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天空碧藍如洗,彷佛能照映整個大地,鳥兒不時地從天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幽雲宮城,星華殿。


    剛下了早朝的幽雲天子,端坐在鋪滿厚厚奏折的書桌後,看著匆匆而來的張不凡,道:


    “都過去四天了,想必天師應該也完成,朕交代的事情了。”


    梳洗打扮之後,已經恢複了往日仙風道骨模樣的張不凡,是有苦自知。


    回想起自己,在鎮南王府附近,守了三天的淒慘;在萬花樓門前,被當作嫖客的尷尬;以及剛剛挨了葉楓一拳的憋屈。


    張不凡隻是含笑點頭,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他可不想在幽雲天子的麵前,落了自己的麵皮。


    幽雲天子饒有興致的問道:“快說說看,朕這個皇侄兒的氣數到底如何?”


    張不凡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須,抬眼望著星華殿的藻井,道:


    “看不透!”


    “……”


    在幽雲天子看來,此時的張不凡就是在用最淡定的語氣,說出了最操蛋的話語。


    他的嘴角抽了抽:“天師沒在說笑?”


    “你該不會是因為畏懼鎮南王,就隨意找了個由頭,來敷衍朕吧?”


    說到最後,幽雲天子的語氣都有些不善。


    看著幽雲天子狐疑的眼神,張不凡也很無奈。


    他知道自己這天師的招牌,算是砸在這對父子手裏了。


    “老臣怎敢敷衍陛下……”


    張不凡開始解釋這幾天的曲折,隻是他用語言的藝術,美化了這其中狼狽的紮心事。


    幽雲天子將手中的奏折放下,表情也變得有些慎重:


    “你當麵對他使用了望氣術,都沒有看透他的氣數?”


    張不凡再次點頭,雖然這有些失了顏麵,但他也不能在這件事情上欺騙幽雲天子。


    要知道占星閣存在的意義,就是輔佐幽雲的君主。


    “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幽雲天子有些不解。


    張不凡也不再擺高人風範,他沉思片刻,慎重的說道:


    “有三種可能!”


    “第一,體質原因,有一種體質叫天機難測,占星師的望氣術,是看不透的。”


    “但這種體質極其稀少,老臣也隻在占星古籍上見過。”


    “第二,有在占星之術上,強過老臣的人,為鎮南王世子,遮掩了天機。這樣他才能以蛻凡境的修為,規避老臣望氣術的探查。”


    “第三,身懷大氣運,尤其是牽扯到世俗王朝興衰的人,以我的占星術造詣,目前是看不透的……”


    “比如陛下……”


    說到第三點,張不凡偷偷觀察了下,幽雲天子的表情。


    因為他和幽雲天子,都知道這第三點意味這什麽……


    但他並沒有看到,幽雲天子的臉色。


    因為幽雲天子在聽到第三點時,就垂下了頭,將自己的表情遮掩了下來。


    不知喜怒……


    過了片刻,幽雲天子才抬起頭,表情自然。


    他衝張不凡笑了笑,道:“此事,有勞天師了。”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氣運之事、虛無縹緲,不可盡信之,天師也莫要多想……”


    “老臣曉得!”


    張不凡雖然如此說,但他知道此刻幽雲天子的內心,已經亂了……


    要不然他怎麽會在,一個占星師麵前,說出“氣運之事、虛無縹緲,不可盡信之”的話。


    要知道占星師的根基——九品占卜師,可就是建立在氣運的基礎上。


    讓自己對氣運不可盡信之,豈不是否定了自己修行的意義。


    幽雲天子像是察覺到自己的失言,他端起書桌一側的白玉茶杯,默默喝了一口。


    人老成精的張不凡,自然懂得“端茶送客”的潛規則,他連忙躬身告退。


    他可不想摻和這件事,因為這是幽雲天子和鎮南王之間的角力。


    水太渾……


    還是回占星閣睡覺,啊呸劃掉。


    還是回占星閣閉關,來的舒坦。


    ……


    看著張不凡離去的背影,幽雲天子久久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他看了眼殿門,對過來為自己添茶的大宦官,問道:


    “你說朕要是動葉楓,鎮南王會是個什麽反應?”


    聞言,路溫文被嚇得一哆嗦,連手裏的茶水,都傾倒在了書桌上,浸濕了桌麵上鋪散的奏折。


    大宦官慌忙用衣袖,擦拭奏折上的水漬,然後跪伏在地,一臉惶恐的說道:


    “奴婢不知。”


    “奴婢該死!”


    路溫文前一句,是在回應幽雲天子的問話,他雖然是秉筆太監,位居宦官之首,但他也不敢妄議此事。


    後一句則是在為自己,失手弄濕奏折告罪。


    “恕你無罪!”


    幽雲天子擺擺手,又繼續道:“放心大膽的說,朕也隻是想聽聽旁人的看法。”


    路溫文跪伏的更低了,此事牽扯重大,他是真的不想發表任何的看法。


    因為有句話叫做——君心難測!


    他怕自己的回答,uu看書.uukanhu.m 會犯了幽雲天子的忌諱。但幽雲天子已經開了金口,他又不敢不答。


    路溫文想起幾日前在傳承殿,鎮南王親自為葉楓主持傳承儀式的場景,以及葉楓完成祭祖儀式時,鎮南王眼中的欣慰。


    他謹慎的回道:“鎮南王對其世子,十分疼愛,再加上小世子又是鎮南王的唯一血脈,陛下若是動他,鎮南王恐怕會……”


    大宦官深諳話術技巧,他的話並未說完,但意思卻已明了。


    聞言,幽雲天子將書桌上的奏折,全部掃落在地,大聲怒斥道:


    “哼,恐怕會什麽?這幽雲是朕的幽雲,他葉寰宇還敢反了不成?”


    幽雲天子的麵色有些猙獰,隻是他的眼底卻是十分清明。


    這一聲爆喝,將路溫文嚇得渾身顫抖,連貼身衣物都被毛孔中沁出的汗水打濕。


    要知道幽雲天子平日裏,一向是溫文爾雅的性子,處理起事情也向來是淡然從容。


    他往日的行事作風,早已給大宦官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像此時這樣的失態,是路溫文從來未曾見過的。


    “不過,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皇兄對他這個獨子,可是疼愛的緊呐。此時若是動他,確實有些不妥……”


    幽雲天子放緩了語氣。


    “呼……”


    路溫文見幽雲天子恢複理智,他長舒一口氣,提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可是,他剛抬起頭來,就又聽幽雲天子悠悠說道:


    “你說,朕要是先收拾鎮南王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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