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封瀚回去的消息誰都沒告訴,??大年初八複工,江野打著哈欠踩點上班,工卡剛貼上打卡機,??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早。”


    江野嚇頭發都豎起來,回頭看,??封瀚衝他挑了挑眉:“你遲到了三十秒。”


    說完,??還體貼地幫他拉開了玻璃門:“?。”


    “……”江野驚魂未定,提著包子一路追著封瀚?辦公室,??“bss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臥槽,??你怎麽不告訴我一聲,??我去接你啊!不對不對,你怎麽就回來了,把漾漾小姐追到手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封瀚淡淡掃他一眼,??江野會意,瞬間閉嘴。


    封瀚道:“給你們都帶了小禮物,你找行政部的幫忙分發一下,包裝上都貼了名字的。”


    這個消息給江野的震驚比封瀚偷偷回國還大,fk創辦這麽久,??封瀚從來就沒說給大家帶什麽禮物……這次怎麽轉了性了?


    江野暈暈乎乎地提著包子出去,他很快發現,封瀚的轉變好像不止這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封瀚變溫柔了一?、熱心了一?,好像還善良了。不但給每個人都帶了小禮物,??遇到做錯事的也不像以前那樣橫眉冷對地罵人了,去洗手間時遇到了沒帶紙的馮總監,??竟然還去熱情地送了紙。


    辦公室外麵,江野拉著同樣暈乎乎的常曉樂,喝著封瀚親自給點的芋圓**奶茶,長長歎道:“bss一走五個月,回來了之後,脫胎換骨了一樣,變好貼心哦。”


    常曉樂問:“bss在瑞士是上了貼心媽媽培訓班嗎?”


    “誰知道呢。”江野嚼著珍珠,嘖了聲,“不過貼心也沒什麽用,女朋友追不到,不還是個lser,你看bss傷心的樣子,好像憂鬱王子哦。”


    常曉樂抬起頭,天真地問:“你不是也沒追到小舒嗎,怎麽有臉說別人?”


    “……”提起艾舒,江野的心一下子涼了,麵無表情地偏頭,“你有病?”


    “……”知道自己踩了雷,常曉樂不敢多說話,含糊幾句,咬著吸管灰溜溜地走了。


    江野憋憋屈屈地喝完剩下的奶茶,心想著自己有什麽資格嘲諷封瀚,他不是也一樣,都是個追不到老婆的命。把奶茶杯子揉成一團扔?垃圾桶裏,江野收拾好心情,摩拳擦掌,衝進封瀚的辦公室準備用高效的工作治愈情傷。


    ?去後看,封瀚正摘了眼鏡,準備起身穿衣服。


    “怎麽不敲門。”江野進來,封瀚皺了皺眉,“什麽事?”


    “……”對上封瀚那張十年如一日的板磚臉,江野氣焰弱下去,“那個,我就是來問問,你準備什麽時候複工?”


    “不是複了嗎。”封瀚下巴指了指桌麵,“要簽的文件都簽了,拿走吧。”


    “不是說這個。”江野期待地問,“你在瑞士這麽久,寫新歌了沒?”


    封瀚回答幹脆:“沒有。”


    “不是,按著慣例,不是五月份要出新專輯的嗎?”江野急了,“就剩下兩個半月了,粉絲在網上找你找瘋了,就等著專輯續命呢,你不出,沒法交代啊!”


    封瀚道:“我什麽時候說今年五月要出新歌了,粉絲什麽都不懂,你也不懂?”


    他把外套穿好,想起什麽,又道,“剛想和你說這個事,fk在粉絲管理方麵一直做都不太好,他們是小孩子,但藝人和經紀人已經成年了,要懂是非。上次漾漾的事情,粉絲有錯,但大的責任在我,下次管理周會我對此事做檢討,你也趕快出一個粉絲圈的整頓方案,周會討論。還有,據我所知,溫氏的星娛那邊也在做這個計劃,你有空去和溫縉聯係一下。”


    “……我聯係溫縉?”江野要瘋了,“bss,你想開除我就直說,為什麽要把我送到溫氏去被砍死?!”


    封瀚認真道:“他是個好人。”


    “……行,咱們接下來再討論這個事。”江野又問了遍,“你準備什麽時候複工?”


    封瀚頓了頓:“?等五年吧。”


    他答應過商紅麗和溫偉江,他守著漾漾,直到她願意做出選擇。如?她終究是無法接受他,想要嫁給別人,他退後一步,做她的兄長,並從此退出娛樂圈。


    如?她願意接受他。漾漾讓他怎麽樣,他就會怎麽樣。


    五年應該是一個剛剛好的期限,足夠漾漾去看清她的心。


    江野整個人都傻了,他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看著封瀚根本沒有開玩笑的樣子,腦子一緊,指著牆道,“五年?你開什麽國際玩笑!我告訴你,你不要逼我,否則我一頭撞死我自己你信不信?!”


    “隨便你。”封瀚把車鑰匙撈起攥緊掌心,“我下班了。”


    “……”江野被氣團團轉,“不是才上班了兩個小時嗎,你幹什麽去?”


    “我去給漾漾燉湯。”封瀚路過他,拍了拍他的肩,“我走了,你加油幹。”


    江野呆呆看著封瀚離開的背影。


    封瀚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步伐輕快,鑰匙扣在手指上轉圈圈。


    ?一想起封瀚剛才說的五年後回歸的話,江野聽見自己胸腔裏的那顆事業心,啪的一聲碎了。


    ……


    出了公司,封瀚開車去了附近的一個大超市,戴好口罩和帽子,徑直去了生鮮區買冬瓜和排骨。


    看有小朋友在挑散裝的山楂?,他想了想,也買了斤,回去給他家小朋友吃。


    本來隻是想買點菜的,但在貨架間轉了轉,看到什麽都想給漾漾帶回去嚐嚐,一不小心就推了滿滿一車。結賬後手裏多了三個最大型的購物袋,封瀚勉勉強強給塞到了車後座裏,到駕駛室插上鑰匙,輕車熟路地去了溫家的宅子。


    大年初八年假結束,溫偉江他們都去工作了,連溫澤也去了車廠,別墅裏就剩下溫漾和阿姨,還有來做客的艾舒。


    封瀚把買來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擺好,和阿姨打了個招呼,去廚房燉湯。


    他動作麻利,很快鍋裏就飄出來陣陣香氣,三菜一湯,又洗了水果,打電話叫溫漾下來吃飯。


    王阿姨工作被搶了,隻能坐在一旁嗑瓜子,看著封瀚摘了圍裙又去取快遞,嘖嘖稱奇。


    艾舒和溫漾下來,看著餐廳桌子上的菜,驚下巴都要掉下來,問溫漾:“封瀚做的?”


    溫漾點了點頭。


    “……你怎麽tia教的啊?”艾舒過去嚐了一筷子,“臥槽,竟然還挺好吃?”


    溫漾不好意思地笑:“我可沒教,都是他自己學的。”


    艾舒憋了半晌,隻憋出了“牛逼”兩個字。


    吃了兩口飯,封瀚抱著一堆紙盒子從門口進來,瞧見艾舒,笑著打了個招呼


    :“嗨。”


    “……嗨?”艾舒僵硬地回了個招呼,又去和溫漾咬耳朵,“我靠,他怎麽笑了,他不是麵癱嗎?什麽時候治好的?哪個醫院?”


    “沒有。”溫漾給她盛湯,無奈道,“他性格還是挺溫和的,接觸久了你就知道了。”


    “我信你我就是個智障,他溫和?”艾舒小聲道,“江野把他的照片打印下來掛在門口當門神,手機聊天記錄裏隨便打開一條留言都是封瀚在罵人,他溫和?”


    溫漾看了眼走過來的封瀚,胳膊肘戳了下艾舒:“好啦,別說了。”


    艾舒噤聲。


    封瀚坐在她們對麵,看溫漾的湯碗是空的,自覺地盛好,又看向艾舒,笑問:“口味還滿意嗎?不知道你有沒有忌口,在不好意思了,下次想吃什麽就提前說,我下廚給你們做。”


    “……”艾舒抱著碗尷尬地笑,“挺好的,挺好的。”


    她實在是不習慣這樣的封瀚,感覺他好像被什麽東西附了身,幾個月不,回來就上廳堂下廚房了呢。


    溫漾問:“你吃了嗎?坐下來吃點。”


    “你們吃,我不餓。”封瀚聲音溫和,“鍋裏還剩了點湯,我待隨便吃點就。”


    艾舒更驚了,這怎麽還學會了男德了呢,女人吃飯的時候不許上桌子,隻能去廚房坐在小板凳上吃剩飯。


    封瀚又道:“漾漾,你前兩天不是說腰有點酸嗎,我給你買了款最新的按摩椅,還有一?其他的東西。”


    封瀚指了指客廳裏的包裹小山:“有靠墊、暖手寶、護眼台燈……還有?本子和筆,去超市的時候順手買回來點零食,你餓了吃。”


    艾舒聽著封瀚念出的一長串,毫無誌氣地羨慕了,心想著這男人不僅學了男德,還變細心了,這忙裏忙外的,好像個顧家好媽媽。


    她本來對著封瀚還是持懷疑和討厭的態度的,半頓飯下來,忍不住倒戈。


    偏偏溫漾還是一副習以為常、毫不感動的樣子,隻說了句:“辛苦啦。”


    封瀚一點沒有因為這簡單的回複不開心,站起來去廚房端來切好的水果,輕聲叮囑:“飯後吃點水?,我去把東西給你搬到樓上去。”


    溫漾眨了眨眼睛:“好。”


    眼看著封瀚任勞任怨地抱著沉重的包裹上樓,艾舒忍不住責備道:“漾漾,你怎麽能這麽冷漠呢。”


    “……”溫漾咬著筷子,不解問,“哪裏冷漠了?”


    “……”艾舒回答不出來,她皺了皺鼻子,小聲說,“我覺封瀚好像有點可憐哦,巴巴地把一顆真心捧到你麵前,你就隻說一句,辛苦了。”


    溫漾慢慢地喝湯:“可是,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呀。”


    艾舒覺自己好像被硬塞地了一嘴的狗糧,對外冷漠無情對內溫柔似水的霸道總裁,和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驕縱小姐,這是什麽讓人沉淪的磕糖cp。加上之前聽溫澤說的那些,什麽又是車禍時奮不顧身,又是屈尊給大舅哥擦鞋,又是勇戰金腰帶……艾舒徹底淪陷了。


    她開始替封瀚說好話:“漾漾,你對封瀚好一點,好歹也是個大明星,長得挺帥的,唱歌好聽,人還有錢,身材好像也不錯,還那麽體貼,要不然咱們湊合湊合就收了他吧……”


    溫漾喝完湯,看她一眼,笑道:“總說我幹什麽,說說你吧。”


    “我啊,還。”艾舒嘿嘿地笑,“咱現在也是演了幾個戲,有粉絲的人了。江野業務能力還真是不錯,就是矮了點,娘炮了點,人渣了點,油膩了點……哎呀不說他,想起他就煩。”


    溫漾聽這個話音兒,敏銳地察覺出來她和江野之間好像有點貓膩,但艾舒不想說,她也不問了。


    想了想,換了個話題道:“我聽封瀚說,漾愛的活動你去參加過幾次?怎麽樣,做好不好?”


    一聽這個名字,艾舒又酸了:“你們可真有意思,隨時隨地撒狗糧,搞個基金名字還起這麽肉麻。”


    溫漾不好意思地笑:“我不知道,他自己弄的,也沒通知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還不如不解釋,讓人更酸了。


    艾舒正色,切回正題:“說正事,蝶翅計劃去做宣傳嘛,我覺真的很有意義,也跟過幾次,唉,說真的,咱們現在的心理教育普及真的是太差了。很多學校的心理谘詢室就是個倉庫,有的學校好一點,有老師,但是大部分心理老師一年也上不了十節課,都是有領導來檢查的時候做做樣子,大部分中學生基本沒有任何接觸心理知識的途徑。”


    溫漾的麵色也沉重起來。


    艾舒繼續道:“近的數據統計出來,不是說青少年的自殺率高很多嗎,我覺挺無?的。有的孩子真的很不幸,青春期和糟糕的家庭,和校園暴力,和學業壓?撞在一起,逃無可逃的感覺。我以前很羨慕學生,感覺他們無憂無慮,但了解了之後覺,其實做個大人也挺好,至少自由。”


    溫漾忽然問:“你記得萍萍嗎?”


    “記得。”艾舒點頭,又咧著嘴笑,“我還吃了她寄來的臘肉,賊香。”


    “我記得萍萍的家庭環境好像很複雜。”溫漾道,“我聽她說,她爸爸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礦難去世了,她一直在大伯家裏生活。大伯平時出門打工,隻有過年的時候才回來,家裏還有幾個堂姐妹,生活挺拮據的。而且你應該猜到,伯母對她不是很好,我一直都很擔心她的心理問題。”


    艾舒歎了口氣:“漾漾,其實說實話,萍萍的伯母那麽做,也能理解。家裏也不富裕,哪能要求人家有那麽多的善心去接濟親戚家的小孩呢。萍萍家好像在泗州吧,一個山裏,我們做宣教的時候去過一次,可惜大雨封山,沒進去。後來帶隊的老師說去了也沒用,有點何不食肉糜的感覺。那裏的留守孩子很多,基本都是野著長大的,能上學就算不錯了,很多孩子連維持身體的健康都用盡了?氣,在沒精力?去管心理的健康了。”


    “小舒,我知道你的意思。”溫漾放下筷子,眉心蹙著,“但是萍萍的情況有?特殊,我近幾次和她交流,發現她的狀態很不對,又和醫生溝通了下,發現之前的治療方向可能是錯的。她不是普通的抑鬱,是雙相情感障礙,抑鬱和躁狂交替出現,所以之前的藥物治療效?很小,還遇到了瓶頸。”


    “……雙相?”艾舒問,“雙相在躁狂期的症狀,是不是和精神分裂很像?”


    溫漾點頭,語氣憂慮:“對,所以我很擔心這一點,我想去看看她,但是今年實在是抽不出時間。”


    “這樣吧,你先好好準備考試,我有空的話去萍萍家裏一趟。”艾舒勸慰她,“你先別管這?,考試要緊,我替你盯著那邊的。?說了,這麽長時間了不也是沒事嗎,你別擔心。”


    溫漾笑著摟她的胳膊:“那就太好了,謝謝小舒。”


    “客氣什麽。”艾舒大氣地擺擺手,“不過說真的,封瀚這個排骨燉的真不錯,下次能不能


    和他說說,給我燉條魚?”


    ……


    接下來的一年裏,溫漾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複習和漾愛上,封瀚則心甘情願地做了她的後勤兵。


    越到後來溫漾越發現,當初拒絕封瀚的決定是對的,不是說他不好,是她真的沒精?去談戀愛了。快臨考的時候情緒緊張,看封瀚在她麵前晃來晃去就覺煩,有一次沒忍住還吼了他一句,聽溫澤說,封瀚後來委屈地坐在沙發上,差點哭了。


    好在當全力以赴地做一件事的時候,連時間都會變快,十二月份很快到來,很巧的是,考試的那兩天都在下雪。溫漾不由得想起五年前參加高考,那時候是六月份,兩天都在下雨。


    時隔五年,?次感受了一遍高考的氛圍,不過上次出考場之後迎接她的是爸爸媽媽,這次變成了封瀚。


    封瀚長得太高,溫漾走出考場,人群中一眼就看他,戴著口罩,舉了把大黑傘,有?笨笨的可愛。


    溫漾笑著朝他跑過去,封瀚自覺地接過她的包,順手拍掉了她粉色毛帽子上的雪。


    來之前聽了商紅麗的囑咐,封瀚不敢問考怎麽樣,隻是誇讚:“我們漾漾真棒,帶你去吃好吃的。”


    “你怎麽自己來了,這人來人往的。”溫漾仰頭看他,呼出白色的氣,小聲道,“也不怕人家認出來你。”


    封瀚道:“過氣明星,不怕認。”


    溫漾笑出聲,街上堵車,路還滑,封瀚抓住她的胳膊,低聲道:“慢點走,拉著我。”


    溫漾看了眼他抓著的位置,很有分寸的,自從去年三十之後的那場對話,接下來的一年,封瀚都保持著有分寸的距離。他關心,體貼,但真的就像是他所承諾的那樣,以兄長的姿態,沒有任何逾矩的接觸,連牽手都會克製。


    溫漾眼神微動,心中湧出淡淡的甜蜜的感覺來。


    她感受到來自封瀚的尊重,這份尊重讓她感動也感激,溫漾在心中想著,這樣的封瀚,如?有一天她能夠放下對過去的芥蒂,重新全心全意地愛上他,也是順理成章的吧。


    封瀚開車帶她去吃火鍋,鴛鴦鍋,麻辣和番茄,在商紅麗的嚴密監控下,溫漾一個月都沒吃這種垃圾食品了,終於解饞,一個人吃了大半盤子羊肉。


    “慢點。”封瀚眼裏藏不住的寵溺,“喝不喝水?”


    “不要。”溫漾道,“我想吃蝦滑。”


    封瀚說好,順從地拿起小鏟子給她往鍋裏扒蝦滑。


    漾漾肯在他麵前撒嬌,肯提出要求,封瀚覺高興。


    封瀚記得曾經的他完全失去了來自漾漾的愛是什麽感覺,所以現在她的每一點親近,他都珍惜。


    這一年來,漾漾的變化封瀚看在眼裏,她變得開朗了很多,也更加自信了。雖然看起來還是和從前沒什麽區別,不太愛說話,總是輕言細語的,人家說什麽她都說好,但封瀚看到,漾漾眼裏的光變亮了,而且她也學會了拒絕。


    上個月封瀚帶著她再一次去複診,結?還是很好,醫生說她的狀況非常穩?,和正常人沒有差別。


    虞盛川說,給她鼓勵,幫助她樹立自信心,效?更好。


    溫漾埋頭咬蝦滑,封瀚看了她一,忽然道:“漾漾,我有個好東西要給你。”


    溫漾抬頭:“什麽呀?”


    封瀚從包裏掏出了一張證書,紅皮,上麵是鎏金的字,看著分外莊重,溫漾疑惑地接過來,看清封皮上的字,驚喜道:“漾愛獲獎啦?”


    “多虧了你。”封瀚笑,“你畫的那些宣傳畫反響特別好,前線的誌願者說有事半功倍的效?,而且咱們在一年內就把項目做這麽大,和你這個副理事的策劃建議脫不開關係,別忘了,近幾個大的活動,總策劃都是你。”


    “哪有。”溫漾道,“你是創辦人,累的也是你,功勞都是你的。”


    她說著,止不住寶貝地拿著證書翻來覆去地看:“國獎呢……中華慈善獎,具影響?公益項目……”


    封瀚道:“那邊通知我們有一個發言的環節,我想推薦你去。”


    溫漾愣了:“我去?”


    “你不是一直有這個想法嗎,想呼籲更多的人關注抑鬱症群體和心理疾病,這是個很好的平台。”封瀚擔憂她緊張,溫柔地勸慰,“漾漾,你不要擔心,我陪你一起過講稿,也陪你一起去場,有我在呢,你什麽都不要怕。如?這是你想要的事業,那就不要有顧慮,去做就好了。”


    溫漾手指捏著證書的邊角,她知道這是個好的平台和機會,不止對她來說是,對封瀚也是。


    他是公眾人物,雖然名氣大盛,但是一直以來毀譽參半,又在公眾視野中消失了快一年半的時間,這次獎項會是他重新進入觀眾視野的絕佳機會。而且,漾愛的成功和封瀚的努力是脫不開的,他這一年來的付出,溫漾都看在眼裏。


    但現在,封瀚將這個機會給了她。


    封瀚看著溫漾的猶豫的眼神,以為她是害怕,鼓勵道:“別怕,還有小半個月的時間呢,咱們好好準備,我陪著你,能行的。”


    這是和以前到封瀚在衣食上的照顧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溫漾突然覺自己好像有了主心骨,封瀚是一個懂她的人,甚至比爸爸媽媽和哥哥都要懂,而且,在他的心中,她很重要。


    “好。”溫漾眼睛亮亮地看著他,伸出手指和他拉鉤,“說好了的,你陪著我,可不許耍賴。”


    封瀚笑著配合她:“耍賴是小狗。”


    ……


    之後的一周裏,溫漾一直在埋頭寫講稿,封瀚下了班就過來陪她,一字一句地細細地摳。


    這段日子緊張又充,溫漾本來打算考完試就去貴州看萍萍的,這麽一忙起來就忘了。


    直到元旦的那天,她久違地接到了萍萍的電話。


    元旦要吃餃子,溫家的傳統就是,無論過什麽節,都得吃餃子,封瀚這次如願以償地留下來蹭了一頓。他這一年裏表現在優異,商紅麗已經接受了他,平日裏和和氣氣的。溫偉江雖然對他沒什麽恨意了,卻也不親熱,吹胡子瞪眼的,封瀚隻能哄著他。


    萍萍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溫漾正在廚房裏拌餃子餡,封瀚在客廳叫她,溫漾洗了手,急匆匆去接。


    看萍萍的名字的時候,溫漾心中頓生愧疚,她以前和萍萍約定過的,每個月都會給她打一個電話。但這兩個月事情在太多,她已經漏掉了兩次電話了,也沒有問問萍萍過怎麽樣。


    按了接聽鍵,溫漾的聲音帶著抱歉:“對不起呀萍萍,姐姐這段時間忙忘記了,萍萍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吃藥呀?姐姐過幾天去看你好不好?”


    對麵的信號好像不好,有電音的聲音,沉默了好久,溫漾聽見萍萍的哭聲:“姐姐,姐姐你能不能來救救我啊……”


    溫漾的心倏地沉下去,她第一時間想到封瀚,急匆匆地去拉了


    封瀚過來,按下免提,兩個人一起聽。


    “萍萍,發生什麽了,別害怕,告訴姐姐好不好?”溫漾輕柔地問,“姐姐和哥哥都會幫你。”


    “我害怕,姐姐。”萍萍在對麵哭,語無倫次,“我過不太好……大伯母說我亂吃東西,把我的藥都收走扔了……我同學都說我髒,欺負我,我不想去上學了……姐姐,他們都說我是神經病,我不是神經病……我伯父回來了,我感覺他一直在盯著我看,我和伯母說,伯母罵我,說我不要臉……姐姐,我到了山頂,我好想跳下去啊,活著好累,我感覺沒有人喜歡我……我每天都特別難過,不想上學,不想回家……”


    溫漾聽著她的傾訴,不知不覺的,眼睛就紅了。


    封瀚安撫地拍她的背,邊結?電話衝那頭道:“萍萍,你先不要哭,告訴哥哥,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山頂……”萍萍啜泣,“這裏的信號最好,別的地方打不通。”


    “別哭,馬上下去,不要回頭看。”封瀚叮囑,“回家後保護好自己,哥哥和姐姐明天就出發去你家裏,好不好?哥哥會和你伯母談,你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或許是有人安慰,萍萍哭得更厲害了,過好久,哭聲漸漸微弱下來。


    溫漾道:“萍萍,你聽哥哥的,快點回家,不要?到山上來了,我們最遲後天就可以到,你在家裏等著我們。”


    萍萍抽噎著答應了,溫漾又勸慰了幾句,收線。


    沒人說話,客廳一時間安靜可怕。


    廚房裏的第一批餃子已經上鍋,香味飄出來,溫漾一點食欲都沒有,她想著剛才萍萍的哭聲,覺愧疚又無?。她這段時間太不關心她了,萍萍突然變成這樣,溫漾覺自責,但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麽幫助她。


    她忽然道:“要不然,咱們把萍萍接到海城來吧?”


    “……姐,你想好了嗎?”剛才的電話溫澤一直在旁邊聽,他也覺唏噓難過,但聽了溫漾的話,還是忍不住不讚同,“萍萍是挺可憐的,但是和萍萍一樣的孩子那麽多,咱們也幫不過來啊,總不能一個個地都接過來吧?這也不是辦法。姐,要我說,這都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你也操心不了,不是還有扶貧辦呢嗎,有警察呢。我知道你好心,但咱們心有餘,?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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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漾搖頭:“但是阿澤,如?萍萍永遠生活在那樣壓抑的環境裏,隻吃藥是沒有用的,她早晚有一天會自殺。”


    溫澤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看向封瀚:“哥,你怎麽覺啊?”


    他不敢叫姐夫,隻能叫哥。


    封瀚看了溫漾一眼:“我聽你姐的。”


    溫澤一臉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心底暗道,妻管嚴。


    “能幫一個是一個吧。”封瀚道,“就像是電視裏總播的那些,有隻小貓被塑料繩綁住了,或?一隻鳥被漁網困住了,許多好心人去救。其實被困住的小動物有很多,甚至還有更多沒等到救助就死在角落裏了,但咱們也不能因為救不了全部,就一個都不救。能遇到也是有緣,如?真的袖手旁觀,以後出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我和你姐一輩子都得後悔。”


    溫漾道:“聽你哥的,你哥說對。”


    “……”溫澤心想,還夫唱婦隨上了。


    但不不說,他也覺封瀚說的有道理,點頭道:“那你們什麽時候動身?”


    “明天一早吧。”溫漾道,“我現在就去訂機票。”請牢記:,網址手機版m.電腦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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