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躬身退下,不一會便領來了一雙妙齡少女,我輕笑,“大姐夫,這是皇上特意賞給去病的,說是這般貌美的雙胞胎最有意趣,可那個榆木疙瘩您也知道,竟毫不解風情的送到了我這,說是給我倒茶斟水,這般美人這麽糟蹋了,老天也看不過眼的,弟妹在這就借花送佛送給大姐夫了”。


    衛大將軍看不過眼了,“言兒!”


    我斜了他一眼,“難不成夫君想自己留著?”


    他無奈,“言兒——”


    “據說最近外麵很有些流言,說本夫人忌妒容不得人,夫君既然看上了,玲瓏,吩咐人找個好日子,正正經經——”


    某將軍握住我的手,“夫人,饒了為夫這回”。


    我似笑非笑,“夫君,您擺出這副模樣,是存心要為妻在忌妒的名頭上再加上個凶悍?”


    他苦笑,“言兒——”


    我不再理他,“大姐想必不會如本夫人般忌妒凶悍,必然不會介意的,大姐夫,本夫人一番盛情,還請大姐夫笑納”。


    “不必了——”公孫大姐夫語氣有點僵硬。我挑挑眉,看向那雙少女,“太仆大人瞧不上你們哪”。


    姐妹倆對視一眼,然後齊齊跪下,“多謝太仆大人”。


    公孫大姐夫臉黑了,我笑了起來,“罷了,你們下去吧”。


    公孫大姐夫臉色相當不好,“弟妹這是特特來取笑本官?”


    我聳肩。“大姐夫您實在是冤枉弟妹了,這對姐妹雖然長的出挑,性格兒卻是極好的。否則去病也不會巴巴送到我這裏來,不過他送來卻還有另一個原因”。


    某人慢悠悠喝了口茶,“大姐夫您也知道,去病最是不耐煩與人囉嗦,可前段日子敬聲不知怎的就見到了這對姐妹,纏著去病要,去病自是狠狠訓了他一頓。不想敬聲被訓了卻越發來了勁兒,一到天黑就去爬驃騎將軍府的牆,去病實在是不堪其擾。便將麻煩送到了我這,大姐夫您也知道,我心軟,敬聲如果多到我這求幾次保不險我就心一軟給了他。所以也隻好學學去病把麻煩送走。不想大姐夫卻是實在比我聰明的,竟然不接,唉——”


    衛三郎撲哧笑出聲來,“二嫂果真是不夠聰明的,敬聲今年也有十五了,通房侍妾的也該有了,收收心,也省得天天往外跑。不幹淨還鬧心”。我哀怨看了他一眼,“三郎這是坐著說話不腰疼。單單為了這件事,可不知費了我多少心思,前日敬聲還去我那鬧了一場,說我連琳琅都舍得給光兒,卻連皇上賜的兩個丫頭都不舍得給他,我倒是想給,這不是人笨總怕一不小心就做錯了事,裏外不是人麽?”


    “敬聲怎麽說?”


    “我跟他說大姐夫同意了,我絕沒二話,這不,還是大姐夫厲害,敬聲被大姐夫一勸就乖乖在家潛心向學了!”


    衛三郎笑的花枝亂顫,那邊衛二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姐夫,依我看你還是體諒體諒玉娘一片苦心,將那對丫頭領回去,男兒家都是這樣,去病那麽一點大就往青樓跑,我少不得還往他手裏塞銀子,囑咐著要找個漂亮的,別丟了臉”。


    衛三郎用扇子掩著嘴,“二嫂,敬聲真的去爬驃騎將軍府的牆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正好那幾日是衛七守著,每每見了他攀著梯子爬上去了,就偷偷給撤了梯子,那孩子皮實的很,沒了梯子他也不急,坐在牆頭拿著支蕭嗚嗚咽咽的吹著,存心是要擾的去病睡不好,直接把人給他算完”。


    衛三郎笑的更歡,“我衛步終於後繼有人,大姐夫,明兒讓敬聲到我這來,我好好教他幾招”。


    好吧,公孫大姐夫臉徹底青了。


    霍大將軍很悲慘,回來一口水還沒來得及喝便被各色人等用或軟或硬或威脅或利誘的各種手段輪番對付。


    “二嫂,不心疼?”


    某很是淡定的看了看某幸災樂禍的人,“心疼跟吃東西有關係嗎?”


    某人打擊無比,“沒關係”。


    “這就對了,”我繼續不緊不慢的吃著,唉,還是衛老太太這好啊,點心都是用肉餡的,話說某真的“清淡”好多年了,嘴裏真的快淡出個鳥來,好不容易衛大將軍無慚玲瓏一個不在,不吃夠本簡直對不住自己啊!


    估計是我吃的太香,某三郎也忍不住誘惑了,拈起一塊,咬了一口,然後很淡定的吐了出來,“原來二嫂的口味跟娘這麽像”。


    沒辦法啊,你試著每天光喝藥一點油腥沾不了試試?


    “啊——”


    滿屋子的人眼光刷刷往這邊掃來,衛三郎尷尬一笑,“沒事,你們繼續,繼續!”


    霍大將軍幾步到了跟前,很是淡定的搶下我手中拿著的半塊點心,放進盤中,然後連盤端走,繼續很淡定的回了屋子中央聆聽教誨。


    我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小方幾,抬頭怒視某人,“衛步,我跟你不共戴天!”


    某人陪著笑臉,“一時失態,二嫂不用這麽小氣吧?”


    經過這個小插曲,衛老夫人恍然發覺了某人的存在,於是某悲摧無比的看客終於成了池魚一條。


    “玉娘,你也說兩句”。


    “呃,去病,這次確是你不對,回去好好反省”。


    對於某不痛不癢的一句話,衛老夫人很是不滿,“玉娘,你別為了討他歡喜,一味縱著他”。


    好吧,某惶恐了,咳了咳,緩緩踱到霍大將軍麵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霍去病,你,很好!”


    他眉目不動,沉默。


    “去別院散心?散心就給我散到河西去了?請命戍守河西走廊?還帶著光兒一起跟你吃糠咽菜,半年都不洗一次澡?嗯?”


    他依舊沉默,我嘴角弧度擴大,“你功成名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長安還有人擔心你吃不飽穿不暖?你以風沙為浴湯,以苦難為食糧時,有沒有想過這裏還有人日日夜夜擔心你的安危?”


    “我是男人,”時隔小半年,霍大少的聲線更加低沉。


    我怒極反笑,“你是男人,說的好!你是男人,你就可以不顧親人的擔憂,不顧家族的責任,去當你的英雄是吧?”


    他抬起頭,眸光如箭,“是,我是男人,有自己想做的事,做不到安安靜靜留在你身邊做個孝順外甥,承歡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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