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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卻不想演變成了奪回南朝失地墨城的保衛戰。


    距離有些遠,看不太清爹爹臉上的神情,但坐在馬上的身影,似乎有些佝僂。這些日子,不知爹爹是如何熬過來的。爹爹對南朝雖然愚忠,但並非有勇無謀。炎帝出爾反爾的旨意,定讓他極是痛心。


    雖然,他依舊對南朝忠心不二。隻怕內心,有些心灰意冷了吧。


    這一次,爹爹的怒火,怕是要發泄在北朝了。他一定以為,和親隊伍被劫殺,是北朝人所作。就算不是北朝人所作,北朝人沒有保護好她,也是失責之罪。


    果然,南朝軍隊中不知誰先喊了一句:為小姐複仇!立刻,此起彼伏的叫嚷聲響了起來,比之方才的號角聲還要響亮。


    這些喊話的,應當是花家軍的兵士。


    花著雨閉了閉眼,長睫顫動,再次睜開,如秋泓般的瞳眸中,閃過一絲犀利。


    炎帝,他的計策果然是成功了。


    她的死,激起的不僅是爹爹的怒火,更多的是花家軍的義憤。


    “蕭胤,小女在北朝遇難,這一次,本侯要向太子殿下領教領教了。”平西侯花穆在馬上冷冷說道。


    “侯爺,讓屬下來吧,小姐的仇,連同贏少的仇,屬下要一起討回來。”南朝軍中飛馳出一匹戰馬,馬上之人,著一襲玄鐵盔甲,手中是一把長長的彎刀。他還很年輕,劍眉朗目,生的極是俊朗。隻是,眉宇間卻含著一絲鬱憤,似乎長久不得紓解。


    他手中彎刀橫掃而過,便一刀砍向蕭胤。


    是康老三!


    花著雨清眸微眯,鋒銳的眸光掃過花家軍。看到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他們竟然都來了。


    她要如何告訴他們,她還活著,就在敵營呢?這一次,她一定要離開北朝,離開蕭胤。


    張錫催馬上前,替蕭胤迎住康老三的長刀,冷笑道:“你還不配和我們殿下交手,我張錫來迎戰你。”


    康老三脾氣本就有些暴躁,此時一聽對手是張錫,頓時雙目一瞪,和張錫戰在一起。砍出去的刀勢,又狠又淩厲。


    一時間,兩軍短兵相接,一片廝殺聲。


    鮮血、刀影、劍光、嘶吼聲、號角聲……


    這便是戰爭。


    殘酷的,慘烈的,悲壯的……讓人慘不忍睹的。


    然而,就在此時,花著雨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人影。那道人影凝立在兩軍對陣中側邊的高坡地帶,他的出現,就好像一副色調濃鬱沉重的畫麵,忽然被人輕輕描了一筆春意,平添了一絲輕快。就像炎熱沉悶的夏日,忽然蕩來一絲縹緲的風,平添了一絲清涼。


    那是一個公子,一個身著白衣的年輕公子。


    距離隔得有些遠,花著雨並不能看清他的容貌,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為他的衣著。


    無論是北朝的兵士還是南朝的兵士,在戰場上,都是身著盔甲,沉重而冷硬。而這個人,卻著一襲白色衣袍,很寬大,衣袍當風,如一朵最高潔的白雲自在舒卷於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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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光籠罩他一身氤氳光華,使他看上去似真似幻,如夢如煙。


    他整個人看上去和廝殺的戰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卻又似乎天生應該站在那裏,俯視這一切的紛擾。


    “那個人,就是南朝的監軍?”城樓上有兵士說道。


    “不錯,他就是南朝的監軍!”另一個兵士答道。


    監軍?


    花著雨眉目一凝,果然,皇帝老兒早已不再信任爹爹,竟然派了監軍。


    隻是,這個監軍,是何人?


    日影漸漸傾斜,花著雨遙望著戰勢,如秋水般蕩漾的黑眸中,眸光時而鋒銳,時而焦灼,時而清澈,時而迷蒙。她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激蕩,緊握的手心中,卻已經悄悄地滲出了汗。


    這樣的緊張,緊張的呼吸都幾乎窒息。這是一種無力的緊張,無法加以援手的緊張。就如同當日,她眼睜睜地看著錦色的死一般,眼睜睜地……


    南朝和北朝雙方兵士氣勢開始都很盛,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南朝兵士漸漸地呈現了敗像,畢竟,他們是遠路而來,難免疲累,而北朝兵士卻是以逸待勞。這也是蕭胤何以會當機立斷提前發兵的原因。


    南朝兵將,此時需要的是振奮,第一次和北軍接觸性的戰事,絕對不能敗!否則,必會搓了士氣!


    “流雲,殿下不是讓你撫一首曲子(破陣子)嗎?何以還不動手?”回雪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聲音清冷地吩咐道。


    花著雨心中一驚,她怎麽忘了,蕭胤讓她來城頭的目的?她還是蕭胤的琴妓,他讓她來城頭,是來撫琴的,可不是像南朝那位監軍一般,是來督軍觀戰的。


    蕭胤帶她來戰場的主要目的,應該就是效仿贏疏邪身邊的那位琴娘,在戰場上撫曲,以此來打擊南朝兵士,尤其是贏疏邪的舊部孤兒軍“殺破狼”。


    隻是,蕭胤打錯了算盤,她自然會撫曲,但是,結局到底是打擊還是振奮南朝的士氣,就不是她這個琴妓能夠掌握的了。


    花著雨伸手擦了擦手心上的汗,跪在琴案前。纖纖十指按在琴弦上,錚錚調了幾個音,心中已經想好了要彈哪一首曲子。


    玉指一撥,琴弦一顫,似一聲低低的歎息。十指連彈,一連串曲調從琴弦上流出,滄桑凜然悲苦,那是孤兒軍曾經經曆過的歲月和磨難。琴音幾個轉折漸漸拔至高絕,花著雨十指一輪,琴音激越,仿若無數個金戈鐵馬要從裏麵衝殺出來一樣。


    這不是(破陣子),這是(殺破狼)。


    這支曲子是她自己所做,後來,便用了這首曲子為孤兒軍命名。這支曲子,雖然她沒有親自為他們彈過,但是,丹泓在戰場上彈了多次,花家軍和孤兒軍也聽過多次,別人不會懂這支曲子,但是他們會懂。


    花著雨眸光微凝,一個銳氣滿盈的笑意從唇角漾出。日光從城樓轉入,灑落在她肩頭,光影中的她,美得朦朧而遙遠。


    曲子夾雜在戰鼓聲中,很飄緲,但是,卻足以令人聽見。戰爭的形式,似乎在一瞬間逆轉,原本疲累的孤兒軍,似乎在這一瞬間被植入了新的力量,愈戰愈猛,勢不可擋。


    北軍在節節敗退。


    他們覺得不可思議了,不知道這乍然的變化源自什麽?


    這一戰,北軍敗。


    一敗再敗,節節敗退,其後兩日,北朝軍隊終於被逼出南朝境地,在北朝邊境紮營。自從一退入北朝,就好似到了最後一道防線,南朝再難將北朝軍隊逼退一步,戰事,陷入了苦戰之中。


    夜。


    很深了,四野一片安靜,對岸的林子裏,不時傳來鳥叫聲。靜夜之中,這聲音清幽而遙遠。


    整個連營似乎都睡著了,花著雨卻沒有睡。她在等待,如若她猜得不錯,今夜便會有人來營救她。自從彈了(殺破狼)那首曲子,別人或許不知,但爹爹定已經知曉撫琴之人是她了。


    四更時分,紅帳篷外響起細微的聲響,花著雨警惕地起身,定定盯著門邊。一個人影,如輕煙一般閃了進來。


    “誰?”花著雨冷聲問道。


    “你便是那日撫琴之人?”來人低低問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疑惑。黑暗之中,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花著雨從聲音中聽出,來人是平安康泰中的平老大。平老大為人最是心細,派他來營救她,再好不過了。從她的問話可知,爹爹並未將她的身份道出,是以她也隻好暫時不說。


    花著雨低聲道:“不錯,那日彈琴的正是我!”


    平老大一把抓住花著雨的手腕,沉聲道:“請姑娘速速跟我走吧!”


    兩人從帳內閃身而出,向著連營外而去。躲過好幾隊巡邏的兵士,終於出了連營。


    星垂平野闊,江入大荒流。


    平老大一聲低低的呼哨,臥在荒草叢中的兩匹駿馬抖了抖鬃毛,站了起來。花著雨和平老大,翻身上馬,在夜色之中,飛奔而去。


    夜空是如此之低,星星都仿佛懸在地平線上一般,橫斜的河溝偶爾劃過狂野,在月下閃著寒烈的冷光。駿馬一躍而起,便從河溝上飛一般躍過。


    “前麵密林有殺破狼兵士埋伏,隻要到了那裏,我們就安全了。”平老大低低說道。


    可是,他們似乎很難奔到那片密林了。


    她的身後,已經有馬疾奔而來,聽聲音不是一個,而是很多。


    “駕!”花著雨大聲喊著,身下的馬兒似乎也知曉危險即將降臨,拚命地撒開四蹄,狂奔向前。


    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幾十匹快馬衝了過來,最前麵的一匹馬,跑的極快。不一會兒便與花著雨的馬越來越近。


    十丈!


    五丈!


    一丈!


    很快,最前麵的那匹馬距離花著雨的馬兒隻有一個馬身了,馬上騎士伏著身體,紫色披風在身後飄揚著,與馬匹配合成漂亮的流線。一雙紫眸在暗夜裏閃耀著危險的光芒,帶著山雨欲來的隱怒。


    是蕭胤,北朝的太子親自追來了,倒是很看得起她這個小小的琴妓啊!


    有幾匹馬向著平老大包抄而去,另外兩匹追風駒朝著她包抄了過來,花著雨用眼睛的餘光看清,這兩個人,是蕭胤帳下的親衛,輕雲和蔽月。聽回雪說起過,這兩個人一個獵殺過黑熊,一個射死過猛虎,都是北朝的勇士。


    前方密林中接應的孤兒軍聽到動靜,馳馬奔了過來。隻是,蕭胤已經追上來了,他們能安全脫身嗎?


    便在此時,身側輕雲的一隻巨手忽然向她肩頭抓了過來。電光石火間,花著雨猛然將身子往一側倒去,手依舊緊緊抓著韁繩,一用力,胯下馬兒一個低頭向左疾轉,人和馬幾乎貼著地麵,再次飛出。因為力道過猛,長發在身後甩開一道漂亮的弧線,像草原上野狐的大尾巴,魅惑而美麗。


    她躲得如此漂亮,騎術如此之精,竟將蕭胤的親衛輕雲躲了過去,讓北朝的兵士不得不刮目相看。


    蔽月瞧見她躲了過去,眸中閃過一絲驚異,他迅速從一側疾衝而上,眼看著就要橫在花著雨的馬前麵,將她的去路堵住。


    花著雨雙眸微微一眯,忽然伸指放在口中一吹,發出了箭矢尖銳的鳴叫聲,蔽月本能地勒馬一閃。也就是一瞬間的工夫,花著雨已經如一陣疾馳的風從他麵前滑了過來。


    距離再次拉遠。


    花著雨再次拍馬,眼看著就要迎上前來接應的隊伍了,忽然,胯下的駿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接著又痛苦地前傾,跌落在衰草之中。同時,花著雨的肩背上一痛,一支金翎箭釘在了右肩上。


    跌落在塵埃中那一瞬,她瞧見身後的大黑馬上,蕭胤還保持著搭箭開弓的姿勢,鑲了金邊的大氅在夜風中如旗幟一般飄揚。


    密林中的孤兒軍已經馳馬迎了過來,和蕭胤追來的兵馬戰在一起。平老大躲過幾個包抄他的騎兵,飛身從馬上撲了過來,抱起摔倒在地上的花著雨,翻身上馬。


    ?  蕭胤依舊端坐在馬上,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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