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歆重回病房的時候,見到瞿苒苒正拿著手機發呆。


    秦梓歆不禁走了過去,輕柔地問,“跟誰打電話?”


    瞿苒苒淡淡一笑,“沒有。”


    秦梓歆將手機拿過來一看,按了下已經黑屏的手機。


    手機上顯示的是信息那頁瞿苒苒發出的那條信息。


    酸澀在秦梓歆的心頭掠過,秦梓歆心疼吐出,“都半個小時了,他沒回你,說明他根本沒有留下的打算。”


    瞿苒苒低聲咕噥,“也許他還沒有看見。”


    秦梓歆握住瞿苒苒略微冰冷的手,臉色微凝,正色道,“苒苒,其實……關昊是我叫他來的。”


    瞿苒苒猛地抬眸,一絲不置信存在她的眸底。


    秦梓歆歎了口氣,“你昨天燒得很嚴重,無論我怎麽勸你,你都不肯來醫院,我隻好打電話給關昊……”


    瞿苒苒愣愣搖頭,“他不是特意來這兒的?”


    秦梓歆沉默地低下頭,表示默認。


    身子重重地落在了身後綿軟的枕頭上,瞿苒苒美麗的雙瞳陷入呆滯。


    “苒苒……”


    秦梓歆憐惜低喚著。


    瞿苒苒睜著呆呆的眸子,望向自己的姐姐。


    秦梓歆擁著瞿苒苒,哽咽吐出,“姐不想你再抱有幻想,所以姐必須告訴你……我昨晚打電話給關昊的時候,一開始是喬絲接的……”


    半夜,喬絲……


    秦梓歆想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瞿苒苒也很容易就聽明白。


    原來,他和喬絲已經住在一起……


    是啊,他們是未婚夫妻,住在一起是稀鬆平常的事,一點都不奇怪,但這件事卻好像在提醒她一個殘忍的事實……


    他來看她,隻是出於秦梓歆的央求,他是在憐憫和可憐她。


    手緊緊地揪著身下的床單,瞿苒苒的心頭如被萬千螻蟻噬咬,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她身體的每一處。


    “苒苒……”


    秦梓歆的再一聲呼喚,終於得到瞿苒苒的反應,“嗯?”


    秦梓歆擔憂地凝睇瞿苒苒臉上的神情,“你……沒事吧?”


    瞿苒苒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嗬,我能有什麽事啊?我想讓他多留幾天是希望他能等到孩子出生,雖然我做不到讓孩子知道他父親的身份,但我想讓孩子有機會看他一麵,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


    “我看他是不會回來了……婚期馬上就要到了,他這個準新郎要忙的事情很多。”


    “嗬嗬……姐,不說他了,我又餓了,我還想喝你給我做的粥。”瞿苒苒將內心破濤洶湧的情緒全數轉換為淡淡的笑意。


    見到瞿苒苒臉上的笑意,秦梓歆終於放下心來,“好,家裏還有一些,我這就回去給你盛……”


    “麻煩你了,姐。”


    “還跟我這樣客氣做什麽,快躺下休息,醫生說你要在醫院觀察一天。”


    秦梓歆幫瞿苒苒放下枕頭,瞿苒苒乖乖地躺了下來。


    走到門邊,秦梓歆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別胡思亂想哦,醫生說了,你需要好好休息,養精蓄銳,等待寶寶的降臨。”


    “嗯。”


    見到瞿苒苒閉起眼休息,秦梓歆這才離去。


    不會有人看見,在秦梓歆關上病房門的那一刻,瞿苒苒慢慢地睜開了灼澀的眼眸。


    她真的很想哭,心頭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


    她沒有想過,原來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會控製不住意亂情迷。


    不過隻是幾個吻,幾句貼心的話……


    他曾經跟她做過的親切舉動,說過的溫柔話語,何止這些,到最後也不過隻是南柯一夢,她居然還會做這樣的夢?


    努力睜大眼眸抑製眼淚的凝聚,瞿苒苒伸手撫上自己的腹部,隔著肚皮跟肚子裏的孩子說……


    寶寶,媽咪答應你,媽咪以後都不會再天真了,就算沒有爹地,媽咪也一定會照顧好你,給你一個穩定安逸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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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三十號。


    瞿苒苒躺在沙發上,照著書上的方式做著深呼吸……


    吸氣,用力,呼氣,調整,再吸氣,用力,呼氣……


    秦梓歆端著一盤水果從廚房間裏走了出來,“苒苒,吃點水果吧!”


    瞿苒苒緩緩坐起身,將秦梓歆拉了過來,緊張地問,“姐,生的時候是這樣調整呼吸的嗎?”


    秦梓歆將水果放在茶幾上,笑道,“書上寫的東西哪能當真,我告訴你,等你到了生的時候,醫生自然會教你怎麽生,你現在沒有生時的那種感覺,就算模擬也沒用。”


    “可是我好緊張……”


    “放心,女人天生懂生孩子,你隻要配合醫生,很快就能生下來的……”


    “生的時候會很痛嗎?”


    秦梓歆笑了笑,“痛是必然的,但是那一刻為了孩子,你會忍住的。”


    瞿苒苒撫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點頭,“為了孩子,我一定會堅強的。”


    秦梓歆低頭看著瞿苒苒的肚子,感歎道,“也不知道你肚子裏的小家夥什麽時候出來,醫生還一直說你會提前生,可今天都已經是你的預產期了……”


    瞿苒苒幸福地撫著自己的肚子,“可能小家夥想要在我肚子裏多呆幾天。”


    “那他以後肯定很黏你……”


    “嗯。”


    “對了,你想好給寶寶取什麽名字嗎?”


    “暫時還沒有想好,等孩子生了以後再取吧!”


    “也好,那就等生了再取,反正美國醫院不會強製要求你現在就給孩子辦出生證。”


    “嗯。”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盛碗湯,今天給你煲的是骨頭湯,能夠給你增加體力,隨時備戰。”


    “謝謝姐。”


    秦梓歆起身走進了廚房。


    瞿苒苒撐著腰起身,走向洗手間,欲進去洗個手。


    誰也不會料到,就在瞿苒苒走進洗手間的那一次刹那,瞿苒苒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失禁一樣,下體潺潺流水。


    瞿苒苒起初沒有反應過來,待她想起書上寫的有關羊水破了的症狀時,她突然大喊,“姐,姐……”


    秦梓歆因瞿苒苒這樣的急喚衝出了廚房,奔進洗手間見到瞿苒苒下半身濕透的樣子,立即就意識到了瞿苒苒此刻的情況,頓時手忙腳亂起來,“天,苒苒你羊水破了,你得趕緊去醫院……”


    “姐,你快去幫我拿待產包,我沒事。”瞿苒苒扶著洗手間的牆,努力保持平靜吐出。


    “好……”秦梓歆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二樓。


    拿了待產包,秦梓歆扶著瞿苒苒,小心翼翼地坐進了車廂。


    為了不讓瞿苒苒的羊水更多的流失而導致生時的困難,秦梓歆將瞿苒苒靠著的椅子放平,並給她蓋了一張毛毯。


    宮縮的疼痛開始襲來,瞿苒苒緊緊地咬住了唇瓣。


    秦梓歆一邊開車,一邊安慰,“苒苒,沒事的,有姐在,你一定要堅持住……”


    瞿苒苒強撐著意識回答,“嗯。”


    ……


    車子很快開到醫院,秦梓歆小心翼翼地扶著瞿苒苒下車。


    醫院的護士見狀,立即就拉了一張病床出來,讓瞿苒苒躺了上去。


    瞿苒苒被醫生和護士迅速地推進了待產室……


    秦梓歆去辦入院手續,醫生則在幫瞿苒苒做胎心監護……


    瞿苒苒感覺到孩子今天特別頑皮,此刻在她的肚子裏很不安分。


    疼痛一陣又一陣的襲來,瞿苒苒因隱忍而滿頭是汗,她極力保持清醒問,“醫生,孩子一直動,他沒事吧?”


    醫生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回答,“胎心正常,沒事的……我先幫你做個檢查,隻要能生就推你進產房。”


    “嗯。”


    檢查的感覺很不好受,可比起宮縮的疼痛,這難受不算什麽。


    秦梓歆一直都在病床旁握著瞿苒苒的手,在看見醫生檢查完後,秦梓歆問,“醫生,可以進產房了嗎?”


    醫生回答,“度數開得比較慢,要等進產房還沒有那麽快……但是瞿小姐的體質不是很好,我怕她沒有氣力堅持,實在不行就要進行剖腹手術。”


    秦梓歆搖頭,“不,她以後還要嫁人的,她身上不能留那樣的疤……”


    瞿苒苒亦在此刻表達態度,“我想順產,醫生,我能堅持的。”順產似乎對孩子未來的發育相對好一些。


    醫生點頭,“那好,有什麽情況就來叫我,我也會定時過來替你做檢查。”


    “謝謝醫生。”


    醫生隨即離去。


    秦梓歆蹲在床畔,安慰瞿苒苒,“苒苒,為了孩子,你要堅持住……”


    瞿苒苒因疼痛而抓緊秦梓歆的手,她始終沒吭一聲,緊緊咬牙。


    隔壁床傳來一個臨產婦撕心裂肺的喊聲,“好痛,好痛……老公,我不生了……你個混蛋,都是你害的……好痛啊……嗚……”


    “是,我是混蛋……老婆,你要堅持住,老公就就在你身邊,老公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讓你生了……”


    隔壁那充滿愛意的加油打氣,讓這瞿苒苒這邊瞬間顯得淒淒涼涼。


    秦梓歆看見眼淚從瞿苒苒的眼角滑了出來,可她始終緊閉著嘴,哼都沒哼。


    能夠想象得到瞿苒苒此刻的心境,秦梓歆忍不住對著鄰床怒吼,“喊什麽喊,生孩子都是這樣,你不知道你這樣喊會影響其他產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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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鄰床的孕婦頓時癟嘴委屈……


    孕婦的老公見到是一個女人陪著另一個女人生產,也許是出於憐憫,也就沒有出聲責怪,繼續安慰著自己的妻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又進來了。


    替瞿苒苒做過檢查後,醫生很是喜悅地吐出,“度數已經夠了,進產房吧!”


    “苒苒,進產房就快了,堅持住!!!”


    瞿苒苒咬牙,點頭。


    護士忙將瞿苒苒推向了產房。


    在將瞿苒苒推向產房的路途中,醫生攔住了秦梓歆,“對不起,除了產婦的丈夫,產房是不允許人進入的。”


    “我是她姐,她第一次生孩子,沒有我在她身邊,她會害怕的……”


    “對不起,這是醫院的規矩,請你遵守。”


    “不行,我遵守不了,我要進去……”


    瞿苒苒慢慢地鬆開因緊握秦梓歆而冒汗的手,堅毅地吐出,“姐,我能行的……”


    秦梓歆惶恐,“苒苒……”


    “沒事的。”這會兒反而換成瞿苒苒安慰秦梓歆。


    護士此刻已經推著瞿苒苒進產房,而秦梓歆在簽過字後被醫生阻隔在了門外。


    裏麵的聲音什麽也聽不見,也看不見生產的過程,秦梓歆急得在產房外踱來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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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分分鍾過去,每一秒都令站在病房外的秦梓歆心驚膽顫。


    剛才在瞿苒苒隔壁的那床孕婦此刻已經生產完,護士跟孩子的父親抱著孩子去了保溫室……


    瞿苒苒這裏卻還有一點動靜。


    秦梓歆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六神無主,心莫名的很慌,隻能在心底祈禱瞿苒苒能夠順產順利……


    這時候,產房門打開,著急的護士從裏麵走了出來。


    秦梓歆緊張地迎了上去,“護士,我妹妹怎麽樣?生了沒?”


    “對不起,小姐,請你在這份文件上簽字。”護士將一份文件遞予了秦梓歆。


    秦梓歆掃了一遍上麵的文字後,整個人怔怔往後退,“這是什麽?責任書?幹嘛又簽一份?是不是我妹妹出了什麽事?你快說!!”秦梓歆激動地揪住護士的衣領。


    “小姐,請你安靜一下……產婦在裏麵因為骨盆狹窄而導致難產,醫生決定替她做剖腹手術,可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一半,此刻無法實施剖腹手術,醫生希望產婦能夠再使點力,但是產婦體質弱,此刻又宮縮無力,已經呈現半昏迷狀態,所以醫生需要讓家屬簽字認定事故責任……”


    秦梓歆吼道,“什麽事故責任,我妹妹沒事,也不會有事故……你讓我進去,快讓我進去!!”


    護士拗不住秦梓歆,加上瞿苒苒此刻的確需要有親人在身邊鼓氣,護士無奈替秦梓歆套了件無菌服進了產房。


    秦梓歆在產房裏見到瞿苒苒的時候,瞿苒苒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


    仿佛已經沒有意識,醫生和護士都在努力跟瞿苒苒說話。


    秦梓歆伏在床頭喊道,“苒苒,苒苒,你要堅持,醫生說隻要再使點力就可以了……你看,孩子的頭出看得見了,你要堅持啊……”


    瞿苒苒虛弱地喚了聲,“姐……”


    秦梓歆連忙握住瞿苒苒的手,“不要放棄,你一定能度過這關的……”


    “怎麽辦?宮縮力度還是不強……”醫生和護士在一旁商議。


    瞿苒苒閉著眼,全身似乎已經無力,她像是瀕臨死亡一般吐出,“姐,我會不會死?”


    眼淚已經從秦梓歆的眼眶中滑出,秦梓歆用力搖頭,“傻瓜,你不會有事的,現在科學這麽發達,你一定會好好的從產房裏出來的……”


    瞿苒苒似乎已經無力回應秦梓歆,握著秦梓歆的手漸漸無力。


    秦梓歆感覺到瞿苒苒的手在慢慢的往下滑,她已經嚇得魂飛魄散,本能逸出,“不,苒苒,你不要這樣嚇姐……我現在就給關昊打電話,他有飛機,他一兩個小時內就能趕來……你堅持住,他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苒苒……”說著秦梓歆掏出手機。


    在秦梓歆按下按鍵要給“關昊”撥打電話時,瞿苒苒突然用力緊握住了秦梓歆,氣若遊絲地吐出,“不……不要……打給……他……姐……求你……不要打給他……”


    “如果你不堅持下去,我現在就打給他!!”秦梓歆威脅道。


    “我會撐下去的,我會的……”瞿苒苒喃喃地說著。


    就在這個時候,幾名陌生的醫生帶著護士匆匆走了進來。


    見到眼前的幾個醫生,在替瞿苒苒接生的醫生頓時驚在原地。


    緊接著,現場被剛來的幾名醫生接手……


    ……


    終於,一個小時後,瞿苒苒順利生了一個七斤重的男嬰,大人小孩都平安。


    PS:冰寫的時候都替苒苒捏了把汗,幸好……小惡魔終於出世了,哈哈,他是怎樣的調皮鬼呢?


    謝謝幾位親送的荷包和鮮花,感謝你們的鼓勵,後文會有更多精彩呈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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