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起來,這也是陳嫻沒想好就隨口說得不妥當,也難怪陳婧覺得不自在——要知道,孝字當頭,偏偏她懶怠,說好點,也是不懂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蘆煙隻得笑道:“四姑娘莫要多想,老太太也常笑你跟塊木頭似的,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卻又不會說話做事。懶怠些有什麽,老太太也是心疼孫女的。”


    陳婧心裏百味陳雜,隻得強笑了一下,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好這個老太太不是很極品,並沒有因為自己是這平陽府的老封君,就非要底下的兒孫們拚命巴結孝順、天天問安才心滿意足。雖然這位老太太也確實對嫡出和庶出的孫子孫女有些區別對待,但也算是個比較開明的老人了。


    隻是,現在的陳婧和另外三個比起來,真的是太……


    果然情商太低就是個廢物!陳婧有些無力地暗自罵了自己一聲,但是卻似乎又加了一層心理暗示一樣,連話都說不太順了:“我沒多想,就是怕老太太生氣……明天我也不大想出去。這個,我不舒服……”


    錦雙在一邊看著,幾乎要暈過去。


    陳婧這是什麽毛病,錦雙總算看出來了,除非對於某件事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陳婧才會侃侃而談、從容不迫,但是一遇到那些完全不擅長的事情,陳婧就怕了。


    比如,和長輩、上級或者明顯很nb或者無賴的人打交道。這完全就是前世,被家裏那些極品親戚給逼出來的後遺症。蘆煙自然不在陳婧眼中的這三者的範圍內,但是,蘆煙背後是老太太,是陳婧的祖母。


    蘆煙也不由得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四姑娘……算了,那我回去跟老太太說聲。”


    “蘆煙姐,我送送你。”錦雙急忙殷勤地跟了出去。走到樓梯口,果然就暗暗塞過來一個荷包:“蘆煙姐,四姑娘她不舒服,有些不周到的,還請多包容了。”


    蘆煙不動聲色地收了荷包,笑道:“病人都這個樣子,四姑娘倒算是好的了。”頓了頓,又笑著道:“不過,你覺得,四姑娘究竟好些了沒有?”


    “四姑娘她,確實好多了。”錦雙不由得回了一下頭,想了想,才終於道,“要是出去走走,她也會開心些。”


    蘆煙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我曉得了。”說著,又笑道:“也難怪四姑娘看重你。你也確實為她想。不過要想去的話,明天你要幫四姑娘留心些,既然結了痂,把紗布解開了放劉海或者用首飾遮一遮,這樣才好去藥王廟。”


    “恩,我曉得的。”


    錦雙這才鬆了一口氣,一直將蘆煙送到了園門口才回來。上了樓,卻看到良淑守在門口,一臉擔心。(.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錦雙不由得丟了個白眼。


    “知道姑娘的毛病了?”


    良淑的反應隻能是幹笑了——她確實忽然發現陳婧絕對不是那種能在宅子裏爭到多少寵愛的那種人,但是也沒想到錦雙竟這麽直接說出來。


    錦雙和陳婧的關係果然遠遠不是她能比的。剛才打點蘆煙的事情,應該是錦雙自己的主意。陳婧很明顯是知道自己不擅長什麽人情來往,才幹脆讓錦雙這個雖然也不怎麽靠譜,卻到底比她強一點的人來管這房裏的事情。這也說明了陳婧對錦雙的絕對信任。


    錦雙頓了頓,終究還是道:“算了,我明白對你說吧,四姑娘知道自己是不行的,所以才會任我們這些房裏人活動,多多少少能保證我們自己的前途。你若是有什麽要打點的,就努力些打點吧。”說著,也不管良淑是什麽反應,直接走了進去。


    陳婧坐在床邊,卻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錦雙剛想開口,她便搶先道:“別罵我,我真心瘮的慌。”


    “……我已經放棄了對於你的情商的期望。”


    錦雙無奈地歎氣一聲,“不過我已經跟蘆煙說了,她會幫你說好話,讓你在那天和陳慧一起去的。我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想出去的話,你起碼裝下病好了精神了嘛!”


    陳婧隻得苦笑了:“我隻是覺得這樣出去沒什麽意思了,一群人一起去,那陳慧還有什麽搞頭?”


    錦雙瞪了她一眼:“你不去怎麽知道陳慧沒有搞頭?”


    “……”


    晚上,消息來了——老太太還是決定要她們四姐妹一起去上香。說到底,還是蘆煙的話有些分量啊。


    陳婧心情還是頗為複雜,但麵對錦雙那一副大義凜然要“調·教”主人的忠犬一樣的表情,她隻得把各種想表達自己忐忑的言語給咽回了肚子。老老實實寫了封短信讓錦嬤嬤轉交給林墨,然後又吩咐錦雙和良淑準備明天出行的行頭。


    說起來,或許也是她自己有些神經質了。從原本想去,到現在真能去了,卻一直顧慮這顧慮那,隻不過影響自己心情,還很可能導致對情況失去掌控和了解。


    自嘲地想著,陳婧終於平靜了下來。


    雖然這個是風氣算是十分開放的朝代,但是公侯府號稱家風嚴謹,四個小姐一起出門,自然也要有個兄長帶著比較好。陳明那天開業,自然是沒空的。於是第二天一大早,是大哥陳聰的貼身丫鬟清荷帶著小丫鬟來西院接陳婧和陳嫻。


    陳婧今天倒也是簡單裝束,穿的素紗色上衣和月白色襦裙,額上的紗布已經拆了下來,發髻上偏插的一支垂銀細珠流蘇玉梳完美地遮住了那一片因將退未退而顯得有些猙獰的血痂,襯著她那張略顯稚氣卻文靜的麵龐,倒別有一股韻味。陳嫻一眼看得出這玉梳並非凡物,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四妹妹,這梳子倒是精巧!是哪買的啊?”


    “是張姨娘的遺物。”陳婧有些感慨地道。


    昨晚上良淑和錦雙找了許久,卻發覺陳婧的首飾當真匱乏得很——一半是因為原先被那個手腳不幹淨的小丫鬟拿了幾個,一半是她們和錦嬤嬤拿出去變賣做了資本。錦雙隻能嘀嘀咕咕地將罪行都推在了那個被趕出去的倒黴家夥身上。而良淑新來,又眼看著陳婧先前確實不受寵愛,便也以為陳婧的東西本來就沒多少,又被人順走了一些,故而找不到合用的,也正常,所以也沒有一絲起疑。她們找來找去,最後錦雙才忍不住問了陳婧的意思,拿鑰匙打開了張姨娘的箱奩,找出了這個。


    陳嫻頓時露出了有些羨慕,卻又有些遺憾的神情,道:“原來是張姨娘留的念想。我看著這麽好,還道是妹妹去哪裏花重金買的。”


    陳婧有些好笑道:“要買首飾得找哥哥們,而且不說我們手裏底子薄,就是他們,到底也買不到這麽好的。看到首飾,不多半是老爺、太太、老太太和宮裏賞的麽?”——陳嫻這話可真不對勁,得提醒她,這時代和現代不一樣啊!


    陳嫻聞言,笑容不由得滯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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