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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敢住進來,就不怕夜裏鬼魂索命?”


    康王聞言臉色一白,道:“太子哥哥你太會開玩笑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奪豔亭,自有內官揚聲唱諾道:“太子殿下駕到!”


    宴會上的官員聽到太子到來,皆起身跪倒參拜,高呼:“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甫無雙擺了擺手,客客氣氣地說道:“都起來吧,今日是傷弟封王的大喜之日,難得大夥兒都來為傷弟慶賀,本殿下隻是過來湊湊熱鬧,大夥兒不必拘禮,不必拘禮!”言罷,他在內官的引領下,坐到了席間的正座上。


    一眾官員們看到太子駕到,心中多少都有些打鼓。


    說起來,這些官員們對於皇甫無雙的飛揚跋扈多有不滿,但是,看到他多少還是有些怕的。誰也不知道小煞星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因為皇甫無雙做事,從不按照牌理出牌。


    原本,這些朝臣都是以為皇甫無雙是未來的儲君,但是,最近,觀聖上之意,對二皇子似乎多有賞識。而恰好,這個太子最近又辦砸了江北賑災之事,坊間甚至有流言,說聖上有廢太子之意。


    這些朝臣才壯著膽子來參加康王的宴會,原以為太子不會來參加宴會的,卻不想他竟然來了。而且,開口就出言暗諷,眾人心中不免忐忑,各懷心思。


    花著雨和吉祥侍立在皇甫無雙身後,清眸向席間一掃,便見這席中,除了有官員外,還有不少女子。心中不免有些驚異,細細一想,便有些明了。


    這些官員哪個不是揣測聖意的高手,大約是見到康王得勢,便想要將女兒下嫁,若是日後康王真的登基,便是一路榮華富貴了。南朝原本風氣就比較開放,女子也是能出席宴會的。


    皇甫無雙看到這種情況,臉色頓時一凝,及至再看到席間一位女子時,俊美的臉更是白的像一張紙,卻愈發顯出一雙眼瞳黑亮逼人,像有一小簇火焰在裏麵燃燒。


    花著雨順著皇甫無雙的眸光望過去,隻見一個女子靜靜坐在席間,卻是溫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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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她著一襲粉藍色蘭草紋上衣,粉灰色輕盈薄裙,淡雅而不失華貴,萬縷青絲簡簡單單挽就一個輕雲髻,發髻上斜簪著一支蝴蝶玉釵,蝴蝶的雙翅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輕輕忽閃著,映著滿園的燈光,華光流轉,美不勝收。


    她有些漫不經心魂不守舍地坐在席間,就連皇甫無雙灼灼的注視也似乎沒有察覺到,一雙漂亮的清眸不時地瞥向園外,看著什麽。


    皇甫無雙臉色陰沉地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


    “太子哥哥,嫣兒還以為你今晚不會來呢?早知道,嫣兒就和你一起來了!”一道嬌嫩如黃鶯般的聲音傳來,花著雨抬眸望去。


    隻見兩個女子結伴向這邊走了過來,前麵的一個女子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一雙遠山般的黛眉,清靈靈一雙麗目,看上去嬌俏可人,此時她正淡淡微笑著,雪腮上隱約可見淺淺梨渦。


    她既然稱呼皇甫無雙太子哥哥,那麽她就是三公主皇甫嫣了。


    花著雨想起自己差點還被炎帝點成皇甫嫣的駙馬,不免對這個三公主多看了幾眼,覺得這個三公主倒是很可愛的。


    皇甫嫣身側還有一個女子,看妝扮卻不是宮女,似乎也是哪位官員的千金小姐。這女子身材高挑,打扮的極是豔麗,著一件輕盈的碎花紅裙,容貌不同於溫婉的端莊雅麗,也不同於皇甫嫣的嬌俏可人,倒有一種英朗之氣。


    她生的本是一種灑脫爽麗之美,但是,卻偏偏走路的姿勢有點弱柳拂風的味道,好似故意拿捏著一般,叫花著雨看著好生不自在。而她一開口說話,聲音本是有些粗啞,但說話的語氣卻偏偏嬌憨甜膩:“臣女安容拜見太子殿下!”


    安容,花著雨黛眉一凝,想起來了,這便是吏部侍郎的千金,據說因一手刺繡而聞名禹都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樣一個看上去有些粗線條的女子,偏生女紅竟然做的這麽好。


    “免禮,平身吧!”皇甫無雙一副愛理不理地擺了擺手。


    安容頓時神色有些黯淡,本來雙頰上還有兩團暈紅,因為皇甫無雙連正眼都沒有看她,暈紅漸漸褪去,轉為慘白。


    皇甫無雙卻並不理睬,緩緩將糾纏在溫婉身上的眸光凝注在皇甫嫣身上,道:“嫣兒,你來湊什麽熱鬧?”


    皇甫嫣小嘴一撅,曼聲道:“太子哥哥能來,嫣兒就不能來了?難得無傷哥封了康王,嫣兒好歹也是妹妹,就不能來慶賀嗎?”


    皇甫無雙瞥了瞥薄冷的唇,靜靜說道:“誰不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皇甫嫣雪腮微紅,嬌嗔地說道:“太子哥哥,你說什麽呀?什麽酒啊,什麽山水之間啊?”


    正說著,就聽得康王府的內官高聲唱諾道:“左相姬鳳離姬大人到!”


    皇甫無雙斜眼冷笑著說道:“看吧,你在乎的山水之間來了!”


    皇甫嫣聽到唱喏聲,早已不知皇甫無雙又說了什麽,轉首伸長了脖子,向著前方看去。一直神色懨懨的溫婉,也抬眸淺笑著向前方瞧去。隻有安容,一雙美目依舊凝注在皇甫無雙身上,眸底情意流轉。


    看來,這個安容的一顆芳心已經係在皇甫無雙身上了,隻是皇甫無雙的心思,卻全部都在溫婉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側女子的注目。


    花著雨淡淡笑了笑,隨著眾人的目光,向著前方望去。


    “我來遲了,請大家莫怪!”一道聲音從淡淡的夜霧中傳來。


    清澈如流泉般的嗓音,優雅如古琴奏出的曲調,暢然如撫摸著沁涼絲滑的綢緞。


    就是這道聲音,在洞房之夜,冷冷地休了她,也是這道聲音,在監斬台上,下了斬殺的命令。這樣的聲音,縱然是再美妙,於她而言,如同魔音,又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入她的心髒,再淩遲一般將她的心絞碎。


    如若可以,她寧願此生再不要聽到這人的聲音。她想那一天終會來到的,而她和他的爭鬥,才不過剛剛開始。


    ?  她想起那夜在遊船上看到他的身影時,眸光中是充滿仇恨的,竟然被皇甫無雙看穿。此次,再不能被任何人瞧出來她的異樣,尤其是姬鳳離。


    花著雨慌忙闔上眼眸,平靜心神,片刻才抬眸望去。


    隻見一道人影從前麵夜色之中漫步而來。


    宮燈旖旎,燈影朦朧,淡淡的燈光,為他身上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暖色。


    他身著一件月白色廣袖寬袍,自膝部之下繡著大朵大朵墨蓮,朵朵不同,姿態萬千,色澤深淺自然,行動之間衣擺飄飛,一朵朵墨蓮便起伏不絕,大有步步生蓮之態。


    墨黑的發高束,插著一支白玉簪,墨染的眼眸內含著水波輕漾的笑意,帶著三分溫雅,三分從容,四分天生的矜貴氣度,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


    月色很美,好似銀色的海洋,浸潤著大片盛開的海棠。


    比月色美的是花,一叢叢在夜風中悄然綻放著自己的妖嬈。


    比花更美的是人,他一步一步走近,深邃的、寧靜的墨瞳在他絕色的微笑裏燦若流星。


    隻聽說女子可以用“傾城絕色”來形容,殊不知眼前這個俊美的過了頭的男子,也讓人不由自主想起這幾個字。不過,雖然讓人想到傾城絕色,但是,他的容顏卻沒有一絲女氣。


    他徑直走到上座的皇甫無雙麵前,躬身行禮。這行禮之態,也極是灑脫優雅的。


    皇甫無雙繃著臉,勾唇笑了笑,道:“難得左相大人今日能來,請上座!”


    皇甫無雙私下裏對姬鳳離很是憤恨,但是見了本人,那些情緒竟是一絲兒也不曾表露。端坐在一側的康王早已起身迎上去,其他的官員亦隨之紛紛離開案桌,態度竟似都十分恭敬。見此情景,花著雨心中更加沉重,看來姬鳳離在朝中勢力甚廣,要對付他,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姬鳳離瀟灑一撩衣襟坐在椅子上,入了席。


    樂班開始奏得勝之歌,百官舉杯遙祝皇帝萬歲,又敬了太子皇甫無雙,飲盡了方才傳席開宴。康王府中的侍從流水般將珍味佳肴端上酒桌,盛宴就此開始。


    花著雨一直立在皇甫無雙身後,胸中波濤駭浪,麵上卻是極力壓抑著,然,寬袖中的手卻早已握成了拳。待得席上觥斛交錯之時,她方壓下心頭波瀾,抬眸淡淡凝視著姬鳳離。


    他落座之處,恰好是溫太傅的下首,此時一個官員正端了酒杯敬他,他接過來飲了,宮燈的光芒恰好照到他俊美的臉上,映得他麵色如玉,薄唇如丹,墨色瞳眸中流轉著炫目的光芒。


    花著雨的眸光在觸及姬鳳離的容顏時,倏地冷凝。


    這樣一個沉靜如水,優雅如蓮的男子,有誰會將他和蛇蠍心腸的劊子手聯想在一起?


    既有酒宴,少不得有酒令,那邊桌上鬧鬧哄哄開始簪花行令,隻見得一個文臣簪著一朵紅豔豔的海棠,吟了一首,“江城地瘴蕃草木,隻有名花苦幽獨。嫣然一笑竹籬間,桃李滿山總粗俗,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穀。自然富貴出天姿,不待金盤薦華屋。”


    眾人一起鼓掌,那人吟完詩,將帽子上那朵海棠摘下來,闔上眼眸,輕輕一拋,就見得那朵紅豔豔的海棠花順著夜風撲到了溫婉的懷裏。


    眾人一見花到了溫婉那裏,早有年紀較輕的幾個官員齊齊鼓起掌來。


    隻聽得一個年輕男子向溫婉解釋著這個酒令的規則:“凡得到花兒者,需要將花簪於頭上,然後或詩,或歌,或舞,然後再將花兒擲出,才算完了。”


    “看來我們今夜不是有耳福,便是有眼福了!溫小姐的歌和舞,本官還從不曾見過呢。”有一個官員低低說道。


    “下官倒是見過一次溫小姐的舞姿,那一次還是在皇上壽辰上,至今仍是令人難以忘懷啊!”另一個官員小聲說道。


    皇甫無雙看到海棠到了溫婉手中,原本有些黯淡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眼底滿是期待。


    花著雨一直聽聞溫婉盛名,如何才氣橫溢,如何歌舞皆擅長,難得今日有機會,倒也很像看看到底是如何出眾。


    溫婉從席上優雅站起身來,溫柔一笑,道:“都說酒令如軍令,既然婉接到了花兒,少不得要獻醜。隻是婉的詩詞怎及得上各位大人,實在是不敢班門弄斧,隻好在歌舞上獻醜了。”


    皇甫嫣忽然起身走到溫婉麵前,水波瀲灩的美目一彎,笑盈盈地說道:“婉姐姐,你是要舞還是要歌,如果是舞,能不能讓嫣兒為你奏樂?”


    溫婉聽到皇甫嫣的話,淺淺笑道:“三公主琴技高超,能為臣女奏樂,臣女感激不盡。公主辛苦了……”她頓了一下,躊躇著說道,“隻是,臣女要舞的是弱水。”


    弱水?


    皇甫嫣愣了愣,這首曲子,她委實不會,甚至於從未聽過。


    溫婉睫毛一顫,眸間閃過一絲歉意:“請三公主恕罪,此曲是姬相新作,臣女便根據此曲編了舞,弱水還未曾在坊間流傳。這樣吧,不如,臣女改舞……轉應曲吧!”


    皇甫嫣麗目一凝,眸中的殷殷期待頓時轉為失落和黯然,不過,她很快就笑道:“婉姐姐不必為了本公主改舞其他,既然是相爺所譜的曲子,那也隻有相爺的笛曲才能和婉姐姐的舞姿匹配。”斂眸偷偷瞧了一樣姬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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