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婧的額頭確實被磕破了一塊皮,甚至都出血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若非這具身體裏是一個來自異世的成人靈魂,恐怕早就因為委屈和疼痛哭個不停了。自然,陳婧還忘記了一件事――這個程度的傷若是不小心留下了疤痕,可不就是破相了?


    因此她居然還如此淡然,隻是為了回去跟她二姐住而含淚懇求的樣子倒是給在場的人留下了很多感歎――這小姑娘怎麽如此鎮定大氣?


    而平陽公陳林更是對這一切百味陳雜――這畢竟是他的女兒。


    太醫已經隨著陳明和陳慧幾乎是小跑著進來,查看了傷勢之後上藥。陳婧雖然神色平靜,但是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她這次因為惡仆其主而沒能忍受,反吃了大虧,搞不好就要破相,所以也都沒敢貿貿然開口。


    錦雙也因為擔心陳婧,在前麵的芳樓裏略略坐了坐,感覺事情應該已經結束得差不多就急急忙忙回來了。紋玉拉不住她,隻得道:“罷了罷了,我曉得你和你姑娘最是契合的,隻是你別太冒冒失失的,我隨你去吧。”


    錦雙也不在意,任由紋玉跟了來――反正人多總不會是件壞事。哪知道,她們剛剛走到暖閣前麵,就看到院裏的丫鬟婆子,連同那些拿著花籃來摘花**的那些小丫頭都圍在了門前,而且還低聲議論著什麽。


    “你說四姑娘這可該怎麽辦好呢?”


    “這可不好說了,你曉得的,這萬一留了疤破相了……”


    破相??


    錦雙一聽到這兩個字,頓時嚇得半個魂都沒有了,也不管什麽平陽公和陳明等還在裏麵,匆匆忙忙就衝了進去,跑到床前,看到頭上纏著紗布的陳婧,不由得臉色煞白,失聲問道:“那婆子打你了?!”


    “她怎麽敢打我,你倒還是這麽毛毛躁躁的。”陳婧不由得頭疼道,“你現在跑進來幹什麽,別擋了太醫了。”


    錦雙這才反應過來――這是有別人圍觀的,她們可是主仆身份!急忙收斂了慌張,站到一邊看看四下,平陽公倒是陰沉著臉,但對她的行為沒怎麽在意――畢竟她也是受害者。而那個太醫卻已經在書桌那裏寫好了藥方,站起來笑道:“不妨事的,藥方我已經寫了好,隻消按時敷藥換藥,便沒什麽的。”


    “有勞了。”站在一邊的陳明接過藥方,恭恭敬敬地送太醫出去了。平陽公這才緩和了臉色,道:“鬧騰了這麽久,你先歇著吧。不過也該是午膳的時候了,該吃飯的也都各自去吃飯吧。”


    陳慧和陳嫻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老爺,我就留下來陪陪四妹妹也好。”


    平陽公原本是有些想責怪陳嫻的――畢竟一個千金貴女,好好的想出什麽承包製來引起家仆鬧騰。但是見陳婧都為陳嫻說情,而且這兩個女兒也都對四女兒關愛有加,便隻得作罷。


    隻是想到唯一沒來的大女兒和堪稱罪魁禍首的妻子,和這三個相處融洽的女兒一對比……


    還有以前的一些疑雲。


    看來他放心地讓大太太管家,是個錯誤的決定了?


    “也好,你們便留下照看照看她吧。”陳林心事重重地起身,“明天我就讓她搬回去了。”


    說完,陰沉著臉,走出了暖閣。


    陳婧卻是鬆了一口氣,笑道:“老爺終於走了!我真是挺怕他的!”說著,看看房裏的三個人都一臉愕然的樣子,便不覺有點好笑道:“你們這是做什麽?難不成我磕破了頭還長出一朵花來不成?”


    另外三人更是哭笑不得。


    “你就不怕你真留下個疤來,破了相啊?”陳慧有些不忍,道,“你還笑得出來?”


    “啊?”陳婧卻是一愣,“額頭上留疤,那就放劉海攔著、用首飾流蘇遮著唄!怕什麽?”


    聽了這話,屋裏的三個人更是無語了。麵麵相覷許久,陳嫻才猶豫著道:“可是這以後,你真破了相,想說門好親事可就非常難了。”


    原來是為這個!


    陳婧有些莫名地笑笑――她還真沒想到這個,便幹脆半真半假道:“大不了我去做道姑去,不嫁人了唄。”


    “……”


    這個小妹妹的孤僻避世,原來是因為這個麽?是真的想出家四大皆空?


    陳慧和陳嫻頓時各懷心思地沉默了。而錦雙,雖然是滿肚子的牢騷,卻也沒有她說話的份。這時候,陳婧卻又問起了另外一件事。


    “二姐姐,你今天派人來摘的都是什麽花啊?做什麽用的?”


    陳嫻勉強笑笑:“想摘些玫瑰、紫茉莉和紫茉莉子,做些胭脂水粉。我想,若能做得出來,而且做得好的話,倒是可以向二哥哥說說,讓他考慮考慮這生意。”


    陳嫻打的這個主意?陳慧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這個主意她怎麽聽著縹緲得很?陳嫻能信得過嗎?


    陳婧卻瞬間明白了過來――果然是同道中人啊,陳嫻一想就想到了模仿紅樓夢裏麵賈寶玉製作胭脂水粉的方法利用現有的工藝製做這些純天然無汙染的化妝品。


    “二姐姐真是個風行雷厲的人!常言道格物致知,踐行有識,能動手,便已然功成一半。”陳婧眨眨眼,“隻是我看那些小丫鬟現在都不在花園裏,莫非是偷懶了?你叫她們幹活去呀!做出來了之後,我倒是想討一點用用呢。”


    陳嫻急忙笑道:“這些小家夥哪用我自己去管。錦雙,你不是在這花上一再受委屈的麽,你便去支使那些小丫頭,把花摘了便是。”


    錦雙一看陳嫻打發她去幹活,心裏頓時更不樂意,卻隻能撇撇嘴,道:“我才不是那麽糟蹋東西的人,二姑娘要用便摘,不要用便留著罷,豈有暴殄天物的道理!”說著,一摔簾子出去了。出去之後,又被早已擔心得不得了的錦嬤嬤拉住了問長問短,錦雙隻得道:“媽!你別老這麽神神叨叨,這感情是咒姑娘破相不成?別拉著我了,我都不好著呢!”


    錦嬤嬤隻得放開了錦雙,讓她出去帶著小丫鬟摘花去了。


    從窗戶裏看到了錦雙和一群小丫鬟開始在花園子裏忙碌,房裏的人卻也沒有說什麽話。陳婧甚至拿起了那幅觀音像,似乎打算繡下去。


    “我說……”


    陳慧和陳嫻都忍不住開口了,但是卻沒有說下去。這時候,門外傳來了紋玉和繡茹、梅信的聲音:“三位姑娘,該進午膳了。”


    陳婧也隻好放下手繃,道:“先吃飯吧。”


    這暖閣裏麵的空間真的太有限,紋玉她們也隻拿來了她們三姐妹的飯菜,擺好了桌子碗筷,她們便出去和錦嬤嬤在外室將就著吃了――自然,也沒有忘記把錦雙叫進來,並且打發小丫鬟們也去吃飯。


    ――然後直到吃完飯,陳嫻和陳慧也沒有問出什麽來,隻得告別了。陳嫻出去後便叫繡茹帶著那些小丫鬟拎著摘好的花和花籽回了芳樓。這時候錦雙終於有了機會,才急吼吼地進了房。


    “你這是怎麽回事??打臉打過頭還閃了自己的腰不是!你說說,你要是真破相了怎麽辦?”


    陳婧有些好笑地看著錦雙,道:“我還沒急,你急什麽?我不是說了,不就額頭上留個疤嘛,大不了放劉海或者用首飾擋著唄!”


    “再怎麽說,那也是破相了!”錦雙氣得打不出一塊來,“你不想想,要是林墨嫌棄你,你怎麽辦!?真去當尼姑!?”


    陳婧更是白了她一眼,不滿道:“我現在很難看麽?”


    “……”


    “而且這不是還沒確定會不會留疤呢。再說了,你急也沒有用。”陳婧攤手道,“都磕破了不是?”


    錦雙一聽,楞了一下,才問:“不是你故意磕破的?”


    陳婧丟了她一個白眼,道:“我還沒那麽傻。”頓了頓,卻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苦笑道:“不過你說得對,這回真是打別人臉還閃了自己的腰了――搬回去跟陳嫻住的話,我們可就要收斂點,不能隨意玩笑,也不好偷偷溜出去了。”


    錦雙一臉鬱悶,沒說話。陳婧看看她,卻又笑道:“不過這麽一樣,我那個父親啊,多半會多關照我了。”


    錦雙麵無表情,道:“有意義麽?反正你都要跑了。”


    “有。”陳婧收起笑容,緩緩道,“能從家裏拿多少東西,就是多少東西……為了以後的生活著想。而且。”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想我們都錯估了大太太的底線――大太太可不是什麽慈悲心腸的人,而且,甚至有點狠戾。你想,她為了讓兩個親女兒更親密些,不惜在二女兒的房裏人身上下手……這豈非是很可怕的不擇手段?以關愛為名去害自己的女兒……就算出事了,她恐怕也不會覺得自己錯了,而是會去報複、怨恨別人!”


    錦雙打了個寒噤。


    “你的意思是,大太太的惡毒程度注定她不會輕易放你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對她沒有妨害,隻要她不願你們做,你們就不能做,所以你才用這麽激烈的手段?”


    陳婧的眸中滿是寒意:“是的,我想……我們的事情,真的很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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