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將軍,打的好啊”張學良剛剛趕到石家莊,就馬不停蹄的往曾一陽的住處趕來。


    也不管曾一陽正在刷牙,張學良上來就一把就抱住了曾一陽,感動的差點失聲痛哭。六年的忍辱負重,近兩千個不眠之夜,讓才不過三十多歲的張學良已經兩鬢斑白。


    一朝雪恥,容光煥發。


    此時的張學良,找回了當年揮兵攻錦州的風範,整個人都透著自信。


    嗚嗚——


    曾一陽打心眼裏不想將牙粉咽到肚子裏去,這味道實在不怎麽樣,要不是沒有好的替代品,曾一陽實在不想用這些東西。


    好不容易掙脫了張學良的瘋狂擁抱,曾一陽忙拿起水杯漱口,順便洗了把臉,才緩緩的鬆了口氣,對張學良不解的說到:“整個戰役才剛剛開始,漢卿高興的太早了一點吧”


    自從張學良固執的認為,曾一陽就是東北軍的救星,那一刻起,他再也不允許曾一陽叫他職務,而是讓他稱呼其字。當然,張學良也抱著拜把子的興趣,怎奈曾一陽實在接受不了。


    曾一陽想起周炎就在院子外麵,這會功夫怎麽就不見他通報,讓他好不尷尬,這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周炎——”


    “來了,軍長您叫我?”周炎趕忙從院門口跑了進來,手裏還提溜著一把武士刀,笑的這個叫歡啊連五官都挪位了。


    “張長官來,你為什麽不通報?”曾一陽虎著臉問道。


    周炎聞言有些心慌的將拿著武士刀的手往身後放了放,支吾道:“孫銘九帶來幾個高手來,把我給圍住了,一手騰不開手……”


    “一陽,周副官的事情,你就不要多追究了,我也是特意讓孫銘九多和周副官多交流交流,你不要多心。”張學良一聽增一陽話裏行間的意思,似乎華北的戰役才剛剛打響。


    一個師團都無法滿足曾一陽的胃口?日本人要是再損失幾個師團,讓侵華日軍退守東北也不是難事。


    撇開周炎,曾一陽被張學良拉著就進了飯廳,一邊還讓人去準備早飯,他現在算是對曾一陽的脾氣摸到了一些門道。隻要以禮相待,曾一陽雖然還會擺出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但卻不會背後做小動作,反而顯得光明磊若。


    至於一味找茬,曾一陽自然也會針鋒相對,有理有利有節,這六個字,在曾一陽的身上顯得特別的突出。


    張學良進了飯廳,就顯得有些心神不寧,整個人在曾一陽麵前晃悠,東北軍的戰報在不久之前,就到了他的手中。


    傷亡八千人左右,這個數字讓張學良差點沒有笑出來。1:1的傷亡,打東北軍和日軍交手過程中,這是頭一次。


    但是一封南京來的電報,又讓他心神不寧起來。


    蔣介石要來,到華北來視察前線。此時的冀中,那裏還有前線可言,圍攻109師團的部隊,能夠和中央軍靠邊的,也就是孫連仲的26路軍,但這支部隊人數不多,而且裝備也不理想,被當成的預備隊使用。


    所以說,蔣介石不是來給保定攻城戰的參展部隊慶功的,而是來逼戰的。**精銳在如此大勝前,一點軍功都沒撈著,蔣介石心裏不平衡了。


    曾一陽的早餐一般都很簡單,一晚稀飯,一碟特色的醬菜。


    張學良這個時候那裏有心情和曾一陽客氣,再說,曾一陽的飲食習慣張學良也不見得習慣。


    好不容易等到曾一陽吃完,張學良此時有些望眼欲穿的殷切,曾一陽可是說過,更大的戰果正等著他們去摘取,但是張學良就是想不出,那裏有戰機可言。


    “漢卿,你心神不寧,是否有難下的決斷?”曾一陽習慣性的點上了一支煙卷,單手搖滅了火柴,一股青煙在奶黃色的火柴棍上嫋嫋升起。


    張學良對著煙缸愣了愣神,抱定決心道:“委員長不日就要抵達前線,慰問參戰官兵,但是在來之前,他希望看到**,哦,不,是中央軍的好消息,現在華北日軍主要集結在平津一線,而我軍相對被日軍分割在平津從獨流鎮、廊坊、門頭溝一線,想要支援衛立煌的十四集團軍顯然很困難。”


    張學良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他不想讓東北軍有過大的損失,開戰以來,僅僅四萬東北軍傷亡就讓東北軍實力大損。


    再說了,51軍、53軍、105師等部隊都需要休整,這時候用兵部隊的士氣不用擔心,但是士兵的體力上也會跟不上。


    曾一陽猛吸一口煙,然後將餘下的半支煙按滅在煙缸裏,抬頭看了一眼張學良道:“接下來,華北的戰事已經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了。門頭溝布置了日軍一個旅團,和我軍一樣,日軍也不善於山地作戰。但是在前期已經構築了防禦工事的情況下,我們進攻勢必會事倍功半,得不償失。”


    “難道決定權不在我們手中嗎?”張學良驚道。


    由不得張學良不擔心,連決定權都要寄托於他人,這仗還怎麽指揮?難不成等著日本人主動投降?


    “沒錯,決定權卻是不在我們手中,而在山西。”曾一陽的意思已經很明確,隻要閻錫山舍得一定量的傷亡,華北的局勢可以說在短時前內就成為一麵倒的趨勢。


    “閻錫山?”張學良卻是對這個名字很反感,當年東北軍退出北平,閻錫山從山西出兵,進入懷淶確實占了很大的因素,而且閻錫山本人性格狡詐,立場有不堅定,做法讓很多軍政大員不齒。


    尤其是萬福麟的53軍從門頭溝退如太行山後,被閻錫山越權,放在了小五台的東北防線,有意讓53軍的殘兵抵擋日軍最精銳的第5師團,成為華北進入山西的第一批炮灰。


    雖然萬福麟一再反對,但大軍困在山林之中,如果閻錫山不放開通道,根本就回不去,這也是53軍隻能派出一支小部隊,輕裝進入華北平原的原因。


    讓東北軍上下,都對閻錫山頗有怨言,不過至此抗戰之際,張學良沒有挑明而已。


    “閻錫山現在對山西的局勢很緊張,雖然手握四十萬大軍,但還是覺得兵力不足。隻要進入山西的軍隊,他都有招攬之心,53軍進入他的視線不是一天兩天了。”張學良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提醒曾一陽,閻錫山目光短淺,隻重視一城一地的防禦,除山西外,要讓他投入部隊作戰,不現實。


    曾一陽也深知閻錫山的秉性,畢竟他們合作過,但是華北戰場上還是會出現一點意外的。


    對於**來說,十四集團軍在突進道長辛店,永定河,無疑是讓日軍華北司令官香月清司為了確保北平城的得失,而收縮防線。


    而對日軍來說,東條英機指揮的察哈爾派遣軍的作用,顯然不亞於衛立煌給香月清司造成的麻煩。


    在長城北麵遊走的察哈爾派遣軍,東兵力上來說,隻有3萬多人,但是起到的作用卻是巨大的。傅作義要防張家口被日軍切斷,從而大軍失去退路,閻錫山要防一旦對方繞過張古口,轉而進攻豐鎮,那麽大同就危險了。


    一個師團多一點的兵力,整整牽製這整個晉綏軍北線防禦的十幾萬人,這給戰役增添了很多不確定因素。


    曾一陽想了想,忽然豁然開朗,為什麽不試探一下香月清司的底線呢?


    要知道,日軍華北派遣軍司令官寺內壽一還在日本,華北日軍的底線還沒有全部暴露出來,讓那支部隊去比較好呢?


    曾一陽低頭將整個華北能動用的部隊篩子般的過了一遍,想來想去,還是讓孫連仲的那個軍去。


    配合李默庵在涿州的第10師,進攻門頭溝,出現對豐台日軍兩麵夾擊的趨勢,迫使日軍察哈爾派遣從燕山入關,從而降低日軍的機動作戰能力。


    “我的意思,乘著蔣先生來華北的機會,讓孫連仲配合李默庵的攻擊部隊,出現在門頭溝的外圍,這樣一來,從南線進攻北平的攻擊兵力也有了,隻要北平的日軍退防,中央軍的也算是挽回了局勢,立下了大功。”曾一陽心底也覺得日軍推出北平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北平600年的國都身份,隻是在10年前,國都的身份才被南京代替,但是在國人心中,北平的地位幾乎和南京一樣重要的城市。


    尤其是華北,被視為政治中心。


    日軍一旦退出北平,那麽也宣示者侵華戰爭的失敗,這個臉,日本人丟不起。再說了,日本人都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


    軍官讓部隊戰敗,為了武士榮譽,也會選擇自殺,如果香月清司的壓力大增,那麽日軍勢必會選擇固守待援。這種局勢算然不能有什麽戰機可言,但是政治上的意義卻是巨大的。


    “你看讓孫連仲的26路軍,配合李默庵的第10師進攻門頭溝,再讓宋哲元的29軍五個師進入保定至涿州防線,守衛平漢線,如何?”這個想法,在曾一陽的心裏已經想了很久。


    曾一陽見張學良沉默不語,解釋道:“雖然這樣的布局,不能讓華北日軍出現大量的破綻,被我軍利用,但是能將香月清司嚇個半死。”


    至少可以讓香月清司以為,中**隊破釜沉舟,有將第5師團留在懷淶的決心,這就夠了。


    “就為了嚇他?值得嗎?”張學良反問。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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