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小姐,我已經看過你過往的病例,剛才也替你做了檢查……你的身體狀況的確有些不容樂觀,但是在我以往治愈的病人中,你卻不是最糟糕的……”


    當Abel醫生跟瞿苒苒說這些話的時候,瞿苒苒剛剛檢查過後因不適而略微有些蒼白的臉龐抑製不住地漾起驚喜的笑意,激動地問,“醫生,你這樣說的意思是我有治愈的可能,對嗎?”


    Abel醫生微笑點頭,“盡管我不能保證手術能夠百分之百成功,但我絕不想在我即將結束退休的時候,在我的醫生生涯裏增添一次敗筆。”


    Abel言下之意,他一定會盡全力。


    瞿苒苒聽到醫生說這樣的話,開心的就快哭了,不住地吐出,“謝謝醫生,謝謝……”


    Abel醫生道,“你跟著護士去準備一下吧,如果沒有問題,半個小時後,我們就能進行手術。”


    “好。”


    ……


    瞿苒苒跟著護士從檢查室出來的時候,眼眶已經濕潤。


    一直站在檢查室外等候的喬徹朝她走了過來,看見瞿苒苒眸底的水光,喬徹緊張地問,“怎麽了?檢查很不舒服?”


    女性做這類檢查,通常都是難忍和不適的。


    瞿苒苒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喬徹,眼淚不停歇地從眼眶滑出。


    喬徹輕責瞿苒苒身邊的護士,“我不是交代過你輕一些嗎?”


    護士無辜地低下頭,小小聲地說了句,“喬醫生,我已經很小心翼翼了。”


    “你……”


    喬徹要說的話被瞿苒苒突然的破涕為笑打斷。


    喬徹故作疑惑地看著瞿苒苒,“苒苒……”


    瞿苒苒突然抓住喬徹的手臂,仍是難掩興奮地吐出,“喬醫生,你知道嗎?Abel醫生跟我說,我手術成功的幾率很大……”


    喬徹眉宇間也染上喜悅,“真的嗎?”


    瞿苒苒用力點頭,“嗯,嗯……你不知道我聽到這樣的消息時我有多開心?這大半年來,每一次醫生替我做檢查,我所能看見的都是醫生坐在電腦麵前對我的身體狀況搖頭,這是唯一一次,我聽到醫生跟我說我的身體有希望……”


    喬徹倏地將瞿苒苒按進懷裏,仿佛也被她的心情感染,沙啞吐出,“恭喜你……”


    瞿苒苒靠在喬徹的懷裏,因為心底的興奮,也沒有在意此刻跟喬徹的動作,一心隻將喬徹當做好友的她,嘶啞吐出,“這大半年來,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我會帶著這樣殘缺的身體過後半生……”


    喬徹輕拍瞿苒苒因哭泣而顫抖的脊背,柔聲安撫,“我答應過你,一定不會讓你沒事的。”


    瞿苒苒慢慢從喬徹的懷裏退了開來,語帶歉疚地吐出,“喬醫生,謝謝你,謝謝你肯這樣不遺餘力地幫我……我知道如果不是你,Abel醫生是不可能幫我做手術的…”


    是的,Mr.Abel在國際醫學界是一號傳奇人物。


    盡管幾近退休,可他從未有過手術失敗的經曆在數十年裏一直享譽國際,被無數人奉為醫學界的泰鬥。


    近幾年因為年紀的原因,他已經很少替病人做手術,可令人驚訝的是,盡管他已經老了,但他做的手術,無一例外都是成功的案例,所以,全世界央求他救治的病人依舊數不勝數,隻是,他很少願意幫人手術,外界已經將他盛傳為一個古怪的老頭。


    喬徹清俊的臉龐上依舊是一貫的淡淡笑意,“別說了,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哽咽令瞿苒苒無法言語,這一刻,她的心底隻有對喬徹滿滿的感激。


    ……


    瞿苒苒在為手術做準備的時候,Abel和喬徹站在了醫院的走廊上談話。


    喬徹挽著Abel的肩,感激道,“師傅,感謝你大老遠從意大利飛來幫我這個忙……”


    白色種族的Abel天生有副和藹的麵容,他像個老頑童般抱怨,“你這小子,這麽久也沒飛去意大利陪我釣魚……”


    “我答應你,等我處理完手邊的事,我就去意大利陪您。”


    Abel老眼眯成一條線,“會帶裏麵那女孩一起去吧?”


    喬徹但笑不語。


    Abel好奇地問了句,“為什麽不讓她知道是你給她做手術?”


    喬徹直接道,“因為一開始我沒有打算出手幫她。”


    Abel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那現在……”


    喬徹勾起嘴角,“我喜歡上那女孩了。”


    Abel驚呼,“那女孩真是幸運……要知道,現在的‘Mr.Abel’可是不輕易幫人做手術的!”


    誰又能知道,近些年,已經年老的Mr.Abel仍舊能夠在醫學界大放光彩的原因竟是由於喬徹。


    沒錯,真正的Mr.Abel早就因為年紀大的原因而無法再幫病人做手術,而近些年Mr.Abel所做的那些享譽國際且被世人津津樂道的巨難手術,全都來自於喬徹的手術刀。


    世人傳言Mr.Abel變得很是古怪,其實是因為喬徹很少願意替病人做手術,因此“Mr.Abel”的名號也漸漸變得高不可攀。


    喬徹拍拍老人家的肩膀,“好了,師傅,我去準備一下……老規矩,我隻需要一個副手。”


    “嗯。”


    ……


    手術室內,瞿苒苒緊張地躺在病床上。


    護士欲給瞿苒苒打麻醉,見瞿苒苒很是緊張,忍不住安撫道,“瞿小姐,你放鬆身體,太緊張是不好手術的……”


    瞿苒苒慢慢地將身體放鬆了下來,閉著眼,努力去想一些令她開心的事……


    待她完全放鬆後,她的頭頂上亮起了炙熱的白光。


    一劑麻醉針打在了瞿苒苒的身體裏,瞿苒苒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


    瞿苒苒從病床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個小時後。


    幽幽睜開長睫,瞿苒苒還未完全清醒的視線裏觸及到的是床畔椅子上那抹疲累的男性身影。


    是喬徹。


    他撐著額頭,身子靠在椅背上小憩。


    剛剛做完手術的瞿苒苒喉嚨很是幹,她嗓音嘶啞地喚了句,“喬……喬醫生……”


    喬徹一聽響動就醒了,起身坐在床沿,抓住瞿苒苒的手,“你還好嗎?”


    瞿苒苒稍稍動了動自己的腿,“嗯,麻醉應該過了……”


    喬徹忙道,“我去幫你倒杯水。”


    瞿苒苒適時出手拉住喬徹的手,氣力還有些虛弱,泛白的唇瓣卻著急地問,“我……我手術的結果如何?”


    喬徹直接給了瞿苒苒一個肯定的答案,“很好。”


    “很好?”


    瞿苒苒仿佛不敢置信一般。


    喬徹給予她確定地點點頭。


    瞿苒苒恍惚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喬徹,“這麽說,我手術成功了?”


    “是。”


    瞿苒苒掙紮著要坐起身。


    喬徹急忙扶住瞿苒苒,“別起來,小心腹部的傷口……”


    疼痛令瞿苒苒擰起了眉,她努力抑製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由著喬徹扶著她慢慢在病床上又躺了下來,睜著清亮的大眼睛,再度不敢確定地問,“喬醫生,我現在是在做夢嗎?”


    喬徹將瞿苒苒的手放進被子裏,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是做夢,你信嗎?”


    這一秒瞿苒苒突然將被喬徹放進被子裏的手拿了出來,然後在手背上用力咬了一口。


    “啊!”


    疼痛令瞿苒苒痛呼了一聲,可隨之而來的卻是她喜悅的尖叫。“是真的,是真的,我沒有在做夢……”


    喬徹看著瞿苒苒手背上那呈現的兩排紅色牙痕,忍不住取笑,“你真像個孩子……”


    瞿苒苒今天第二次喜極而泣,帶著哭腔逸出,“喬醫生,謝謝你,謝謝……”


    喬徹倒了一杯水遞予瞿苒苒,坐在她的身後,將她的身子輕輕扶靠在自己的身上,輕笑著道,“別光顧著開心了,先喝點水。”


    瞿苒苒靠在喬徹的身上,一口氣就喝掉了整杯水。


    喬徹見瞿苒苒口渴的樣子,關心道,“還要嗎?”


    瞿苒苒搖搖頭,問,“Abel醫生呢?”


    “他在酒店,等會兒我會請他飯。”


    “現在是下午了?”


    “嗯,下午六點。”


    “他幫我做手術,一定很辛苦。”


    “的確。”


    這樣繁複細致的手術,疲累是必然的。


    瞿苒苒懊惱道,“我都來不及跟他道謝……”


    “這些事交給我……你隻需要躺著好好休息。”


    “不,我必須親自跟他道謝……”


    “傻瓜,等你身體康複了,還怕沒有跟他道謝的機會嗎?”


    “那好吧,喬醫生,隻能拜托你代我轉達對Abel醫生的感謝,還有,手術費……”


    “你的小腦袋裏操心的事還真多……以我跟Abel的交情,他是不會收取你的手術費的。”


    “可是……”


    “別可是了,你好好休息,現在還不能吃東西,等你的麻醉徹底過了,我會帶東西過來給你吃……”


    ……


    --------------------------


    翌日。


    一大早,瞿苒苒靠在床頭上,精神奕奕地喝著湯。


    雖然剛剛做過手術,但她的傷口恢複情況很好,隻要坐的時候不要碰觸到傷口,那痛楚她基本還能忍受。


    喬徹此刻坐在床沿,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調侃,“很少看到你這樣不顧形象地吃東西……”


    她的教養很好,吃東西也總是很有氣質。


    瞿苒苒喝著湯,含糊地吐出,“我昨天一天都沒吃東西呢……”


    是的,昨晚等喬徹帶東西來給瞿苒苒吃的時候,瞿苒苒已經睡著了。


    “我隻是覺得你這樣子很可愛。”


    他接觸她以來,她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樣的開心過。


    過去她每一次在他麵前所呈現的笑意,眸底總是染著淡淡的憂傷,盡管她努力想要掩藏這一點,他卻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也隻有今天,她笑起來的時候,輕靈動人,眸底清澈得一絲陰翳的雜質也沒有。


    “苒苒……”


    “嗯?”


    “我聽護士說,你一直在問她你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瞿苒苒放下保溫桶,正色點頭,“我想立刻就出院,可是護士非要我在醫院再休養半個月。”


    喬徹微微蹙眉,“怎麽了,你不是說你姐姐已經將陳姐接去Y市了,你還有什麽事要操心?”


    瞿苒苒如實回答道,“我隻是純粹不喜歡呆在醫院。”


    醫院這個地方帶給了她太多太多不好的回憶,那氣味讓她作嘔,若非有必要,她是絕對不願意在這樣的地方多呆一秒的。


    喬徹點點頭,“那好,如果你不想呆在醫院,我接你去我的別墅住幾天,直到你康複。”


    瞿苒苒笑著拒絕,“不用了,喬醫生,我再在醫院住個兩天,身體應該就沒什麽大礙了,我回去能照顧好自己的!”


    “別墅裏有傭人,她們可以很好的照顧你。”


    “不用……”


    喬徹凝睇著瞿苒苒逃避的倉惶臉龐,輕聲一笑,“你就這麽怕我?”


    瞿苒苒忙道,“不是的,喬醫生,我隻是習慣了一個人住。”


    喬徹好似給予瞿苒苒承諾一樣,正色道,“你放心吧,最近一段時間我都要在醫院值班,夜晚我是不會回到別墅去住的,當然,如果你介意白天在別墅見到我的話。”


    “不,喬醫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喬徹噙著笑意看著瞿苒苒無措的臉龐,“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我……”瞿苒苒突然發現自己竟無法拒絕。


    喬徹緩緩道,“我隻是希望你能夠擁有一個良好的修養環境。”


    瞿苒苒在心底猶豫了半晌,最後點了點頭。從一個方麵來考慮,有人照顧,她的身體的確是可以複原的更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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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我去幫你辦出院手續……待會兒我送你回別墅,別墅會比在這裏方便多了。”


    “麻煩你了。”


    “傻瓜。”揉了揉瞿苒苒的頭發,喬徹起身離開了病房。


    看著喬徹離去的高大身影,瞿苒苒心底充斥著內疚和自責。


    一直以來他都這樣不遺餘力地幫她,她覺得她虧欠他的已經越來越多,而自從那天晚上他向她表白以後,她更是沒有辦法再接受他的幫助,可是……如果拒絕他,她真的很怕自己會傷害到他。


    萬分糾結之餘,瞿苒苒伸手從床頭櫃上的包包裏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


    呆愣地看著手機,她幽幽歎氣。


    她好想給關昊打電-話……


    如果他來了,她就能跟喬徹解釋清楚,喬徹也就不會再將時間浪費在她身上了,可是,她不知道他究竟什麽時候來接她?


    天知道她現在多想將這樣的好消息告訴他,她多想看見他得知這個消息時喜悅的表情……


    ……


    放下手機,瞿苒苒將頭扭向窗子。


    醫院的環境很好,從窗戶就能夠看到醫院下方的綠樹成蔭。


    驀地,瞿苒苒的耳朵裏傳來一道放輕的推門聲。


    以為是護士,瞿苒苒的視線依舊落在窗外的景致上,問,“喬醫生辦好出院手續了嗎?”


    “護士”沒有回答。


    大多數護士因為誤會她跟喬徹的關係而對她冷淡,她已經習慣了,所以她也沒有回頭去看那名護士,可過了幾秒後,她突然回過頭。


    因為,前一秒,她的鼻息裏隱隱約約竄進了一道熟悉的男性氣息。


    當她的視線跟來人那暗黑不見底的黑眸對上時,瞿苒苒那雙不敢置信的眸子漸漸變得恍惚。


    下一瞬,她被一股強勁的氣力擁入一堵溫暖厚實的懷抱中。


    當那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身材、熟悉的霸道以及這一秒真真實實存在於她眼中的這道高大身影都提醒著她此刻不是在夢境中時,瞿苒苒猛地從男人的懷裏抬起眼眸,望著他俊逸臉龐的雙眸倏然蒙上一層水霧,聲音是帶著思念的酸澀,“關昊……”


    關昊抱著她,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望進她水霧迷蒙的眸底,嗓音是隱忍的微沙,“寶貝,我來接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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