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服務生是胡說八道的,苒苒,你不要信他說的。”關母著急道。


    瞿苒苒陪禹安在床上玩玩具,卻沒有了早上的那股神采飛揚,眸子暗淡無光。


    關母憤怒道,“我現在就給關昊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太不像話了!!”


    瞿苒苒始終沉默著。


    ……


    關母走到一旁,拿起手機打個關昊。


    可是關母連撥了幾通過去,關昊的手機始終提醒無人接聽。


    關母隨即改由打給關昊的得力下屬鄒季。


    打給鄒季的電-話一接通,關母便已經開口質問,“鄒季,關昊一大早去哪了?他的手機為什麽都沒有人接聽?”


    “呃……”那邊的鄒季說話吞吞吐吐。


    “快說。”


    鄒季自然懼怕關母,隻能在猶豫中吐出,“喬小姐剛剛到Y市,老板現在陪喬小姐在酒店休息。”


    關母的聲音揚高,“在酒店休息?”


    “是……是啊!”


    關母厲聲吐出,“在哪個酒店?”


    鄒季戰戰兢兢道,“對不起,老夫人,老板剛才交代我不準任何人打擾他和喬小姐休息,所以……”


    關母怒氣衝天,“讓他接電-話!!”


    鄒季為難地回答,“抱歉,老夫人……”


    “鄒季,我說的話你都敢不聽了,是嗎?”


    “老夫人,請您別為難我了……”


    “你……”


    ……


    結束完通話,關母歉意朝瞿苒苒走了過去。


    瞿苒苒自然聽見了關母和鄒季的對話,此刻垂落眼睫,神情更加的落寞。


    關母坐在了瞿苒苒身邊,撫慰道,“別多想,關昊回來,他會親口跟你解釋的,我保證他跟喬絲沒什麽。”


    瞿苒苒深深地吸了口氣,平靜對關母道,“伯母,我今天還有工作要去‘淩天’,今天要麻煩您照顧禹安了,我晚點再來看禹安。”


    關母拉住瞿苒苒的手,慈愛道,“別去工作了,已經有關昊在你身邊,哪裏需要你吃這份苦……”


    瞿苒苒輕輕掙開關母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伯母,我先走了。”說著,從床上起身。


    關母跟著瞿苒苒起身,仍舊安撫,“苒苒,別胡思亂想,關昊跟喬絲沒什麽的……”


    瞿苒苒彎腰在禹安稚嫩的臉龐上親了一下,隨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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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去的一天,瞿苒苒一直都在“淩天”跟季淩天談設計的事。


    今天他們談的純粹是公事,一切都很順利,季淩天很滿意他做的設計。


    瞿苒苒並不知道季淩天對她的設計滿意究竟存不存在私心,但是成功接下了這單後,她倒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季總,感謝你的賞識,相信我們‘QCS’的設計一定會讓您的項目更為出彩的!”


    簽完合同後,瞿苒苒以麵對客戶的姿態跟季淩天握手。


    季淩天嘴角含笑從辦公椅上起身,“跟我不需要這樣的客套……我對你的設計的確是滿意的,我不會隨隨便便拿幾億的項目來開玩笑。”


    瞿苒苒微微一笑,“謝謝。”


    “我讓我秘書凱倫送你出去,順道讓她送你回酒店。”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


    “那好吧,路上小心。”


    “嗯。”


    收起合同,瞿苒苒轉身離去。


    ……


    走出“淩天”,瞿苒苒努力維持在臉上的精神奕奕,慢慢地轉為了黯淡。


    她慶幸自己沒有因為私事而影響了公事,天知道她的腦袋現在有多亂……


    從早上到現在,若不是逼著自己不要去想,她根本就沒辦法跟季淩天談工作的事。


    是的,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她和關昊的事。


    早上服務生已經跟她說得很清楚,他去接“女朋友”了……


    毋庸置疑,是去接喬絲。


    她不明白,昨天他們還好好的,怎麽今天一早醒來世界就全部都變化了呢?


    昨天發生的事就好像夢境一般,今天一切又都回到了現實,可如果根本就沒有夢境隻有現實,那昨天他為什麽要牽他的手?


    ……


    在若有所思中,瞿苒苒打車回到了酒店。


    她沒有退縮的打算,他跟喬絲,他跟她,她都想要弄清楚。


    原本是回關母的房間看禹安的,誰想到,她敲開門後,來開門的人居然是喬絲。


    喬絲看見瞿苒苒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平靜地抱著胸,淡淡道,“來找Aunt?”


    看見喬絲,瞿苒苒卻愣了一秒。


    喬絲將瞿苒苒的反應看在眼底,揚起高傲的臉龐,問,“看見我很驚訝?


    瞿苒苒並沒有回答喬絲,而是在看見喬絲身後的房間裏並沒有關母和禹安的身影後,她選擇轉身離去。


    喬絲卻不放過,對著她的背影道,“Aunt就在隔壁跟關昊說話,你有沒有勇氣過去聽聽?”


    瞿苒苒的腳步並沒有放緩。


    “瞿苒苒你真的很不要臉啊,關昊都已經不要你了,你還粘上來,你以為有


    Aunt幫你就能挽回你和關昊的感情嗎?你真是做夢!!”


    瞿苒苒並不在乎喬絲說什麽,她走向隔壁房間,的確想找關昊說清楚。


    ……


    瞿苒苒沒有想到,她還沒走到隔壁房間,一道爭執的母子對話聲便已經從房間裏傳來。


    是的,隔壁房間門並沒有關,那聲音那麽清晰就傳入此刻站在門外的瞿苒苒的耳朵裏。


    “總之,你必須對苒苒負起責任,我不允許你跟喬絲在一起!!”


    因為關母所說的這句話,瞿苒苒並沒有走進房間,而是駐足在了門外。


    在瞿苒苒的視線裏,關母和關昊此刻正在談話,關母板著臉,關昊的神情卻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關母不耐吐出,“媽,你知道這不是負不負責任的問題……”


    關母緩和了一下語氣,搖頭道,“媽不相信你對苒苒真的沒有感情了,你以前是那樣在乎苒苒……”


    “你也知道是以前。”


    “不,媽不相信,過去幾年媽無數次勸你放棄她,你對她卻始終念念不忘,現在媽和她之間的芥蒂沒有了,你卻跟我說你已經不愛她,你讓我媽如何信服?”


    “我在乎她,很在乎,她曾經是我這輩子視若珍寶的人……一路走來,我曾經無數次感謝老天讓我能夠擁有她,但是,她讓我失望了……為了她,我終究還是選擇忘記了她是葉流紫和瞿耀霆的女兒的這個事實,我違背你當時的意願,不惜一切代價跟她走到一起,我以為我和她可以重新開始,也一直在努力做這件事,然而,在我和她好不容易才擁有美好的未來的時候,她卻選擇了放棄……她曾經不止一次地勸我放棄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我做到了,可是,她呢?在她麵臨這個糾結的問題時,她卻是毫不猶豫地選擇摒棄了我和她好不容易才擁有的未來,她如何能不讓我心寒?”


    “兒子,這不能怪苒苒,她跟他父親的感情那樣好,她無法接受情有可原,你曾經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選擇放棄過她嗎?這就說明你曾經就料想過她知道這個事實後會有這樣的反應,你該理解才對。”


    關昊的嗓音變得沙啞,“我理解,我當然理解,所以就算她沒了孩子,我也隻是氣我自己,氣我自己沒能挽留住她……這半年來,我無數次想要打電-話給她,可是,我始終沒有辦法撥出那通電-話,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怕她跟我說我和她的事已經過去了……所以,我隻能選擇等她,這半年來我每時每刻都希望她能給我打電-話,說她需要我,我甚至不惜利用喬絲來刺激她,我隻想聽到她跟我說她還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她還在意我,可是,這半年來,我所見到的卻是她過得那樣的閑適瀟灑,仿佛她的生活裏根本就不需要我……我很失落,明明生她的氣,卻控製不住自己去找她,我三番兩次逼她到我身邊,我不過隻是想要她跟我說她還希望跟我在一起,然而,什麽都沒有,她給予我的全都是那所謂的祝福,她居然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跟別的女人走到一起……”


    說到這裏,關昊露出仿佛痛意般的笑,“我生氣帶喬絲去度假,回來以後,她終於來找我……她跟我說她從你口中得知了上一代所有的事,她來跟我道歉,那一刻我很清楚,她來找我便說明她對我的感情依舊存在,可是,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累了,原來這半年來,我對她的眷戀就像是一簇燃燒的火苗,由最初的旺盛,到最後終於熄滅,我對她,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眷戀了……但是當我看見她悲傷離去的背影,看見她落淚,我卻於心不忍,我試著給了我和她一個機會,我挽留她,試圖維係我和她從前的感情,可到最後我才發現,我已經做不到,用自欺欺人的方式跟她相處,對她不公平,對喬絲也不公平……”


    關母聽到這裏,眸底已經泛著水光,她哽咽吐出,“那前晚……你對苒苒真的沒有感覺?”


    關昊重重歎了口氣,“媽,前晚仁雋受到你的唆使灌醉我,你還讓他在酒裏放了藥,所以我根本就不記得前晚發生了什麽事……當我醒來的時候看見她睡在我的懷裏,我才知道媽你又故技重施了!!”


    關昊所謂的“故技重施”是指關母曾經用同樣的方法來設計他跟喬絲……


    “媽隻是希望你和苒苒能有個契機在一起,所以媽才逼著你……”


    “媽,自小到大,你提出的要求我很少違背你,所以,昨天你跟我說要我對苒苒負責的時候,我沒有異議,因為就前晚而言,不管我有什麽理由,我都應該給她個說法……我真的以為我可以做到,真的覺得我和她或許可以再嚐試走到一起看看,然而,昨天下午我打電-話給喬絲,我原想跟她提出分手,可當我聽到她的聲音,聽到她跟我說她想我,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那樣深刻進駐我的心,我隻想將她帶到我身邊,一直跟她走下去……”


    ……


    無聲的淚水順著瞿苒苒的臉頰一顆顆地敲落在地上……


    幾分鍾前來到她身後的喬絲也因為關昊此刻所說的話而感動落淚……


    關母轉身要離去的時候看見了在門口的她們,頓時怔在原地。


    關昊的視線也朝她們看了過來,眸底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可下一秒,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已經被喬絲用力抱住……


    喬絲投進他的懷裏,將眼淚和鼻涕全都拭在他昂貴的襯衫上。


    瞿苒苒的視線被淚水模糊,隻隱隱約約地看見他的樣子,可是此刻,他的視線裏卻隻有懷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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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母帶著極深的歉疚走了過來,輕輕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苒苒,對不起……”


    瞿苒苒仍舊隻是定定地看著關昊,眼淚依舊如斷線的珍珠般掉落。


    關母不住自責,“都怪我……”


    瞿苒苒一直看著關昊,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才伸手拭去眼眶和臉上的淚痕,她深深吸了口氣,微微沙啞的聲音跟身旁的關母道,“伯母,不關你的事……禹安在隔壁房間睡覺,您去看看吧,他醒了沒看見人會哭的。”


    “苒苒……”


    “去吧!”


    關母在極度的自責裏,走出了房間。


    在關母離開後,瞿苒苒再次伸手拭去鼻子的酸澀,她走向關昊,看著他,平靜道,“我能跟你單獨聊聊嗎?”


    關昊輕點了一下頭。


    擁有了愛情的喬絲在一刻變得極為大度,她慢慢從關昊的懷裏退了出來,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終於隻剩下了瞿苒苒和關昊兩個人……


    當她跟他麵對麵的時候,她的眼淚又控製不住地落了下來,但她依然很堅韌地拭去,逼著自己露出一抹笑,“關昊,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要感謝你這兩次的嚐試,盡管你對我已經……”


    痛楚在瞿苒苒的心底蔓延,她卻以更燦爛的笑意掩飾,“其實你我都知道感情的事是沒辦法勉強的,如果我知道昨天你跟我牽手是因為伯母給你施加了壓力,我一定不會同意……”


    關昊沉重地扶上瞿苒苒顫抖的雙肩,沙啞逸出,“對不起,苒苒……”


    瞿苒苒用力搖頭,“別這樣,別對我內疚,也別憐憫我……你對我,並沒有虧欠。”


    這一刻,關昊將瞿苒苒用力按進懷裏。


    他懷裏的溫暖令她的眼淚更加肆無忌憚地滑了出來,可是她沒有允許自己戀棧,她伸手推開他……


    然而,他卻將抱得她很緊,在她耳畔低語。


    瞿苒苒並沒有聽清楚她跟他說什麽,她用了很大的氣力,才掙開了他安慰的懷抱……


    在跟他拉開距離以後,瞿苒苒滿臉淚痕的臉龐上依舊是笑意,“關昊,其實從我知道我不能生育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沒有想過以後再跟你在一起,不是因為我不在乎你,隻是因為連我都無法麵對這樣的我……沒有你的日子,我並不是過得瀟灑快樂,實際上我每天都很想你,我每天也在等你打電-話給我,我怕你也已經不在乎我……後來幾次見麵,我看見你跟喬絲在一起,我心底很難受,我很嫉妒,可我隻能拚了命假裝自己不在乎……”


    “上一次在T市,我去找你,我真的隻是想去跟你說清楚我們之間的誤會,我不敢奢望我們能夠重新開始,可後來你跑來找我,你跟我說你想跟我在一起,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當時有多麽開心,那一刻我隻想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顧,隻要在你身邊就好,但是,我沒有辦法做到欺騙你我的身體情況,後來你打電-話跟我說實話,我雖然很失落,但我很慶幸你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因為這樣的感情也不是我要的……”


    “這次來Y市,我並不知道淺淺生病,也沒有想過會遇見你,更沒想過你媽媽會設計我們,其實那天晚上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事,是我還有一絲私心,想看看天亮的時候當你看見我在你身邊時你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關昊試圖朝瞿苒苒走近,“苒苒……”


    瞿苒苒的身子卻已經在慢慢後退,“禹安就拜托你照顧了,有時間我會去看他……那麽,再見。”


    下一秒,她轉身離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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