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說什麽?”慕初晴湊過頭去跟他咬耳朵。


    “狡猾的死美國佬……”王恂低聲的來了一句,微微皺起了眉頭,瞥了一眼那人手裏拿著的vip請柬,“他剛才問我看上了哪一件。”


    “為什麽要問你?”慕初晴皺眉。


    “探我的底子唄。”王恂冷笑了一聲,“你也知道今兒個擺在冊子上的都是‘手工藝品’,就是為了防止查這個買賣的部門來一手截獲,但等東西到了他們手裏,自然就已經‘偷龍轉鳳’,變成了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現在國際市場上頭,中國的展品價格被我們自己人炒的虛高,這人怕是當我們也是那種口口聲聲說著愛國,實際上是來炫耀自己有錢的地主老財,想看看我準備炒的是哪一件吧。”


    他們今兒個過來,兩個人穿的是古樸式樣的唐裝和旗袍。


    甚至身上的精神氣,一看就看得出來,像是那種大家出身的。坐在王恂旁邊這人是個古玩中介,專門為了國外的那些大拿們跑來這邊拍東西的,方才和王恂嘀嘀咕咕,就是為了探他的口氣,想看看今兒個能底價拿到哪幾樣東西。


    故意開口就是法文,也是為了探他的底的---誰曉得一出口王恂卻迅速接上,這人才知道他麵前的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土老帽兒,而可能是在國外走過兩趟的高端人才---不過,這同樣也代表著,他會更有理智,而且知道止損。


    曉得了王恂不是那種來一擲千金玩兒的,這人放下了心,便和王恂嘀嘀咕咕說了一堆今兒個展品的事兒,在他口中,他最看好,但估計自己拍不下來的,是墓中的一塊血沁玉。


    這男人嘀咕的很是糾結又不解:“上頭大老板拍板要的,我實在看不出,哪裏有這麽大的價值……”


    雖然不肯實話說上頭的價底,但方才王恂跟他言談之間,已經探出了至少是兩千萬歐元的上限。


    兩千萬歐元買一塊血沁玉,這價格……實在是讓人心裏泛嘀咕啊。


    兩千萬歐元,差不多就是兩億的人民幣,要知道在國際市場上頭,能拍到上億的展品都是什麽?


    明宣德青花瓶,元青花鬼穀下山大罐,王羲之的字帖……種種,無一不是同時俱有人文價值和曆史底蘊的。


    賦予他們如此高價的,並不是他們的手工藝本身---或者說,並不隻是工藝本身,而是工藝背後蘊藏著的更深的意義,以及他們所代表著的千古風流。


    但這血沁玉有什麽?


    有名人?有出處?有所謂的蘇富比的鑒定書?


    一樣都沒有!


    沒有血統,沒有曆史!一樣俱無!


    甚至連照片上頭拍著的,都是那不知所謂的“工藝品”,也就是贗品,而不是它的真身。


    但就是為了這麽一塊東西,上頭大老板居然肯出到兩千萬歐元,甚至還覺得,這個價格怕還未必拿得下來,這叫人怎麽不心生鬱悶?


    王恂聽他抱怨了半天,這會兒翻了他自己的小冊子仔細的一頁頁找,這一件可能被很多家vip暗中關注著的古玩---他的冊子上沒有。


    慕初晴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蹺,她依偎到王恂身畔,悄聲呢喃:“這拍賣品……”


    “恩,沒上拍。”王恂點了點頭,“估計,是要前麵這些全部拍完,最後vip客戶留下來單獨競拍的,”隻不知,那狼人故意把他們留到這位置,故意讓他來看後頭的拍賣,又是為什麽?


    那玉,到底有什麽蹊蹺?


    血沁……到底地宮裏的是什麽血,沁出來的玉竟然會有這樣的價值?


    “反正不會是人血……”慕初晴嘀咕。


    王恂幾乎是不由自主的,輕輕點了點頭。


    ***


    眼瞅著拍品一件一件的拍出去,台上的拍賣師笑的牙不見眼,今天好像每一件的成交價,都在他的預估之上,有些,甚至是好幾倍不止。


    業界都說過非天的拍賣是出了名的成交價比預估價高的多,他今兒個終於親眼見識了,到底有多高。


    若不是本來要主持這個拍賣會的主持人忽然發了急病,今兒個的這個好事兒,也輪不到他一個半新人手上。


    他的水準,在他們行裏頭算是不高不低,但年資本來是遠遠不夠的,可是今兒個在台上,竟然是格外的順利,到現在,一件都沒有流拍的。


    他的提成,光今天一天,怕就是已經夠他平時忙好多場的了。


    但他的心卻還是懸在半空裏:除了現在這些見得光的之外,之後非天交代他的,專門給vip客戶設置的,有入門門檻的專場,才是真正的大頭。


    那一場能做好了,他做這一票就能收手休養上好一段時間了,若是做砸了,他以後怕也是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人一念及此,不由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來。


    他手上拿著的古畫就是前半場的最後一樣,也是明麵上的最後一樣,這會兒眼看著“一,二,三”,錘子落下,成交價喊出,這人卻微微喘了起來,臉上竟顯出了幾分少少的緊張。


    王恂看了一眼三三兩兩開始站起來,散開了的人群,和前麵開始一個個重新查驗身份和請柬的vip位置,拉住了慕初晴的手,發現她的手心居然沁出了些許汗水:“怎麽了?”


    滿手的冷汗呢。


    總不會是緊張的吧?不就一場拍賣會麽,還是她心心念念說來要看“西洋景”的拍賣會,光天化日的,她怎麽就滿手心的冷汗了呢?


    王恂不由有些擔憂。


    慕初晴被他輕輕一握,驟然睜開了眼眸。


    她眼底金色略略一閃---那是一道轉瞬即逝的光芒,連王恂的目力之好都沒有撲捉到。


    她瞳孔很快轉為初醒的迷茫,分明沒有睡著,但是方才到底看到了什麽?以至於滿手的冷汗,連背脊都像是汗濕了一般。


    不好的預感,紛至遝來的恐懼,是每一個毛細孔都還記得的感覺,但卻又形容不出,無法細細描繪。


    像是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咽了回去,像是記憶已經清晰浮現,但卻又無法說出口。


    慕初晴微微搖了搖頭,不想把自己這一刻亂七八糟的心情說出來,隻微微皺起了眉頭:“抱歉,方才好像……差點睡著了。”


    在拍賣會上睡著真奇怪。不過瞧著這些人鬥富,她瞧著那些拍賣品又實在瞧不出一個子醜寅卯,明明是期待了好久的西洋景,卻生生給看睡著了。


    這真是……


    慕初晴自己也覺得奇怪,對王恂歉意一笑,得到了一個印在唇角的輕啄,和耳畔的溫柔安撫:“不要緊,我的慕慕,哪怕是在拍賣會上睡著了都是很可愛的。”


    “你還真是……”慕初晴失笑,原本還像是浮現在大腦皮層的那種驚惶,在他的溫柔安撫之下漸漸淡去,變成了再捕捉不清的一抹隱去的記憶。


    兩個人笑鬧之間,拍賣場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


    之所以要故意來一場場麵上的明拍,再來一場隻有vip客戶的暗拍,王恂估計,也是為了規避“有關部門”。


    這會兒場子裏頭剩下來的大概隻有十分之一的客戶,王恂仿佛能夠在他們中間的一部分人身上,嗅到和他有些相近的味道,另外的那部分,卻都是耳朵上套著耳機,想必是被人遙控指揮著的。甚至,有幾個……在他敏銳的眼裏看去,都是傀儡之流。


    好啊,這還是弄了一個,異能者為主的專場?


    拍賣師這會兒走了上去,輕輕一敲錘子---這倒是個普通人,手上套著白手套,一副精英打扮,場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他輕咳一聲開始了主持:“各位,這場暗拍,東西各位應該都清楚,客戶們手裏應該都有我們的冊子單,每一樣東西上頭都已經寫的很明白了。這一場一共隻有五樣東西,按照暗拍的規矩來,我隻報號碼,有意思的各位,請出價一百萬一加,另外東西會在拍賣會後,送到各位手裏。”


    其實這規矩在那些老練的中介們看來是很古怪的。


    不過呢,這在國內,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兒。有些專門賣古玩的“鬼市”拍賣,就是這麽個規矩,東西不過人眼,也不拿出來看,隻憑著賣家的信譽和買家的信任,到手的,就是想要的東西。


    要知道大陸這土地上,古董買賣本來就是個要提頭來幹的事兒,最好就是手眼通天,要不是呢,就最好膽子大,腦子活。


    這些中介雖然覺得這次的數額格外巨大,上頭下達的“需求”又特別的急切,除了這兩點之外……倒也可以說,不算過分的古怪了。


    拍賣,這就在一片安靜之中,慢慢的開始了。


    ***


    別人手中有小冊子,慕初晴和王恂可沒有啊。


    不過王恂方才聽那個鬼佬說起,最後一件,他上頭的那個大佬很想要的,是一塊血沁玉,底價大概是兩千萬。


    第一件東西上來,出價的幾個人好像都挺謹慎的。


    說是一百萬一加,底價四百萬,翻了幾次就住了手。


    最後八百萬成的交。


    第二件也差不多。


    第三件,最後成交價也不過是一千來萬。


    和那個人所說的兩千萬歐元的預算,差得多了。


    王恂四麵掃了掃,瞧著那些人都憋著勁的樣子,便握了握慕初晴的手:“看起來,都等著那五號展品呢。”


    似乎最後一個壓軸的,才是今兒個


    作者有話要說:聽說**的評論係統抽了。


    恩,妹紙們如果發現了非得要砸霸王票才能發評,就暫且先別給我留言了。


    麽麽大家~~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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