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遊客,有誰看見一名身穿粉紅色裙子的3歲小女孩,請與我們聯係,家長承諾必有答謝。”


    反射性的又盯了一眼那個女孩,她一抬頭。


    是她……


    “安安?”


    葉安襲蹲下試著叫了一聲,她知道自己肯定認錯不了,這個小女孩眉眼之間有一種她說不出來的熟悉,很熟悉,很熟悉,隻是看一眼她就不會忘。


    小女孩像是沒聽見一般,根本不理葉安襲,把髒兮兮的手蹭在那玫粉色的精致小洋裝上,接著摳著地上的土往嘴裏塞著。


    這孩子……


    不管怎麽說,葉安襲也是當過媽的人,天性使然,製止她再吃這些髒東西。


    肉嫩嫩的小手撲棱撲棱連安安嘴上濕濕粘膩的土,像是受了驚嚇一般,連安安使勁搖頭的往後躲。


    小小的容燁也算是看明白了,他那麽喜歡的媽媽,這小孩兒憑什麽抗拒,看她年紀又小,媽媽又說不讓隨便動手。


    粉嘟嘟的小臉擠成一個猙獰的小模樣,學起小狗就嚇唬起來。


    “旺!旺!”


    兩聲奶聲奶氣的小狗叫,給一邊的容爵‘撲哧’一聲逗笑了,摸摸兒子的腦袋。


    一樣是小孩,除了這個,他就沒看別的順眼過。


    “嗚……哇!”


    看著凶凶的容燁,癟癟嘴,連安安‘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喲,小傲嬌啊~這孩子跟她那個媽一樣討厭!”


    容爵抱著兒子拉著葉安襲就要走,管他誰家孩子,跟他沒有一分錢的關係,別說吃土,吃屎都臭不著咱自個兒家門,都隨便。


    小女孩哭得這麽大聲,一會就會被人發現的,葉安襲本身也沒打算管這檔子事,那一家又老又小的,到時候又說不清,這個事誰來做都是好人好事,可她葉安襲做,就隻會更麻煩。


    “哇…哇…呃……”


    剛走沒幾步,身後的連安安就沒有了聲音,葉安襲心理還在想著,還真是連旋穎的孩子,真是排斥她,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


    該死!


    就看見,連安安的兩個小手死命地抓著喉嚨,胡亂撓著,小臉已經憋成了紫紅色,小小的身子在地上胡亂的打著滾。


    周圍也站了幾個人,可卻顯然沒人願意管這閑事。


    沒有多想,葉安襲轉過身就往回奔,上下看了看連安安,立時把孩子頭朝下橫抱,讓上身低於臀部,再在背部用力拍擊。


    啪!啪!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幹嘛打我女兒!”


    尖利的女聲聽上去有些淒厲,撥開層層遞加的人群,連旋穎趾高氣昂的就奔著拍打著連安安的葉安襲去了,甚至都忽略了那個嘔嘔的嗆吐著泥巴的‘親生女兒’。


    其實連旋穎心下美死了,剛才她在衛生間照鏡子的空檔,這死丫頭就跑了,一直找都找不到,原來害怕哥怪罪她呢,這下可好了,全都推在這女的身上!


    伸手就要去打葉安襲,還沒走到身邊呢,一隻修長筆直的勁瘦結實的腿就‘不小心’攔在了連旋穎欲邁的步子前。


    啪幾!


    連旋穎就摔了,因為罵人而張著的嘴一口就啃著地上的泥巴上。


    “唔…”


    牙齒痛,膝蓋痛,腳踝痛,全身都痛!


    捂著嘴狼狽的站起來,看著那個一臉笑意的長腿的主人,張嘴就罵。


    “你個大男人你打女人,你好意思麽?有能耐你就接著動手!”


    市井潑婦,之所以潑的起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在市井,市井是什麽呢?就是有很多人的地方,所以群眾的撐腰很重要,不管誰什麽態度,男人打女人,道義上講就是說不過去。


    可是,連旋穎不了解容爵,有一種人沒有道義,價值觀完全扭曲。


    所以……


    “啊……!”


    再次坐在地下,連旋穎的手死死地捂著小肚子,看著那個真狠狠的一腳踹過來的容爵,眼眶都疼的發酸流淚了。


    “你要求的,我滿足你。”


    是她要他打的,他還嫌她吵,要不是葉安襲的眼神製止他繼續胡鬧,他非掰掉這女的幾顆牙,真吵!


    腳踩在地上使勁的來回蹭了蹭,像是踩到了狗屎一般。


    “旋穎!你…又是你…,報警!報警!”


    宗政賢和衛青琴也從廣播室趕到了,撥開人群,就看到這一幕。


    衛青琴一看又是那個小子,居然動腳去踢旋穎,氣的當場就有些站不住了!


    指著容爵的鼻子就嚷著要報警!


    “110?我來幫你撥。”


    笑話,110?他容爵還真就不怕這些,她要求的大家都聽見了?


    再說有誰敢押他一天,他還蠻興奮的,看守所,他還真沒待過,既然要進去玩玩,不如打個夠本。


    “兒子,過來。”


    怕這人多踩到兒子,容爵一把抱起容燁,直奔著沒起身的連旋穎就又狠狠的補了兩腳。


    “啊!啊!”


    似乎這熱鬧都轉向那邊打鬧的兩女一男了,而宗政賢從擠進人堆兒的時候,就直直奔向葉安襲和安安那邊,


    葉安襲拍了有一會了,可這安安的嗓子好像卡住的不僅是泥巴,吐了這麽多,小臉還是漲紅的。


    一抬頭看了宗政賢來了,正色的說道。


    “送醫院吧,我去提車。”


    宗政賢點頭,接過有些憋得抽搐的連安安,拿出手機給兒童醫院那邊打了一個電話。


    在看向這邊的胡鬧,麵色一摒,抱著孩子的手一緊。


    但隨意的抬眼掃了一眼人群,又恢複平靜。


    走過來扶起連旋穎,又一點點的摘掉她頭發上的樹枝。


    有多少年宗政賢沒對她這麽溫柔了?


    興奮的心跳迷亂了她的基本判斷,連旋穎覺得自己像是在天堂一般,那種許久未曾有過的近在咫尺的感覺,她飄了,以至於……


    但凡她可能回頭看一眼孩子,也許她都不會……


    連旋穎覺得自己簡直是因禍得福,甚至都沒去看到那個憋得漲紅的孩子,直接趁熱打鐵委屈地撲到宗政賢的身上,佯裝息事寧人的懂事。


    “沒事,我不疼。”


    宗政賢沒排斥也沒抗拒,而是有意無意的瞥向了越來越多的人群,沉聲道。


    “嗯。”


    如果不是宗政賢抱著安安,連旋穎也許一直都忘了剛才那個這場風波的緣起,她自己的女兒。


    “呀,安安!安安怎麽了?”


    連旋穎的眼眶很快就蓄積了眼淚,輕輕地摸著女兒的臉,如果隻看這一幕,像極了一個心疼女兒的媽媽。


    宗政賢不著邊際的把孩子從連旋穎手下挪了過來,輕聲道。


    “你送媽先回去,我去醫院。”


    剛擠破了頭博得了一點點地位的連旋穎巴不得聽從宗政賢的一切指揮,這孩子死不死跟她沒關係,從生下來那天就天天這毛病,那毛病的,煩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所以隻是像小媳婦似的嗯了一聲,就攙著那個氣的喘氣費勁的衛青琴先走了。


    ……


    所以等葉安襲提車過來的時候,宗政賢,容爵容燁,四個人一起去了兒童醫院。


    這車是容爵的,他自是抱著兒子坐在了副駕駛,他一向都懶得開車,有葉安襲在的時候,都是她來駕駛,他習慣了。


    “老婆,我怎麽不明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人性了?”


    容爵有點不爽她用他的車載這倆人去醫院,更不理解她這種正常人稱之為助人為樂的心情,胡亂地揉著葉安襲的頭頂,有點煩躁。


    “那是我們人類的東西,你不懂,很正常。”


    扭著頭躲著容爵的騷擾,真是的,非要在這個時候動手動腳麽,他難道看不見倒鏡後麵的那個男人都要殺人的眼神麽?


    不過活該,誰讓他……


    葉安襲越想越氣……


    咯吱,咯吱!


    哢哢!


    咬牙聲,握拳聲,所有的肢體聲音都從後車座位傳過來,宗政賢的所有活動都透過各種關節表現的一清二楚。


    整個一程,前排嬉笑怒罵,後排咬牙切齒。


    ……


    到了醫院,因為容燁身體從小就不好,葉安襲也不太喜歡讓他在醫院多待,容爵又不願意管這種閑事,就帶著兒子在樓下瞎轉。


    所以隻有葉安襲自己跟這宗政賢上了樓,畢竟小孩子沒有錯。


    醫生檢查過後,說是一根小木棍卡在了喉嚨裏,因為小孩的器官比較敏感,所以很容易就紅腫到憋住了呼吸,還說幸虧急救的及時,如果呼吸道裏再殘餘一些淤泥,這孩子生命就會更加危險。


    護士們把連安安推進了手術室等待手術,然後醫生詢問著宗政賢孩子的相關情況和過敏史。


    “姓名?”


    “連平安”


    “年齡。”


    “差三個月,整三歲。”


    “有什麽病史沒有?”


    “免疫係統失調導致的先天智力發育低下。”


    ……


    安安是弱智?


    想著幾次見這個孩子,似乎都沒聽她說過話,除了依依呀呀,就是哭和吐。


    說實話,宗政賢的話,讓葉安襲確實錯愕了一陣子,連旋穎跟誰生了一個這樣的孩子呢?


    真的會是宗政賢?


    可如果不是,宗政賢對連旋穎的女兒為什麽會這麽好?


    這點她很矛盾,說實話,她很介意。


    可這是隱私,如果沒人想說,她也不會多問。


    “我走了。”


    孩子應該沒什麽事,手術取出來再打一針消炎針應該就好了,她再留下,也沒什麽用了。


    剛一轉身,宗政賢卻死死的拉住了她,一個反身把她夾在了他自己與牆壁之間。


    呼吸灼熱間,四目相對。


    大手死命地鉗住她的肩膀,指尖使力的發白,就這麽一瞬不瞬的死死的盯著這個女人。


    沒有對白,沒有近一步的接觸。


    隻是直勾勾的看著彼此,除了呼吸沒有任何聲音。


    直到葉安襲抬頭瞥了一眼急診室的燈說了一句。


    “燈滅了。”


    宗政賢一怔,放手,轉身奔著病房去了,而葉安襲則是皺著眉在原地思考著什麽。


    ――


    翌日,宗研總部。


    明窗淨幾,高聳參天。


    段朔一瘸一拐的走向總裁辦公室的專用電梯,葉小姐一句話,她休息了好幾天,簡直是像年假一般,連傷都算是工傷,撫恤金多的讓她給家裏的貓貓狗狗都換上了一套新衣服,吃了一頓大餐。


    除了在宗研之外的地方,她都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可進了這個大廈,她就一身的光圈,雖然這是來自總裁的餘暉,這就是高級白領的雞犬升天啊。


    傷複原後第一天上班,段朔心情不錯的哼著小曲兒,可剛坐到辦公桌上,接到的第一個電話,就讓她牙癢癢的恨不得直接罵回去。


    又是那個連旋穎,要不是她,她的腿也不會燙成這樣,段朔的人生兩大理想,第一個就是讓那些虐狗的人全都死光光,第二個就是讓那些虐狗的人死光光之前先把連旋穎當狗狠狠的虐一下。


    可她是秘書,再怎麽樣不能忘了本職工作。


    拿起電話,極不情願的轉進總裁辦公室。


    “總裁,連小姐的電話已經轉進去了。”


    這連旋穎怎麽還沒死心,她心中的準總裁夫人還沒上位麽?


    雖然就見過那一次,可段朔對葉安襲的印象可是好的不得了,所以連旋穎花那麽多錢都沒買到的心腹,立時心甘情願的倒戈。


    拿起電話,開始偷聽,這是段朔任職以來第一次幹這事,並且她覺得以後連旋穎的電話她都要聽。


    “哥,咱媽昨晚睡得挺好的,沒什麽事兒了。”(故作溫柔,惡心,段朔使勁的呸了一口。)


    “嗯。”


    “哥,聲音怎麽那麽沙啞,是不是太累了,沒睡好?”(睡不睡好關你什麽事,你不煩總裁,睡得自然就好啦!)


    “嗯。”


    “你一定是又不聽話,餓肚子了!”(得寸進尺,厚顏無恥!)


    “還沒有。”


    “真是的,段朔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早餐都不給準備了。”


    聽著連旋穎循序漸進的虛偽,氣的段朔都想直接切了電話!她剛上班第一天,怎麽提前一天定早餐!一定是記恨著上次自己不買她帳,拐著彎的告狀!什麽人呢!


    “哥,待會我給你送去。”


    “嗯。”


    掛了電話,段朔真想一腳踢進去總裁辦公室的門去看看裏麵坐著的是不是宗政賢!


    她做秘書這幾年,這是第一次總裁對連旋穎的態度這麽好!


    怎麽可能!不可思議!


    送飯!還送飯!讓你有去無回,被車撞倒!


    一個大企業的行政秘書,清晨就第一時間在桌子上畫著圈圈詛咒著那個連姓女人……


    ――


    而千裏之外的另一端,放下了電話,連旋穎簡直是心情飛揚~


    三年多了,自從她幾年前鬧了自殺之後,哥對她一直都是疏遠至極的,這些年任憑她在幹媽麵前如何諂媚,無異於是得到一個老人的支持,可她的目標是那個男人!


    今天這樣的不抗拒簡直是質的飛躍,進步太大了,宗政賢居然會同意她去送飯,這是不是代表……


    至於早餐,她才懶得做,傻子才親手做飯去送,她做得又不好吃,還不如好好整理整理她自己。


    打了電話,訂了頂級粥鋪的早餐,又順便找傭人找了一個尋常人家的飯煲。


    待會裝到裏麵就行,心意也有了,手藝也到了。


    嗬嗬,她連旋穎還真是聰明。


    洗了個澡,噴了一身淡淡的香水,這樣的清純味道哥很喜歡不是麽?


    就知道那姓葉的兒子跟哥沒關係,看那孩子都跟那個容爵叫爸爸了,帶著家庭還回來跟她爭!


    她10歲就來這個家,被媽收養,雖然後來家變,可哥還是她哥!


    雖然宗政賢很有可能是被那個姓葉的女人二次傷害了,可她就是要這樣的機會。


    安撫安撫就也許……


    出門前在倒車鏡裏看了一眼自己,狹長的鳳眼閃出一抹勝利的光芒。


    進了宗研的停車場,直接繞到裏麵,把車停在了總裁的專用停車位。


    一位公司的警衛人員第一時間走過來。


    “抱歉這位小姐,這是總裁專用車位。”


    看著這個敢攔著她的警衛員,連旋穎高高的個字站的越發挺直,學著那股子淡漠勁兒裝著高調。


    “怎麽,我即將是總裁夫人,用不得麽?”


    警衛人員畢竟是公司的底層,再看連旋穎開的臭屁的保時捷卡宴,想來也不是一般的人,也沒敢在多加阻攔,萬一是真的呢?


    “沒事,你不知道,我不會怪你的。”


    在那警衛錯愕至極,連旋穎就一扭一扭的扭到了電梯間,女王的氣勢盡顯。


    這樣的感覺真的太過癮了,她連旋穎無論怎麽樣都要站在那個男人身邊!


    餘興為過,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又看見一身保安服裝的人站在電梯口,聲音怪異的道。


    “總裁夫人?”


    就猜這警衛一定是害怕自己投訴他,連旋穎興奮於這種權勢,遂故作高調。


    “怎麽,有事?”


    卻不想,這男人伸出手塞進電梯門裏。


    刺啦~


    一到小小的蘭光,連旋穎一陣癱軟……


    ――


    宗研的頂樓。


    宗政賢在辦公,卻總是有意無意的撇著手腕上的手表。


    1。30小時,時間差不多了。


    果然,電話鈴聲想起,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接起電話。


    “總裁,一陌生號碼,對方不報姓名。”


    “轉進來。”


    段朔公式化的過濾每一個消息,這樣的電話不是騷擾的就是無意義的,出於安全考慮,段朔還是錄了音。


    接起電話,聲音低沉而伴隨著一陣興奮的急喘。


    “宗政賢,你女人我圈養幾天,如果想留她一個全屍,就照我的吩咐去做。”


    宗政賢的聲音急切而淩厲!


    “宗政華!你別動她!”


    嘟嘟……


    接下來的忙音卻告訴他,這通電話已結束。


    宗政賢緩緩的揉了揉緊皺的眉頭,數日堆積一抹憂鬱舒展開來。


    可辦公室門外的段朔卻早已經嚇的哆哆嗦嗦的,她還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聽見這樣的綁架!


    那變態的聲音和粗喘,現在都令她心悸。


    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去,慌張不已。


    “總…總裁,要不要報警?”


    可老板椅上的宗政賢卻嘴角輕撩,表情平靜,淡淡的道。


    “不用,朋友,開玩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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