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正濃,九月末時宮中舉辦了宮宴,身子骨終於得以康複的德妃這次沒有和沈貴妃爭,而是把主辦的權利讓給了沈貴妃,以還需休養為借口,就是宮宴這天都躲在了明粹宮中沒有出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知情當日春狩事情的人很少,別人都當是德妃身子不好。


    當天夜裏漯城郊外的營地裏又發生了命案,霍靖祁跟著刑部尚書跑了一趟,這邊的宮中正熱鬧著,沈貴妃主辦的宴會一向華麗,彰顯氣派。


    柳青蕪沒有見到霍老夫人前來,聽聞是還病著,也沒見到蕭氏,倒是看到了霍家大夫人帶著兒媳婦,自從把霍家的家業拿回去,霍家大房整個就是意氣奮發的狀態。


    夜深時出宮,宮外翠玲她們守著馬車等她,月末的天月光淺,彎鉤掛於天上,離開宮門口到街上時路過無燈的地方顯得很暗,柳青蕪坐在馬車內想著適才幾個夫人聊到的事,忽然前麵的馬車一個急刹,柳青蕪往前衝了一下,待她穩住後,馬車忽然一陣嘶叫,又朝著前麵跑了起來。


    翠玲拉開簾子看,不知什麽時候車夫不見了,都沒有人在駕車,馬車不斷的朝著大馬路那邊奔走過去,翠玲趕緊讓柳青蕪扶住車框,“小姐您穩住,我出去拉韁繩。”


    剛剛馬車急刹的時候並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麽,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嚇,柳青蕪點點頭,“你小心點。”


    翠玲小心的挪到了車外,前麵的馬不斷跑著,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翠玲看到前麵掛著晃來晃去的韁繩,一手抓住車門那邊,想要傾斜過去拉垂掛在那兒的韁繩,忽然那邊巷子裏衝出兩個人攔在了狂奔的馬車前,一個牽住了韁繩,一個用身子用力的對撞馬頭,直接把馬撞的朝天嘶叫了一聲,兩邊拉扯,把馬給穩定了下來。


    這邊還是街上,大晚上這麽大的動靜剛才早就有人開門出來看了,可似乎這兩個人沒有要躲藏的意思,等馬穩定下來之後,其中一個走到馬車邊上,翠玲沒來得及說聲謝謝,那人快掌敲在了翠玲的後腦勺上,一聲悶哼,翠玲暈了過去。


    柳青蕪見此當即拔下了頭上的釵飾後退了幾步,“你們是何人。”


    “霍夫人,我們不想難為人,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那人沒有強行進來要拖走柳青蕪的意思,隻是這樣的情況下,不論說什麽樣的話柳青蕪都沒有反對的餘地,他們兩個就站在外麵等她,柳青蕪看了一眼昏倒在車旁的翠玲,“你們要怎麽處置她。”


    “我們隻帶走霍夫人你,不會殺了她。”


    柳青蕪被迫下了馬車,他們把翠玲抬進了馬車,一左一右看著柳青蕪走入了巷子,黑漆漆的巷子裏就隻剩下了腳步聲,前後沒有退路,快走到時柳青蕪抬頭看去,巷子那頭停著一輛馬車。


    “請。”其中一人替柳青蕪拉開了簾子,柳青蕪走入馬車,後背是簾子放下來的聲音,她朝內看,神情一怔,馬車上還有別人。


    過去的韋家三小姐如今的蔣夫人雙手綁在身後,嘴裏還塞著布掖在馬車內,她看到柳青蕪時嗚了一聲,柳青蕪趕緊替她鬆綁取了布,韋嫿妤揉了揉手,這時馬車動了。


    柳青蕪悄悄拉開簾子看,剛剛才兩個人一下變成了六個人,左右馬車邊上都站了,她們兩個根本逃不掉,這幾個人連綁都沒綁她,若是她喊叫就有可能直接丟了性命。


    柳青蕪輕輕搖了搖頭,韋嫿妤在她手心裏慢慢寫道【你也是途中被抓來的】


    柳青蕪點頭,“出宮沒多久就被帶來了。”


    【他們這是要帶我們去哪裏】


    “不清楚,你相公沒有來宮門口接你?”柳青蕪在裏麵替韋嫿妤鬆綁的時候外麵的人都沒有拉開簾子看,他們根本不擔心她們會跑。


    【本來是要接我的,但是他忽然有急事】韋嫿妤寫下一行字【相公留丫鬟給我帶話,城外的軍營裏出事了】


    韋嫿妤眼底有擔憂,她身邊兩個丫鬟都被打暈了,此時不知不知有沒有人發現她們。


    “怎麽就這麽巧呢。”柳青蕪坐下來,軍營裏出事,蔣大人去軍營,相公也去軍營,她們倆就被人給劫持了。


    馬車忽然顛簸了一段路,不像是街上的石板路,倒像是走了什麽小徑,皆是泥沙,但顛簸的時間不長,又到了石板路,柳青蕪她們不知道,此時其實已經出城了。


    這個時候柳青蕪的馬車和韋嫿妤的馬車被人發現,出宮這麽久還沒回去,將軍府內桑媽媽她們早就急了,沒等她們派人出來找,有人先把霍家的馬車牽回來了,車上的翠玲還昏迷不醒,蔣家那邊也是如此,韋嫿妤的馬車被送了回去,車上兩個昏迷不醒的丫鬟。


    桑媽媽趕緊命人出城去找姑爺,又派人跑了一趟柳家,蔣家那邊一麵派人去韋家,一麵趕著出城找蔣大人。


    安靜的漯城馬蹄聲傳起,柳家這邊先得到了消息,柳思祺已經睡下了,趕緊起來跑了一趟官府,為了不讓老人家擔心,還瞞著柳老夫人。


    官府這邊已經有人報案,說是在街上看到了兩個人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前去查看是兩個車夫,一死一傷。


    這邊柳青蕪和韋嫿妤都不知道被帶到了哪裏,時間過去許久,馬車終於停了。


    還是好脾氣的把她們請下來,這是一個不大的小院,進去有不少人,前麵的屋子裏還點著燈,此事過來拉開她們的人可沒這麽客氣了,直接押著柳青蕪進了屋子中,韋嫿妤關在另外一間。


    屋子內的屏風後似乎有人,柳青蕪被他們按著坐下,背後的人才開口說話,“霍夫人,今天把你請到這裏來,得罪了。”


    “閣下既然已經派人把我們抓來至此,何必遮遮掩掩。”柳青蕪看著那屏風,屏風後走出一個身穿袍子的男子,臉上帶著麵具,看不清容貌。


    “隻要霍夫人在此留上三個晚上即刻。”男子看起來也是彬彬有禮的模樣,柳青蕪看著他麵具下的眸子,“你要讓官府的人和我相公都來找我。”真是綁架,連個麵都不蒙一下,也太敷衍人了,現在看看他好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讓別人著急。


    “霍夫人聰明。”男子懷裏忽然鑽出一直手掌大小的鬆鼠,嗖一下竄到了男子肩膀上,男子攤開手,鬆鼠飛快的從他肩膀上下來到他手中,抱住他手心裏的鬆果,站在桌子上兀自啃了起來。


    柳青蕪不再說什麽,她若失蹤,相公會急,蔣夫人失蹤,蔣大人會急,晚上相公和蔣大人跟著刑部尚書前去查軍營裏的命案,這人把自己藏起來,是為了阻止相公查案。


    此時她怎麽能問軍營裏的命案和眼前的人有什麽關係,柳青蕪低下頭去,伸手逗了一下桌子上的鬆鼠,小家夥一下抱住了她的手,三兩下就竄到了她的肩膀上,停在那兒,繼續啃鬆果。


    麵具底下的人好整以暇的看著柳青蕪,明明是猜到端倪,如今卻不問了,有趣...


    這邊不知名的地方柳青蕪和韋嫿妤都沒有受到什麽傷害,漯城那邊卻急瘋了,霍靖祁和蔣大人得知妻子失蹤,即刻趕回了漯城,官員此時已經在城中找了一圈,因為參加宮宴的關係,夜裏出城的馬車不少,難以分辨到底哪一輛裏藏了被綁走的霍夫人和蔣夫人,最後詢問夜裏聽到動靜的人,蛛絲馬跡,終於確定了他們是從城北離開。


    這個夜似乎特別的漫長,翠玲醒了後霍靖祁當即回了將軍府,得知柳青蕪被帶走前發生的事,他和柳思祺一起,決定先一步出城去找。


    而黎明尚未來臨前,霍家又出事了,不知是不是約好了,看著霍將軍出去找霍夫人了,霍靖祁出去沒多久,霍家有黑衣人夜襲,直奔著主院,目標明確。


    誰也不知霍將軍府內發生了什麽,附近的也隻聽聞輕微的打鬥聲,也許是始料未及,這些黑衣人想入侵主屋時,霍府中忽然出現了另一批的黑衣人,兩批人打起來了。


    各自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是什麽,早到的那一批更加擔心引起動靜,見勢均力敵,果斷撤退離開了霍府,而另一批及時出現的黑衣人,待了片刻後也隱入了夜色中,除了院子裏擊暈的丫鬟和打亂的花盆外,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第二天,霍夫人和蔣夫人失蹤的消息在漯城傳了開來,此時官府和霍靖祁他們已經找了整整一夜,可線索在出城後到了岔路口那邊就難繼續往下查了,夜裏出城的馬車不是一輛兩輛,霍靖祁急瘋了。


    他哪裏還有心思去顧及城外軍營的事,而蔣大人的妻子韋氏還是個不會說話的人,更是令人擔心,早朝後皇上也知道了,命刑部這邊派人出城協助調查。


    這邊漯城郊外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坳中,柳青蕪她們已經被帶來一天一夜了,好吃好喝供著,沒有委屈她們倆什麽,就如昨夜那個人所說,要關她們三天才放人。


    柳青蕪能夠想象得到現在相公會有多著急,可她逃不出去,他們甚至不讓她見蔣夫人,下午時那個戴著麵具的人進來了,看到桌子上送來的吃的柳青蕪沒動,他拿起碗裏的一個饅頭,對半掰開往嘴裏送,“放心,不會下毒。”


    “馬車跑了一個時辰都不到,這邊離漯城也不算太遠,今天找不到,明天也會找到這裏。”


    “那也差不多了。”麵具男吃了半個饅頭,他懷裏的小鬆鼠又跑出來了,柳青蕪看著那個小東西,“就算是你說的差不多,被抓了不是前功盡棄。”


    “兩位夫人都是鎮定的很啊。”麵具下的人似乎是在笑,柳青蕪看到他拉開袍子,鬆鼠竄了進去,也就是那一刹那,柳青蕪看到他微敞的袍子內身著的衣服,眼神閃了閃,最後拿起他掰過的半個饅頭,送到口中咬了一小口,視線無意的在他寬大袍子內的袖口處看。


    “還有兩天,到時候自然會放你們離開。”小鬆鼠不斷的拱出腦袋來,麵具人伸出左手去壓,它頑皮的竄出來在他身上跑,也虧了它的頑皮,讓柳青蕪看清了他裏麵穿著的衣服,並不是大業朝的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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