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合一


    ***************


    張四娘早起給齊昊天送完飯就往地裏跑。宋王氏在地頭上留了一塊空地,要種些豆子。雇的短工已經回去了,宋王氏一個人在地裏幹活,張四娘知道後,就跑過來搭把手。


    宋氏還要忙作坊與工地,一時間,一家人忙得分身乏術。


    清明節過了沒多久,一連好幾天下著小雨。時停時下,通常一陣風過,雲彩沒了,天就放晴。


    忙著春耕的莊戶人家,根本就不把這點小雨放在眼裏。每天上地裏幹活時,都會備個草帽,防曬又防雨。


    宋王氏抹了把下頜的汗珠子,看了看四周的田地,臉上透著喜色,“今年的收成肯定好!”


    張四娘也很高興,莊稼人就是過得靠天吃飯的日子,雪水厚,雨水足,日頭也好,今年又會是個好年景。


    到了晌午,陽光透過雲朵,天空放了晴。


    張四娘回家取了晌飯往劉成家的小院兒去。就看到三三兩兩的大姑娘,小媳婦含羞帶怯地往院子裏張望。


    “喲,你們大晌午的不吃飯,都在這兒看啥西洋景呢?”張四娘笑問道。


    挎著籃筐擠到了前麵,正看到某人舉著把傘無知無覺得看著對麵的遠山。


    “四娘,這位公子說是你三哥,你娘不就你一個嘛?……”


    “不對,二嫂子,你不知道四娘不是宋玉親生的嘛?……”


    “四娘,你這三哥娶了親了麽?……”


    張四娘撫額,進了院子,把吵雜聲關在了大門外,“拜托你不要這麽騷包好不啦?現在雨停了。你打哪門子傘,擺哪門子造型啊?”


    齊昊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吐出兩個字:“防曬。”


    張四娘懶得理他。把飯菜擺在桌麵上。


    齊昊天俯身一看,搖頭。“又是吃素,不能來點葷菜?”


    “對於不勞而獲的人,吃葷菜屬實浪費。”張四娘看著他,就像看一個無可救藥的病人一樣。


    齊昊天夾了一筷子辣白菜,放進嘴裏,“不是我不勞而獲,是你壓根也沒給我安排什麽活兒。這也不能怪我不是?”


    “這麽說。給你安排活,你就能幹?”張四娘轉了轉眼珠子。


    齊昊天一笑,“你這丫頭可別又給我下套兒。要我幹活兒也行,你先說說看具體做什麽?”


    其實。家裏頭確實缺人手。


    看他的模樣,就是一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讓他幹體力活準定是不行了。搞不好弄出什麽病來,她還得給他搭銀子看病。


    “那我問你,五兩銀子少了三兩。還剩下幾兩?”張四娘歪著頭問他。


    齊昊天一怔,“你當我是傻子?”他一指自己的腦袋,“我這裏可沒毛病。”


    她笑道:“那好,我家雜貨鋪子正好缺人手。你去那裏幫忙吧。”


    四娘家的雜貨鋪子原先隻賣辣白菜,後來。從鎮上進了些鹽、糖等日用雜品。數量都不多,畢竟鎮上有大、小集市,趕集的時候也能買到。她家賣這些,不過是為了方便村人臨時所需。解解燃眉之急而已。最主要的還是以賣辣白菜為主。


    她還真不與自己客氣。


    齊昊天暗道。


    他眯了眯眼睛,點頭應了。


    “葷菜每三天吃一次,做活沒有月銀可領,但供三餐管飽。每做五天工,可休兩天。你要覺得行,就過來。若不行,麻煩你在屋子裏待著,別到處招蜂引蝶。”


    男人長得俊美,也得分在什麽場合下昭示。在這鄉村原野之中,最好還是質仆粗獷一些,否則真不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齊昊天鳳眼一瞪,“你讓我拋頭露麵去鋪子賣東西,你就不怕我借此招蜂引蝶?”


    “那可不一樣,美色可以推動經濟。”張四娘說著,陰惻惻地對他一笑。


    把齊昊天恨得咬牙切齒。經濟他不懂什麽意思,可美色?她把他當成什麽了?


    “哼!我不去了!”齊昊天不知何時手上多出了一把扇子,嘩拉打開。


    扇麵精致異常,兩麵盡繪山水花鳥躍然在目。再看到那扇骨,竟是玉石所製。


    媽蛋,好個金主。竟厚著臉皮跑到她這裏噌吃喝,給他吃素倒是便宜他了,明天給他送水!


    “可以!”張四娘眯著眼,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一轉身,人走了……


    齊昊天看著桌上的稀飯、鹹菜,癟了癟嘴,“咱們手裏還有多少銀子。”


    屋子裏一道聲音答道:“加起來不過二兩銀子。”


    他仰頭長歎,“唉,他這回可把本公子害慘了。要不,咱們回……”


    “公子,萬萬不可!一切等沈小將軍回來再說吧。”


    “唉,”他再歎,“不知還要等上多久?”


    “……”


    ******


    幹了一整天農活的大房一家人,吃過晚飯全都累倒在炕上了。連最勤快、能幹的張義忠、何氏兩人,都懶得再動一個手指頭。


    家裏幹活的人少了一半。


    大房少了大郎,二房一家子沒了影兒,三房隻有一個萬事不頂的張義光算是半個人兒。算下來,隻有大房兩口子帶著兩閨女再加一個老爺子幹農活。


    這八畝地五個半人兒從早幹到晚上,累得都不行了。


    劉寡婦還算有良心,自己動不了,就讓劉靈兒幫著做飯。可做出來的飯,難吃不說,飯裏的砂子也淘不幹淨。一看平時就不咋幹活。


    要是二房的趙氏在的話,想必早就打起來了。


    大房人都老實,喀嚓一口,咬到砂子,也不吱聲,吐出來,繼續往嘴城扒飯。


    元娘緩過乏,就起來用竹片子刮鞋底上子的厚泥巴。


    這幾天下雨。地裏泥濘得很,一腳踩上,就沾帶出一層厚泥巴。甩也甩不下去。再說。地裏的活也多,哪有功夫讓你噌泥去。噌完了。也得繼續進地裏幹活,還得沾泥。


    “娘,你的鞋底都漏了。”元娘刮完自己的鞋,又幫著何氏刮。


    何氏翻了一個身,無力地答道:“漏就漏吧,也沒空補。趿拉著幹完活再說吧。”


    元娘仔細看了鞋底,哪裏是沒空兒補。是根本就沒有補的價值了。


    “我那兒還有雙新鞋,你明個兒就穿上吧。”


    “不用。穿新鞋到泥地裏踩多糟蹋啊。等我把這鞋穿爛了再說吧。”何氏知道元娘的新鞋都是備嫁用的。她的腳與元娘的一般大,穿著也合適,可她哪能用孩子的東西。


    元娘沒吭聲。從自己的箱籠裏拿出一雙新做的鞋,默默地放在了地上。


    瞥見二娘連腳都沒洗,就上了炕,就推她,讓她去洗腳。


    “明天的。等明天的。”二娘也累壞了。張老爺子恨活,隻要一下地,就悶頭幹活,除了吃飯喝水從不肯停歇。


    今年不比往年了。人口越來越少,他就得多幹些。


    不僅他如此。二娘也是。


    以往家裏頭,大人們下地幹活,她和三娘打打下手,幹幹零活。從沒有像現在這麽累過。這次被家裏人逼得一直在地裏幹活,腳都腫了。


    她和何氏說,沒有用。她娘比她還累,還辛苦。她又跑到老爺子麵前哭訴腳腫了,可老爺子隻是歎氣,挖了指甲蓋大小的一塊煙袋油子,要往她的腳上抹,說是能消腫。卻是把她惡心的立刻跑開了。


    元娘見推她不動,看了眼二娘的腳,確實沒說謊,又紅又腫的。


    元娘心疼妹妹,到灶間燒了一把柴禾,做了些熱水。將二娘的腿垂放下來,親自動手幫她泡了腳。二娘隻覺得腳泡得熱乎乎,麻疏疏地痛,不大一會兒,那腫脹的感覺消散了一些。


    “大姐,我明天不去了。你和爺說,就說我病了。”二娘仰頭躺在炕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元娘挨著二娘上炕坐了,“你以為我去說,咱爺就能信?”


    “憑啥劉靈兒就得在家待著,我就得在地裏幹活?她娘都入了咱家的門了,她跟過來噌吃喝,為啥不幹活?你要不說,我明個兒一早就自己說去。我和她一替一天,都得去地上幹活。要不然,我也在家裏待著。誰也別攔著我!”二娘一想到三房一家人,就生氣,沒有一個能幹活的。飯可不比別人少吃呢,劉寡婦天天都是好吃喝的供著。


    元娘也知道這個理兒,但家裏除了大郎,就數她最大了,她不能跟二娘一樣去爭這個事兒。


    她沒有表態,二娘見她不吭聲,隻當她默許了。


    第二天一家人在吃早飯時候,二娘就當著眾人的麵兒提了這事兒。


    張老爺子聽完,就拿眼睛看劉寡婦。


    劉寡婦當下一笑,“這是應當的。靈兒也是家裏的孩子,爹你咋安排都行。”


    劉寡婦不介意,可劉靈兒卻不高興了。她噘著嘴,“我娘就快生了,二娘也不會伺候我娘。萬一有點啥事兒,誰擔得起啊?”


    二娘也不甘示弱,“你以為這世上就你娘生孩子啊?有什麽大不了的。就不給頓飯吃嘛!她又不是在月子裏,有啥不能夠的。”


    劉寡婦搥了劉靈兒一下,讓她閉嘴,“對,二娘說的有理。這不到月子,都不能算啥事兒。按理我也該下地幹活,可我身上腫的厲害。光哥生怕肚子的孩子有啥事,一直不讓我動。唉,我這也是為難著呢。”


    經她這麽一說,張老爺子也不好不表態了,“你安心養著。等孩子生了,有啥活再幹不遲。二娘與靈子就一替一天的到地頭上幹活。家裏頭總有個人照應。”


    二娘立刻就樂了,一指劉靈兒:“今天你去,明兒個我去。”


    說完也不等劉靈兒反對,利手利腳地收拾碗筷,喂雞喂豬去了。


    二娘的動作快,搶先把家裏的活先幹了。劉靈兒一看也沒別的法子了,隻好拿了鋤頭跟著大人後下了地。


    劉寡婦趴著東廂房的窗戶往院子裏瞧了瞧,輕輕地呸了一聲,“哼。跟老娘耍心眼子,你還嫩了點。”


    二娘幹完了院子裏的活,跑去後院菜園子的角落裏鼓搗了半天。才麵帶愁容的出來。


    她在院子裏發了會兒愣,又折回菜園子。下了地窖,扛了一半口袋鼓囊囊地東西,就往院外走。


    “二娘啊,你幹啥去啊?”劉寡婦倚著門框喊道。


    二娘甩下一句,“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


    “呀,你去哪兒啊?那晌午飯咋整啊?”劉寡婦笑問道。


    二娘皺眉。“你先幫我把飯做了。我回來做菜。”


    說完也不等劉寡婦應聲,趕忙扛著口袋一溜煙兒的跑了。


    “這小王八蛋指著老娘伺候你呢?!”劉寡婦罵道,哐地把東廂房的門一關,倒頭睡覺去了。


    二娘扛著口袋一口氣跑出了村口。跑過了吊水橋,到了宋家的院門口。


    她喊了一聲四娘,就進了半敞著的院門。


    “你找四娘?”從屋子裏走出一個翩翩佳公子,笑著問道,“她去作坊核帳了。”


    二娘半張著嘴。愣在原地,一下子臉就紅了,這男人長得真俊呐。她原以為三娘喜歡的石頭哥是最俊的,沒想到還有比石頭哥更俊的。


    “你是誰啊?”二娘問道。


    “我?”齊昊天笑了笑,為了那三天一次的葷菜。他還是沒有骨氣地來了。其實……也不僅僅是為了這些吧……


    “我是幫四娘賣雜貨的,順便幫她看個家。”


    齊昊天看到她身後扛著的那個口袋,“你找她有什麽事嗎?你在這兒略等等,她應該馬上就回。”


    二娘的臉更紅了,這男人不同於村人,說起話來文縐縐地,像二郎哥似的,挺有學問的樣子。“嗯,我,嗯……”


    “呀,二姐,你咋來了?”張四娘捧著賬本走了進來,見二娘來,很詫異。


    二娘沒應她的話,隻是又瞧了一眼齊昊天。


    齊昊天知她有話要與四娘單獨說,便轉身進了屋子。


    “四娘,這人是誰啊?說是給你看鋪子的?”二娘八婆似的問道。


    張四娘嗯了一聲,她與二娘的關係還沒好到什麽都要與她說的份兒。再說二娘不像元娘,她很沒深沉的。“二姐,你扛著口袋做什麽?”


    她及時轉了話題。


    二娘似才想起這件事,把口袋往地上一放,“四娘,你收這個不?”


    口袋打開了,裏麵是爆玉花。


    冬天裏崩的爆米花,賣的挺好。到了春天裏,一來這崩爆米花也不需要特別的技巧,有些人家自己也能崩了。二來,春耕一忙,她也沒空和柱子去捯飭這些爆米花了。剩下這半口袋,如果不賣出去,就怕捂壞了。因為放在地窖裏,密封得也好。張四娘抓出一把吃的時候,還是挺脆的。


    “你讓我買這個啊?”


    二娘點點頭,“四娘,我也不瞞你。現在家裏頭的日子不比從前了。爺還說不讓咱們與你家來往,更不讓咱上你這兒來幫工……私塾的銀子還沒墊上呢……家裏頭,幹活的人少了……一天吃的也不如從前好了……”


    張老爺子能說出這樣的話,張四娘並不感到意外。那天,爺孫倆鬧得確實很僵。隻是這麽一來,他真就把大房一家的路給堵死了。


    “二姐,這不是抱怨的時候。爺現在怎麽安排,你們就跟著怎麽過日子吧。”張四娘勸道,“這也沒什麽,不過是過回原先的日子。你也不是沒經曆過。隻要勤快點,吃飽是沒啥問題的。”


    “四娘,你咋能說出這種話。現在能與從前一樣嗎?二房一家四口,連個人影兒都沒有。春耕那麽忙,二叔也不回來。聽大姐說,他們在縣城裏隻是閑待著呢。憑啥不回來?”


    看來,元娘遵守諾言,並沒有把張義勇受的苦告訴家裏人,必是怕老爺子擔心。


    “二姐,你不要總這麽想。”張四娘不想再摻合張家的事情了,“越想你越氣,有啥用呢。你今天來,不就是想把這爆米花賣給我嘛。”


    二娘點頭,“臨來的時候我稱了,一共是八斤高高的。”


    “那你打算賣我什麽價?”


    二娘偷眼看了四娘一眼。“四娘,我賣的時候,是一文錢一紙口袋。你瞧。這半麻袋足有八斤呢,怎麽也得五十文錢吧。”


    “不會吧。二姐,你搶錢呐!”張四娘白了她一眼,轉念一想大房的日子,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就按五十文給你。不過。咱把話說前頭了,這錢你拿回去可得給我大嬸子。你得記住,那私塾可是你惹的禍……”


    二娘見四娘很痛快地給了錢,也很高興。“放心吧,四娘。我準把錢給我娘,放心,我不會糊弄你的。”


    二娘將五十文銀數了數,一文也不差。塞進自己的荷包裏,與四娘作別:“得,你先忙著。我還得回家做晌飯去。”


    說完,人一溜煙的跑了。


    張四娘看著地上那半口袋的爆米花發愁。五十文錢,買這玩意?!唉。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她把口袋扛進屋子裏,“呐,這些歸你了。當零嘴吃吧。”


    齊昊天斜了她一眼,打開口袋,取了一顆放進嘴裏,“你們說的話我可是全聽見了。五十文,你就買這東西?你也太敗家了吧?”


    張四娘歎氣,“沒辦法,這世上想要吃飯的不止你我。能幫的,盡量幫一下。”


    見他手提了口袋掂量著,“怎麽?”


    齊昊天譏笑:“怎麽?傻了吧你?就這還八斤呢?我瞧著,連七斤都難有。”


    “不會吧?”張四娘接過口袋,往秤上一放,果然……六斤四兩。


    “爛好心!活該被人騙。”齊昊天雙手抱臂,涼涼刺了她一句。


    張四娘上下打量著他,“經你這麽一說,確實如此。”


    齊昊天張著嘴,眉毛扭曲,“你不會以為我也……?”


    “石頭哥沒回來之前,你有這個嫌疑。”


    齊昊天鳳眼骨碌碌瞧她,“這話也太傷我了,好歹我也是你三哥呢。”


    “死皮賴臉做我三哥,還真以為自己是呢?!得,我沒空和你貧。五十文沒了,弄了半袋子爆米花,要不你中午就先湊和著吃這個算了。這樣一來,免得我再掏腰包。”不待齊昊天答應,張四娘轉進了灶間,今天晌午做醬牛肉,炒青菜,再加一大鍋雜糧飯。


    她一邊做一邊巴望著工地那邊早些完工,她也好節省些夥食錢。


    齊昊天聞著醬牛肉的味道尋了過來。


    看著鍋裏醬好的大塊牛肉直眼饞,“原來醬牛肉沒端上桌之前,是這個樣子啊……”


    “喂,你離遠點好不好?口水都掉上麵了。”張四娘哄他出去。


    齊昊天站遠了一些,指著那醬牛肉道:“我說妹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家都是來幫工的,憑啥我就得吃爆米花,人家吃醬牛肉,炒青菜的。”


    “人家幫工搬石建梁,都是幹的重活,你幹啥了?”張四娘邊說,邊下油鍋炒了青菜出來。


    陣陣菜香,惹得齊昊天直咽口水。


    張四娘在灶間裏忙乎,沒空理他。待飯蒸好後,她取了食盒子往裏麵盛飯,無意間看到齊昊天正靜靜看著她。


    四娘讓他盯得發毛。


    “要我怎麽做你才給肉吃?”齊昊天一字一頓的說。


    “……”四娘嘴角狠抽了下,挺大老爺們說這話,像小孩子一樣。


    她想說怎麽做也不給。


    “我拿一個消息跟你換,如何?”齊昊天暗自握了下拳,“你最關心的消息。”


    石頭哥的下落!


    張四娘眼神頓時犀利,“你不是不知道他在哪兒嗎?!”


    “人在府城,被一些事給絆住了。”齊昊天盯著她的眼睛。


    張四娘冷哧了一聲,“就為了這碗肉,你就把石頭哥給出賣了?你不是他的好兄弟嘛?”


    “這不是出賣!”齊昊天的俊臉很是嚴肅,“是他不想你擔心,不讓我告訴你而已。不過,你確實不用擔心。他一切都好。”


    “不讓你告訴我,你現在也告訴了。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肉?”張四娘直起身來,迎著他的目光,“石頭哥走時,說他走的皮貨生意。依你現在的話,看來事情絕沒有這麽簡單……冬天裏,衙門抓了一些百姓押運糧草去府城的事情,你可聽說過?或者,你可曾聽說過義軍?”


    “糧草?義軍?”齊昊天突然有些心驚,這個丫頭著實精怪,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他眸光輕閃,啟齒一笑:“我從不關心這等事。”


    張四娘默默地盯著他,直盯得他唇邊的笑容消失殆盡。


    “今天,你,沒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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