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屹走了之後,趙岷看著顧寧,聲音淡淡的問:“聖誕節我們去哪兒玩啊,你朋友特意從國外回來,我們有什麽活動慶祝嗎?”


    顧寧站起了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景色,有些淡漠的說:“能去哪兒,這麽大的雪。[.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寧屹離開了,張佳佳去上自習了。這會兒房子裏就剩兩個人,趙岷聽了顧寧的回答,一點都不意外。


    怎麽說呢,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和同齡的人迥異,有的時候,就像是把整個世界都隔絕在外麵一般,帶著淡淡的疏離,就算是笑得時候也一樣。


    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隻是選擇了用不同的麵目示人罷了,趙岷看著顧寧,在心裏暗暗的想。


    趙岷伸了一個懶腰,“真是一個無趣的人,我回房間去打遊戲了。”


    門響了一聲,被關上後,房間裏隻剩下了顧寧一個人,周圍一片的安靜,仿佛連著空氣都被凝固了,顧寧走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拉過一張毛毯蓋著膝蓋,隨手抽過一本書,翻開書簽的那頁,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顧寧在心裏苦笑,隻好把書合上,沒辦法,心靜不下來。


    就算是活了兩世,她還是沒學會怎麽和人相處,沒有人教過她要怎麽愛人,也沒有教給她……理感情的方式。


    她和母親兩個人,都算是婚姻裏的失敗者。


    雖然嚴格的來說,自己上一世的婚姻完全是不作數的。對啊,沒有擁有過,又何談何失去,這麽說,還抬高了自己。


    從前父母一塌糊塗的婚姻,十幾年有些怪異的相處方式,讓顧寧心裏有了很深的陰影,不然她也不會麵對何景突如其來告白的時候,第一念頭竟然是逃,是避開。


    後來和白辰煜的的婚姻,明明是做戲,她卻還是糊塗動了心,就像是看著自己漸漸走到了懸崖的邊緣。


    飛蛾撲火,也不過如此。


    甚至於,顧寧現在回想起來,還不太確定,自己是對白辰煜這個人動了心,還是因為加在白辰煜這個人身上的東西。


    白辰煜的權勢,地位,以及那些婚姻所帶來的利益,如果沒有這些,她是否還會義無反顧的喜歡上那個人?


    這麽一想,顧寧又覺得自己有些卑劣。


    寧屹的態度,給她照成了壓力,從前她一直刻意的去忽視,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才能兩全。


    不想傷了別人,也不想傷了自己,但是怎麽做卻都是兩難全。


    直到這次,寧屹突然從大洋彼岸過來,再一次站在她的麵前,她再也不能無視,她迷茫了。


    相比寧屹,顧寧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何景麵前就一點都不會覺得緊張。她想,也許是何景對她從來都不遮不掩,臉皮厚的讓她不知道怎麽辦,時間久了之後,反而是放得開了。又或是因為上輩子自己的經驗?怎麽說,何景和她都無可能,所以讓她不懼何景,也不需要考慮太多。


    顧寧閉上了眼睛,年少的喜歡又能有多深,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執手一生的感情?


    ***


    平安夜的這天,連著一班的學霸也蠢蠢欲動,學校裏的人相互的送蘋果,讓顧寧意外的是,她居然也收到了七個蘋果。


    蘋果用漂亮的紙盒子包裝著的,十分的精致,不像是吃的,倒像是裝飾。


    這是上一世沒有的禮遇,顧寧心裏有些雀躍,中午回家之後,她在樓下的水果店也買了十個蘋果,準備回贈給別人。


    這天晚上,顧寧和張佳佳一起在學校晚自習,等著下了課,她踩著積雪回來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了寧屹。


    寧屹來的時候,顧寧不在家,後來他恰巧遇到了下樓買飲料的趙岷,寧屹就被趙岷邀請回了自己家。


    男生總是很容易就成為了朋友,喜歡同一個球星,或者在玩同一款遊戲,找到了共同話題,很快就能打得火熱。


    寧屹準備離開的時候,恰好看到了拾階而上的顧寧,兩個人麵對麵,頗有狹路相逢的意味。


    寧屹笑了笑,先開口說道:“真巧,我剛好準備走了,就遇見了你。”說完,寧屹從身後拿出一個禮盒,“送給你平安夜禮物,平安夜快樂。”


    顧寧一怔,有些傻氣的站在了那裏,她想了半天,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索性什麽都不說。


    寧屹把盒子塞到了顧寧的懷裏,笑著揮了揮手,往顧寧身後走去。


    一直到樓道裏的聲控燈,因為久久沒有響聲突然暗了下來,顧寧才反應過來,她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四周立馬又亮了起來,驅走了黑暗。


    顧寧垂眼看著懷裏的盒子,若不是這個,她可能會以為剛剛是幻覺。


    顧寧回到了家,把盒子放在了茶幾上,她看了會兒書,餘光瞥見了孤零零放在那裏的盒子,這才拉開包裝的紅色絲帶,把盒子打開。


    盒子的中間是一個圓潤的蘋果,四周點綴這白色的玫瑰花,可能是因為放置的久了,玫瑰花的邊角有些卷了起來,看起來並不怎麽新鮮。


    顧寧愣了下,又把盒子蓋了起來,和今天收到了蘋果放在一起。


    ***


    第二天早上,趙岷見了顧寧,笑得一臉意味深長,笑嗬嗬的和顧寧說:“昨天我看到了寧屹送你蘋果。”


    “嗯。”


    “怎麽反應這麽冷淡,我當時想給你們獨處的空間,所以就……沒出去,寧屹是喜歡你是吧,我昨天就看出來了!”


    顧寧看了趙岷一眼,沒有答複,接著往前麵走。


    “哎哎哎。”趙岷連忙追了上去,想了想又說,“你這是什麽意思,寧屹雖然沒我長得帥,但是比那個混混老大肯定要強得多,這麽一眼明了,你怎麽就不會選擇呢?”


    顧寧聽了下來,看著趙岷,一直看到趙岷有些不好意思,自顧的摸了摸臉,“你這麽看著我,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啊?”


    “我怎麽就沒發現你有做媒婆的潛質?”顧寧淡淡的問。


    “過獎過獎。”趙岷順著杆子往上爬。


    顧寧笑眯眯的看著趙岷,“既然你覺得寧屹這麽好,你就自己收了吧,我不會和你搶的。”說完,顧寧也不理會原地呆滯掉的趙岷,加快步伐的往前麵走。


    還有一個月就期末考試了,所有的人都進入了緊張了複習,還有半個小時才上課,班上的人卻已經差不多來齊了。


    這是進入高中後第一次摸底考試,大多數人都很重視。


    之後的一個星期,寧屹又來過兩次,事實上,顧寧也不知道寧屹來過幾次,她隻是碰見了寧屹兩次。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無端的尷尬了起來。


    寧屹走得前一天,那天剛好周末。


    經過了一個星期,積雪已經完全化了,陰冷的風吹在臉上,卻依然讓人覺得寒冷,寧屹仰著頭,看著依然亮著燈的三樓,心裏有些莫名。


    他曾經以為,總有一天,他會站在顧寧麵前,說出那些曾經被汽車的轟鳴聲所掩蓋掉的話。


    但是這次回來,他卻發現自己和顧寧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而自己他隻能看著,完全的束手無策。


    寧屹突然有些羨慕何景,他想,自己永遠也做不到何景那般的坦然,自尊不允許,家教不允許。最重要的,他也無法承受被拒絕。


    若是被拒絕一次,他就不會有勇氣再開口說第二次了,所以他暗暗的想,也許這樣就很好。


    他這次是和顧寧來告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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