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離開了鎮江,往北方的另一個城市前去,和胡濙他們背道而馳。白袍男急著想回到北京,他在北方習慣了,漸漸不適應南方濕熱的天氣,自從他修習了葵花寺的劍法,雖然練成了絕世武功,可身子趨寒,遇高溫一身是汗,沾濕衣衫,不但有礙觀瞻,更令他難以忍受自己身上的酸味,就更加討厭南方的酷熱天候。


    胡濙帶著段飛煙和柳聞誌向西邊走,問了當地人,預計再三天的路程就能到達應天府南京。


    三人一路向西,從一片平原走到了一座矮山穀前,山穀中間有一小河,寬約十丈。一眼看過去,對岸有一條涓涓細水、碎玉繽紛的瀑布飛掛在山上,瀑布邊有一寺廟,白漆黃瓦,略顯陳舊。加上距離還是有點遠,加上匾額有些斑駁以致看不清楚寺廟上的匾額寫的是什麽字。


    柳聞誌喚來船夫載他們過河。這河不寬,水流緩慢,但卻是鎮江去南京的必經之路,有兩小舢板交替地載人過河,一直有人上船下船。


    待得到了河中央,胡濙眯著眼看,終於看清了那寺廟上的字。胡濙道:“這上頭寫的是香山寺,要不我們借宿一晚?明早再出發。如果不行,我們隻好折回鎮江或是繼續前行。”胡濙問船夫道:“船師傅,這一路下去,過了岸,有客棧或是小鎮住宿嗎?”


    見他問話,船夫搖搖頭,指著自己的耳朵和嘴巴,意思是不會說話。三人才知道他是啞巴和聾子,遂不再追問。


    此處如果不停,再走就會進入山區,此時天色已暗,段飛煙和柳聞誌都讚同休息再走。


    胡濙等人下了船,走到寺前,見寺門虛掩,胡濙敲了三聲,並喊了一聲:“請問有人在嗎?”


    一個頭上剛剃清的青頭小和尚小跑步前來應門,胡濙向他問道:“我三人路經此地,天色已暗,想問今晚能借宿一宿嗎?”


    “哎呦,今日廟裏有客人,恐怕不方便。”這青頭和尚本不太想讓他們進來,可是一眼卻瞥見段飛煙。這小和尚眼神一亮,上下打量盡是戲謔之意,立馬改口說:“但是。。。。。要不我問問主事僧,您三位稍等。”


    “麻煩您了。”胡濙回道。小和尚興奮地轉身進去詢問。


    胡濙突然說:“這寺廟有些詭異,隻怕是黑廟。咱們還是繼續前行,不如在林中休息一晚。”但他說的同時,天空突然打了一個響雷,天空遠處有著暗黃色的浮雲,這又看起來要下雨。


    柳聞誌道:“我都行,但是怕段姑娘受不了。”他本來就是乞丐出身,隨遇而安。


    段飛煙天生膽大,扁嘴笑道:“我可不想雨中住外麵,我才不怕,如果是黑廟我們剛好為民除害。”


    此時剛好小和尚回來,拉開大門,抱歉地說,“住持說你們不能進來。”


    胡濙待轉身離去,小和尚卻拉住他低聲地說:“但是。。。。。我可以讓你們住西廂房,你們明日天還沒亮就走,沒人會知道。”


    段飛煙本來高興地要說好,卻被胡濙攔住。胡濙不想呆在這裏,他覺得這個廟十分詭異,心裏有種不安的感覺。於是拒絕了小和尚的好意。


    三人離開後,段飛煙埋怨胡濙為何要拒絕小和尚的好意。胡濙回道:“那小和尚不安好心,你沒看出來嗎?”柳聞誌在後麵偷笑道:“是啊,那小和尚一直打量你,眼神閃爍不定,肯定不安好心。”


    三人邊說邊趕緊往下走,此時雨已經開始下了,一股燥熱的氣味從泥土地發出。這是大雨將至的氣味。


    行出沒多少步,有一排破舊的農房在路邊。胡濙見再走下去也沒有住宿點,如此下雨,住宿荒郊野外不是個辦法,不如跟農民家借宿一晚。可是這一排屋子竟然都似廢棄的一般,沒有人住,胡濙推門看了前兩家都沒有人,屋裏滿是蜘蛛網,看來荒廢已久。直到第三家,才有一個老婦應門。這老婦已經半盲耳聰,走路顫巍巍地來應門。胡濙跟她吼了半天,這老婦才聽懂他們要借宿一宿。


    老婦出奇地說:“你們自個兒隨便吧,家裏就我一人,老頭前年就走了,你們不介意就待我這歇一晚。”


    段飛煙大喜,說道:“謝謝婆婆,那我們就不用夜宿野外了,這天下雨呢,地都濕的。”


    “下雨了嗎?我怎麽不知道啊。”婆婆說道。看來是耳朵不好使了,連那麽大的雨聲都沒聽到。


    柳聞誌好奇問道:“婆婆,你們怎麽隔壁這幾間都沒人啊?”


    老婦大聲地說:“啊,都沒啦,這幾年這幾家都出事啦,後來人都搬走了。老頭走了,隻剩我一人,我不想動。就算死在這屋裏,我都懶得動了。門口拔半把菜,煮個米飯,我能活下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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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濙問道:“你說那幾家出了什麽事了?”


    婆婆揮揮手,無奈說道:“都丟了小孩,夫妻吵的凶,還打架。家庭不和,越來越亂,他們怪這裏風水不好,什麽背靠山,麵對河,家庭失和。我跟我老頭就沒事,他們說半天,後來都離開這不祥之地。”


    胡濙想起一事,uu看書 ww.uukanhu 問道:“婆婆,您知道前麵那座香山寺嗎?”


    “知道啊,好多年了,我嫁過來的時候就有啦。”


    “裏麵都是些什麽人啊?你知道他們嗎?”


    “不知道啊,那些人是最近來到這裏的吧,在那之前官兵和官兵打仗,廟空了,這群人來了,就住了下來。平常也不跟人來往,神神秘秘的。”


    胡濙心想,這官兵和官兵打仗說的估計就是靖難。看來因為站著,原本的住持流離失所,後來來了新的和尚,將這廟占為己有,就敲鍾做起法事來了。


    此時婆婆將蠟燭又拿出來一隻點上,室內亮了不少。婆婆又說了一句:“那廟不好。”


    “怎麽說?”


    搖晃的燭光映在婆婆的臉上,滿臉的皺紋刻畫地更深了。她沒好氣地說:“那個廟鬧鬼。一個廟有鬼,那和尚還能拜嗎?一定是經念得不夠,功力不夠。”


    “鬧鬼?”柳聞誌和段飛煙提高聲調並一起說道。


    老婦怕了拍大腿,大聲地說:“對啊,我們家老頭就看過,他說三更半夜一群人在寺廟前的路上跳啊跳地,像湘西趕屍一樣。我們家老頭年輕時,跑過浙江到江西的貨,他看過趕屍,說這個很像。”


    這番話,讓段飛煙和柳聞誌起了雞皮疙瘩。這大半夜的,說鬼怪的事,分外嚇人,這夜的涼意都從腳底往上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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