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婧心情複雜地回到林墨的營帳,林墨卻是早已經等得很著急了。見到她進來了,急忙道:“你怎麽去了這麽久,我去李軍醫那裏找你也沒見你,廚子他們也說沒見你去領飯菜。”


    陳婧看看他桌上的飯菜,不由得好笑,道:“你幫我把飯菜領了?”


    林墨這才注意到自己桌上的飯菜大多都涼了,急忙道:“沒事,你的那份我還放在食盒裏,沒那麽容易涼。”說著,急忙拉著她坐下,打開食盒,幫她把東西拿了出來。其實這個軍區素來治軍較嚴,並不允許領軍的人搞什麽奢侈的待遇,而且又不是海軍,資源也沒有那麽豐富,因此給將士的飯菜也不過差不多的食材再多些肉罷了,或者廚子出於巴結的心理多做些花樣,“喏,你最愛吃的三鮮餃子,還熱的,湯在這裏,我怕把它泡爛了,所以讓他們分開放著。”


    陳婧接過碗筷,有些好笑地看看林墨,道:“你真以為我生氣了?”


    “沒,沒有。”林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得支支吾吾道,不過看看陳婧似乎心情已經好起來了的樣子,便急忙轉移話題讓她吃飯。陳婧吃了兩口,卻想到了一件事:“今天軍營裏,都提早放假?”


    林墨道:“恩,反正看見他們都放,我也放了。”


    “餃子是你吩咐廚子做的嗎?”


    林墨倒是意外地笑了起來,搖搖頭。


    “你知道我是不會這樣的。是我的一個親兵幫我弄來的。”林墨想了想,終於還是老實道,“你出去之後。那個小何就進來鬼鬼祟祟得問我今晚想吃點什麽。我說當然還是廚子做什麽就吃什麽。結果他跟我說,你今晚會不會過來跟我吃飯,叫廚子做些你喜歡的,也不是不可以,今晚大家都挺高興的。我就想了想。說你喜歡吃餃子,這估計是廚子唯一能弄出來的東西。”


    陳婧一聽,頓時就笑了。


    今天她來找林墨,是那幫家夥估計著他們又會在一起吃飯,可是然後她又並不是很高興地出去了。有人估計已經猜到了她和林墨有些不快,就想著巴結林墨。也順便巴結巴結她。


    不過,這樣子,會不會不太好?他們的來往真的那麽引人注目嗎?


    陳婧仔細想了想,她平時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和李軍醫、徐英他們一起吃飯的,然後偶爾道衍會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叫上她、錦雙、林墨這幾個一起吃飯。錦雙也經常和她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話說,你手下的兵怎麽樣?他們有沒有為難你或者在背後說你什麽?”


    林墨搖搖頭:“沒有這回事。”想了想,又補充道:“畢竟是老兵了,多少知道軍紀吧。要說真話的話,最開始也可能有人在背後說閑話,不過後來我在他們麵前丟了個火神瓶子之後,他們就全都啞巴了。”


    陳婧嚇得幾乎噎到自己:“你在軍營裏丟火神瓶子?”


    “沒,是縮小版的。而且是那一次拉練,去了一根鳥不生蛋的地方才丟的。”林墨笑笑,“不過。那也讓他們嚇得夠嗆,那地方剛剛下過雨,火還是著了。燒了一片。而且海軍的人有來過,言之鑿鑿地跟他們吹我當年是如何兩個瓶子炸翻了一艘船。”


    陳婧也不由得好笑了起來:“你這是一招鮮吃遍天啊。”沉默片刻,又道:“不過,你的磷、石油還有多少?夠用嗎?”


    林墨沉聲道:“不多了。我現在材料倒是很多,但是做成成品的話。我想,是堅持不了多久的。不過。我也沒有靠這個東西打天下的意思。”


    陳婧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還好,你還有別的更厲害的東西。”


    林墨點點頭,卻也不由得苦笑,道:“就是那個沒良心炮和加農炮了。相比之下,沒良心炮更容易製造,而且威力也大,而加農炮,你知道的,上次我們在有一台土炮的條件下研究了很久,也還是沒有研究得很徹底――那些設計圖你應該都帶著吧?”


    陳婧點點頭,道:“自然都帶著。不過,還有幾個月就要打仗了。來得及嗎?”


    林墨笑道:“沒良心炮還不是當年tg一邊抗戰一邊製造的,古代戰爭的時間估計更充足。”


    陳婧咬咬唇,道:“林墨,我看我還是再努力一把幫你,研究下那個加農炮吧,哪怕能把圖紙先畫出來也好。”


    林墨聞言,卻是有些為難了:“可是你每天不是很忙嗎?”


    陳婧微微冷笑,道:“此時,我做一個工匠的價值,比做一個軍醫的價值要大太多了。隻是,”她沉聲道:“我是要研製兩種東西,一種是改進的火銃,另一個才是加農炮。改良火銃如果研製成功,你可以直接拿出來使用。而加農炮,我可以為你絕對保密。隻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情。”


    陳婧到底是完全為他考慮的!林墨不由得一怔。


    可是……她會有什麽請求?


    “你說,不管怎麽樣,我都能答應你。”林墨毫不猶豫道。


    他很清楚,陳婧不會為難他,也不會因為什麽虛榮或者自私的原因,讓他做他做不到或者不想做的事情。


    果然。


    “我知道我們都不能相信那個秦王。”陳婧緩緩道,“不過,在怎麽樣,我都不想你費盡心機去打什麽天下,我不要你做皇帝,你也做不了皇帝。所以我要你答應我,除非性命有虞,不然,絕不要去做什麽起兵造反的首領。如果最後輔佐秦王順利登基,那麽我們就遠走高飛一起隱居。”


    ――這正是他的打算!


    林墨點點頭,道:“好,我都答應你。”


    陳婧又道:“第二件事情,就是我及笄那年,你一定要娶我。”


    “……”林墨卻猶豫了一下,道:“十四歲就行了吧?我感覺好多人都這個年齡結婚的。你大姐不也十三歲結婚的?”


    “……結了又不能立刻圓房,得等十五歲啊。”


    “結婚是一回事,圓房又是另一回事……”


    “……”


    這幾個月,等得也並不是很困難。


    京城那邊是自顧不暇,自然也沒有感覺到兩廣的變化。皇帝這老頭在送走了秦王,死了太子,關了太孫,又流放了平陽公之後,感覺也是心慌,雖然頭疼的怪病依舊犯著,卻還要支撐起來處理朝政。終於,是越想越不對勁,在十一月雪上加霜地傷風了之後,甚至於夢到太子和秦王齊齊跪下向他喊冤,醒來之後,就立刻叫人來問秦王現在怎麽樣,得到了秦王現在還在養病的回答,才鬆了一口氣,第二天就派人送了幾大車的賞賜去廣西。過了兩三天,終於召見了一個關鍵的人物,覃直。


    這個覃直早年也是受過太子提拔的人物,而且也算是太子少傅的弟子,和太子屬於同門。隻是他在朝中一直很不起眼,直到這次皇帝大肆株連,很多官員被革之後,他才漸漸露出了鋒芒,成了皇帝現在得用的人。


    而且,這個人的性子也如同他的名字,很直,一直記著太子的知遇之恩,一直想著為太子平反。


    皇帝召見他之後,照例寒暄了幾句廢話,終於問道:“覃直,你對太子的事情怎麽看呢?”


    覃直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微臣今日,正好接到了幾位同僚要給萬歲的奏章。”說著,從袖中取出了幾本奏章。皇帝看完後,神色晦暗許久,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其實作為一個皇帝的楚太祖,也不過是個已經快要糊塗的老人了。加之疑心和疾病,他自然是不可能行事沒有一絲錯漏的。而這個錯漏,卻是他人生中最為悔恨的事情了。


    於是,沒幾天,太孫就被從監牢裏接了出來,並且接回了東宮。十二月底,皇帝感覺自己不行了,便下旨傳位給太孫,當天晚上,就駕崩了。


    而這還不是戰爭的真正開始。


    太孫在皇帝病危的時候,幾乎是哭著奔進了皇宮,跪在皇帝床前不知所措――他今年,也不過十六歲!


    皇帝看著哭得一塌糊塗的孫子,最後用沙啞的聲音道:“孫子,別哭了,我告訴你,你以後就是,就是皇帝了……要……削藩,殺你四叔,不管他是真瘋還是假瘋……還有,叫平陽公……回來輔佐你……立後……”


    但是皇帝明顯沒有想到,他的叮囑反而葬送了他的孫子。


    削藩這個事情,明顯是很必要的,參考一下明朝宗室貴族的繁冗和臃腫的官僚機構,這個大楚也確實必須要削藩。但是皇帝卻沒有想到,這個孫子的能力和手段並沒有能知道什麽時間、地點,去削誰的藩,削到何種程度比較適合。


    而殺秦王的事情,這個皇孫卻完全沒有聽進去――太孫素日也知道秦王對待太子府的“忠心耿耿”,而且,秦王現在,真的已經瘋了,還遠在廣西。於是下意識地,太孫以為皇帝糊塗了。


    至於平陽公,太孫自然是要把他接回來的,立後的事情,除了陳姍之外,還能有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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