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菱和劉家四子的婚事不管因為什麽緣故,如今都呈現出要繼續下去的趨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林小碗自然是不相信當初低門嫁女就是為了在朝堂上多一份籌碼的周王,如此堅持隻是為了守信。更不會相信,周王妃是用“信守承諾”這樣的話,勸服了周王繼續這門婚事,把她不喜歡的這個庶女給嫁出去。


    所以,這一對夫妻做出這樣的決定,自然是有他們的用意的。


    朱玉菱完全還沒有意識到這點,她以為這是王妃單純地在針對她。她在發火,甚至根本沒有仔細想想這樁婚事的緣由,甚至是試著從這個不合她心意的婚事中得到什麽好處。


    忙完了這一天,林小碗照常在天色黑透之後才離開王府。這些日子總是在王府小門斜對麵出現的身影卻沒有蹤影,她站在門口愣了一下,然後才微微搖頭啞然失笑。


    她真的是習慣了左容這些日子接她“下班”的感覺了。


    沿著寂靜的小巷,林小碗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拎著王府中帶出來的食物緩步向前。在沒有看到左容時愣了下之外,她如今就又把心思轉到了周王府內的形勢。殺周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昨天衛霖回來的時候林小碗就聽到隔壁傳來的說話聲,說是劉成載死後不到一個時辰,屍體就已經被送到了錦衣衛指揮所。


    似乎還隱隱約約聽到衛霖說,錦衣衛甚至專門請了人過去驗屍。


    錦衣衛的能量驚人,又是皇上的近衛。死的若是周王,隻怕就算皇上對周王心生顧忌已久,也是要差個清清楚楚以展現自己無辜的吧?


    林小碗絲毫不敢大意,更是深刻的明白了這個她所不知道的時代“國家、機器”的水準。正當她想著朱玉菱的婚事到底有什麽蹊蹺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以及一聲清楚響亮的――“等等,林姑娘。”


    林小碗頓住腳步,回頭一看果然是衛霖,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衝著他點頭打了個招呼,“這麽巧?”


    衛霖快步追了上來,鬆了一口氣道:“還好沒晚。”說著他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林小碗,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東西,道:“巧?我是特意來接你的。”他說著往前走,等走了兩步才意識到林小碗竟然站在原地沒動。


    “怎麽了?”衛霖無辜地看了一眼,“哦,大哥今天有事,特意囑咐我讓我這時候送你回去。”他說著又回身走了兩步,“林姑娘,我大哥夠細心體貼吧?”


    林小碗無語了一下,然後直接錯開話題。


    “昨天我和左先生一起出門,你應當是知道的吧?”她說,不等衛霖回答就直接道:“其實,我們去了白雀樓的……”衛霖和左容是兄弟,這樣的事情林小碗相信衛霖應當已經知道了,自然是不必瞞著的。


    她快步跟著衛霖的腳步,“衛霖,你在錦衣衛,知道那位劉大人的死是怎麽回事嗎?”


    衛霖聽到林小碗這麽問,立刻就停住了腳步,讓追著他快步走的林小碗差點就直接撞在他身上。她跟著停下腳步,抬頭看過去,“怎麽了?”


    衛霖臉色陰沉,少了之前笑容。一雙眼睛帶著如同實質的寒意一般低頭看著林小碗,“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和大哥去過那裏!懂!嗎?!”


    林小碗愣愣地看著他,半響才緩緩點了下頭――果然,左容跟劉成載的死有關嗎?


    “懂了。”她低聲說。衛霖這才意識到他的反應過度,唇角有些尷尬地動了動,半響才道:“錦衣衛正在調查這個事情,你和大哥昨天剛好在那附近,若是被有些人知道了說不定會被牽連進去。林姑娘,我這樣也是為了你和大哥好。你總不想因為這個而被牽連進去,或者是讓大哥被牽連進去吧?”


    林小碗微微搖頭,“自然是不想的。”若是被牽連進去,隻怕她點心和飯菜做得再好也不會被留在周王府了吧?說不定周王為了表示清白,還會暗中對她做些什麽呢。“可是,我們私下說說也不行嗎?”


    “你若是好奇,我就隨口說說。”衛霖見林小碗沒有生氣,這才偷偷鬆了一口氣。若是讓左容知道他這麽對林小碗說話,指不定會怎麽樣呢。這會兒能夠補償一下之前的態度,他自然樂意多說一些。至於這樣的話題會不會嚇到林小碗,衛霖就真的沒想那麽多了。


    “……所以,目前錦衣衛那邊正讓人調查約見劉成載的那位馮山水。”衛霖歎了一口氣,“馮大人也算是流年不利了,本來若是順利的話,年後就要再往上提一提了。遇上這樣的事情,自然不要說往上提了,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馮山水?林小碗對這個名字沒有一絲的印象,確認不是在複仇名單上的人之後她就轉開了心思,低聲問道:“難道,真的是那位馮大人下手殺人了?”她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這樣的話,他幾乎可以說是明目張膽地刺殺朝廷命官了……”


    “誰說不是呢!”雖然這本就是左容的計劃,通過狙殺劉成載達成錦衣衛暗衛下達的任務讓馮山水落馬,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對林小碗說的。“不過,反過來想想,也許馮山水就是這麽想的,把自己擺在最可疑的明麵,反而讓人覺得他是被人誣陷的呢?!”


    林小碗心中早有懷疑的人選,甚至於昨夜裏翻來覆去一晚上,愈發覺得那日周王府生辰宴,闖入周王府的那個人就是左容。


    她心中還有一個疑惑,那就是衛霖究竟知道不知道左容的神秘?按說兩人同住一起,左容身上有傷是瞞不過衛霖的。而衛霖要是知道左容的真實身份的話,那劉成載的死,究竟是意外還是錦衣衛的私下活動?若是後者的話,錦衣衛會不會找一個替死羔羊?


    如今聽衛霖說起這些事情,知道不會牽扯到她或者是左容也就放下了心。至於左容究竟是不是錦衣衛,對於林小碗來說實際上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不是嗎?


    雖然這麽想,等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左先生去做什麽,大約什麽時候回來?”微微頓了一下,她才又道:“我算好時候送些熱湯過去,也好驅寒。”


    左容和衛霖每個月可是給了錢讓她照顧一日兩餐的,若不是衛霖每日從錦衣衛回來晚的話,林小碗還指不定能不能跟上他們兄弟的生活節奏。她收錢辦事,自然是要做到妥帖的。


    這話聽到衛霖的耳中感覺就不一樣了,他嘿嘿笑著:“我估計再晚上半個多時辰他就會回來的。我這邊錦衣衛裏還要忙劉成載的死,就不多留了。如今臨近過年,外麵亂,林姑娘要是想要什麽東西就早上的時候過來說一聲,我晚上回來給你捎帶就好。”


    這確實是減少了不少的麻煩,林小碗沒有推辭笑著謝了,衛霖就連忙道:“我是個粗人,這些都是大哥想到的。你若是要謝,就謝大哥好了。”


    #


    轉眼就又是半個月過去,為了避免半月之期的詛咒爆發後脫力,林小碗第二天特意請了假。年底正式忙碌的時候,若不是這些日子跟田、張、李三人的關係很好,而禾苗也學會了一些簡單的點心做法可以應付偶爾一次王妃處要的午後甜點的話,廚房不見得就能夠放人。


    這日她幾乎睡到了日上三竿,連早飯都是林童做好了送去隔壁的。左容見不是林小碗心中就有些擔憂,略微多問幾句就從林童口中繞出了真相。


    這個時候還沒起身?他微微蹙眉,而意識到自己言語有失的林童這會兒正尷尬著。


    “姐姐這些日子頗為累,每日裏麵都是睡不足的……”她低聲解釋,而左容聞言則露出了笑容,道:“王府事多,年前定然是忙碌的。”


    林童笑了笑,轉身就連忙離開了。


    誰知道她回家沒一會兒,就聽到了外麵敲門的聲音。林小碗同樣是被敲門聲給吵醒的,聽到林童起身去外麵問是誰,她連忙起身穿好外衫,睡了一夜的頭發匆忙編了辮子出去,就聽到左容隔著一道門跟林童說話。


    林童回頭見林小碗就連忙道:“姐姐,是隔壁的左先生。他擔心你太累會生病,說是過來給你把把脈?!”


    林小碗站在院中一愣,然後才道:“那就請左先生進來,不要失禮。”她說著到井邊打水洗臉,聽到身後左容進門的聲音就隨意打了個招呼,等到洗了臉回屋就見左容雙頰微微發紅,有些局促地坐在一旁捧著茶杯喝水。


    她笑了下道:“左先生見諒,家中沒有好茶,隻有我和妹妹入京的時候帶來的野菊花。”


    “這菊花茶味道不錯,入口隨口回味卻自有甘甜。”左容笑了下,放下茶杯道:“之前聽小童說你這些日子頗為累,我想著如今臨近過年,王府後廚定然是忙碌的。如今天氣又不好,我就怕你病了。”


    他目光隨著林小碗遊走,低聲解釋:“我之前學過一些簡單的醫術,若是把把脈,治個發熱感冒還是可以的。”


    林小碗過去倒了一杯茶捧在手中,這才覺得手心微微的回暖,聽到左容這般說倒是想起了那被她稱之為“複活詛咒”的夜半疼痛。她略微一愣,然後才走過去坐在了左容對麵,毫不扭捏地就伸手過去,笑得雙眼彎彎。


    “那就請左先生給我把把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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