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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掛著一些奇形怪狀的刑具,看來,這裏平日裏便是關押犯錯的奴才之地,相當於一個小小的刑室。


    不知能不能從這裏逃出去。


    花著雨起身,搬了一個破椅子,踩在上麵推了推窗戶,釘的很死,不能撼動一分。心中頓時頗為沮喪,腳下的椅子忽然一歪,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嘩啦一聲散了架。


    花著雨重重跌倒在地上,撲了一身的灰塵。


    就在此時,聽得柴房的門鎖一陣響動,吱呀一聲開了。


    從門裏向外望去,天色尚未黑透,但,天空中陰雲密布,似乎隨時有雨。


    兩個侍衛疾步走入室內,冷然道:“殿下吩咐了,你弄壞了梅娜夫人的衣衫,原應重罰,但今日是白瑪夫人的生辰,不易見血,便罰你三日不能進食。三日後,再行懲罰。”言罷,便將房門再次鎖住了。


    靜靜的夜裏,悠揚的絲竹之聲遙遙傳來,動聽而縹緲。


    她倚靠在牆壁上,隻覺得腹中開始餓了起來。


    在洗染房,每餐的膳食極差,沒有一點油星,總是不到餐點,腹中便開始饑餓難忍。她恐怕是堅持不了三日,得想法子逃出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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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屏住呼吸,想聽聽外麵是不是有侍衛守著。


    “聽說南朝的平西侯花穆出事了,你可知曉?”一個侍衛小聲問道。


    “怎麽不知道,若非是他,我們這次和南朝的戰事,說不定就勝了。如今他被判了全家抄斬,南朝少了這員大將,這事對我們北朝可是一件大喜事啊。”另一個侍衛語氣喜悅地說道。


    伴隨著兩個侍衛的話語,天空中一道閃電掠過,撕開濃重的烏雲,緊接著一道驚雷炸過,淅淅瀝瀝的雨聲響了起來。


    一向幹旱少雨的北朝,在早春竟然下起了一場雨。


    好似被一記重拳猛然擊中,心,生出一股尖銳的疼痛。一陣眩暈襲來,眼前模模糊糊,耳畔寂靜無聲,世界,在她麵前,瞬間變成了一片混沌。


    過了好久,淅瀝的雨聲才重新傳到她的耳畔。


    全家抄斬?


    不會的,她不相信這是真的!


    花著雨猛然起身,狠狠地搖晃著柴房的門,啞聲叫道:“開門!”


    那聲音很冷,卻帶著不可遏製的顫音,似乎是很怕,怕失去什麽,又像是恐慌。


    門外的兩個侍衛心中皆是一驚,還以為柴房內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殿下雖然要罰這個奴婢,但是卻並沒有打算讓她死。是以,兩個人取出鑰匙,將柴房的門打開了。


    門開處,一道纖影疾速飄了出來,其中一個侍衛猝不及防,他的脖頸,已經被一隻纖纖玉手掐住了。


    好涼的手,冰的他心中一寒。


    “方才你說,平西侯被判了什麽罪?”女子的聲音,極冷,極銳,就好似深冬的風,劃過冰雪覆蓋的山巔,肅殺的令人窒息。


    那侍衛心頭凜然,鬼使神差地乖乖答道:“花穆因謀反罪被判了全家抄斬,十日後,在梁州斬首示眾!”


    “你說的可是真的?”一股戾氣從花著雨纖柔的身上迸出,強烈的迫人欲窒。


    “句句是真,據說,南朝連皇榜都已經張貼出來了!”另一個侍衛眼見花著雨扼住了那個侍衛的脖頸,心中一驚。眼前女子的氣勢很驚人,並非一般人有的,隻有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曆練過,才會有這種令人窒息的殺氣。他不敢大意,在她身後緩緩答道。


    花著雨的手緩緩鬆開,整個人猶若傻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雨聲漸漸大了起來,天地之間,到處都是黑沉沉的,黑的無邊無垠。


    她站在黑暗之中。


    她站在風雨之中。


    黑暗,和冰冷的雨水,鋪天蓋地地朝她壓來。


    衣衫盡濕,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單薄的肩膀。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冰魄一般的眼眸,暗沉的沒有一絲亮光。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花著雨不斷地問著自己。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良久,低低的笑從花著雨緊抿的唇間溢出,怎麽也不受她的控製,止也止不住。漸漸地,笑聲越來越大,帶著狂和冷。眼眸中,卻閃現著點點淚光。


    一直笑到她幾乎喘不上氣來,她猛然伸袖,擦去了眼角的淚。


    現在,並非傷心之時。


    她靜靜回眸,如水瀲灩的清眸中,隻餘冷冽幽寒。


    “我要見蕭胤!”她冷冷說道。


    “殿下此時正在宴會上,不會見你的!”侍衛被花著雨方才的氣勢嚇住了,此時方回過神來,沉聲答道。


    花著雨冷冷掃了他一眼,並未理睬他的話,快步向前走去。


    “你不能離開這裏!”兩個侍衛疾步上前,攔住了花著雨的去路。


    “滾開!”花著雨黑眸一凝,瞬間現出犀利之冷。


    隨著這句話的尾音,花著雨忽然動了。


    她的內力沒了,但武功的招式尚在,身體依舊是敏捷的。


    眼前銀光一閃,帶血的銀簪已經從左邊侍衛的肋下抽出,熱血飛濺,那侍衛軟倒在地。在另一個侍衛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她一記手刀,已經劈在他的頸間。


    這一連串動作的速度比之以前,是差的遠了,但是,收拾這兩個武功平平的侍衛,卻還夠用。


    她撿起侍衛手中的劍,邁過倒在地上的兩人,繼續前行。


    穿廊過院子,一直走到了蕭胤宴客的前院。


    絲竹之聲,透過蒙蒙雨水,似真似幻地傳到耳畔。隨著她的接近,那樂音越來越清晰……婉轉、喜慶、歡悅到極致。


    那裏,華燈盞盞。


    那裏,有酒,有琴,有歌,有舞,有歡笑……


    悲傷,隻屬於她自己。


    華燈旖旎的殿門口,一眾侍衛一字排開,腰間挎著的刀鞘在燈光下閃耀著冷冷的幽光。


    花著雨麵無表情地提劍而來,為首的侍衛冷喝一聲道:“什麽人?”


    “叫蕭胤出來!”花著雨冷聲說道。


    身前頓時“嘡嘡”聲四起,是蕭胤的侍衛刀劍出鞘的聲音。


    一時間,刀光如雪,殺氣四溢。


    “大膽,太子殿下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嗎,拿下!”為首的侍衛怒聲吩咐道。


    一眾侍衛頓時腳步盤旋著,一步一步朝著她包圍了過來,不一會兒便將她逼入到一棵桂花樹下。


    花著雨鳳眸微眯,一記刃寒從清眸中閃過。


    樹底下,刀光紛飛,寒光閃爍。


    在侍衛們雷霆般的攻勢下,花著雨雖然也刺傷了幾名侍衛,但是她的左臂上,卻也被一劍刺中,頓時血流如注。沒有絲毫內力,單憑劍招,對付方才梅娜派去看守她的兩個侍衛還湊合,但是,麵對蕭胤的這些親衛,是絕對勝不了的。


    右肩上又一痛,似乎是又中了一刀。


    衣衫上沾滿了血,不知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住手!”忽而一聲冷叱,蕭胤的親衛流風和回雪從廊上緩步走出。


    ?  一眾侍衛刀劍回鞘,肅然退開。


    花著雨佇立在庭院之中,手中的劍兀自滴著血。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慘淡的燈光從廊下的燈籠中暈出,照在花著雨身上。一襲血色長裙,青絲淩亂披垂,臉上沒有悲喜,眉眼間,是侵入骨髓的清冷。


    她提著劍,緩步向廊前走去。


    “你要見殿下?”流風沉聲問道。


    花著雨瞥了他一眼,兀自向廊前走去。


    “丹泓,怎麽是你?”回雪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是花著雨,不免極是驚詫。在她眼中,花著雨來到太子府這麽久,除了有些執拗外,一直都是一個本分規矩的婢女。而今夜的花著雨,完全顛覆了她之前的形象,超乎她的想象。


    花著雨凝著一張臉越過她,便要踏到殿內去。回雪閃身攔在了她麵前,道:“丹泓,你要找殿下,也要容我通稟一聲。究竟是什麽事?能和我說嗎?”


    “那好,我要一匹寶駒,再備五日的幹糧,再要今夜出城的令牌。若能,便馬上備來,若不能,便不要攔我。”她需要立即出城,等不到明日。而夜晚出城,需要有令牌。


    “你要離開?”回雪一愣,這個主兒她自然做不了,“你等等,容我通稟一聲。”


    “不必了!”花著雨越過她,頭也不回地大踏步跨入殿內。此時,蕭胤是一定不會見她的,必須硬闖。


    一踏入殿內,絲竹聲、笑聲和動聽的歌聲便湧入耳畔,熏香、脂粉香、酒香也隨之漾來。


    花著雨抬眸,隔著幔子,感覺自己好似在隔著雲霧看濁世,流金般的燭火陶陶然燃燒著,幾個花團錦簇的舞姬在廳內盤旋舞著,一個女子正在唱著曲子,歌喉圓潤動聽。


    她撩開幔子,緩步向內走去,衣裙上滴落的雨水和鮮血,在米黃色的地毯上暈開,透著淡淡的血腥味。


    花著雨的進入,就如同美妙流暢的樂音忽然插入了一道不和諧的音符。舞姬們止住了舞步,歌女也停住了曼唱,所有人都向花著雨望來。


    燭影搖紅,原本其樂融融的歡聚場合因為她的到來,乍然變了氣氛。


    回雪從花著雨疾步走出,跪倒在蕭胤麵前,道:“殿下,丹泓有急事要見殿下,回雪沒能攔住她!”


    蕭胤端坐在正中的金玉大椅上,左首邊坐著白瑪夫人,右下首坐著他的兩位姬妾,梅姬和雪姬。蕭胤冷冽的眼風從花著雨臉頰上刮過,紫眸一眯,眸中閃過一絲暗沉,他若無其事端起麵前的酒杯仰首一飲而盡,身側的雪姬忙伸出纖纖素手提起酒壺為他斟滿了酒。


    “怎麽不舞了?”他眯眼掃了一眼舞姬們,淡淡問道。


    舞姬們回過神來,悄然掃了一眼花著雨。


    胡琴聲響,舞起,歌聲也再次唱起。


    蕭胤斜倚於案前,手中握著酒盞,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眸光凝注在廳中的舞姬身上。燭火瀲灩,將他唇角的笑意映得格外清晰。


    花著雨冷嗤一聲,素手一抬,一道寒芒閃過,隻聽得“釘”的一聲,胡琴的幾根琴弦已經齊齊斷了。樂音止,沒有樂音伴奏,舞姬和歌姬也都停了下來。


    蕭胤的臉頓時籠了一層寒霜,他冷哼一聲,道:“大膽!”


    隨著他的話音,從暗處飄出兩道人影,花著雨隻覺得腿彎上一痛,整個人便跪倒在地麵上,兩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她的脖頸上。


    襲擊她的人,是蕭胤的貼身近衛輕雲和蔽月。此時的她,絕非他們的對手。


    早有婢女又拿了一把胡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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