載此花貌不出眾,長得很像梔子花,隻不過它的顏色是淺淺的淡藍色。它的花雖然很普通,但是它的香氣據說非常的獨特,聞過一次後會終身難忘。正是這種很奇特的香氣才會引來那條巨蟒的守護。”柳映雪想了想,繼續道:“傳說那條巨蟒還是一條小蛇的時候,就被此花馥鬱的香氣所吸引,於是守在花邊寸步不離,每日吸取著花朵和天地所交換出的精華之氣。這兩百多年來,有大把對纖蘭花垂涎三尺的人結伴而來,無一例外的都葬身蟒腹了,而這條巨蟒的脾氣也因此變得越來越差,對人獸也越來越凶殘。一旦有人踏入洞穴半步,就別想活著回去,它那恐怖的絞殺力和身上那層厚實的皮,讓它近乎刀槍不入,最後被傳得更加的玄,甚至說它會吞雲吐霧,是妖物。”


    “它不是妖物。”南十夜道:“它隻是一條很凶殘的大蟒蛇。”


    他繼而不解的問道:“這裏既然這麽危險,為何會有那麽多的人不顧性命的想打這花的主意?”


    “這花生在陰寒之處,除了可以醫治白鹿的邪火之症外,對人而言,它也是能解天下百毒的奇物,是天下人夢寐以求的解毒聖藥。”


    “原來如此,難怪我一踏入洞內,他就爬出來想攻擊我,幸好在入洞之前你有提醒過我,不然早已葬身它肚子裏了。”南十夜看著那淺藍的花朵,這才鬆了口氣,“終於將花才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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