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進了紀府,範曾便家紀氏和嚴盈引至東廂暖閣裏坐下,吩咐丫頭上了熱茶糕點,說道:“姑太太稍坐片刻,這便去喚人過來。”


    紀氏點點頭,範曾隨即快步離去。嚴盈瞧了瞧立在身邊的幾個丫頭,湊近了紀氏說道:“娘,不是說紀子晨的病沒有大礙嗎?怎麽見也見不得呢?”


    紀氏正在喝茶,聞言也是皺起了眉頭,不過基於對範曾的信任,還是說道:“自然是不願讓你過了病氣,隻是一會兒得問仔細了,這子晨病得到底如何。”


    沒過多久,像是怕紀氏等的著急,範曾便帶了幾個丫頭婆子過來,說道:“這幾個是伺候小少爺藥湯膳食的,姑太太有什麽問題盡可以問她們便是。”說著眼光掃過那些個下人,垂手立於一邊。


    紀氏看了一眼采華,她便會意上前問道:“哪位是負責少爺湯藥的,請上前一步說話。”


    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頭低著頭走了上來,紀氏上下打量一番便開始問話。嚴盈聽著她們的問答,再看看範曾平靜的表情,招手叫過蕪青,附在她耳邊悄悄吩咐了一番,蕪青便點點頭,卻是退後繼續站在嚴盈身後。


    範曾眼光若無其事地掃過嚴盈這邊,見都沒什麽動作方才低下頭去。嚴盈微微一笑,端起茶盞一副悠閑的模樣,又過了片刻,嚴盈再側目看向斜後方,已不見了蕪青的身影。


    待得紀氏一圈問話加再三叮囑完畢,大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範曾著人帶走了這些個丫頭婆子,上前說道:“姑太太對小少爺真是用心。”


    紀氏歎了口氣說道:“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若是能將子晨接到身邊來看顧就好了。你不妨跟哥哥提一提,他日日在外忙碌,子晨這個樣子我真是不放心。”


    範曾心中一跳,笑容一僵,卻很快低頭說道:“難得姑太太願意如此,那必會給您添許多麻煩。老爺可不一定會答應。小的卻是不敢做主。還是等老爺回來稟報過再做打算可好?”


    紀氏知道也隻能如此了,她想了想又問道:“我還是想去看看子晨,不然心中不安。範管家,請您帶路吧。”


    範曾看了看天色。十分為難地說道:“這會兒少爺該是睡下了,若是驚醒了他卻是不好,況且小姐還在這裏。姑太太你看……”


    紀氏看了一眼嚴盈,說道:“讓她在這邊候著便是,咱們在床邊悄悄看上一眼即可。不會吵到他的。”


    嚴盈眼睛盯著範曾,見他隻是略一沉吟,竟然點了頭,說道:“這樣也好,那姑太太隨我這邊走吧。”嚴盈見狀也也站起身來說道:“娘,我也要去瞧瞧紀子晨。”


    紀氏難得神色嚴肅地對嚴盈說道:“不許胡鬧,這病氣可不是說著玩的。你身子剛剛好了些,可是經不起折騰。好好在這裏坐著。等娘回來。”


    嚴盈見這樣子便知撒嬌耍賴無用,經過落海那一遭,紀氏極為小心,把她的身子安康看得比什麽都重要,是以隻得點點頭,不再言語。


    這些人一走,暖閣裏便顯得空蕩了許多,嚴盈又等了片刻,便見蕪青從側門回來了。


    “可還順利?”嚴盈問道:“沒遇到什麽人吧?”


    蕪青點點頭說道:“這院子裏到處都空蕩蕩的,沒什麽人,還是這天色暗了我才能循著燈光找到地方。隻是……”


    嚴盈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瞧了瞧門口立著的丫頭說道:“這茶涼了,勞煩換一盞來可好?”


    那丫頭得了吩咐不得怠慢,急忙應聲上前。待她離開,蕪青方才壓低了聲音又開口說道:“我瞧著表少爺不像是風寒之症,倒有些像是……像是受了傷。”


    嚴盈心中一沉,她知道蕪青這丫頭觀察細致入微,蛛絲馬跡都逃不過她的眼睛,這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於是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蕪青皺眉道:“我看見染血的布條,那顏色像是新換下的,小廚房裏有煎著的藥有三七的味道,好些個食材卻是補血用的,這怎麽看也不像是風寒。”


    嚴盈越聽越是心驚,若是舅舅紀衡豐沾惹上這些事兒也便罷了,可是這躺在床上的卻是紀子晨,他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若是傷的連床都下不來,那這事是該凶險到了何種地步?


    更讓人不安的是,範曾必定不會有別的心思,他如此遮著瞞著紀氏一定是舅舅紀衡豐的意思。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居然需要如此謹慎呢?她實在不能不聯想到紀家當時的慘禍,雖說距今尚早,足有十年有餘,可是對於一無所知的她來說,任何可能的苗頭都無法視而不見。


    今日範曾如此態度,連著紀氏也不支持她,恐怕是見不著紀子晨了,嚴盈皺起眉頭,心中雖是如烈火焚燒,卻也是知道這事急不得,隻能等著見到紀衡豐方能徐徐圖之,隻是想來也非易事。


    待得稍後隨紀氏出門返家,從紀氏話中所知,這範曾的確是瞞的極好。若不是嚴盈因著前世紀家的慘禍而多留心仔細著,恐怕也是想不到這裏麵竟然藏著這驚天的謊言。


    嚴盈思索一番對紀氏說道:“娘,咱們還是得請舅舅抽空過來一趟,當麵請他把紀子晨送過府來,不然以舅舅的性子,若不是咱們問起,他連消息都不送一個,必是不肯麻煩你的,擔心娘在府中被人議論呢。”


    紀氏聞言略一琢磨,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地說道:“囡囡你真是懂事多了,不枉費你舅舅把你從小當親生女兒一般疼愛。他就是這樣,什麽事兒都替咱們考慮周到了,自己有事兒卻是瞞的死死的,定是想著我到嚴府不久,不願多添麻煩惹了是非。再怎麽說,子晨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個事兒我必不肯依著哥哥的,若是再沒有消息,我便派人直接將子晨接過府來。”


    嚴盈見紀氏眼中隱有淚光,知道她上了心。雖是惹了紀氏傷心有些內疚,可也隻有這樣才能逼著紀衡豐現身前來一見了。


    還有十年時間,舅舅,盈兒向你保證,這一世她不會再讓紀家遭受那般苦楚劫難,因為她嚴盈不會再把希望寄托在旁的人身上。看著馬車裏隨著前行而一抖一抖的燈盞,嚴盈握緊了拳頭,麵色平靜一如往昔,隻有一雙眼眸在昏暗的車廂裏閃著不同尋常的光芒……


    次日午膳時,嚴君興麵帶愁容,沒用多少便撂下了筷子,紀氏見狀便示意丫頭撤下碗筷,端上茶盞。采華看了看瞧見紀氏眼色卻低頭垂首肅立的萍兒,暗自點了點頭上前一步,為嚴君興奉上了剛剛沏好了的茶盞。


    嚴君興隨手端起來喝了一口,便皺眉問道:“怎麽不是明前碧螺春?這普洱苦的緊。”


    紀氏柔聲說道:“碧螺春剛巧喝完了,新茶還未分配下來,這普洱甘滑醇香,溫和養胃,正適宜飯後飲用。”


    嚴君興一向吃軟不吃硬,見妻子溫言軟語心中便舒坦了幾分,放下茶盞說道:“剛剛忙完入春買賣,還沒緩過勁來,以為能夠好好歇段日子,哪裏知道瓊鎮又出事了,真真是惱人。”


    紀氏聞言也放下了筷子,關心地問道:“瓊鎮生意一向很是不錯,那附近民風雖是彪悍,不過家底都頗為豐厚,別看偏遠了些,這好珠子卻是一直得供應著呢,莫不是有哪家珠商又盯上了那裏?“


    嚴君興擺擺手,心中對紀氏多了幾分滿意,這是是否用心是否下了功夫,一聽便知,這是對嚴家盡心盡力的結果,比起那些不問世事的女子,跟紀氏談話間也是輕鬆了不少,是以繼續說道:“瓊鎮之所以富足,卻是因著那裏有些不少鐵礦,雖說這東西由朝廷管控,可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因著鐵礦而養富了的人可不少。可是最近卻是鬧出了件大事,最大的一號礦大管事的一夜之間丟了性命,那裏的人豈是吃素的,聽說很是惡鬥了一番,卻沒有得手,連凶手是誰都沒有線索,這口氣上頭豈能輕易咽下,最近正緊著抓人呢,搞得人人自危,風聲鶴唳的,哪裏還有人去光顧鋪子是生意?”


    紀氏聽得愣了一愣,趕緊關照丈夫說道:“這種事兒咱們可摻和不得,銀錢是賺不完的,這些日子虧了,以後賺回來便是,若是頂著風頭被哪個貴人注意上,那可是不妙。”


    嚴君興搖搖頭,有些煩躁地說道:“你說的我都懂,我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二哥的眼睛一直盯在這瓊鎮的生意之上,若是這事就在這樣拖下去,賬麵上卻是難看的緊,保不齊什麽時候這鋪子便是被收了回去。”說著嚴君興不由提起了紀衡豐,“紀家在瓊鎮不是也有生意往來嗎,你跟大舅哥打聽打聽,這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什麽時候算是個頭?”


    紀氏猶豫了片刻方才低低應了,她不希望丈夫牽扯進去,自然也不願自家哥哥犯險,雖是答應了嚴君興,卻也暗自琢磨著有了機會也要勸說紀衡豐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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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漸漸的,女主會發覺,前世的事情並不似她想象的那般簡單


    隨著逐漸深入的了解,更多的秘密會逐一浮出水麵……


    咳咳,求訂閱,求分紅


    你們愛看,這故事寫得就更有樂趣和滋味


    遂也會有了加更的動力o(n_n)o~(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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