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跋扈,怒不可遏,時值深秋,連璿穎竟隻穿著一身碎花雪紡紗裙,那中空的下邊還光著大腿,小麥色的皮膚寫著熱帶假期的愜意,可見她下了飛機就直奔這邊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今天的連璿穎並沒有化妝,這樣的極怒反而讓她看起來有了點人味兒。


    “葉安襲,把我女兒還給我!”


    才一進門,直接竄步向前,伸手欲抓住葉安襲的脖領子,卻在所有人的攔截下,零星都沒有沾上。


    “夠了!”


    開口的是宗政賢,卻除了喝止,他沒有其他的說辭,因為這個悲劇,確實史釀與他們。


    這樣的事,誰也不想,但它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誰也不能讓時光倒流。


    命運如轉輪,很多事情從來就不若人心所想的那般順遂。


    寥寥數日,卻變遷了許多,葉安襲很累,有的時候想想,分分合合不就是生命的真諦麽?從生到死,是每個人的必經階段,隻不過區別在於過程的喜悲。


    安安死了,也許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縮短了這一生的悲苦,就能快一點輪回到來世的幸福。


    葉安襲沒有替自己開罪的意思,而是真心的祝福安安走好那條她們看不見的路,至於依然在塵世喘息的人們,自然要繼續這俗套的糾紛。


    雖站的直,葉安襲卻整個人有些疲態,兩天一夜沒有合眼,又經曆了這一番的折騰,她真的累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連璿穎,你想怎麽樣?”


    沒有不耐煩,沒有挑釁,葉安襲的口氣平淡如水,她對安安的死始終是自責的。


    首先,連璿穎從並不知道安安和她的血緣關係,其次,帶走安安的時候,是她葉安襲留話,孩子我帶走了。


    可孩子……


    她始終是逃脫不了幹係……


    “怎麽樣?葉安襲!你搶走了我的男人,我的養母,我的家庭,我的一切,到最後,你居然連我的安安也不放過,你安的什麽心!我什麽都不要,把安安還給我!”


    聲嘶力竭,字字泣血,連璿穎的整個身子都發顫了,這一次她不是故作激動,也不是借機發飆,而是真的瘋狂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葉安襲什麽!


    她就像是一個她命裏的克星,每每出現總沒有好事!


    就算安安的死她並沒有那種毀天滅地的喪子之痛,可是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突然回國,孩子死了,而且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別人,偏偏是她葉安襲。


    連璿穎就算是再沒有心,胸腔裏也是有顆熱乎乎的東西在跳,那個傻孩子就算她不算喜歡,但這麽冷不防的死了她也無法接受。


    眼淚混合鼻涕,連璿穎難看的伸出手背一把一把的抹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哭,是氣憤也好,是傷心也罷,她現在真的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淩遲處死!


    十月懷胎,那是一個孕育生命的奇跡,葉安襲經曆過,所以她願意相信連璿穎現在的情緒成分沒有摻假。


    人畢竟是人,並非草木,她不會為自我開脫而把連璿穎惡魔化。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宗政賢,沉聲道。


    “璿穎,安安的死是我的錯,跟葉安襲無關。”


    這樣的倫理悲劇從來就沒有源頭解釋,唯一的方法,就是解決。


    “嗬嗬……好啊~”


    擦幹那鱷魚的眼淚,身高本就高的連璿穎,高傲的站直,低頭睨著葉安襲的肚子,伸手一指,口氣很輕。


    “那我要她肚子裏麵那個,一命換一命,值了。”


    簡直胡鬧!


    連璿穎此時表現的就像金庸筆下的葉二娘,因為自己的孩子丟了而到處偷別人的孩子,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隻有宗政賢知道,她並不是。


    從安安出生起,宗政賢就一直照顧她,連璿穎對安安的幾斤幾兩,他最清楚,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像樣的媽媽,今天的一舉一動,不過是因為她的東西被人強占。


    葉安襲手摸著自己的肚子,就這麽盯著連璿穎,薄唇緊抿並未出聲。


    “……”


    當然這樣的無理取鬧,最終定是一陣沉默,連璿穎也猜到了,也沒在繼續,不知道真麽時候戰祁和田笑甜已經不在了,整個房間就剩他們三人。


    連璿穎也整個人坐在了沙發上,一臉的憤恨幻化成詭異的輕鬆,從手包裏拿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不用再掩飾自己的感覺,也未嚐不好。


    死丫頭死了,她最後的籌碼死了,她手中什麽都沒有了,她必須要攥緊些什麽!


    “怎麽,不舍得?嗬嗬,那二選一好了,我要你跟她離婚,然後跟我結婚。”


    嫋繞的香煙因為頻繁的吞吐而遍布了連璿穎的周身,漫不經心的彈著煙灰像是舊時要債的周扒皮。


    “……”


    又是一陣沉默,葉安襲和宗政賢誰也不會去回她這樣的無力取鬧,畢竟這裏不是韓劇的現場,那麽多的聖母,那麽多的純情蘿莉。


    有些要求,不是要求,不過就是泄憤的前戲,一直不言語的葉安襲還是淡淡的道。


    “別繞彎子了,你直說吧。”


    挑了挑眉,碾燼了手中的香煙,連璿穎伸出過度纖細的五根手指,開了個價兒。


    “好吧,一口價,5000萬。”


    什麽都沒有,那她要錢,錢能給她安全感,她一個人就不會那麽恐慌,郝秋萍那邊遲遲不肯動作,她就沒有錢拿,等衛青琴那件事東窗事發,她會被趕出宗政家的吧、……


    想想看,她對安安的死也少了些許愧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隻是7個零,這點錢對宗政賢來說就是九牛一毛,就算是給葉安襲買了心安理得,宗政賢也不會拒絕的,對吧。


    沒有想象中的承諾,葉安襲伸出手,指著門口,極其冷淡的道。


    “連璿穎,你可以走了。”


    有些事情,原來是她想多了……


    連璿穎有些氣憤,倏地站起身來,她沒有理解上去這形勢的突然轉變。


    “怎麽,嫌多?一條人命還不值這個數?”


    嗬嗬……


    葉安襲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從來就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哪怕是她連璿穎提過一次想見安安,她就算傾家蕩產,也會拱手相讓與她。


    就再剛剛她還曾經有一點點的幻想,以為她是有一點點在乎安安的。


    結果一切都是她想多了,連璿穎還是連璿穎,一個讓人心寒的母親。


    “連、璿、穎……”


    宗政賢這三個字說的極其用力,即使麵部全然無表情,可他緊攥的手,葉安襲懂,他在為安安心疼,再為安安不值。


    任誰攤上個這樣的母親,會安生呢?


    “我個人的存款有十幾萬,算我葉安襲替安安送給你的,當然,你也可以嫌少,選擇不要。”


    橋上橋上,河東河西,從此再無瓜葛,有一種人,不能讓她養成習慣,就現在看來,她對宗政賢養她一輩子這件事,似乎一點點感恩都沒有。


    宗政賢全然不知道衛青琴那件事,這件事不管是不是衛青琴的錯,連璿穎的出賣確實令人心寒。


    索取無度,貪得無厭,野心爆棚,即使她不願意相信,可這一切是事實,


    就算是她這個做姐姐的替安安盡孝了,她覺得這樣夠了。


    然,連璿穎當然是看不上她那蠅頭小利,這還不夠她塞牙縫的,幾番撕鬧,卻在宗政賢和葉安襲的相繼離去後少了pk的對象,胸中悶悶的似是全然無處宣泄,在連璿穎看來,這個世界從來就隻有別人欠她的,而沒有她欠別人的!


    十五萬打發她!當然不可能!


    雙手抓住頭發,使勁的撓,使勁兒的抓,她有一種被全世界負了感覺,卻唯獨沒有想過,自己欠了世界什麽……


    所以說,性格決定命運,這句話,沒錯……


    不爭,得,爭了,反而失去的更多。


    ――


    自從地球上的人從兩個人起逐漸多了起來,愛恨糾結就變成了永恒不變的主題,人類的感情很複雜,沒有模式,沒有定律,每個人都有一組自我的機構設置,隨時遇到什麽變動的時候,都會發生化學反應,變成另外一種你最親密的人都無法理解的行為模式。


    秋風剪日,逝苑的一隅,一輛迷你cooper內,駕駛座的田笑甜堅強的笑,認真的道。


    “戰祁,我們分手吧。”


    呼吸裏都是他的那種淡淡的煙草味,田笑甜不會忘,他說從他發現愛上她的那天起,他也愛上了煙。


    是的,他說過,不止一次的說過,他愛上她了。


    田笑甜,真的,有了這個,你的什麽癡心傻戀的都夠了。


    微笑,一如她的名字,是甜的,可在戰祁眼裏,卻是甜的苦澀,甜的怪異。


    “田笑甜,你做夢!”


    不給她任何機會,他不想從她的小嘴兒裏再聽到任何無情的話,戰祁直接堵上了她的嘴,像要碾碎彼此般的揉捏著她嬌小的身子。


    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香甜,這是他多少次午夜夢回都讓他燃燒的味道,有多少次他想她的柔軟想的身體發疼,可他卻當做這不過是肉體的吸引,他一直以為他愛的是安襲,可當一切全部錯亂的時候,他就要失去她的時候,他才明白,他要的一直都隻有她!


    靈活的勾纏住她的丁香小舌,他喜歡這種讓她無路可逃的吻法,所有人都認為他戰祁是正人君子,朗朗男兒,卻沒人知道他有這樣的嗜好,他喜歡像大灰狼一樣把她拆入腹中,揉成一灘春水的感覺。


    以至於他跟葉安琪結婚後,都沒有碰過她一次,他的身體隻對一個女人有反應。欺負她,強占她,就算是吸吮她全部的淚,就算是她吃痛的求他,這一切一切的田笑甜,從來沒有說過不要他,她怎麽可以不要他!


    她怎麽可以再騙走了他唯一的心之後說不要他!


    吻的再久,終究會累,呼吸灼熱急促,噴灑在二人之間,戰祁沒有放手,持續的用唇刷著甜甜紅腫的兩片,就算是吻過無數次,還總是有那種電流散在彼此之間。


    “甜甜,你真甜。”


    兩人的坐姿早已因為糾纏而發生變化,濃烈的欲望氣息也彌漫在這狹窄的空間裏,戰祁的胡渣子就磨蹭著田笑甜細嫩的皮膚,那種濃烈的男性味道,讓田笑甜想哭。


    她不明白,她要的愛情很簡單,為什麽偏偏要摻雜這麽多成分?


    第三者,愛上有夫之婦,拆散人家庭的狐狸精,她都做過了。


    他有了孩子,她都已經放棄了,可葉安琪的孩子小產了,又主動提出離婚了,雖然她承認自己很不要臉,但是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愛了不是麽?


    可事實呢?


    葉安琪告訴她,是因為她田笑甜,戰祁打了她,孩子就這麽流掉了……


    是因為她田笑甜!是因為她田笑甜!


    如果一個人可以沒有道德,沒有價值觀,該有多好,可田笑甜做不到,她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殺人凶手!


    她自私的愛情毀了一個家庭,毀了一個孩子,毀掉一個葉安琪,這樣的愛情會得到祝福麽?


    當然這一切,她永遠不會說出口,就讓她那小小的自私埋在心裏,至少她的愛情,是美好的。


    不正常的感情,終究是得不到祝福的。


    四目相對,這個男人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總是這副要吃人的樣子,那樣的熾烈,讓她情不自禁的淪陷,伸手撫觸他的眉眼,那裏有她為她打架留下的疤痕,他高挺的鼻子,讓她想起那年在玉米地裏,她不經意的抬頭一吻。


    反複的觸著那雙薄唇,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每天清晨被它吻醒。


    第一次,也是田笑甜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放縱,小手放肆的拉住了他的褲腰帶,用著近乎天使般的純淨聲音道。


    “戰哥哥,給我。”


    ……


    天使一旦染上情欲,那是連惡魔都無法阻擋的魅惑。


    ……


    ――


    就在當晚,在葉安襲的堅持下,葉成功被斂葬了,這個戎馬一生,波折一生的老人一直到死還是這般的顛沛流離,不得其所,這讓葉安襲心裏愧疚至極。


    從葉成功被推進去火化,到變成一把灰出來,她都一直沒有表情。


    宗政賢不願意看她那個該死的表情,他知道這個女人從來就不是大家想的沒心,相反,她的心藏得太深了。


    “我們帶著他去歐洲見爺爺。”


    航空公司雖不讓載,可他是宗政賢,他要做的事情,就有很多辦法。


    “恩。”


    這是她欠他的願望,她一定會讓它實現。


    斂葬了葉成功之後的翌日,果然不出所料,連璿穎並沒有去警察局領安安的屍體,姚啟泰給宗政賢打了電話,兩個人去領回了安安的屍體,在逝苑就地火化。


    老人常說,小孩子的屍體不能隔夜,屍骨也最好不要保存,這會讓他們留戀人世,不好投胎。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葉安襲狀似無意的問了容燁的意見,結果容燁半天沒有說話,隻是說了句。


    “是葬在哪裏,就會暫時生活在哪裏麽?”


    小孩子的問題,總是比大人來的談成,也比較無厘頭,葉安襲沒死過,當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也許吧。”


    結果,最終,容燁親手把安安的骨灰灑到了一片薰衣草園裏。


    在開骨灰壇之前,宗政賢還有一絲猶豫,可當容燁很認真的說。


    “安安很漂亮,很香,她一定喜歡這裏。”


    薰衣草香撲鼻,宗政賢把那個壇子給了容燁。


    小小的手散播著已逝的生命,微風伴隨著花香結束了這段人生旅程。


    一家三口,沒有人哭,因為祝福夾雜了眼淚就廉價了許多。


    安安,走好……


    沒個城市通往殯葬的地方總會是好山好水外加知名的廟宇,拜神,求保佑,求辟邪,求家宅安寧,其實說白了,這裏就是個求心安的地界兒。


    人之所以迷信,大多是被現實生活堵到了一個角落,她自己的已有知識不能解釋,那就隻好求助於未知世界的所謂上神。


    “宗政賢,我們去那裏看看。”


    指著高速公路指示牌的道觀,葉安襲突然有種歸心似箭的感覺,接著,一家三口就調轉方向去了那邊。


    山有山神,水有龍王,我們華夏地大物博,人多,神自然也多。


    這個山神廟拜的人很有特色,依山論名,黑山老母。


    聽上去總是有種黑山老妖的感覺,但方圓幾十裏的人都會趕過來拜她,相傳很靈驗,尤其是住廟的師傅善六爻八卦,很多人不遠千裏,隻為求這一卦,所以這裏香火很旺。


    中國文化自身的交gou,導致一個現象,就是不管佛也好,道也罷,廟宇道觀大多走一個經營模式,燒香,推銷法器,有的依山傍水的就會準備一些許願池,同心鎖之類的別樣營生。


    沒辦法,道士也想吃肯德基,和尚也想喝王老吉,都是人,都得生活。


    進了這個小廟,葉安襲才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無趣了,她怎麽也會想來這種地方滌清自己呢?


    可既來之,則安之,不管怎麽說,這小院子各種植物茂密生長,那風鈴聲,倒還有幾分清幽古刹的意味兒,容燁倒是挺好奇,到處亂竄,沒辦法,從小在國外長大的他真沒見過這些物事。


    看人家燃著比他還高的香,在那拜那個一身黑漆漆的在山洞裏的老母,小眼珠子圓咕隆咚的轉著,好奇極了。


    這些天跟宗政賢的階級友情也建立起來了,越過葉安襲,直接去搖宗政賢的手,想要更清楚的看清這些東西。


    真奇怪,那黑黑的家夥愛吃這種嗆人的玩意兒麽?


    當然,宗政賢在美國讀書的時候,他就已經樹立了自己的信仰,他是一個標準的清教徒,除了進步和自身的努力,他不信任何神鬼,可當做文化來看,則另當別論。他知道葉安襲這段日子心裏壓力大,如果來這裏逛逛能夠心情舒爽一些,也是好事。


    葉安襲在道士的推銷下,買了三炷高香,都沒有談價錢,就付了2000塊。


    宗政賢一直皺著眉頭,身為商人的他當然知道這擺明是個商業交易,葉安襲還真不像這麽愚笨個人……


    可看她跪在地,虔誠的拜著,口中念念有詞的時候,宗政賢有種怪異的感覺。


    她在不安,而這種安全感不是他可以給予的。


    跪地祈禱的時候,葉安襲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可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逝去,讓她害怕,她沒有忘記,宗政賢的複診最終結果還沒有出來。


    她嘴上說活一天就快樂一天,可如果真的有事,她還能快樂的起來麽?


    真的做到了無心,那她也能上前坐在山洞裏,接受大家的膜拜了。


    求神,拜佛,如果有效的話,求你們保佑這個家不要再出事了。


    宗政賢不願意看葉安襲這個死氣沉沉的樣子,雖然他的情緒因為安安的死根本高興不起來,可作為一個男人,如果不挺住,那就枉為男人。


    一個使勁兒把容燁舉到自己脖子上騎著,用著葉安襲恰巧能聽到的聲音道。


    “走,我們去那邊轉轉。”


    看這一大一小都走了,葉安襲也跟了上去。


    這山是靠著這廟再養,所以這裏真沒什麽好逛的,宗政賢給容燁買了一個小鬼臉麵具之後,三個人就快到了這廟的盡頭了。


    看著那鏈子上綁著的一把一把的鎖頭,美其名曰同心鎖,宗政賢當然知道這是商業用途的東西。


    可文化的力量是根深蒂固的,隻是‘同心’二字,竟讓宗政賢也主動掏了腰包買了兩大一小,拉著葉安襲和容燁,三個人攜手把彼此固定在一條鐵鏈的頂端。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是千百年來情侶之間亙古不變的願望,她們亦然。


    山頂的風盡是寒意,卻讓人覺得驟暖。


    握緊彼此的手,一家三口的和諧背影被餘暉映襯在這黑山之上,久久不能散去。


    婚姻的美好,在於相濡以沫,在於合二為一,在彼此都情緒低落的時候,會去主動照顧對方的情緒,這樣的感情,高於肉體,大於激情。


    在下山之前,那個一直看好這一家出手爽利的大客戶的營銷道士,自是要引領他們去占卜那一卦鐵板神算。


    鬼使神差,今天的葉安襲有些迷信,雖然她並不相信命運的規律,但聽聽看又能怎麽樣?


    ‘石壁求生長,灌水花即開,有情人遇之,紅袍換白裳。’


    那帶著眼鏡穿著道袍的老道拿出葉安襲抽出的那隻簽的簽文,遞過去給葉安襲看。


    “師傅,何解?”


    “你這一生很不容易,但又時常絕處逢生,可正因為如此,你的命可以說是很硬,那這樣來說,你身邊的人就會被你刑克,你不會有事,但是你身邊的人會因為你而刑克,乃至喪命,除非你主動離開他們,他們才會得以平安。”


    刑克?


    可不是,想想她的生父葉子麟,那個死去的孩子,雷婷,冷然,安安,葉成功,不都是一一死去了麽?


    就連宗政賢,現在也是生死未卜……


    可她就算被那樣的折磨過後,不依然完好無損的坐在這麽?


    是她的關係麽?是麽?


    “施主,我有辦法給你破一下……”


    那老道的話還沒說一般,就被宗政賢森冷的眼神兒瞪了回去,拉著發怔的葉安襲,起身就走。


    “走,回家。”


    “不要相信,這不過是騙錢的手段,咱們是逝苑那個方向過來的,這樣的香主一定家裏都有人死過。”


    宗政賢語速極快,想做swot分析一般,快速剖析了這一簽的內幕。


    他的緊張反倒換來了葉安襲的一笑,這麽多天的第一個笑容,比秋天成熟的麥子還要耀眼。


    “宗政賢,你怕我會跟你離婚?”


    這個男人越來越不像那個她認識的宗政賢了,情緒泄露的讓她都能讀得懂他的內心os。


    被人看穿,麵子有些掛不住,看向相反的放向,不自然的飆出了一句。


    “……那是你的損失。”


    “嗬嗬……不要臉。”


    她說的雲淡風輕,他卻聽得咬牙切齒。


    “再、說、一、遍!”


    萬不得已,場外求助,葉安襲瞄向容燁叫道~


    “兒子,你爸要吃人了!”


    容燁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宗政賢那一邊了,甚至跟宗政賢比著ok的手勢。


    “哈哈!不管~”


    呃……男人間的友誼……還真是找不著基準……


    嬉笑怒罵,借著清風,一家三口追打嬉戲,其樂融融,好不自在~


    這一路的笑鬧讓幾個人低落的情緒都輕鬆不少,可到了h市,還是有必須要麵對的事兒。


    回到h市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去醫院看了衛青琴。


    許久沒見到兒子的衛青琴,原本一直憔悴的她看見氣色不錯的兒子,什麽憂愁煩惱都拋到了腦後。


    而且跟葉安襲默默的點了下頭,葉安襲知道她的意思是謝謝她瞞著宗政賢。


    葉安襲覺得做這種事壓力很大,帶著兒子出去,把這一畝三分地兒的空間留給了宗政賢。


    “安安……安安走了。”


    宗政賢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衛青琴,這活生生的沒了一個人,晚說不如早說。隻不過這個過程,他還是省略了安安和葉安襲的關係,這段關係就讓她成為秘密吧。


    衛青琴很傷心,哭了很久,比宗政賢想象中要傷心的多,最終衛青琴決定出院,去陪連璿穎一段日子。


    就算她知道那個出賣她的人就是連璿穎,可這孩子再沒了安安,這麽下去就真的毀了。


    當然,對於衛青琴的選擇,宗政賢和葉安襲都沒有異議。


    就在當天給衛青琴辦了出院手續之後,另一邊的宗政文馬上就得到了消息,一個電話給宗政賢打過來。


    宗政賢跟老爺子簡單的說了說過程,因為那邊忙著開會,也就匆匆的掛斷了電話,說是等他忙完這段省內工作視察之後,見見麵。


    這就是政客,肉體和時間都不是自己的,就算兒子病成這樣也要優先民生的行程。


    從某些角度講,宗政文是個好領導。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很清閑,很輕鬆,也很愜意。


    葉安襲以為上次宗政賢說讓宗政宇去坐那個副總的位子隻是意思意思,卻不成想,他真的撒手不管了,就連每天的項目經理的那些遙控會議,都轉交給宗政宇去處理。


    不管多少部門經理投訴宗政宇的工作能力,他都永遠隻是一句。


    “誰都不是一天學會的。”


    說真的,葉安襲沒有搞懂,不過難得宗政賢有時間,這也算她認識他以來,兩個人最輕鬆的一段日子了。


    每天劃著小船,在水宅周圍掉掉魚,有的時候,一天都沒有一條魚上鉤,可卻是樂不思蜀。


    白天的時候,宗政賢每天帶著容燁乒乒乓乓的不知道在樓上的房間裏忙什麽,而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這個房間是葉安襲的禁區,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到了晚上,宗政賢不再抱著她睡,有的時候就去找容燁玩電動,兩個人直接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有的時候氣的葉安襲恨不得撕開那個大男人的皮想看看他是不是那個宗政賢。


    一個人的晚上,真的是睡不好覺……


    這段時間最大的喜事兒就是宗政賢的臉色日漸好轉,隻剩下寥寥幾塊淺色的疤,看上去就像是強尼戴普飾演的加勒比海盜,又有些像舊時的土匪,邪邪的,有時候那一笑,還真是讓葉安襲挺心動的。


    這頭發也長了出來,不過是他以前從未輸過的板兒寸,乍一看,挺精神的。


    而葉安襲的肚子也有些小的突起,宗政賢總是愛不釋手的摸著,雖然葉安襲無數次告訴過他那隻是脂肪。


    她們的日子過的沒追求,也沒向往,吃喝拉撒,柴米油鹽,就連卓逸和baby來過幾次都因為她們的宅而無奈了。


    “哥帶你們一家兒出去溜溜吧。”


    卓逸每次都是這麽說,好像同情這一家人的室外隱逸的生活了。


    可每次都是驢唇不對馬嘴,兩個人說的不是一個國度的話。


    “考不考慮在這邊上來一個房子,這地兒真棒~”


    宗政賢那滿足的樣子,嚇了卓逸一大跳,這男人誰啊?


    還是那個時間就是金錢,世間最絕情的男人的哥們兒麽?


    這女人的力量還真是不一般……


    距離宗政賢複診的日子越來越近,這一家人卻全然沒有過去的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算了,就先安逸著吧。


    有一個消息讓葉安襲挺高興的,因為宗政賢的幫助,花璃成了花家的三小姐,跟容添的婚事也順利的不得了。


    可嚇人的是那個順道捎過來的消息,容爵竟然答應了容老爺子的相親宴!


    葉安襲是了解容爵的,他可絕對不是那種為了誰誰誰就傷心的娶了誰誰誰的閑人,他要麽是自己喜歡,要麽就是感興趣。


    不過不管怎麽說,葉安襲頗為同情那個女人的,容爵的內心很真摯,但要經曆漫長的被折磨過程,佛祖,耶穌,阿拉,保佑這可憐的女人吧……


    又到了晚上,葉安襲簡單的衝了澡之後,就開始在床上躺著看電視,看著牆上的時鍾已經10點多了,心裏就悶悶的升騰了一股氣。


    宗政賢已經一周沒有回房睡了……


    電動就那麽好玩?讓他都這樣的玩物喪誌?


    想起那些無數因為魔獸和傳奇等被拆散的家庭,葉安襲鬱悶了……


    或是因為自己的吸引力不夠了?


    接下來她做了一個十分無聊的事兒,倏地衣服全脫了。


    起身去照照鏡子,曲線還在啊,捏捏上身的兩團,因為懷孕變得貌似更豐滿啊!


    除了那個微微隆起的小腹……


    胖,真是胖了……


    葉安襲你怎麽這麽醜了……


    捏捏,掐掐,揉揉,不可免俗的,葉安襲的腦袋裏全是那些雜誌上的孕期出軌的負心漢的故事。


    雖說宗政賢不可能,可單就對他沒有吸引力這件事,葉安襲發現自己也接受不了。


    夫妻分居也不是個好事,葉安襲自我麻痹著,堅決忽略她是因為想和宗政賢一起睡的事實。


    要不然她主動一些?


    對著鏡子搔首弄姿,擠眉弄眼,夾著嗓子,軟軟的道~


    “老公,陪我睡覺,好麽?”


    可下一秒,媽的……


    她真想直接開窗戶衝到水裏把自己淹死……


    那門口撩著嘴角,笑的一臉暢快的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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