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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再沒有人比花著雨更清楚這三個字的意義了。


    她曾經憤怒地闖入紅帳篷之中,將正在裏麵尋歡作樂的將士揪了出來,每人打了二十軍棍,她還試圖將那些軍妓們全部送走。


    但是,作為大軍元帥的爹爹卻並不同意,說這是男人的需求。而那些軍妓出乎意料並不想離開,反而跪著要求留下,說這是她們的謀生之道,莫要她斷了她們的財路。


    這些女人,被生活所迫,竟然甘心情願用身體來賺錢,甚至有些還樂在其中。


    她甚是同情。


    而今日,蕭胤竟然要將她丟入到紅帳篷之中?


    “太子,她雖然不是溫婉,不是太子看上的太子妃。可她卻是南朝平西侯的千金,那個溫小姐,本王後來打聽到,她身子孱弱,平日裏藥石不斷,這樣的金絲雀,在我們北朝哪裏養得活?”賢王趨前一步,諄諄勸道,“太子,還是莫要衝動,千萬不能將暮雲公主送入紅帳啊!她可是花穆的千金啊!”


    “王叔,你不必再說!”蕭胤回身,望著伏在地上狂嘔**酒的花著雨,唇角譏誚地揚起,“難道她不是金絲雀?你們兩個,還不帶她走!”


    看來蕭胤不僅對於南朝此次的陷害憤怒,怕是對於南朝將他看中的和親對象溫婉換成了她,也是深感恥辱吧。如若是和親來的是他看中的溫婉,他應該不會這麽無情地對待她。


    花著雨又咳了幾聲,兩個軍中的侍女走了過來,一左一右將她架了起來。


    一路上,不斷有兵士幸災樂禍地瞧著她,低聲說著,哼,南朝竟然對我們太子耍陰謀詭計,以為我們怕了他們不成。瞧這個就是南朝和親的公主,一來就被送入軍妓帳篷了。今晚我們也去紅帳篷樂一樂,嚐嚐這個南朝公主和我們北朝的女子有何不同。


    花著雨靜靜聽著那些兵士的話語,清冷的眸間沒有一絲表情。


    不一會兒,前方出現了幾座相連的紅頂帳篷,兩個侍女將她送入到一個紅帳篷,指給她一個床榻,便離開了。


    花著雨坐在床榻上,蹙眉打量著帳內。


    這是一個兩人合住的帳篷,床榻之間,被布簾隔開。在軍營之中,這算是下等軍妓的帳篷了,因為上等的軍妓,都是一人一個帳篷的。


    另一個床榻上,顯然是有人,能聽到男女的喘息之聲,隔著布簾,隱約看到兩個糾纏的人影在晃動。很顯然,是有軍妓在接客。


    花著雨閉了雙眸,躺倒在床榻上。腦海中,許多想法掠過,疾如電閃。如今,她要怎麽做,才能擺脫即將到來的羞辱?


    **酒的酒勁湧了上來,渾身開始發熱,頭昏昏的。昨夜在雪裏埋了一日,原本身子已經冷透了,不想被蕭胤強行灌下去的**酒倒是救了她,否則,她肯定是要病一場的。


    這**酒的酒勁倒是很猛,不過,花著雨的酒量本就不錯,所以並沒有醉倒。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榻上,聽到裏麵的喘息聲漸漸停止,有腳步聲響了起來。


    她冷然睜開眼眸,看到一個男子提著褲子,向帳外而去。


    “妹子,你是新來的?叫什麽名字?我叫逐香。”一個女子嫋嫋婷婷地從裏麵的床榻上走了出來,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衣衫,一邊曼聲問道。


    她大約二十多歲的年紀,生的有幾分姿色,著一襲煙粉刺繡棉裙,發髻蓬鬆淩亂,一支珠釵斜插在鬢邊,有些搖搖欲墜。


    “哎呀,妹子,你的臉上怎麽這麽髒?你莫非是戰俘?可是,沒聽說太子打仗啊。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幫你端水洗一洗吧!”逐香驚駭地說道,竟然還是一個熱心的人。


    “不用!”花著雨冷然開口,她還不想梳洗,眼下這副樣子,多少可以嚇退那些來尋歡的軍士吧。


    “你這個樣子,有哪個男人願意來找你。既然做了這一行,就要想法多掙些銀子。雖然軍營裏為我們提供膳食,也每月供給我們月銀,但是,那些來尋歡的男人,每次尋歡完,都會打賞銀子的。日子久了,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逐香在花著雨身側低聲規勸道。


    這個逐香,很顯然做這一行已經日子不短了。


    “我並不想賺銀子,對不住,我有些累了。”花著雨閉上眼睛,在床榻上小憩。


    “那妹子便好好歇著吧!”逐香倒是識趣,扭著腰肢退回到自己的床榻上。


    夜,很快來臨。


    萬籟俱寂,遼闊的曠野上,極北之地刮來的風,好似鬼哭狼嚎的聲音,讓人聽了忍不住想戰栗。冷風順著帳篷的縫隙鑽了進來,帳內極是寒冷。


    **酒的酒勁早已消退,沒有內力護體的身子漸漸開始冷了起來。但是,花著雨卻感覺到,身子不再綿軟,隱隱有了力氣,漸漸地可以活動了。


    花著雨心中極是疑惑,她一直不清楚姬鳳離給他下的到底是什麽毒,用什麽解藥可以解開。可是,如今,沒有用什麽解藥,竟然莫名其妙地解了。從昨夜到現在,她隻喝了蕭胤灌給她的**酒。


    難道,是酒解開了她的毒?解藥竟會如此簡單?


    花著雨百思不得其解,卻在此時,聽到外麵響起一串腳步聲,聽聲音是朝她們帳篷走來的。


    花著雨心中一緊,隔壁床榻上的逐香今夜沒有客人,已經睡下了。


    如果有人尋歡上門,希望這人不是來找她的。


    帳門被人用力的叩擊,花著雨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大聲喝道:“開門!南朝來的女人,還不過來開門伺候。”


    叩門的聲音很大,將已經睡下的逐香吵醒了,她點燃燭火,披上衣衫便要去開門,就聽得哐啷一聲,外麵的人已經等不及,一腳將帳篷的門踹開了。


    一個高大的人影闖了進來。


    “哎呦,原來是達奇……達奇右尉來了……您……您……”逐香臉上原本已然綻開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了,就連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以往隻要有人上門,逐香都是笑臉相迎的,今日這般模樣,卻是有些反常。


    花著雨冷眼一掃,隻見來人甚是威猛,夜裏這般冷,他卻隻斜披著一件袍子,露出大片古銅色的皮膚,以及胸前山巒一樣起伏的肌肉。右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在燭火下看著分外猙獰。


    怪不得逐香有些怕,這個叫達奇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這樣的客人,就是逐香這樣做慣了軍妓的女子,都不願意接待。但是這個可怕的人,卻顯然是來找她的。


    既然被送入了紅帳篷,花著雨便知曉有一日她定會遇到這種情況,可是卻沒想到會這麽快。這些人,真的是一點喘息的工夫都不給她。


    要如何,對付他呢?


    這個人顯然是蕭胤手下將領級的人物,看他這一身凶悍肅殺的氣質,還有那敏捷的步伐,在戰場上定是一員猛將。此時,她內力沒有恢複,和常人無異,並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瞪眼瞧了一眼逐香,便一把將逐香推開,邁著咚咚的步子,向花著雨這邊走來。


    “你就是那個南朝來的和親公主?”他走到床榻前,伸出健壯的手臂,一把將花著雨從床榻上揪了起來,湊近昏黃的燭火,睜眼細細打量她。那目光,就好似狂野上的狼,正在觀察自己的獵物。


    花著雨沒有反抗,她還沒有找到一擊而中的機會。強忍著心底的厭惡,忍受著這個男子口中噴出來的酒氣,忍受著他**裸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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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臉上怎麽這麽髒?咦,這皮膚真是滑啊,雖然長的不怎麽樣,嗬嗬嗬嗬……不過,本大人倒是不介意。”男人伸出長著老繭的手指摸了一下花著雨滑膩的臉龐,便鬆手將花著雨扔在床榻上。起身將自己身上斜掛的外袍脫了下來,又俯身去脫花著雨的衣衫。


    ?  花著雨身上的衣衫,是錦色換給她的衣裙,是錦色穿過的小襖。


    北朝的男子似乎不耐煩去解衣裙的盤扣,伸手一把將衣衫撕裂了。“刺拉”一聲裂帛聲,聽在花著雨耳中,就像是雷鳴。


    錦色,當日便是被人這般淩辱的吧。


    悲傷,像冰一樣,將她的心湖冷凍。憤怒,像火一般,引燃了心頭堆積的火藥。冰與火交替之時,她悄然伸手,從發上拔下來一支發釵,緊緊握在手掌中,堅硬的釵頭將手掌咯的生疼。


    第一次,花著雨覺得之前的自己,有些狂傲自大,為何,就不為自己準備一個便於攜帶的防身利器呢?眼下,卻隻有靠這隻銀釵了。


    其實,她並不想殺人的。


    但是,她不得不動手。因為她,一定要活下去。


    “這位大人,先別急嘛……”花著雨忽然朝著麵前的男子嫣然一笑,低低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透著令人無法拒絕的魅惑。


    這突如其來的笑容,晃得男子微微一愣。


    花著雨卻曼笑著抬起手臂,纖纖玉手撫上男人的後腦,再緩緩地滑到他的後頸。而這個人,不知危險地俯身便要吻上花著雨的臉。


    花著雨清眸微凝,手中的銀釵已經刺向男人的後頸。


    “嗷”的一聲嚎叫,高大的身子已經滾到了地下。


    花著雨不敢鬆懈,趨身而上,玉指如飛,封住了他的穴道。而手中的銀釵,抵在了男人脖頸跳動的筋脈處。


    銀釵還是不夠鋒利啊,否則,方才那一下,足夠他見閻王。


    男人憤怒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


    “你……你……你竟敢對本將軍下手?你要做什麽?”他憤怒地瞪著一雙狼目。


    花著雨卻慵懶一笑,漂亮的丹鳳眼微微一彎,眼底波光流轉如一泓春水。那笑容格外的溫和優雅,不帶一絲殺氣。


    可是,達奇卻莫名地產生了懼意。


    他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子,絕對可以微笑著殺了他。他達奇並不是怕死之輩,可是今日竟然被一個女子鉗製住,這對他將是何等的恥辱!


    他氣得額上青筋暴起,如虎豹一般地嘶吼著:“你……你這個妓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花著雨手中的銀釵用了一下力,血立刻從達奇脖頸上流出,他嘶吼的聲音一下子低了。


    “再喊,信不信我一用力,你便立刻閉嘴了?”花著雨語氣淡淡地說道,清麗的眸極冷,像深不見底的寒潭,嫋繞著冷寒的霧氣,“我來和親,是要嫁給你們的太子。名義上,我還是你們太子的人。如今南北兩國關係惡劣,你們太子便將我送到了這裏。但是,誰也說不準哪一日,兩國之間誤會就會解除。屆時,你們太子必會將我接出去。到那時,像你這樣來過這裏的人,會是什麽下場?”


    達奇頓時一愣,今夜,他之所以敢來這裏,是受了手下人的慫恿,而且還喝了點酒,有些衝動。如今聽了花著雨的話,頓時很是後怕。


    他跟了太子蕭胤這麽久,還是摸不透他的脾氣。這女人就算是送到了紅帳篷,說到底還是太子的人啊!


    “我達奇對天起誓,絕對不再來找公主的麻煩,我回去勒令我的屬下也絕對不許來!”他語音堅定地說道。


    花著雨眯眼瞧著他雙眸中的懊悔,知曉他說的是實話,便伸指解開了他的穴道。達奇不是軍中的無名之輩,殺了不好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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